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婦女理論研究
- 岳素蘭 魏國英
- 12008字
- 2020-06-04 12:24:57
馬克思主義性別研究立場與方法
當代中國婦女理論研究若干問題探討
摘要:尊重婦女人格、實現男女平等、提高婦女社會地位和社會作用,是婦女解放運動的內在要求。但真正實現這一歷史要求,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還有許多現實的甚至尖銳的問題值得我們去研究和解決。這是一個理論問題,更是一個現實問題。在婦女理論研究中,要旗幟鮮明地堅持社會主義的共同理想、共同道路和發展方向。這不僅關系到國家的盛衰存亡,而且也關系到婦女的切身利益。
關鍵詞:婦女解放理論 社會主義 兩極分化
尊重婦女人格、實現男女平等、提高婦女社會地位和社會作用,是婦女解放運動的內在要求。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經過長時期艱苦卓絕的斗爭,終于贏得了民族獨立、社會解放和人民幸福。新中國的成立和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為中國婦女解放開辟了廣闊的前景和現實的道路,從根本上改變了婦女的命運,使之在國家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但即使這樣,真正實現婦女解放的歷史要求,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還有許多現實的甚至尖銳的問題值得我們去研究和解決。這是一個理論問題,更是一個現實問題;而離開現實的理論,則有可能陷入空談,會失去理論研究的價值。現就婦女理論研究和現實問題,談點自己不成熟的看法,就教于與會的婦女理論研究者。
一
隨著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出現,人類進入文明社會后,關注婦女命運,改變婦女地位,便成為許多有識之士苦苦尋求答案的一個社會問題。究竟以什么樣的思想理論為指導,通過什么樣的途徑,才能獲得真正的婦女解放,就成為一個重要的歷史課題。
在500年社會主義思想史中,有過長達300多年,到18世紀達到比較完備狀態的空想社會主義階段。當時的進步思想家同情勞動群眾的貧窮和苦難,開始探究造成勞動者悲慘命運的社會原因,探索消除這種社會弊病的途徑。他們的歷史功績在于:對資本主義制度進行了無情的揭露和批判,為啟發工人覺悟提供了極為寶貴的材料;對未來社會提出許多積極的主張和天才的預測,為科學社會主義的創立提供了有益的思想材料。這其中,就包含了對婦女解放問題的極大關注。法國空想社會主義者傅立葉提出,婦女解放程度,是衡量一個社會普遍解放程度和文明發展程度的歷史尺度。這個思想觀點,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但由于他們還沒有能夠從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來揭示未來社會問題,對資本主義的批判和對未來社會的追求也還停留在倫理道德的范疇內,因而還是一種空想社會主義的性質。到了19世紀,在繼承人類先進思想成果的基礎上,又同當時的工人運動相結合,并以1848年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的發表為標志,創立了科學社會主義理論。這一理論深刻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論證了社會主義代替資本主義是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并指明了實現這一社會變革的途徑、手段和社會力量,從而把社會主義由空想發展為科學。科學社會主義的創立、傳播,不但為工人運動,而且也為婦女解放運動,提供了正確的指導思想,指明了正確的發展道路。馬克思主義指導的婦女解放理論及其運動,有如下幾個方面的特點。
首先,指明婦女解放是整個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的一部分。不同于以往的思想理論,馬克思主義是很樸素的真理,它所創立的新世界觀原理,是從人們賴以生存的物質條件出發,是從客觀世界中,特別是從革命運動的歷史和現實的經驗中概括出來的反映普遍真理的科學體系;它用唯物史觀闡明了社會發展規律,揭示了物質生產在歷史進程中的決定性作用,指明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相互關系以及階級斗爭在階級社會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正是從唯物史觀出發,馬克思、恩格斯把自己的理論概括成一句話:“消滅私有制”;提出共產主義革命就是同傳統的所有制關系實行最徹底的決裂,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得出了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結論。這種理論的徹底性,使它真正代表了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利益,成為摧毀舊制度、創造新社會的行動指南。這里需要指出,在舊的制度下廣大婦女所承受的壓迫,毛澤東曾經依據中國的社會情況,概括為政權、族權、神權和夫權這樣四條權力繩索,這里既包括不合理的社會結構造成的,但主要的、根本的是階級壓迫,所謂族權、神權和夫權這種不合理的社會結構是同私有制這個根源緊密相關的。所以根本的問題是一個階級壓迫的問題,只有解決了這個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問題,其他問題才有可能獲得解決。因而婦女解放只有在無產階級解放運動中,在全人類解放事業 中,才有可能獲得真正的、徹底的解決。
其次,從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辯證統一的原理出發,闡明了經濟獨立是婦女人格獨立的前提,只有根本改變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舊的經濟體制,婦女解放才有現實的可能。由于生產力發展水平所決定,人類社會不是一開始就有家庭的。馬克思在《摩爾根<古代社會>一書摘要》中就指出:“最古是:過著雜交的原始群的生活;沒有家庭。”[2]一夫一妻制家庭在原始社會末期開始出現,最后在奴隸社會確立起來。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這種一夫一妻制“不是個人愛情的結果,它同個人性愛絕對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因為婚姻和以前一樣仍然是權衡利害的婚姻。一夫一妻制是不以自然條件為基礎,而以經濟條件為基礎,即以私有制對原始的自然長成的公有制的勝利為基礎的第一個家庭形式。”[3]這種在私有制社會里一夫一妻制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男子占統治地位,夫權高于一切。事實上,一夫一妻制家庭是要求婦女一夫,而男子卻過著多妻生活。正是由于婦女沒有經濟獨立,使她在家庭中處于無權的地位。中國長期的封建社會嚴格要求婦女“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就典型地表現了婦女的從屬地位。這在西方也同樣如此。基督教經典《圣經》中就寫道:“你們做妻子的要順從自己的丈夫,……就如撒拉聽從亞伯拉罕,稱他為主。”資本主義社會表面上尊重婦女,表現“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但實際上婦女依然處在從屬的地位。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的《娜拉》一劇,就深刻表現了這一主題。魯迅在《娜拉走后怎樣》一文中說:“娜拉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因為如果是一匹小鳥,則籠子里固然不自由,而一出籠門,外面便又有鷹,有貓,以及別的什么東西之類。”“所以,為娜拉計,錢,——高雅的說罷,就是經濟,是最要緊的了。”[4]真可謂一語中的。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后,李大釗在考察中國社會的改造問題時,對于根本改變中國社會經濟制度作了明確的論證和表述。他重視社會問題的研究,如在論述女權問題時,他既重視在現有社會條件下爭取女權,同時又指出女權問題的徹底解決,在于要“打破那有產階級(包括男女)專斷的社會制度”[5]。五四運動前夕,李大釗在《廢娼問題》一文中,明確提出了“根本解決”中國社會問題的主張,他說:“根本解決的辦法,還是非把這個社會現象背后逼著一部分婦女不去賣淫不能生活的社會組織根本改造不可。”[6]這里所謂“社會組織”,就是指社會經濟制度及其上層建筑。五四之后不久展開的問題與主義之爭,實質上是唯物史觀與唯心史觀的一次論戰。李大釗依據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和十月革命的實踐經驗,科學地論證了只有根本改變舊的經濟基礎,建立新的社會制度之后,各種具體的社會問題包括婦女地位問題才有解決的希望,并強調階級斗爭是實現“經濟的革命”的根本方法。這些都準確地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的婦女解放理論。
再者,馬克思主義婦女解放理論和運動的一大特點,是致力于勞動婦女的解放。婦女運動是資產階級首先做起來的,他們關注的是女權主義,特別是上層婦女的參政權;他們雖然也在男女平等的口號下,對下層女性表示同情和憐憫,希望改善他們的生活。但這正如毛澤東所說:“不論是中國還是外國,古代還是現在,剝削階級的生活都離不了老百姓。他們講‘愛民’是為了剝削,為了從老百姓身上榨取東西,這同喂牛差不多。喂牛做什么?牛除耕地之外,還有一種用場,就是能擠奶。剝削階級的‘愛民’同愛牛差不多。”[7]這顯然不可能解決勞動婦女的解放問題。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闡明“消滅私有制”這一無產階級歷史使命時,不無辛辣地說:“我們要消滅私有制,你們就驚慌起來。但是,在你們的現存社會里,私有財產對十分之九的成員來說已經被消滅了;這種私有制之所以存在,正是因為私有財產對十分之九的成員來說已經不存在了。”[8]這正是資本主義社會的殘酷現實。對于占人口十分之九的勞動者來說,私有財產早已被有產者剝奪了,他們占人口絕大多數,受壓迫最深,而廣大勞動婦女尤其是這樣。因而,沒有勞動婦女的解放,便沒有婦女的解放;把勞動婦女的解放作為婦女運動的歷史使命,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的本質特征,是人類文明史上一次“壯麗的日出”。
二
如前所述,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為婦女解放提供了根本的制度保證,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在包括廣大婦女在內的人民群眾中倡導和樹立愛國主義與社會主義相統一的理想信念,仍然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歷史課題。我們應當清醒地看到,在世界社會主義運動處在低潮、西強東弱的總體態勢將繼續存在的國際背景下,在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多種經濟所有制共同發展的國內條件下,反映不同利益要求的社會思潮泛起,而各種錯誤思潮的一個共同的本質要求,就是要改變我國的社會主義制度。就以近年來泛濫的歷史虛無主義來說,一些人以“重新評價”“重寫歷史”為名,根本違背實事求是的研究原則,把攻擊的主要矛頭指向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否定黨領導的革命和建設的成就。這在學術界和社會上都產生了惡劣的影響。新近流行的一本論述經濟改革的暢銷書,其中涉及黨的歷史問題的論斷,把改革開放前30年的歷史說成是“1949年以后的多次政治運動和‘大躍進’使普通工人、農民和知識分子受難”,是“民不聊生”“苦難年代”“巨大災難年代”,“是一種‘國將不國’的深重危機”[9],做出這種全局性的否定的判斷,是完全違背歷史事實的,而作者是把這種歪曲了的歷史判斷作為他要回答的“中國向何處去”的前提,這就不能不影響到他們要論述的方向性問題。更有甚者,有人利用毛澤東晚年的錯誤,不擇手段地加以夸大、歪曲、捏造,在他們那里,毛澤東不但有錯,而且有“罪”;不但有“罪”,而且“罪惡滔天”。一位把自己的畢生貢獻給人民解放事業的開國領袖,功勛卓著,空前的民族英雄,遭受到如此顛倒黑白的攻擊,這在世界歷史上也是少有的。他們這樣做,是因為毛澤東的歷史功績、思想理論和他在中國人民中的崇高的威望,成為他們企圖把中國引向西化的不可逾越的障礙。這絕不僅僅是針對毛澤東一個人的,在他們看來,只要毛澤東被說成有“罪”,共產黨就要負責“埋單”,中國社會主義就是他們所誣蔑的“封建的、專制的社會主義”。顛覆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因此,在婦女理論研究中,要旗幟鮮明地堅持社會主義的共同理想、共同道路和發展方向。這不僅關系到國家的盛衰存亡,而且也關系到婦女的切身利益。
應當說,在我國社會當前發展中面臨著種種嚴峻的挑戰,這對于久經鍛煉的中國共產黨來說,都不可怕,都有辦法加以應對;但如果發生理想失落,信念破碎,而不加以糾正的話,那將會是無可挽回的。我們知道,理想信念,是一個社會進步發展的精神支柱;科學的理想信念,是保證社會沿著正確方向發展的導航器和穩定器。如果理想失落,這個社會將會像“一只無帆、無楫、無羅盤針的棄舟,漂流于茫茫無涯的荒海之中”。它的危險性是不言而喻的。
古往今來,一切志士仁人,都懂得要從小立志。“志為氣之帥,志銳氣自役。”說的是只有立志才會有前進的方向,才會有不竭的力量源泉。“志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蕩奔逸,何所底乎!”這對一個人、一個社會來說,都是如此。
古人云:“為世憂樂者,君子之志也;不為世憂樂者,小人之志也。”這里的“小人”是指不為國家興亡負匹夫之責,孜孜以求個人私利的鼠目寸光之輩,理所當然地為人所不齒。我們知道,中華民族歷經磨難而始終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和凝聚力,這是同我們民族具有一種深刻的憂患意識相聯系的。當然,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歷史時期,有不同的憂患內涵,但其共同的一點,就是表現為:心系國家安危,情牽黎民百姓。這種憂患意識使中華民族有很強的整體認同感,有榮辱與共、患難與共的情懷,有無以為國、何以家為的先國后家的高尚風格,有公而忘私、國而忘家的行為準則。這種源遠流長的愛國主義精神,鑄造了多少風流人物的崇高抱負和追求。像愛國詩人屈原,雖身臨厄運,仍心系天下蒼生,“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在煌煌唐詩中,也透露出這種鮮明的人民性。像以布衣憂國而著稱的杜甫,寫出了“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熱”這樣感人肺腑的詩句;白居易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表達了對下層人民的無限同情。我們民族體現這種做人原則的思想財富是十分豐富的。像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顧炎武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林則徐的“茍利天下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等等。讀了這樣的詩篇和用心用血寫成的名言警句,一定會陶冶人的性情,從心底產生對美好理想的追求,會使我們的愛國之心、報國之志在潛移默化中得到升華。這種凝聚著愛國思想的格言會轉化為巨大的報國動力。流傳至今的岳母為兒子岳飛刺字的故事,這“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千百年來激勵了多少熱血男兒,疆場赴命,衛國保家,馬革裹尸,壯懷激烈。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出現了許多以身許國、以死報國的千古佳話,形成了優良的愛國傳統,歷久彌新。正像陳毅元帥示兒詩中所寫的:“國家若有難,汝當作先鋒。”就是這種傳統精神的體現。應當說,這是中華民族能夠歷經磨難而不衰,在鳳凰涅槃中再生的一個重要原因。
到了近代,當中華民族遭受外族入侵,備受西方列強蹂躪欺凌、歷經煉獄般苦難的時候,愛國主義精神表現得更加強烈,更加鮮明,成為團結對外、救亡圖存的一面旗幟。中國自古有這樣一種說法:一個人如果讀了諸葛亮的《出師表》而不為之動容,就會被視為不忠;一個人如果讀了李密的《陳情表》而不為之動情,就會被視為不孝。現在我們應該加上一句:一個人如果讀了中國近代史而無動于衷,依然麻木不仁,就很難說是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在百年來爭取民族獨立的偉大斗爭中,除了極少數出賣國格人格的賣國賊外,中國人民同仇敵愾,氣壯山河。
中國近代史是一部充滿屈辱與抗爭的歷史,同時也是一部尋找救國真理、探索國家出路的歷史。哪一個階級、哪一個政黨能夠帶領中國人民實現近代歷史提出的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這兩個基本要求,它就會成為歷史選定的領導階級和政黨。這里重要的是選擇一條什么樣的發展道路,才能實現中國人民夢寐以求的這一歷史愿望。近百年來中國人民為尋求國家出路而進行的不懈探索和奮斗,依然是以愛國主義為偉大旗幟的。歷史給了我們這樣的啟示和證明:開始,是以林則徐為代表的、與忠君思想相聯系的愛國主義,虎門銷煙,奮起抗擊英國侵略者,演出了一幕可歌可泣、氣吞山河的反侵略斗爭,但終因忠君思想的歷史局限而以失敗告終;繼之,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與民主主義要求相結合的愛國主義,是一場完整意義上的民主主義革命,這時有了資產階級性質的革命政黨,有了明確的建立資產階級共和國的政治綱領,并通過多次武裝起義,最終推翻了腐朽反動的清王朝,結束了延續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建立了偉大的歷史功勛,但由于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對外不敢提出明確的反帝口號,對內不敢發動和依靠工農群眾,最終革命果實落到了封建勢力手里,沒有能夠改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性質,這充分證明中國已經失去了獨立走上資本主義道路的歷史機緣;最后,只有當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之后,把愛國主義的社會理想同爭取社會主義的前途聯結起來,才為爭取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開辟了廣闊前景和現實道路。這就是近代中國歷史的探索,歷史的結論,它深刻反映了在新的時代背景和新的社會條件下近代中國歷史發展的規律。中國共產黨正是以自己的科學理論、正確路線和對人民事業的無限忠誠,把愛國主義同爭取社會主義的前途緊密結合起來,從而贏得了民族獨立和人民民主,為實現國家富強和人民共同富裕開辟了廣闊前景和現實道路。
這種奠定在對近代中國歷史發展規律自覺認識基礎上的理想信念,是以科學理論為指導的,是一種對真理的信仰、科學的信仰,是凝聚黨魂民心的堅不可摧的精神支柱。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或是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而共產主義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毛澤東也一貫強調,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正是這一崇高的人生和社會價值的追求,鑄造了真正共產黨人應有的品格,這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樂于奉獻、勇于犧牲,艱苦奮斗、一心為公,堅持真理、修正錯誤,自覺抵制各種誘惑,等等。這就是共產黨人的凜然正氣,就是共產黨人的黨性原則。一切共產黨員特別是黨員干部,對此要有高度的自覺、自律。我們要清醒地看到,在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大潮中,在一些黨員領導干部包括高級干部中,思想作風和工作作風方面存在著突出的問題,比如,醉心做官,不求進取,平庸度日,漠視群眾,脫離實際,高高在上,形式主義,弄虛作假,講究排場,貪圖享受,以至驕奢淫逸,以權謀私,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等等。這些不良作風的存在和蔓延,嚴重腐蝕我們黨的機體,這不但會使我們脫離廣大群眾的要求和期望,無法擔當起歷史賦予我們的重任,使執政面臨巨大而可怕的風險,而且它會消解廣大群眾對黨和社會主義事業的信念,銷蝕健康向上的社會風氣,瓦解整個社會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我們對此要有足夠的認識,堅決克服當前存在的各種嚴重脫離群眾的不良作風,保持黨的機體的純潔性。
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經成為中國人民的共同理想。我們一定要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則同中國實際和新的時代特點相結合的發展方向,堅決抵制某些人所散布的所謂拒絕崇高、嘲弄理想、金錢至上、及時享樂等錯誤思潮,無私無畏地追求崇高,守護理想,勇于前行,敢于擔當。
這里還要指出,愛國主義既體現對祖國和人民真摯而深厚的情感,也蘊含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對自己民族的歷史責任。如果說,我們的前輩不惜拋頭顱,灑熱血,贏得了一個新的中國;那么,新一代青年,新一代婦女,就有責任接過他們的接力棒,實現承載“兩個100年”即民族振興、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中國夢”。這是一個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一個人能夠把自己的聰明才智、人生價值和這個偉大理想聯結在一起,這既是一份歷史責任,也是人生的幸運和實現人生價值的無比廣闊的舞臺。
三
婦女理論研究,要關注與婦女利益密切相關的社會現實問題。在改革開放中出現的貧富懸殊、兩極分化,可以說是當前存在的諸多社會問題中的一個核心問題。這種兩極分化,助長了一切向錢看的不健康的社會氛圍;導致了社會心理失衡并由此而產生的社會犯罪行為;加劇了黃賭毒貪腐等社會丑惡現象的泛濫。應當說,在這諸多社會問題面前,受害最多、最深的,依然是廣大婦女。這是值得我們認真研究、思考和解決的。
還在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就非常重視要正確處理公平和效率、經濟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等一系列重大問題。他曾經設想在這場社會變革中有可能導致的逆向發展的種種情況,比如,他說:“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不同的特點就是共同富裕,不搞兩極分化。”又說:“如果導致兩極分化,改革就算失敗了。”[10]等等。但是,當現實生活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作為無產階級革命家是決不回避問題,更不會文過飾非,而是敢于直面現實,揭露和解決矛盾的。他在晚年關于分配問題的六次談話中,都尖銳地提出了在改革開放的進程中出現的貧富懸殊、兩極分化的問題。特別是在1993年9月他關于分配問題見于記載的最后一次談話中,非常坦誠而語重心長地指出:“十二億人口怎樣實現富裕,富裕起來以后財富怎樣分配,這都是大問題。題目已經出來了,解決這個問題比解決發展起來的問題還困難。分配的問題大得很。我們講要防止兩極分化,實際上兩極分化自然出現。” 他還說:“少部分人獲得那么多財富,大多數人沒有,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出問題。分配不公,會導致兩極分化,到一定時候問題就會出來。這個問題要解決。過去我們講先發展起來。現在看,發展起來以后的問題不比不發展時少。”[11]這個憂慮,他在多個場合講過。
鄧小平在談到分配問題時,總是同社會主義制度、社會主義的本質聯系在一起。他堅信社會主義制度應該而且能夠避免兩極分化,中國在經濟發展起來和效率提高以后,如何處理好公平和效率的關系,使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的成果不被少數人所占有。他提出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但其目的也是為了讓先富的人和先富的地區能夠幫助后富的人和地區,最終實現共同富裕。他也曾設想到了20世紀末達到小康水平的時候,就應該把共同富裕的問題提上日程。但后來的發展并非像原來設想的那樣。1990年12月24日,鄧小平在同幾位中央負責同志談話時,他說:“共同致富,我們從改革一開始就講,將來總有一天要成為中心課題。社會主義不是少數人富起來、大多數人窮,不是那個樣子。社會主義最大的優越性就是共同富裕,這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東西。”[12]他還說:“中國情況是非常特殊的,即使百分之五十一的人先富裕起來了,還有百分之四十九,也就是六億多仍處于貧困之中,也不會有穩定。中國搞資本主義行不通,只有搞社會主義,實現共同富裕,社會才能穩定,才能發展。社會主義的一個含義就是共同富裕。”[13]
鄧小平在指出兩極分化這一現象出現的同時,就明確指出它的出現如果不加以有效制止的話,將會導致的嚴重后果。他在這方面說了很多,其中有兩句話極具尖銳的現實針對性,對我們認識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有著重要的警示作 用。
一是,“如果僅僅是少數人富有,那就會落到資本主義去了”[14]。這個令人振聾發聵的深刻思想,實際上是同他在改革開放初期就提出的必須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和共同富裕這兩個社會主義根本原則相一致的,是從兩個不同的角度揭示同一個命題。在他看來,在中國,只有社會主義才能夠為實現國家富強、人民共同富裕提供根本的制度保證。而公有制作為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是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一個帶有根本性的問題。鄧小平為什么如此強調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呢?這是因為,所有制問題是涉及判斷一個社會性質的標準問題。馬克思主義的常識告訴我們,社會是生產關系的總和,而占主體地位的生產關系決定社會的性質。自從階級社會產生以來,還從未有過純而又純的單一所有制社會,古羅馬作為奴隸制社會的典型,也有許多自由民組成的個體勞動者,但占主體的是奴隸主和奴隸這對生產關系,所以決定了它的奴隸制社會的性質;即使是今天的美國,也還有極少量個體勞動者和合作經濟,但占主體地位的是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所以決定了它資本主義的社會性質。人類歷史正是按照這樣的標準,區分為奴隸制社會、封建制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而社會主義社會也同樣是按照這樣的標準來確定和表明它的社會性質的。所以要堅持這樣的標準,是因為生產資料由誰占有,決定著人們在生產中的不同地位和在勞動產品中所占的不同份額,擴而大之,它決定人們在整個社會中所處的不同地位,形成不同的利益集團和階級勢力。社會主義公有制主體地位的確立,意味著社會主體部分的生產資料不再成為剝削和壓迫人的工具,而成為全體社會成員所有,這就為社會成員的平等地位、根本利益的一致性提供了保證,也為進一步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提供了堅實的經濟基礎。如果這種占有形式發生了質的變化,也就是公有制被私有制所代替,這也就不能不使社會性質發生反向的變化。而分配作為生產關系的一個重要內容,共同富裕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重要內涵,如果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發生兩極分化而不加以有效制止的話,這種兩極分化勢必會危害到公有制為主體的所有制關系,因為這種現象的發生,不但表明公有制主體地位受到動搖甚至不再存在,而且它還會通過種種非法手段占有公有制的勞動成果,使公有制名存實亡。所以,從這里我們就不難理解鄧小平提出“如果僅僅是少數人富有,那就會落到資本主義去了” 這一命題的深刻性。
二是,“中國有十一億人口,如果十分之一富裕,就是一億多人富裕,相應地有九億多人擺脫不了貧困,就不能不革命啊!九億多人就要革命”[15]。這是他從必須堅持社會主義的角度指明了兩極分化的嚴重后果,這個警示是十分深刻而有現實意義的。兩極分化之所以必然導致社會矛盾尖銳化,因為這是關系到利益分配的社會公平問題,關系到每一個社會成員的切身利益問題。特別是本來屬于全社會享有的改革成果被少數人所占有,少數人富裕甚至暴富,其中不乏通過非法手段侵占社會財富,侵害多數人的利益,這就不能不造成不同的利益階層之間的矛盾,其中包括尖銳的階級矛盾。當多數人利益受到損害、處在貧困狀態而且看不到希望的時候,社會矛盾的爆發,甚至往對抗的方向發展,就是難以避免的。鄧小平所說的兩極分化會引發革命,是極而言之,也是根據歷史經驗提出的。歷史上的農民戰爭和我們黨領導的革命,從社會根源上來說,都是由于出現了超過人民能夠忍受的貧富不均、社會不公這一經濟原因而引發的,所以歷史上歷次農民戰爭都有“均貧富”的主張。當然,近些年我們出現的兩極分化現象,是在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有了普遍提高的情況下出現的,是屬于人民群眾還能忍受的范圍之內,但必須引起我們足夠的警惕和重視。這里還要看到,兩極分化不但會引起社會成員的利益矛盾,而且也會造成社會心理失衡。尤其是中國有著長期封建流毒的影響,一旦暴富就追求窮奢極欲的生活。“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是這種貧富兩極的鮮明對照。而今天的某些暴發戶、腐敗官員的腐朽生活,就是當年石崇之流也為之遜色。一面是幾萬、幾十萬元一桌的豪宴,一面是有的打工仔為討回區區幾千元的工資而被打斷了腿;一面是住豪宅、包二奶,一面是求溫飽而不得。這種兩極對比,對于已經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生活了60多年的人民群眾會產生什么樣的心理沖擊呢?!難怪一位學者看到一則新聞,報道一個“富二代”的小姐派了30輛奔馳車到機場迎接她的愛犬,這種連當年孔二小姐也自嘆弗如的怪現象,使這位學者滿懷憤懣寫下了這樣的詩句:“橫流欲海拍天來,不見蒼生只見財。卅輛‘奔馳’迎一犬,一家暴富幾家災。”誠然,社會矛盾的尖銳化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但不可否認,利益分配關系明顯失衡造成的城鄉差距、地區差距擴大,兩極分化明顯,不能不是最直接、最主要的原因。這種社會矛盾的尖銳化,往往是以群體事件作為表現形式。這里還要指出,兩極分化的存在和發展,在社會上彌漫著嫌貧愛富的不良社會風氣,一些地方政府的公共政策天平發生了傾斜,使得弱勢群體的發言權越來越小,聲音越來越弱。這種社會矛盾的嚴重激化,加上西方反共反華勢力唯恐天下不亂,極力推銷他們所謂的“顏色革命”,妄圖達到顛覆社會主義中國的目的,這不能不使我們面臨非常嚴峻的局面。
共同富裕,是人類社會的美好愿望,也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資本主義雖然能夠創造前所未有的社會財富,但由于它內在的生產社會性和生產資料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決定它必然導致兩極分化的畸形發展。社會主義是以生產資料公有制作為自己的經濟基礎,從而為實現社會公平、共同富裕提供了制度保證和實際可能。改革開放以來,在積極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在已經做大了蛋糕的情況下,卻始終沒有切分好蛋糕,出現了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兩極分化現象。這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工作經驗、稅收政策以及理想信念失落等等,但從根本上說,是所有制的格局出了問題,使社會財富迅速集中到少數人手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形成的有關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和基本政策,包括“兩個毫不動搖”所體現的基本經濟制度,都是符合我國實際的,是正確的;問題不是出在這里,而是一些地區、一些領導干部沒有全面理解和貫徹落實黨的基本路線和基本政策,離開了黨的基本綱領和基本理論,甚至把工作的興趣放在追求私有化的目標上。這種狀況反映在理論上,就是不敢旗幟鮮明地堅持社會主義的原則,一些人在所謂“創新”的名義下制造思想混亂,他們不說剝削,說生產要素參加分配;不敢說階級,只能說階層;不說私營經濟,只能說民營經濟;不說勞資關系,只說勞動關系,等等。這樣做,不能欺騙別人,只能模糊了自己的意識。理論必須徹底,只有徹底才能說服人,才能爭取群眾。比如說剝削的問題,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我們應該是承認剝削,忍受剝削,限制剝削,最后才能消滅剝削。如果連剝削都不敢說,還算什么真正的共產黨人呢?
我們有這樣一個信心:只要全黨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始終堅持社會主義的發展方向,真正樹立起一切為了人民、一切對人民負責和虛心接受人民群眾監督的觀點,持之以恒,付諸行動,我們就完全有能力應對任何挑戰,克服存在的困難,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前進。毫無疑義,關注這樣與國家前途、與婦女切身利益相關的現實問題,應當是當代中國婦女理論研究的題中之意。
[1] 梁柱,男,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資深教授,博士生導師
[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337頁。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0頁。
[4] 《魯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159、161頁。
[5] 《李大釗文集》(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640頁。
[6] 同上書,第680頁。
[7] 《毛澤東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57—58頁。
[8]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8頁。
[9] 參見吳敬璉、馬國川:《重啟改革議程》,北京:三聯書店2013年版。
[10]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23、139頁。
[11] 《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下,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364頁。
[12] 《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64頁。
[13] 《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下,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312頁。
[14] 同上書,第1356—1357頁。
[15] 《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下,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3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