“不想進去，無事，我身體沒有那么嬌弱。”她眼睛一轉，落到嬌荷身上。

“嬌荷。”

“娘娘？”嬌荷蹲下，靠近得蹲在旁邊，仰頭就能看見星空。

“嬌荷，你覺得我變了嗎？”

“變了，”嬌荷點頭，“娘娘今日都沒有午睡。”

“噢，”是啊，從昨日就沒有午睡了，也沒有那么嗜睡了，魂魄也沒有動蕩不安之象，這到是奇怪。

說是奇怪，但她根本沒有情緒反應，也沒有去探究為何如此。

“我睡不著。”

望去天空，星空除了星星還是星星，月亮被隱藏進了暗云。

她等著，等著月亮出來，看月亮上爬，看它移動軌跡。

腦海里，卻總是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一雙黑黑的眼睛，占據了大部分記憶。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越是回想，越是難以自拔，胸口發悶又夾雜著愉悅。

莫名其妙。

被人下咒了么？

養心殿。

傅蒽正在回稟：“回陛下，人找到了，是一位在昔陽宮做漿洗的宮女。”

那位宮女可不是旁人，正是當初主子爺欽點的秀女楚云秀。

沒想倒宮里竟然還有人這么大膽，敢違抗圣意把楚云秀留在宮里！

“哼”一聲冷若谷底的笑哼，坐在高位的人面不改色，透著磁性的聲音問：“人怎樣了？”

“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渾身帶傷，太醫瞧過說眼下沒有性命之憂。”宮中私刑，按主子爺以前的行事，一率當斬。

“把參與的人都關起來，留著性命。”

傅蒽意外，意外的不是主子爺，而是他自己，聽到主子爺這吩咐他竟然適應得如此快，“是。”

轉念，主子爺花心思找到了楚秀女，雖然說是順藤摸瓜跟著人找到的，但這未免不會太巧了，正想問問那位宮女應該如何處理時，只聽主子爺發話：“把那個宮女封為美人，居麗陽宮。”

傅蒽：“是。”

……

不知不覺兩日過去，元秋也落尾。

宮中多出一位美人，雅芳宮再怎么封閉也聽進了風聲。

“娘娘，我打聽清楚了。”

彼時，她坐在醉心湖邊垂釣。

嬌荷跟阿萊打聽的，比宮女們之間傳的可信些。

“聽說是一個宮女被私刑時經發現，入了陛下的眼，封了美人，關鍵這位美人不是旁人，是陛下當初親選的秀女。”

她轉過略為迷惑的眼睛，“秀女為何成了宮女，親選的秀女，是姓楚？”

“娘娘知道？是姓楚，不知為何她還在宮里又成了宮女，與娘娘一起進宮的秀女皆被遣回了啊。”

秀女還有被遣回一說？

他的統治真……耳目一新。

等等，遣回？

“秀女都被遣散了？”她聽到此心底就忍不住有蜜。

“是啊。”嬌荷點頭，原來娘娘不知啊。

忽而轉瞬，她心底的甜又被苦澀代替，“嗯，我知道了，不用講了。”

才說了個開頭，娘娘怎么就不想聽了？

嗯，娘娘沒有變，依舊事不關己云淡風輕，兩耳少聞窗外事。

于小滿不是不想聽，而是聽，也聽不出什么，也許聽了自己更不好受。

皇帝的心思豈敢亂揣測。

她不是不敢，反正是藏在心底，別人又怎么知道。

不再聽，她已經自認為猜得差不多了。

魚兒上勾，直到掙扎離開，也人沒有收桿。

秋風蕭瑟，落葉歸根。

雅芳宮的人一致覺得，娘娘變得很奇怪。

一晃又過去幾日。

于小滿壓抑的情緒越加洶涌。

好歹是有記憶的仙女，何時受過這般委屈。

是委屈。

狗皇帝竟然寵幸后宮美人，也從不來這雅芳宮瞧一眼她，她就算不傾國傾城，但也是閉月羞花之貌吧。

這日，聽聞那位新晉美人身子養的差不多了，她便帶著一桿子人到了麗陽宮，浩浩蕩蕩。

而跟在她后面的宮女們抖抖索索。

后宮也是大，麗陽宮與雅芳宮距離極遠，等她到時，她便后悔怎么沒帶步攆。

楚云秀聽到寧妃來了，恭敬得出來迎接，燦白著一張剛從床上起身的臉，已然看不出當初她在皇宮門口的潑鬧。

于小滿看到她時，想到一句話。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她也沒有想欺負為難，但她的出現，讓人家起了身，這已經很為難了。

軟下了心，就楚美人現在這副模樣，別說侍寢，就連站在也是吃力。

“別站在外面了。”

她留下這句話，出了麗陽宮。

楚云秀：？

麗陽宮宮女:？？

雅芳宮宮女：？？？

連于小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過來干嘛。

正回去時，前方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

為首之人，不正是這幾日她心心念念的人？

從進了雅芳宮就從未見過其人，或者說，這才是她第一次在皇宮見到他。

呆泄站在原處，嬌荷喚了一聲“娘娘”才讓她回神。

低下眸，心尖縈繞苦楚，向著那邊行禮。

視線中出現一雙靴，上面是龍袍，身后的人異口同聲：“參見陛下。”

她想，就算她沒開口，他也不會知道的。

這條路過去便是麗陽宮，他是去瞧楚美人嗎？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磁性嗓音的出現在她頭頂。

是在怪她打擾了楚美人的靜養？

心底的委屈越加嚴重了。

她只不過看了一眼楚美人，他就這么馬不停蹄過來了么。

“臣妾找死吧。”

一句話，全場寂靜。

一干人等驚恐得屏住了呼吸。

帝澤皺起眉，她這語氣，誰得罪她了？

伸手扶起人，那雙清透的眼睛卻倔強的盯著地，眼眶之下還濕潤泛紅，“誰得罪寧妃了？”

他不怒而威，掃過她身后宮女。

宮女們嚇得臉全白了。

“陛下請松手。”

宮女們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

這小家伙鬧脾氣了。

怎么有點像過去她吃醋的樣子？

吃醋，怎么可能，帝澤一愣，她莫不是……

“你是不是不喜歡楚美人？”他松開了她。

為什么要不喜歡楚美人？

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歡楚美人？

“沒有。”她低著眸，不愿去看那雙可能帶著冷意的眼睛。

帝澤深深看著她，試探問了一句：“和園的李果想吃嗎？”

于小滿抬眸，什么園什么果？

帝澤見她這迷惑又單純的模樣，便知道，她不是她，她是現在的她。

同時忍不住牽上了她的手，往和園去。

傅蒽十分懂眼色，識局勢，攔下了一干人等。

嬌荷眼睜睜看著娘娘被拐走。

于小滿心底別扭，卻又不想甩開他的手，于是就跟著他走。

心跳得時快時慢，慢慢的這種感覺變得很平淡，很安寧。

她由著他牽著，慢步走在后面，似有似無看著他的側臉。

一前一后，看起來倒像她被強迫拉著走。

走到一處可停坐的花園時，她就停住了。

帝澤隨之停下：“累了？”

這么體貼的人，是傳說的中暴君嗎？

在她懷疑的時候。

帝澤：“你不是能圍著宮跑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