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蘇承楹輕抿薄唇，嘴唇挑出一個弧度，絕艷的眉眼處卻無半分笑意，看上去好似索性的修羅。

“大...大小姐....”劉嬤嬤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阿娘的是，當年你也參與了是吧？”聲音十分平淡，好似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大小姐饒命啊！奴才也是受命而為！”劉嬤嬤連連求饒，接連的磕頭叫她頭破血流。

蘇承楹對她的求饒熟視無睹，只是冷冷道：“今天你和你的孫子只有一個人能走出這里，誰走，你自己選。”

“大小姐下如此狠手就不怕老太太責問嗎！”

“誰說是我叫你來的，明明是你自己要替孫子還賭債自愿來的，與我沒有半分干系。就算你今天死在這，大不了，就是封了這個賭場。左右我也不缺錢的！”

“再者，你們當年下次狠手怎么就沒想過我長大了會報仇！”蘇承楹平淡無波的聲音變得狠厲。

氣氛變得壓抑，空氣仿佛也凝固了，聲音好似一只手死死的揪住劉嬤嬤的心，叫她喘不過氣來。

“大小姐可會信守諾言，奴婢死后會放過我那不成器的孫兒？”

“自是。”

“明白了，可否叫我再去囑咐他兩句，總歸是，不放心的。”

“去吧。”

劉嬤嬤巍巍顫顫的走下樓，壯漢在陳瑾文的指示下早已經讓開。

“奶奶。”

劉嬤嬤一把摟住他，淚中帶笑道：“誒！好孩子，奶奶以后就照顧不了你了。奶奶屋里的柜子里有些銀票，你回去后收好，置辦些田地，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吧。”

“奶奶，你要去哪？！”劉振家焦急的問道“我真的不賭了，奶奶你別不要我！真的！我保證！”

“奶奶....奶奶...”劉嬤嬤哽咽不能語“要去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去了這輩子就走不回來了。”

“可是蘇府的差事？奶奶，你把我安排進蘇府，我和你一起去！”

劉嬤嬤摸摸他的頭發(fā)：“傻孩子，奶奶知道你一直埋怨奶奶不讓你去蘇府混個差事。才整日里不學無術來氣奶奶，可是....那地方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奶奶已經是陰溝里的一條蛆，出不來了。可奶奶希望你好好的啊！”

“那我不去了，奶奶！我不去了！我就是單純的跟著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奶奶，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劉嬤嬤沒說話，只是抱著一無所知的劉振家痛哭流涕。

蘇承楹不知道何時走了出來，看見這一幕，眼神有些復雜。

趙泠抬眸看她，蘇主子的手在抖！

“你們走吧。”

蘇承楹突然道。

對于她來說，劉嬤嬤確實是一個惡人，可對于劉振家來說，劉嬤嬤也確實是一個稱職慈愛的祖母。

她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平民，沒有算計利欲，圍繞他們的只是透著親情的饑飽冷暖。不像他們每天活在別人的眼里，手里，心里。沒有一刻是自由的。

“大小姐？”劉嬤嬤抬眼，不可置信道。

“殿下？！”趙泠亦是驚詫。

“記住你們今天已經死在了天合賭坊，不要讓我在帝都看到你們。”

劉嬤嬤這才反應過來，連連叩首道謝。

“滾吧！”蘇承楹轉身進屋。

“殿下怎么放過了那老婆子？”趙泠疑惑的問道。

蘇承楹眼中是無限的寂寥：“或許是因為我求而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