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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
新出墓志與韋氏逍遙公房家族文學(xué)

一、韋氏逍遙公房新出墓志檢討及世系梳理

據(jù)《新唐書·宰相世系表》所載[1],漢丞相韋賢徙京兆,生玄成,丞相。生寬。寬生育。育生浚,后漢尚書令。生豹,梓潼太守。生著,東海相。孫胄,魏詹事、安城侯。三子:潛、穆、愔。潛號“西眷”,穆號“東眷”。穆曾孫楷,晉長樂、清河二郡守。生逵,慕容垂大長秋卿。生閬。閬弟子真嘉為后魏侍中、馮翊傳頌風(fēng)二郡守。二子:旭、祉。旭,南幽州刺史、文惠公。二子夐、叔裕。夐字敬遠,后周逍遙公,號逍遙公房。八子:世康、洸、瓘、頤、仁基、藝、沖、約。據(jù)《周書·韋夐傳》:“明帝即位,禮敬逾厚。乃為詩以貽之曰:‘六爻貞遁世,三辰光少微。潁陽讓逾遠,滄州去不歸。香動秋蘭佩,風(fēng)飄蓮葉衣。坐石窺仙洞,乘槎下釣磯。嶺松千仞直,巖泉百丈飛。聊登平樂觀,遠望首陽薇。詎能同四隱,來參余萬機。’敻答帝詩,愿時朝謁。帝大悅,敕有司日給河?xùn)|酒一斗,號之曰逍遙公。”[2]即“逍遙公”稱號之由來。本節(jié)首先將韋氏逍遙公房新出土墓志有關(guān)世系的記載臚列出來,然后再列出分支的族系。

(一)韋康一系出土墓志及世系

韋康,即韋世康,因避唐太宗諱有時省“世”字。新出土的韋康后裔墓志,筆者搜集到五方:

1. 《大唐故豐州永豐縣令京兆韋府君墓志銘并序》:“公諱孝忠,字寡悔,京兆杜陵人也。……曾祖敬遠,隱居不仕,號曰逍遙公。……祖康,隋吏部尚書、荊州總管、上庸公。父福獎,隋通事舍人、洛州司法。”[3]

2. 《唐故宣議郎行邛州火井縣丞驍騎尉韋府君墓志銘并序》:“公諱瑱,字元琎,京兆杜陵人也。……曾祖世康,魏絳州刺史,隨吏部尚書、荊州總管、上庸郡開國公。……烈祖福獎,隨通事舍人。……顯考寡悔,皇朝相州司兵參軍、箕州和順令、豐州永豐令。……子無逸等。”[4]

3. 《唐故華州司馬韋府君(洄)墓志銘并序》:“君諱洄,字上流,皇吏部侍郎、贈太尉肇之孫,皇簡州刺史纁之子。”[5]韋肇即韋康之后裔,該志題署:“堂弟翰林學(xué)士朝散大夫行尚書工部侍郎知制誥柱國澳撰。”末署:“表弟前鄉(xiāng)貢進士李詢古書。”

4. 《大唐故韋定郎之墓記》:“韋定郎,京兆杜陵人。后周逍遙公諱夐十代孫。年始弱冠,抱病而卒。曾祖諱旻,河南府參軍,贈太常少卿。祖諱博,昭義軍節(jié)度使、檢校禮部尚書。烈考諱魯,邠寧觀察判官、殿中侍御史內(nèi)供奉。先妣夫人河?xùn)|裴氏。”[6]

5. 《唐故鄉(xiāng)貢進士韋府君墓志銘并序》:“君諱瓚,字義符,杜陵人也。皇相國贈司徒諱貫之之孫,皇前鄉(xiāng)貢進士潾之子。”[7]

根據(jù)《元和姓纂》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參照新出墓志,列出《韋氏逍遙公房韋康一族世系表》(表二)如下:

表二 韋氏逍遙公房韋康一族世系表

(二)韋沖一系出土墓志及世系

韋沖,初仕北周,遷汾州刺史。入隋,進位開府,兼散騎常侍,拜石州刺史。歷任南寧州總管,檢校括州事,后任營州總管,拜民部尚書。他是唐朝宰相韋待價祖父。《舊唐書·韋待價傳》載其事跡。韋沖一系出土墓志,筆者搜集到十三方,是在韋氏墓志當中搜集數(shù)量最多的支系。

1. 《于君妻韋耶書墓志》:“夫人諱(空二字),字耶書,京兆萬年人也。……曾祖旭,司空公。祖夐,逍遙公。父世沖,上開府營州總管、民部尚書。”[8]

2. 《韋幾墓志》:“韋幾,原字敬輿,小字惠子,京兆杜陵人也。漢丞相賢廿一世孫。高祖旭,后魏司空、文惠公。曾祖夐,高尚其志,周明帝屢要不能屈,賜號逍遙公。祖世沖,隋民部尚書、義豐公。父挺,唐太常卿、扶陽男,出為象州刺史。”[9]

3. 《大唐故豐州永豐縣令韋府君(孝忠)夫人杜氏(大德)墓志銘并序》:“子瑱,瞻堂靡訴,攀柏?zé)o依。”[10]此為韋孝忠妻,韋瑱母。

4. 《唐故邛州火井縣丞韋君夫人杜氏墓志銘并序》,為韋瑱妻墓志,志云:“粵以大周長安二年歲次壬寅五月丁卯朔六日壬申,合葬于畢原韋君之舊塋,禮也。子拯等。”[11]

5. 《大唐故處士范陽盧府君故妻京兆韋氏墓志銘并序》:“夫人諱嘉娘,字貞休,京兆杜陵人也。……曾祖挺,皇朝吏部侍郎,銀青光祿大夫,黃門侍郎,御史大夫,扶陽公。祖待價,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右丞相,扶陽元公。父令儀,司門郎中,少府少監(jiān),銀青光祿大夫,宗正少卿,褒州都督,扶陽肅公。夫人即第五女也。”[12]

6. 《故洺州司馬隴西辛公夫人扶陽郡君韋氏(憲英)墓志銘并序》:“夫人諱憲英,字道韞,京兆杜陵人也。曾祖隋中書舍人福嗣,生烈祖唐刑部郎中璟。璟生烈考故徐州蕭縣令賓。”[13]

7. 《唐故德陽郡什邡縣令韋府君墓志銘并序》:“公諱長卿,字長卿,京兆萬年人也。……曾祖,皇朝銀青光祿大夫、黃門侍郎、御史大夫、太常卿諱挺。……祖,故河南府澠池縣令諱興宗。……父,故蘄春郡黃梅縣令諱令望。”[14]該志題署:“詹事府司直薛奇童撰。”

8. 《韋氏故夫人河?xùn)|裴氏墓志》:“唐京兆韋氏,曾祖待價,皇朝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祖令儀,梁州刺史。父锜,京兆府兵曹參軍。嗣子宣德郎、行大理評事端,娶河?xùn)|裴氏。”[15]該志為韋端撰。

9. 《唐右補闕隴西李公(宗閔)之妻京兆韋氏墓志銘并序》:“夫人姓韋氏,京兆人也。七世祖敻,后周賜號逍遙公,有大名于時。曾祖令悌,涇州靈臺令。祖咸,絳州稷山尉。父泛,江州刺史,娶隴西李氏。江州有男子四人,女子唯夫人而已。”[16]該志題署:“前進士崔蠡撰。”

10. 《唐故朝議郎行揚州大都督府法曹參軍京兆韋府君(署)墓志文》:“府君諱署,字公致,其先京兆杜陵人也。曾祖興宗,皇朝散大夫、司屬寺長史。祖令裕,皇朝散大夫、尚書屯田員外郎。父傳經(jīng),皇朝議郎、京兆府盩厔縣尉。府君即盩厔第四子。”[17]

11. 《唐故京兆韋氏權(quán)厝墓記》:“公諱鍊,字柔明,任亳州鹿邑縣尉。后周逍遙公夐九代孫,文昌左丞相待價六世孫,東都留守、刑部尚書弘景孫,河陽兗海節(jié)度使、檢校戶部尚書、兼御史大夫處仁第二男,義豐公主之出也,穆宗皇帝外孫。娶妻河?xùn)|裴氏,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均孫女。”[18]

12. 《唐國子監(jiān)主簿河?xùn)|裴君亡妻京兆韋氏墓表》:“夫人諱韞中,京兆杜陵人,七代祖敻,弱冠應(yīng)召,以其職非所好,因謝病去官。后累征辟,竟以天爵自高,飄然鴻舉,放乎曠乎,弋者何慕。周太祖縱而不逼,待以客禮。至明帝,敕有司日給河?xùn)|酒一?,以為常秩。世宗知道終不可屈,故賜號逍遙公。公生義豐公世沖,隋營州大總管、戶部尚書,即夫人之六代祖也。五代祖扶陽郡公挺,皇朝黃門侍郎、御史大夫。高祖興宗,河南府澠池令。大王父令謙,尚書屯田員外郎。王考傳經(jīng),京兆府盩厔尉。烈考署揚州大都督府法曹參軍。”墓志題署:“征事郎守國子監(jiān)主簿裴處弼譔。”[19]

13. 《唐故右神策軍盩厔鎮(zhèn)遏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御史大夫上柱國隴西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李公府君韋氏夫人墓志銘并序》:“夫人其先韋氏京兆郡杜陵人也。曾祖嗣立,皇任登仕郎、行太子司議郎。祖元規(guī),皇任朝散大夫,贈婺州刺史、上柱國,賜緋魚袋。父遷,皇不仕。”[20]

此外,韋應(yīng)物家族的七方墓志,將會在下一節(jié)中專門論述。根據(jù)《元和姓纂》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參照新出墓志,列出《韋氏逍遙公房韋沖一族世系表》(表三)如下:

表三 韋氏逍遙公房韋沖一族世系表

(三)韋瓘一系出土墓志及世系

韋瓘為逍遙公韋夐八子之一,字世恭,隨州刺史、達安公。新出土碑志見到韋瓘后裔墓志四方:

1. 《大唐故常州長史韋君墓志銘并序》:“公諱俊,字英彥,京兆人也。……曾祖敬遠,雅好傳古,尤精述作,脫略公卿,錙銖冠蓋。周明帝征太常卿,不就。贈《招隱士詩》,號為逍遙公。祖瓘,隋安州總管府長史,稍遷隨州刺史,封安平子,贈建安伯。……父仁基,隋清淇偃師二縣令、濟北郡丞,皇朝檢校龍州刺史,贈宋州刺史。”[21]

2. 《大唐故益州大都督府成都縣令韋府君墓志并序》:“君諱綝,京兆杜陵人也。……高祖夐,周號逍遙公。……曾祖瓘,周御正大夫、安州總管,隨淮二州刺史。……祖萬頃,隨太子直閣祭酒、秘書丞,贈秘書監(jiān)、開府儀同三司。……考元整,皇朝西府東閣祭酒、天策上將府鎧曹參軍事、通曹二州刺史、上柱國。”[22]

3. 《大唐故朝議郎行婺州司倉參軍事柱國韋府君(晃)墓志銘并序》:“君諱晃,字重光,京兆杜陵人也。……五代祖夐,逍遙公。……高祖瓘,周工部尚書、建安公。曾祖萬頃,隋秘書監(jiān)、開府儀同三司。祖元整,唐太中大夫、通曹二州刺史。父績,□散大夫、雍州奉天縣令。”[23]

4. 《唐故武部常選韋府君(瓊)墓志銘并序》:“曾祖元整,皇中大夫、使持節(jié)曹州刺史、上柱國。祖琳,皇益州成都縣令。父景。”[24]

根據(jù)《元和姓纂》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參照新出墓志,列出《韋氏逍遙公房韋瓘一族世系表》(表四)如下:

表四 韋氏逍遙公房韋瓘一族世系表

(四)韋藝一系出土墓志及世系

韋藝為逍遙公韋夐八子之一,字世文,后周營州總管、魏興懷公。新出土碑志可見韋藝后裔墓志五方:

1. 《唐故中大夫使持節(jié)原州諸軍事檢校原州都督群牧都副使賜紫金魚袋贈太仆卿上柱國修武縣開國男京兆韋府君(衡)墓志銘并序》:“公諱衡,字南岳,京兆杜陵人。……公即逍遙公之裔子,隨齊州刺史諱彤之曾孫,皇蘇州長史、修武縣開國男諱彥方之孫,棣州蒲臺縣令、襲修武縣開國男諱徵之子。”[25]該志題署:“左領(lǐng)軍衛(wèi)倉曹參軍趙驊述。”

2. 《唐故中大夫平?jīng)隹ざ级诫]右群牧使賜紫金魚袋上柱國修武縣開國男贈太仆卿韋公(衡)墓志銘并序》:“公諱衡,周逍遙公夐之玄孫也。曾祖彤,隨齊陵二州刺史。祖彥方,皇蘇州長史、修武縣開國男。父徵,皇棣州蒲臺縣令。妣和順縣主。”[26]

3. 《大唐故正議大夫殿中監(jiān)閑廄使群牧都使貶南平郡司馬韋府君墓志銘并序》:“公諱衢,字藏之,京兆杜陵人也。其先逍遙公夐之玄孫。……曾祖彤,隨齊陵隨三州刺史。祖彥方,皇德兗二州司馬、蘇州長史、修武縣開國男。……妣和順縣主。”[27]

4. 《大唐故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太府□□□□尚書上柱□□城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京兆韋公墓志銘并序》:“公諱少華,字維翰,京兆萬年人也。……六代祖敻,遁世無悶,高德獨往。論道之任,不能屑其志;時主之慕,不能屈其交。周帝以逍遙目公,是全方外之美。五代祖世文,隋工部尚書。高祖彤,皇齊州刺史。曾祖彥方,皇朝散大夫,蘇州長史,襲修武縣男。祖同,皇通議大夫,洪州都督,贈光祿卿。父衎,皇鄭州陽武尉,贈大理卿。公即大理府君之次子。”[28]

5. 《唐故試右領(lǐng)軍衛(wèi)兵曹參軍韋公墓志銘并序》:“公諱應(yīng),字士榮,后周由處士封逍遙公敻七代孫。唐棣州蒲臺令□曾孫。太子右贊善大夫衍之孫。升州司戶參軍交晏第二子。……有子四人:長曰集,次曰展,次曰謇,次曰□。”[29]

根據(jù)《元和姓纂》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參照新出墓志,列出《韋氏逍遙公房韋藝一族世系表》(表五)如下:

表五 韋氏逍遙公房韋藝一族世系表

按,韋藝族系,《新唐書·宰相世系表》錯漏甚多,根據(jù)新出土墓志,可以作多處訂正。前引韓皋撰《大唐故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工部尚書兼太府□□□□尚書上柱□□城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京兆韋公墓志銘并序》與《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差異很大,按《新表》彤生彥師,彥師生承徽,承徽生彥方,乃祖孫同名,是一不合,據(jù)墓志,則彤生彥方,故此處參合墓志和《新表》,蓋彥師、彥方應(yīng)為并列兄弟。墓志稱“五代祖世文”,按《新表》:“藝字世文,后周營州總管,魏興懷公。”是世文即藝。

本族系墓志,值得注意者,還有關(guān)于婚姻與政治的關(guān)系問題。《大唐故正議大夫殿中監(jiān)閑廄使群牧都使貶南平郡司馬韋府君(衡)墓志銘并序》記載韋、楊聯(lián)姻而因政治的關(guān)系受到牽連事:“昔繼祖宗之福祉,配嗣子之姻親,禍始潛來,釁由胎構(gòu)。坐因新婦楊氏,即御史中丞慎矜之侄、洛陽令慎名之女親累,貶南平郡司馬。”[30]唐代前期,形成了李、武、韋、楊聯(lián)合的婚姻集團,成為典型的政治格局,故韋衢與楊氏聯(lián)姻,乃當時較為榮耀之事,但不久遭遇楊慎矜、楊慎名事件,韋衢受到貶謫。

二、韋應(yīng)物家族墓志的探討

韋應(yīng)物家族的墓志,是近年出土的最為重要的唐代詩人墓志,也是近百年來唐代石刻文獻最重要的收獲之一,剛一出土就引起了學(xué)術(shù)界的重視。2007年10月24日至26日,在西安舉行的“紀念西安碑林920周年華誕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上,這一組墓志首次披露,引起與會者的重視。在墓志公布于《文匯報》的同時,陳尚君、馬驥等撰寫了一組文章,對其價值進行了衡定與論證[31]。最近,韋應(yīng)物之父韋鑾墓志也已出土,為韋應(yīng)物研究增添了新的資料,韋應(yīng)物另一子韋儀恩墓志也已問世,但被懷疑為偽刻。本節(jié)就韋應(yīng)物家族墓志的撰者與韋詩評價兩個方面,再作進一步申述[32]

(一)韋應(yīng)物家族墓志撰者的考察

韋應(yīng)物家族六方墓志之中,有四方墓志的撰者都是當時著名的人物,其中韋應(yīng)物、丘丹、楊敬之都有詩歌傳世。

1. 《韋應(yīng)物墓志》題撰者:“守尚書祠部員外郎騎都尉賜緋魚袋吳興丘丹撰。”按,丘丹是唐代著名的詩人,并且也生于文學(xué)世家。《元和姓纂》卷五:“邱俊居吳興烏程。松江太守邱靈鞠生遲,梁永嘉太守。五代孫仲升,唐武臨尉。宋西卿侯邱道讓,亦俊后。七代孫悅,岐王傅,昭文學(xué)。右常侍邱為,吳郡人;弟丹,倉部員外。”[33]《郎官石柱題名》倉部員外郎、祠部員外郎均有丘丹題名。《全唐詩》卷307《丘丹小傳》:“丘丹,蘇州嘉興人,諸暨令,歷尚書郎,隱臨平山,與韋應(yīng)物、鮑防、呂渭諸牧守往還,存詩十一首。”[34]其寫給韋應(yīng)物的贈還詩有:《和韋使君秋夜見寄》《奉酬韋蘇州使君》《和韋使君聽江笛送陳侍御》《奉酬韋使君送歸山之作》《奉酬重送歸山》。而韋應(yīng)物贈還丘丹的詩則有:《秋夜寄丘二十二員外》《贈丘員外二首》《復(fù)理西齋寄丘員外》《送丘員外還山》《重送丘二十二還臨平山居》《送丘員外歸山居》。丘丹貞元十二年(796年)撰志時官職為“守尚書祠部員外郎騎都尉賜緋魚袋”,亦可補《郎官石柱題名考》之缺。

2. 《故夫人河南元氏墓志銘》,題署:“朝請郎前京兆府功曹參軍韋應(yīng)物撰并書。”元氏葬于大歷丙辰,即大歷十一年(776年),其時韋應(yīng)物在京兆府功曹參軍任上。傅璇琮《韋應(yīng)物系年考證》以韋應(yīng)物大歷九年至大歷十二年為京兆府功曹[35],與墓志題署吻合。《元蘋墓志》出土,更值得珍視的一個方面是我們對于韋應(yīng)物的書法有了更進一步了解。馬驥說:“特別值得珍視的是,元蘋的墓志志文是韋應(yīng)物親自書寫的,讓我們首次欣賞到詩人工整自然、端莊凝重和帶有明顯魏碑風(fēng)格的楷書作品。……詩人為唐代士族出身,其父又是知名畫家,從小受到良好教育,而書翰之道又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訓(xùn)練。我們從墓志文字的用筆和結(jié)體中可以看得非常清楚。”[36]

3. 《唐故監(jiān)察御史里行河?xùn)|節(jié)度判官賜緋魚袋韋府君墓志》,題署:“外生前鄉(xiāng)貢進士楊敬之撰。”楊敬之是唐代著名的文學(xué)家,并在科舉與文學(xué)兩方面,都取得了極大的成功。《新唐書·楊敬之傳》:“敬之字茂孝,元和初,擢進士第,平判入等,遷右衛(wèi)胄曹參軍。累遷屯田、戶部二郎中。坐李宗閔黨,貶連州刺史。文宗尚儒術(shù),以宰相鄭覃兼國子祭酒,俄以敬之代。未幾,兼太常少卿。是日,二子戎、戴登科,時號‘楊家三喜’。轉(zhuǎn)大理卿,檢校工部尚書,兼祭酒,卒。敬之嘗為《華山賦》示韓愈,愈稱之,士林一時傳布,李德裕尤咨賞。敬之愛士類,得其文章,孜孜玩諷,人以為癖。雅愛項斯為詩,所至稱之,繇是擢上第。”[37]據(jù)清徐松《登科記考》卷17:元和二年(807年)進士科,“楊敬之,《新書·楊憑傳》:‘敬之元和初擢進士第,平判入等。’柳宗元《與楊京兆憑書》童宗說注:‘楊凌子敬之,字茂孝,常為《華山賦》,韓愈稱之。中元和二年進士。’”[38]此志撰于元和四年,稱“前鄉(xiāng)貢進士”,則是及第后尚未釋褐之時,已露出文學(xué)才華。楊氏自稱關(guān)西楊震的后代,為名門之后,是頗有聲名的文學(xué)家族,因此韋、楊相互為姻親,也是唐代士族風(fēng)尚的一種表現(xiàn)。

4. 《唐故河?xùn)|節(jié)度判官監(jiān)察御史京兆韋府君夫人聞喜縣太君玄堂志》,題署:“孤子將仕郎前監(jiān)察御史里行退之奉述。”韋退之是韋應(yīng)物之孫,《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四上有著錄,但未署官職,此稱其為“監(jiān)察御史里行”,是會昌六年(846年)撰志時的官職,可補史書不足。又其在墓志中自述:“小子以明經(jīng)換進士第,受業(yè)皆不出門內(nèi)。”也可補《登科記考》之缺。

5. 《大唐故宣城郡司法參軍韋府君紀石》,志云:“元公遺訓(xùn)無銘,志唯紀年位而已,嗣子宰、膺、袞等,聿遵先旨,不敢加焉。”[39]由此可知,韋鑾志文由其長子韋宰所撰。但韋宰其人,《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并無著錄,其事跡待考。

6. 《大唐故韋府君墓志文》,題署:“父洛陽丞應(yīng)物撰。”志言韋儀恩永泰元年(765年)卒于洛陽官舍,年一十三。牛紅廣以為此志與韋應(yīng)物所撰《元蘋墓志》年代有所不合,故疑為偽作[40]

(二)韋應(yīng)物家族墓志與韋應(yīng)物世系

因為韋氏著房為逍遙公房,是北周逍遙公韋敻之后,故而《韋應(yīng)物墓志》與《韋濟墓志》均述及逍遙公。《韋濟墓志》云:“君諱濟,字濟,京兆杜陵人,納言、博昌公之孫,中書令、逍遙孝公第三子也。”逍遙孝公就是韋嗣立,可見此房人物,官高位隆者即可襲封為逍遙公,但屬于小逍遙公房。在唐代,則逍遙公房和小逍遙公房各立一支。韋應(yīng)物屬于逍遙公房,近年來韋應(yīng)物家族六方墓志的出土,成為唐代文學(xué)研究的大事。

從家族與文學(xué)的關(guān)系考慮,韋應(yīng)物家族的這組墓志提供了韋應(yīng)物世系的重要材料。丘丹撰《韋應(yīng)物墓志》云:

君諱應(yīng)物,字義博,京兆杜陵人也。其先高陽之孫,昌意之子,別封豕韋氏。漢初有韋孟者,孫賢為鄒魯大儒,累遷代蔡義為丞相。子玄成,學(xué)習(xí)父業(yè),又代于定國為丞相。奕世繼位,家于杜陵。后十七代至逍遙公敻,枕跡丘園,周明帝屢降玄纁之禮,竟不能屈,以全黃綺之志。公弟鄖公孝寬,名著周隋,爵位崇顯,備于國史。逍遙公有子六人,俱為尚書。五子世沖,民部尚書、義豐公,則君之五代祖。皇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黃門侍郎、扶陽公,君之高祖。皇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待價,之曾祖。皇梁州都督令儀,君之烈祖。皇宣州司法參軍鑾,君之烈考。君司法之第三子也。……嗣子慶復(fù)啟舉有時,方遂從夫人之禮。

韋應(yīng)物撰《元蘋墓志》:

有唐京兆韋氏,曾祖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扶陽郡開國公諱待價,祖銀青光祿大夫、梁州都督、襲扶陽公諱令儀,父宣州司法參軍諱鑾,乃生小子前京兆府功曹參軍曰應(yīng)物。

新出土《韋鑾墓志》:

君諱鑾,字和聲,京兆茂陵人也。五代祖周處士逍遙公敻,高祖隋民部尚書世沖,曾祖唐御史大夫挺,祖尚書右仆射扶陽元公待價,父梁州都督扶陽肅公令儀,君即肅公四第子也。……嗣子宰、膺、袞等。[41]

楊敬之撰《韋慶復(fù)墓志》:

皇朝梁州都督君諱令儀,生宣州司法參軍諱鑾,司法府君生左司郎中、蘇州刺史諱應(yīng)物,郎中府君娶河南元氏而生公。公諱慶復(fù),字茂孫。

新出土《大唐故隴州司倉參軍京兆韋公墓志銘并序》:

公諱鎣,字伯明,京兆杜陵人也。……高祖世沖,隨民部尚書。曾祖挺,皇御史大夫兼刑部尚書,贈潤州刺史。祖待價,吏部尚書、右丞相、扶風(fēng)元公,贈揚州大都督。父令儀,銀青光祿大夫、少府監(jiān)、宗正卿、褒州都督、扶陽肅公。……夫人元氏,嗣子陽、曦等。[42]

以《韋應(yīng)物墓志》與傳世文獻參證,韋應(yīng)物世系的記載有四處不同:其一,韋應(yīng)物五代祖韋世沖。《韋應(yīng)物墓志》載:“逍遙公有子六人,俱為尚書。五子世沖,民部尚書、義豐公,則君之五代祖。”《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云:“夐字敬遠,后周逍遙公,號逍遙公房。八子:世康、洸、瓘、頤、仁基、藝、沖、約。”[43]“沖字世沖,隋戶部尚書、義豐公。”[44]則逍遙公有六子與八子之別。又史籍為“沖,字世沖”,墓志為“世沖”,則推知韋沖當時以字行,而入唐避唐太宗李世民諱,又稱其名。其二,韋應(yīng)物的高祖韋挺,志文云:“皇刑部尚書、兼御史大夫、黃門侍郎、扶陽公(挺),君之高祖。”《新唐書·宰相世系表》:“挺,象州刺史。”[45]據(jù)史籍記載,韋挺曾官刑部尚書,又因居官失職而被貶象州刺史。故墓志稱其最高官,而《新表》著錄其終官,二者體例不同。其三,韋應(yīng)物的祖父韋令儀,《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令儀,宗正少卿。”[46]《元和姓纂》卷2:“令儀,司門郎中、梁州都督。”[47]宗正少卿,從四品上。司門郎中,從五品上。與梁州都督懸殊甚大。韋應(yīng)物夫人元蘋墓志載:“祖銀青光祿大夫、梁州都督,襲扶陽公諱令儀。”《韋應(yīng)物墓志》:“皇梁州都督令儀,君之烈祖。”再考呂溫《唐故銀青光祿大夫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上柱國贈吏部尚書京兆韋公(武)神道碑銘并序》:“曾祖皇朝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左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諱待價。……祖銀青光祿大夫、梁州都督諱令儀。”[48]知墓志所載正確。其四,韋應(yīng)物的父親韋鑾,《元和姓纂》與《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均未載其官職,而韋應(yīng)物、元蘋、韋慶復(fù)三方墓志均稱韋鑾官“宣州司法參軍”,可補史料之闕。

新出土《韋鑾墓志》載韋鑾嗣子三人:“嗣子宰、膺、袞等,聿遵先旨。”但未見韋應(yīng)物名。《韋應(yīng)物墓志》則稱“司法之第三子也”,所言與《韋鑾墓志》有子三人吻合。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載韋鑾子僅韋應(yīng)物一人,顯然有缺漏。因為韋應(yīng)物是韋鑾的第三子,則應(yīng)即是“韋袞”,由此推測“應(yīng)物”應(yīng)該是后來改名[49]。關(guān)于韋應(yīng)物的取名,馬驥說:“筆者聯(lián)想到韋鑾給兒子取名‘應(yīng)物’二字的來由。作為知名畫家的韋鑾,對于‘謝赫六法’一定非常熟悉,‘六法’中就有一條‘應(yīng)物象形’。我們現(xiàn)在雖然不能完全肯定韋應(yīng)物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但筆者推測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否則,韋鑾為何會給兒子取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名字。”[50]這一段推測可能有一些問題,因為韋鑾去世時,還沒有“韋應(yīng)物”之名。

新出墓志與韋應(yīng)物相關(guān)者,《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收錄了《韋端夫人裴氏墓志》,末署“大理評事韋端□”,志云:“唐京兆韋氏,曾祖待價,皇朝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祖令儀,梁州刺史。父锜,京兆府兵曹參軍。嗣子宣德郎、行大理評事端,娶河?xùn)|裴氏。”[51]韋端是韋應(yīng)物族人,參以新出土《韋應(yīng)物墓志》:“皇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待價,之曾祖。皇梁州都督令儀,君之烈祖。皇宣州司法參軍鑾,君之烈考。”“堂弟端,河南府功曹,以孝承家。”則韋端與韋應(yīng)物是堂兄弟。韋應(yīng)物詩中,贈與韋端的詩作有《休沐東還胄貴里示端》《九日灃上作寄崔和簿倬二李端系》《將往滁城戀新竹簡崔都水示端》《閑居寄端及重陽》《歲日寄京師諸(李)端武等》《送端東行》《答端》等。這篇《裴氏墓志》,不僅證明韋端長于作文,而且說明一個文學(xué)家族對于造就韋應(yīng)物文學(xué)成就的影響。再如《韋嘉娘墓志》:“五代祖敻,周處士,逍遙公。遺榮知足,樂道全真。志不屈于萬乘,節(jié)獨超于千古。曾祖挺,皇朝吏部侍郎,銀青光祿大夫,黃門侍郎,御史大夫,扶陽公。祖待價,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右丞相,扶陽元公。父令儀,司門郎中,少府少監(jiān),銀青光祿大夫,宗正少卿,褒州都督,扶陽肅公。”[52]也是韋應(yīng)物家世的重要材料。

(三)新出墓志與韋應(yīng)物詩文評價

丘丹所撰《韋應(yīng)物墓志》云:“所著詩賦、議論、銘頌、記序,凡六百余篇行于當時。”“公詩原于曹劉,參于鮑謝,加以變態(tài),意凌丹霄,忽造佳境,別開戶牖。”這一評價的內(nèi)涵有兩個主要方面:

其一是韋應(yīng)物對詩詞及議論、銘頌等各種文體多所擅長。而現(xiàn)存的《韋應(yīng)物集》,存詩尚有六百余首,其文則大多失傳了,僅《全唐文》卷375收其《冰賦》一篇。陶敏、王友勝所撰的《韋應(yīng)物集校注》,僅輯得其《大唐故東平郡鉅野縣令頓丘李府君墓志銘并序》一篇。韋應(yīng)物佚文筆者尚有《隨故永嘉郡松陽縣令宇文府君(弁才)墓志銘并序》,末署:“朝請郎、行河南府洛陽縣丞韋應(yīng)物撰并書,于永泰元年、歲次乙巳、十月丁酉朔、十三日己酉遷記。”[53]亦頗資于韋應(yīng)物生平之考證。此外就是與《韋應(yīng)物墓志》同時出土的韋應(yīng)物所撰《故夫人河南元氏墓志銘》,彌足珍貴,這在下文有所論及。歷代研究者對于韋詩頗為重視,而對韋文則知之甚少,今所見雖僅有三篇,難以窺見韋文之全豹,但對其文加以探討,亦可在一定程度上填補這一研究領(lǐng)域的空白。

其二是論述了韋應(yīng)物的詩歌淵源。墓志稱韋應(yīng)物詩歌“原于曹劉,參于鮑謝”,這一評價是韋應(yīng)物同時的文人兼其摯友的看法,很值得我們重視。這一表述,實則上是說其詩主要淵源于漢魏,又有融會晉宋的長處。對于韋應(yīng)物詩歌的淵源,前人也有一定的認識,且表現(xiàn)出三種趨向,通過這些趨向的比照,有助于我們對于墓志的進一步解讀:

第一,淵源于漢魏。唐人李肇《唐國史補》稱:“韋應(yīng)物立性高潔,鮮食寡欲,所坐焚香掃地而坐。其為詩馳驟建安以還,各得其風(fēng)韻。”[54]明人陸時雍《唐詩鏡》評《西郊燕集》詩:“此詩氣格加遒,便可追蹤?quán)捪隆!?a href="#new-notef55" id="new-note55">[55]張謙宜在《絸齋詩談》中評《郡齋雨中與諸文士燕集》詩:“莽蒼中森秀郁郁,便近漢魏。”[56]

第二,淵源于晉宋。宋人包恢《敝帚稿略》言:“唐稱韋、柳有晉宋高風(fēng),而柳實學(xué)陶者。”[57]元人倪瓚在《謝仲野詩序》中言:“韋柳沖淡蕭散,皆得陶之旨趣,下此則王摩詰矣。”[58]清人葉矯然《龍性堂詩話續(xù)集》云:“韋詩古澹見致,本之陶令,人所知也。集中實有藍本大謝者,或不之覺,特為拈出。……則依依晉宋諸公佳致矣。”[59]

第三,淵源于漢魏晉宋。這一方面,唐人也已有所認識,孟郊《贈蘇州韋郎中使君》詩:“謝客吟一聲,霜落群聽清。文含元氣柔,鼓動萬物輕。嘉木依性植,曲枝亦不生。塵埃徐庾詞,金玉曹劉名。章句作雅正,江山益鮮明。蘋萍一浪草,菰蒲片池榮。曾是康樂詠,如今搴其英。顧惟菲薄質(zhì),亦愿將此并。”[60]孟郊指出韋應(yīng)物攝取曹(曹植)劉(劉楨)、徐(徐陵)庾(信)和謝靈運之長而融化之。明人顧璘評點《唐音》言:“韋公古詩當獨步唐室,以其得漢魏之質(zhì)也,其下者亦在晉宋之間。”[61]清人林昌彝《海天琴思續(xù)錄》稱:“漢魏晉人詩氣息淵永,風(fēng)骨醇茂,唐人詩擬之惟蘇州。”[62]

韋應(yīng)物墓志中丘丹的評價,說明韋詩是轉(zhuǎn)益多師的,其高處在追溯漢魏,并非模擬六朝。更重要的是,他在曹、劉、鮑、謝的基礎(chǔ)上,“加以變態(tài),意凌丹霄,忽造佳境,別開戶牖”,這樣才使得自己在詩壇上獨樹一幟。墓志評韋詩雖寥寥數(shù)語,卻將其淵源、風(fēng)格,與其推動詩壇風(fēng)氣轉(zhuǎn)變的作用,都作了精當?shù)母爬ǎ瑹o疑對我們現(xiàn)在研究唐代詩歌史,具有很大的啟迪意義。此外,墓志中評論韋應(yīng)物詩者,還有一則,可供參考:《唐代墓志匯編》咸通〇二一《唐故處州刺史趙府君(璜)墓志》:“先君韋氏之出,堂舅蘇州刺史應(yīng)物,道義相契,篇什相知,舅甥之善,近世少比。佐鹽鐵府,官至監(jiān)察御史里行。”[63]

惟韋應(yīng)物墓志中稱其“參于鮑謝”,也就是說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鮑照和謝靈運的影響。而韋詩與鮑詩的傳承關(guān)系,一直沒有受到后世研究者的重視,故這里擬作申論。韋應(yīng)物墓志之所以評述韋應(yīng)物“參于鮑謝”,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是鮑照和謝靈運在當時齊名,具有很高的詩壇地位,故而以之比擬韋應(yīng)物;二是就山水詩而言,韋應(yīng)物與鮑照、謝靈運也有共通之處。至于韋應(yīng)物實受陶淵明的影響較大,而墓志中并沒有提及,蓋因為陶淵明在唐代以前,地位與影響并沒有鮑、謝二人那樣受到人們尊崇。

先就第一方面看,“鮑謝”都是元嘉詩壇領(lǐng)袖。當時“元嘉三大家”,即指鮑照、謝靈運和顏延之。他們的詩風(fēng)雖不盡相同,但在描寫山川景物與講究清新華美方面,亦有一致之處。《詩人玉屑》評鮑謝諸詩:“為詩欲詞格清美,當看鮑照、謝靈運。”[64]后人也往往將“鮑謝”并稱,如杜甫《遣興》詩:“賦詩何必多,往往凌鮑謝。”韓愈《薦士》詩:“逶迤抵晉宋,氣象日凋耗。中間數(shù)鮑謝,比近最清奧。”鮑照和謝靈運各有特長。清人方東樹《昭昧詹言》不僅將其并稱,而且較其異同:“鮑、謝兩雄并峙,難分優(yōu)劣。謝之本領(lǐng),名理境界,肅穆沉重,似稍勝之,然俊逸活潑亦不逮明遠。作詩文者,能尋求作者未盡之長,引而伸之,以益吾短,于鮑、謝兩家尤宜,觀之杜公可見。又明遠時似有不亮之句及冗剩語,康樂無之。”[65]

再從第二方面看,韋應(yīng)物對鮑照也有承襲之處。其一是山水詩的繼承。鮑照在晉宋之際“莊老告退,山水方滋”的詩壇背景之下,也是一位著名的山水詩人。鐘嶸《詩品》云:“宋參軍鮑照,其源出于二張,善制形狀寫物之詞。得景陽之諔詭,含茂先之靡嫚。骨節(jié)強于謝混,驅(qū)邁疾于顏延。總四家而擅美,跨兩代而孤出。”[66]其中稱其“善制形狀寫物之詞”,主要是就其山水詩而言。只是與陶相比,在平淡之中加上了奇崛的特點;與謝相比,在狀物之外加上了瑰麗的風(fēng)格。這與韋應(yīng)物詩自有相通之處。其二是平淡風(fēng)格以外的詩歌,韋應(yīng)物和鮑照一致的地方更多。如鮑照的詩風(fēng)奇崛俊逸,這方面的代表詩作如《擬行路難》是人所共知的。而韋應(yīng)物的詩如《寄暢當》:“寇賊起東山,英俊方未閑。聞君新應(yīng)募,籍籍動京關(guān)。出身文翰場,高步不可攀。青袍未及解,白羽插腰間。昔為瓊樹枝,今有風(fēng)霜顏。秋郊細柳道,走馬一夕還。丈夫當為國,破敵如摧山。何必事州府,坐使鬢毛班。”[67]《送馮著受李廣州署為錄事》:“郁郁楊柳枝,蕭蕭征馬悲。送君灞陵岸,糾郡南海湄。名在翰墨場,群公正追隨。如何從此去,千里萬里期。大海吞東南,橫嶺隔地維。建邦臨日域,溫燠御四時。百國共臻奏,珍奇獻京師。富豪虞興戎,繩墨不易持。州伯荷天寵,還當翊丹墀。子為門下生,終始豈見遺。所愿酌貪泉,心不為磷緇。上將酬國士,下以報渴饑。”[68]其俊逸的情調(diào)和凌厲的氣勢,足以和鮑照的名篇媲美。

(四)《元蘋墓志》與韋應(yīng)物悼亡詩

韋應(yīng)物所撰的《元蘋墓志》,是韋應(yīng)物的重要佚文。這篇墓志對于研究韋應(yīng)物的詩文也具有重要意義,尤其是在研究悼亡詩方面。陳尚君云:“《元蘋墓志》以平實細膩的文筆寫出妻亡后的悲痛心情,是唐人墓志中難得的抒情佳作,與其悼亡諸詩頗可印證,可以進一步解讀的內(nèi)容很豐富。”[69]馬驥云:“志文與悼亡詩可相互印證,是唐人墓志中難得的抒情佳作。”[70]

《韋應(yīng)物集》卷6“感嘆”類原注:“此后嘆逝哀傷十九首,盡同德精舍舊居傷懷時所作。”[71]即悼亡詩,其題為:《傷逝》《往富平傷懷》《出還》《冬夜》《送終》《除日》《對芳樹》《月夜》《嘆楊花》《過昭國里故第》《夏日》《端居感懷》《悲紈扇》《閑齋對雨》《林園晚霽》《秋夜二首》《感夢》《同德精舍舊居傷懷》。這十九首詩,自《傷逝》至《除日》,孫望《韋應(yīng)物詩集系年校箋》卷3均系于大歷十二年(777年);自《對芳樹》至《感夢》系于大歷十三年;《同德精舍舊居傷懷》系于建中三年(782年)。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與孫望編年相同。今據(jù)《元蘋墓志》:“中以大歷丙辰九月廿日癸時疾終于功曹東廳內(nèi)院之官舍,永以即歲十一月五日祖載終于太平坊之假第,明日庚申巽時窆于萬年縣義善鄉(xiāng)少陵原先塋外東之直南三百六十余步。”可知其卒于大歷十一年九月廿日,祖載于十一月五日,葬于十一月六日。《送終》詩有“晨遷俯玄廬,臨訣但遑遑”,“俯仰遽終畢,封樹已荒涼”語[72],玄廬、封樹都是指墳?zāi)梗瑒t為安葬時作,即十一月六日。此前數(shù)首為十一月六日前作。《除日》一首為大歷十一年除夕作。《對芳樹》至《感夢》則均為大歷十二年所作。

對于韋應(yīng)物的悼亡詩,前人給予很高的評價。劉克莊曰:“悼亡之作,前有潘騎省,后有韋蘇州,又有李雁湖(璧),不可以復(fù)加矣。”[73]劉辰翁曰:“唐人詩氣短,蘇州詩氣平,短與平甚懸絕。及其悼亡,自不能不短耳。短者,使人不欲再讀。”[74]喬億《劍溪說詩》又編曰:“古今悼亡之作,惟韋公應(yīng)物十數(shù)篇,澹緩凄楚,真切動人,不必語語沉痛,而幽憂郁堙之氣,直灌輸其中,誠絕調(diào)也。潘安仁氣自蒼渾,是漢京余烈,而此題精蘊,實自韋發(fā)之。”[75]

《元蘋墓志》最感人之處,在于流露出作者的真情。而這種真情又是通過兩個情節(jié)所表現(xiàn)的,一是其女兒的感受:“又可悲者,有小女年始五歲,以其惠淑,偏所恩愛,嘗手教書札,口授《千文》。見余哀泣,亦復(fù)涕咽。試問知有所失,益不能勝。天乎忍此,奪去如棄。”二是韋應(yīng)物自己的感受:“余年過強仕,晚而易傷。每望昏入門,寒席無主,手澤衣膩,尚識平生,香奩粉囊,猶置故處,器用百物,不忍復(fù)視。又況生處貧約,歿無第宅,永以為負。日月行邁,云及大葬,雖百世之后,同歸其穴,而先往之痛,玄泉一閉。”銘文又曰:“懵不知兮中忽乖,母遠女幼兮男在懷。不得久留兮與世辭,路經(jīng)本家兮車遲遲。少陵原上兮霜斷肌,晨起踐之兮送長歸。釋空莊夢兮心所知,百年同穴兮當何悲。”這些感情也可以通過他的悼亡詩得到印證。其悼亡詩《出還》一首云:“昔出喜還家,今還獨傷意。入室掩無光,銜哀寫虛位。凄凄動幽幔,寂寂驚寒吹。幼女復(fù)何知,時來庭下戲。咨嗟日復(fù)老,錯莫身如寄。家人勸我餐,對案空垂淚。”[76]清人沈德潛評“幼女”二句:“因幼女之戲,而己之哀倍深。”又詩末評:“比安仁《悼亡》較真。”[77]再如《傷逝》詩:“染白一為黑,焚木盡成灰。念我室中人,逝去亦不回。結(jié)發(fā)二十載,賓敬如始來。提攜屬時屯,契闊憂患災(zāi)。柔素亮為表,禮章夙所該。仕公不及私,百事委令才。一旦入閨門,四屋滿塵埃。斯人既已矣,觸物但傷摧。單居移時節(jié),泣涕撫嬰孩。知妄謂當遣,臨感要難裁。夢想忽如睹,驚起復(fù)徘徊。此心良無已,繞屋生蒿萊。”[78]明人袁宏道評曰:“讀之增伉儷之重,安仁詩詎能勝此。”[79]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送終》詩之前五首,是元蘋之卒至于安葬之間的悼亡之作,與《元蘋墓志》作于同一時段。先看《送終》詩:

奄忽逾時節(jié),日月獲其良。蕭蕭車馬悲,祖載發(fā)中堂。

生平同此居,一旦異存亡。斯須亦何益,終復(fù)委山岡。

行出國南門,南望郁蒼蒼。日入乃云造,慟哭宿風(fēng)霜。

晨遷俯玄廬,臨訣但遑遑。方當永潛翳,仰視白日光。

俯仰遽終畢,封樹已荒涼。獨留不得還,欲去結(jié)中腸。

童稚知所失,啼號捉我裳。即事猶蒼卒,歲月始難忘。[80]

墓志言:“以大歷丙辰九月廿日癸時疾終于功曹東廳內(nèi)院之官舍,永以即歲十一月五日祖載終于太平坊之假第,明日庚申巽時窆于萬年縣義善鄉(xiāng)少陵原先塋外東之直南三百六十余步。”是元蘋卒于大歷十一年九月廿日,安葬之日是十一月六日,而安葬之前一日為“祖載”之日。詩言“日月獲其良”“祖載發(fā)中堂”,指此。所謂中堂即指墓志所言之“假第”。“行出國南門,南望郁蒼蒼”,即指靈車由假第向少陵原出發(fā)的過程,少陵原在長安城南,需出國都之門,故稱。劉辰翁評此詩曰:“哀傷如此,豈有和聲哉。而低黯條達,愈緩愈長。”[81]

[1] 《新唐書》卷74上,第3073頁。

[2] 《周書》卷31,中華書局1971年版,第545頁。

[3] 故宮博物院、陜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新中國出土墓志》陜西叁下冊,第15頁。

[4] 西安市長安博物館編:《長安新出墓志》,第122頁。

[5]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30頁。

[6] 西安市長安博物館編:《長安新出墓志》,第306頁。

[7] 張?zhí)N:《關(guān)于西安南郊畢原出土的韋氏墓志初考(三)——逍遙公房和李夫人墓志》,《考古與文物》2000年第1期,第58頁。

[8] 故宮博物院、陜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新中國出土墓志》陜西叁下冊,第8頁。

[9] 西安市長安博物館編:《長安新出墓志》,第58頁。

[10]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299頁。

[11] 故宮博物院、陜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新中國出土墓志》陜西叁下冊,第23頁。

[12] 胡戟、榮新江主編:《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第444—445頁。

[13]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50頁。

[14] 西安市長安博物館編:《長安新出墓志》,第170頁。

[15] 胡戟、榮新江主編:《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第658—659頁。

[16] 同上書,第786—787頁。

[17]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99頁。

[18] 中國文物研究所、千唐志齋博物館編:《新中國出土墓志》河南叁《千唐志齋壹》,第327頁。

[19] 胡戟、榮新江主編:《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第854—855頁。

[20] 趙文成、趙君平編:《秦晉豫新出墓志蒐佚續(xù)編》,第1310頁。

[21] 西安市長安博物館編:《長安新出墓志》,第81頁。

[22] 余華青、張廷皓主編:《陜西碑石精華》,第75頁。

[23]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34頁。

[24] 賀忠輝:《西安碑林藏唐墓志有關(guān)校補唐史之資料》,《考古與文物》2000年第1期,第65頁。

[25]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8輯,第40—41頁。

[26] 同上書,第67頁。

[27] 喬棟、李獻奇、史家珍編著:《洛陽新獲墓志續(xù)編》,第148頁。

[28] 胡戟、榮新江主編:《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第697頁。另有三方韋夐后裔墓志,因世系敘述不相銜接,不能確定為哪一族系,附錄于此以待考:《唐故河南府偃師縣主簿韋府君(河)墓銘并序》,載《全唐文補遺》第8輯,第118頁;《唐故密州莒縣主簿京兆韋府君(友直)墓志銘并序》,載《全唐文補遺》第8輯,第150頁;《唐故華州下邽縣尉韋府君故夫人隴西李氏墓志銘并序》,載《長安新出墓志》,第232頁。

[29] 趙文成、趙君平編:《秦晉豫新出墓志蒐佚續(xù)編》,第1002頁。

[30] 吳鋼主編:《全唐文補遺》第8輯,第399頁。

[31] 陳尚君《韋應(yīng)物一家墓志的學(xué)術(shù)價值》,馬驥《新發(fā)現(xiàn)的唐韋應(yīng)物夫婦及子韋慶復(fù)夫婦墓志簡考》,均載《文匯報》2007年11月4日,第8版。馬驥:《唐韋應(yīng)物書〈元蘋墓志〉》,《書法叢刊》2007年第6期,第38—43頁。

[32] 新出土《韋應(yīng)物墓志》,筆者曾作較為詳細的箋證,收入拙著《出土文獻與唐代詩學(xué)研究》,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297—317頁。可以參閱,本書不重錄。

[33] 林寶:《元和姓纂》卷5,中華書局1994年版,第707頁。

[34] 《全唐詩》卷307,第3480頁。按,丘丹詩,《全唐詩》卷883《補遺》二尚存其《奉使過石門瀑布》《秋夕宿石門館》二首。又王勇輯錄的《延歷僧錄》所載《淡海居士傳》云:“居士又作《北山賦》,至長安。大理評事丘丹見賦,再三嘆仰:‘曹子建之久事風(fēng)云,失色不奇。日本亦有曹植耶。’自還使,便書兼詩曰:‘(五言)儒林稱祭酒,文籍號先生。不謂遼東土,還成俗下名。十年當甘物,四海本同聲。絕域不相識,因答達此情。’”丘丹此佚詩,不僅《全唐詩》失載,《全唐詩補編》亦失收。王勇稱:“今據(jù)《淡海居士傳》,可以確認布勢清直一行入唐期間(779—781年),丘丹擔(dān)任大理評事(從八品下),在長安與遣唐使有過交往,并與淡海三船隔海唱和,譜寫了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話。”(《唐代中日交流的新史料——〈延歷僧錄〉(淡海居士傳)校讀記》,《河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2004年第2期,第93—94頁)故而丘丹事跡和詩作,尚可據(jù)出土文獻和域外文獻進行深入詳細的考訂與輯佚。如日僧布勢清直入唐期間即大歷十四年至建中二年(779—781年),丘丹在長安為大理評事,而貞元十二年丘丹為祠部員外郎。

[35] 傅璇琮:《唐代詩人叢考》,第301—306頁。

[36] 馬驥:《唐韋應(yīng)物書元蘋墓志》,《書法叢刊》2007年第6期,第39頁。

[37] 《新唐書》卷160,第4971—4972頁。

[38] 徐松:《登科記考》卷17,第621頁。

[39] 李亞平主編:《金石拓本題跋集萃》,河北美術(shù)出版社2012年版,第77頁。

[40] 牛紅廣:《隋唐墓志偽刻辨析》,《文物鑒定與鑒賞》2014年第4期,第31—37頁。

[41] 李亞平主編:《金石拓本題跋集萃》,第77頁。

[42] 趙文成、趙君平編:《秦晉豫新出墓志蒐佚續(xù)編》,第613頁。

[43] 《新唐書》卷74上,第3073頁。

[44] 同上書,第3082頁。

[45] 同上。

[46] 同上。

[47] 林寶:《元和姓纂》卷2,第138頁。

[48] 陸心源編:《唐文拾遺》卷27,第134頁。

[49] 趙生泉以為“嗣子乃有繼承權(quán)的嫡子,即嫡長子”,進而以為“‘宰膺袞’當指一人,即名‘宰’而字‘膺袞’”。(《韋應(yīng)物家世釋疑》,《社會科學(xué)戰(zhàn)線》2014年第6期,第114—121頁)按,唐代墓志稱“嗣子”者并非只有指嫡長子一人,所指多人者常見,今略舉五例如下:《唐代墓志匯編》所載《故朝議郎行中書主書上柱國段府君(萬頃)墓志銘并序》:“嗣子前鄉(xiāng)貢明經(jīng)良秀、前國子監(jiān)明經(jīng)良伯、將仕郎良□等。”(第1325頁)《大唐故金紫光祿大夫行鄜州刺史贈戶部尚書上柱國河?xùn)|忠公楊府君(執(zhí)一)墓志銘并序》:“嗣子濯、汪、泂、汲、汶等。”(第1338頁)《唐故崔君(嚴)墓志銘并序》:“嗣子洪毅、洪爽、洪太、洪藏等。”(第1345頁)《皇朝秘書丞攝侍御史朱公妻太原郡君王氏墓志并序》:“嗣子冀州阜城主簿自勖、自勸、自勵、自勔等。”(第1403頁)《大唐故可左監(jiān)門衛(wèi)將軍上柱國白府君(知禮)墓志銘并序》:“嗣子萬湜,右領(lǐng)軍衛(wèi)京兆府匡道別將;光玉,京太廟齋郎、吏部選;如玉,兵部選;奇玉,絳州長祚府別將;進玉,右武衛(wèi)中候。”(第1443頁)由此印證《韋鑾墓志》之“宰膺袞等”,應(yīng)為韋宰、韋膺、韋袞三人,如釋為韋宰字膺袞則迂回不可通。

[50] 馬驥:《新發(fā)現(xiàn)的唐韋應(yīng)物夫婦及子韋慶復(fù)夫婦墓志考》,《紀念西安碑林九百二十周年華誕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文物出版社2008年版,第300頁。

[51] 胡戟、榮新江主編:《大唐西市博物館藏墓志》,第658—659頁。

[52] 同上書,第444—445頁。

[53] 按該墓志2005年秋在洛陽邙山出土,載于《中國書法》2011年第4期,第124—125頁。

[54] 李肇:《唐國史補》卷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55頁。

[55] 陸時雍:《唐詩鏡》,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411冊,第609頁。

[56] 張謙宜:《絸齋詩談》卷5,《清詩話續(xù)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850頁。

[57] 包恢:《敝帚稿略》卷2,民國宜秋館校刊本,第2A頁。

[58] 倪瓚:《清閟閣全集》卷10,《摛藻堂四庫全書薈要》本,第3B頁。

[59] 葉矯然:《龍性堂詩話續(xù)集》,《清詩話續(xù)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008頁。

[60] 孟郊:《孟東野詩集》卷6,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59年版,第99頁。

[61] 顧璘評點:《唐音評注》,河北大學(xué)出版社2006年版,第150頁。

[62] 林昌彝:《海天琴思續(xù)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135頁。

[63] 周紹良主編:《唐代墓志匯編》,第2393—2394頁。

[64] 魏慶之:《詩人玉屑》卷12,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50頁。

[65] 方東樹:《昭昧詹言》卷6,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1年版,第169—170頁。

[66] 陳延杰注:《詩品注》卷中,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1年版,第47頁。

[67]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3,第164頁。

[68] 同上書卷4,第217頁。

[69] 陳尚君:《韋應(yīng)物一家墓志的學(xué)術(shù)價值》,《文匯報》2007年11月4日,第8版。

[70] 馬驥:《唐韋應(yīng)物書元蘋墓志》,《書法叢刊》2007年第6期,第39頁。

[71]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396頁。

[72] 同上書,第401頁。

[73] 引自《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398頁。

[74]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399頁。

[75] 喬億:《劍溪說詩》,《清詩話續(xù)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131頁。

[76]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399頁。

[77] 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卷3,第99頁。

[78]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396頁。

[79] 同上書,第398頁。

[80] 同上書,第401頁。

[81] 陶敏、王友勝:《韋應(yīng)物集校注》卷6,第4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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