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掌柜了解到的情況。

原來這李老太爺是突然暴斃，李家管事一輩都在外經商。

家中嫡系只剩李慎在場，在火速辦理喪事后，就向府衙報案，聲稱清點李老太爺遺物時，遺失部分財物。

而據下人舉報，近半個月來只有楊子君進入過李老太爺房間，并且不清楚兩人發生過什么事情。

“楊大人呢？”

府衙情況只有楊自榮最熟悉，所以秦川當下就要去找他。

“不清楚，縣衙的人說他匆匆忙忙走了，似乎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調虎離山，秦川內心的一個想法。

“把所有的錢和酒都轉移，我想很快有人會來接手這里。”

秦川想要么這人是沖著楊自榮來的，要么就是眼紅這日進斗金的知味觀。

掌柜點頭，這發生的幾天爆炸性的事情讓他無比信任秦川的判斷和能力。

在秦川走后不久，李慎就帶人殺到了知味觀，拿著地契和房契，準備收回知味觀。

掌柜暗暗佩服秦川的果斷，讓他有時間把重要的東西先運走。

他拒絕了李慎的橄欖枝，他雖然只是個掌柜，也絕不做三姓家奴。

看著店里的有些小二主動帶著李慎一行人去搜錢和酒，他嘆了口氣，拂袖而去。

秦川回到縣衙，安撫焦躁的眾人，吩咐他們照常工作。

他自己回到房間，復盤整個事情。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楊子君很不利。

當時都在忙于知味觀重新開業之事，房地契的名字沒有變更，所以知味觀于理上來說，還是屬于李老太爺的私產。

如今唯一的當事人李老太爺一死，更是死無對證。

想從正面給楊子君翻案，比登天都難，除非李老太爺死而復生。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報案的李慎自己松口。

可秦川不知道，讓李慎撤案跟李老太爺復活的難度差不多。

在府衙的牢房里，楊子君坐在草垛上，即使牢差幾人偷偷說著關于她的污言穢語，她不悲也不懼。

就靜靜地看著牢房入口，當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突然覺得這草垛再怎么撫平，始終還是會扎人的。

“子君，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就既往不咎，不讓官府治你的罪。”

李慎居高臨下，眉腳飛揚，一臉得意地勸說著已是階下囚楊子君。

“我其實一點都不后悔嫁給你，因為那時的你值得我愛，更不后悔離開你，因為現在的你不值得我愛。”

楊子君現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沒聽李老太爺的話。

“子君，我馬上就要成為李氏的族長了，不會再胡混了，跟我回去吧，我知道錯了。”

李慎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其實心里還是愛著楊子君的。

“你不會成為李氏的族長的。”

楊子君笑了，昔日的她就是無數次因為李慎這幅柔情的模樣而原諒了他。

現在她看清楚了，一切的果，皆因自己太傻太天真。

任憑李慎如何言語和動作，楊子君不再開口，她在心里已經擦除了這個人的所有痕跡。

縣衙內，還在思考對策的秦川，被大頭告知楊自榮的出現。

只是楊自榮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似乎受到了什么打擊。

秦川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楊子君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跟他說了一遍。

“什么，你說我姐因為偷房契被府衙的人抓了，還敢打老秦，反了他們，真不拿縣令當官是嗎，來人，備轎。”

楊自榮青筋畢露，怒不可遏，他在乎的可還有家人。

秦川拉住了他，讓他稍安勿躁。

大頭滿頭大汗跑了進來，匯報了秦川要他調查的東西。

“賭狗就是賭狗，改不了吃屎的。”

秦川猜得沒錯，李慎這幾日可沒少賭錢，有錢就有底氣，賭得更大，輸得更多。

他把計劃都告訴了楊自榮，聽得他眼神都放光了。

翌日一早，知味觀鑼鼓喧天，李慎紅著眼親自在門口迎客。

客似云來，每人都開始稱呼他為李老爺了，聽得他飄飄然，笑得合不攏嘴。

昨晚他李慎輸再多錢又如何，有了會生錢的知味觀，他還愁賺不回錢嗎。

他很慶幸那晚自己做的決定。

他開始游走于店內來客之間，聽著奉承的話，也說著客套的話。

突然有個聲音問起。

“是不是破三關可以拿萬兩白銀。”

“誰啊，這么大口氣？”

“這人好面熟啊？”

“他你都不認識嗎？”

“是秦川，秦師爺。”

秦川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李慎。

“是你啊，小川，近來可好。”

李慎知道秦川來著不善，可現在他的身份是酒樓東家，自然不能失了禮節。

“我問的是破三關，是不是可以拿萬兩白銀。”

李慎可是清楚知味觀的人都是慕名三關而來，他不可能去否認這點。

不過他也委托人去應天府問過文壇大家，都表示連破三關，無異于登天。

雖然李慎不知道楊子君經何等高人指點，但他相信不會有人可以破關成功。

“那是之前，我李慎個人再拿出一萬兩，權當對飽學之士的敬仰。”

酒樓內的人無不為李慎的豪爽叫好。

李慎還謙虛了幾句，看向秦川的眼神卻是鄙視和挑釁。

“那真是謝謝您嘞。”

秦川都跟著拍手鼓掌，他都沒想到李慎會這么配合。

他在棋盤上輕落一子，自斷十余子后，又反過來吃掉數十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生生打開了死局。

又走到畫像前，憑著記憶，描了一幅初見楊子君那我見猶憐的模樣。

場內是鴉雀無聲，無數文人絞盡腦汁都破不了的一關，就被秦川輕而易舉給破了。

“給錢吧，我的大東家。”

秦川向李慎伸出了手，示意給兩萬兩。

李慎猶猶豫豫，他所有錢，包括府上存銀都被他給輸光了。

“李少爺你不會沒錢吧，我可是聽說你輸了有五萬兩之多啊。”

秦川大聲地告訴別人，底下開始盯著李慎議論紛紛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不要胡說。”

“你猜？只要放人，把知味觀還回來，我可以不要錢，也不為難你。”

秦川靠近李慎，小聲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休想，大不了同歸于盡，我不會放過楊子君的。”

“哦，是嗎，聽說李老爺很快就要回到府上了，我怕到時候先出事的是你。”

“原來是你，我說那死老頭怎么提前回來了。”

秦川只給了李慎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何止是李老爺提前回歸，輸錢這些事是他做的，更精彩的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