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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山里處百衲衣

五峰山,位于南皖省慶安府和安六府之間。

在這個不高的山里卻有一個人員超編的村莊,大概有一千戶人家的樣子,因為村里近八成人家全姓李,所以這個村子又叫作李家莊,這兒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親戚關系,因此鄰里之間相處的也比較和諧,也算是一處安樂之地。

但這一切都隨著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給攪亂了,作為朝廷和長生軍斗爭的第一線,可苦了李家莊的百姓,在這的人家時不時的就得來一次上山下山拉練,通常都是長生軍打來了,百姓就拖家帶口的往山里跑,好不容易老百姓在山里安頓下來,朝廷的官兵就來了,可憐的人兒們還得再被朝廷的人給強制遷下來。

這樣一來,當初生活還算自給自足的李家莊被戰亂折騰的苦不堪言。好在,大家人沒什么大事,李家莊的人也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了下來,不得不說,勤勞勇敢的老百姓適應力那不是一般的強,在戰亂的大環境下,硬生生的把李家莊一萬多男女老少鍛練的結結實實,走起路來那是虎虎生風。

清晨,村莊的大門口,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正在拿著棍子提這個陶碗,穿著打滿補丁的百衲衣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哎喲,這不是路生嗎,這幾天怎么不來嬸子家啊,你以往可是天天來的呀,怎么是不是不想嬸子了。”

一年輕的婦女看到少年笑著說道。

少年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稍微恍惚了一下便恢復了以往的神色,痞里痞氣的說道:“我當然想嬸子了,只是前倆天倒霉,去林子里想摘點野果子吃,結果倒了霉,從樹上摔了下來,把衣服都刮爛了你看,這不是”說著少年還不忘從背后甩了甩衣服的后擺,讓眼前的婦人看看。

婦人一看,少年的衣服果然被劃破了幾道子,便輕笑的說道“好了,嬸子也是和你開玩笑呢,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你嬸子家有幾塊以前留下的布頭,你等會兒呢,把衣服留下,嬸子幫你補上順便把你的衣服洗洗,你看那個臟的。”

少年聽完,大感羞澀,他可就這一身衣服,而且自己也不小了,在莊里,像他這個年紀成親的人不在少數,因此他可不想和其他孩子一樣光著屁股像個猴子一樣滿山跑,于是便撓了撓頭,慌忙的說道:“嬸子還是算了哇,就這樣也挺好的,你看,大夏天的這樣還很涼快呢。”

那婦人見少年一臉羞澀的模樣,也沒有多說,轉身走了回去,不一會兒,那婦人就手里拿著東西走了出來,說道:“路生,你今兒可奇了怪了,以往可是追著嬸子給你補衣服,今天這是轉性子了。”

那婦人見少年聽完自己的話后變得更加害羞的樣子,就鴿鴿鴿的笑了起來,說道“好了好了,嬸子不拿你尋開心了,路生,快過來,看嬸子給你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少年聞言,便走了過去,狠狠的努了努鼻子,興奮的說道:“嬸子,是肉,是肉。”

那婦人輕輕的刮了下少年的鼻子說道:“就屬你的鼻子靈了,這是你柱子叔前天在山上打的野味,給你拿回去吃。你可別和別人說,嬸子家可沒那么多肉。”說完那婦人從旁邊的樹上摘了片葉子,把肉包住后便放進了少年的碗里。

“謝謝嬸子。”少年看著碗里的肉開心的說道。

待路生走后,婦人便走進自家的院子里,忙活了起來。

“娘,娘,為什么路生哥哥沒有爹爹和娘啊。而且村里的人都愿意給他飯吃。”少年剛走,一個大約六七歲大的孩子便走了出來,怯生生的說道。

“你說路生啊,他可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十來年前,長生匪打了過來,他爹和他大哥為了通知鄉里的百姓躲避而被長生匪給殺死的,至于他的母親,娘就不太清楚了,據族里的老人說是在逃難的路上因為生路生而難產致死,因此族里的長輩給他起了路生這個名字,路生,也就是在路上而生。對了,他還有一個寡嫂,也是一個可憐人。”

“原來是這樣啊,娘,那什么是長生匪呀,人能長生不是挺好的嗎?”那小孩子疑惑的問道。

“這個娘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咱們村的李秀才說長生匪是一群不敬祖宗,專門吃人的妖魔,你可得記住不能亂跑,要乖乖聽家里人的話,不然小心被長生匪把你抓了去。”

“這樣呀,那他們豈不是可以天天吃肉啊,我也想吃肉。”顯然這瘦小的孩子已經想肉想的有點神志不清了,發綠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那剩下的一小塊肉說道。

年輕婦女看了看自己面黃肌瘦的兒子,心疼的摸摸了孩子的頭說道:“狗子乖,這肉是給你爹爹吃的,你爹爹那天為了捉這野味兒不是被樹杈給腿上扎了個口子,需要肉食補充營養。”

狗子聽罷,哇的一下哭了起來,說道:“那為什么娘你還要把肉給路生,他的腿又沒受傷。”

年輕婦女見自己孩子哭個沒完,無奈的只能從僅剩的一點頭上撕了一小塊遞給孩子,孩子看到肉急急忙奪到手里,看到自己孩子臉上開心的樣子,年輕婦女強忍的心酸笑了一下,把撕過肉的手指放到嘴邊,舔了舔。便轉身回去了。

而這一切都被轉角處那個穿百衲衣的少年看在眼里,少年不禁的揉了揉眼睛,惡狠狠的說道:“這該死的沙子,怎么偏偏這個時候飛進小爺的眼里,害的小爺我都流淚了。”

說著還不忘悄悄的又把肉放回到那戶人家的門口。

他知道,李家莊除了李老財家,現在已經沒有有余糧的人家了,戰爭已經過了十二三個年頭,李家莊千戶人家早已經破產,家家戶戶都在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唯獨自己,靠著自己父母對村里的一點貢獻,純樸的鄉親們都不愿意讓他們恩人的孩子沒飯吃,都寧愿自己少吃一口,也不讓他餓著。這也讓李路生自小雖說不能吃的太好,但也算是能頓頓能吃飽,盡管衣服顯得破破爛爛,但那已經是同輩孩子里最結實保暖的了,不少孩子們還光著屁股滿山跑呢。同樣的原因,由于李路生吃飯不跌頓,也讓他長的比別的孩子更加壯實,順理成章的成了李家莊的孩子王。一名實實在在的脫產者。

.........

“唉,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臨近中午,李路生沒有回家,只是隨便坐在一處小溪邊,吃著窩窩頭,就著一家人給的咸菜梆子惆悵的說道。“他娘的,你就是爛好心,你說說你都多久沒吃過肉味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塊肉,還被你給還回去,現在好了吧,只有咸菜就窩窩頭。”此時的李路生盡管知道現在有窩窩頭吃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對于一個一年到頭都吃不上肉的孩子來說,那香噴噴的肉的誘惑力可是極為強大的。

吃完后李路生便拿著根棍子意興闌珊的敲打起小河邊的石子。順便想著前倆天發生的怪事。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李路生從樹上掉下來后便昏迷不醒,一直到今天早晨他才醒了過來,而這三天里他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都是他一個山里娃所無法想象的,那一排排感覺比天還高的屋子,還有那平坦的路,路上還有不用馬拉便能跑的飛快的鐵疙瘩,還有令他羞澀的行人,一個個都感覺好像不穿的衣服。

不過,這發生的一切李路生都不敢和別人說,生怕被村里的李秀才知道了,把他當異教徒給燒了,那李秀才可是堅定的儒家份子,與他口中的長生匪好像有殺父殺祖宗之仇似的,每次回村,都會不停的鼓動村里的年輕人和他去報效朝廷,去殺長生匪。這要是被他知道村里有個散布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那豈能得了。李路生想想都不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件事情一定得保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和別人開玩笑。

“不過,自從那一夢起來,我好像聰明了不少。”李路生望著河里面稀稀疏疏的幾條小魚,自顧自的說道。

當然,李路生不知道的是,他的靈魂里已經融合了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靈魂,哦不對,是半個靈魂。

直到幾天后的一次偶然,李路生才發現自己體內竟然還有半個靈魂的存在。在經過一番了解后,李路生才知道這個靈魂是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而且地球上的歷史和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差不多,只不過貌似地球要比自己這兒先進點。

當然最令李路生好笑的是這個可憐人竟然是在陪女朋友享受極樂人生的時候來了個馬上風才死了過去,不過為什么是半個靈魂,李路生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半個靈魂由于不完整,所以不能進行轉世投胎,只能四處漂泊。也不知道靈魂是不是沒有時空限制,他飄呀飄就來到一個同位面世界的150多年前,正好遇到從樹上摔下來的李路生,原本想趁著對方昏迷,殘余的那一半靈魂想去奪舍,可令它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好死不死的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畢竟他只能算是個半個人,在一份完完整整靈魂的面前,那根本不夠個兒,只能乖乖當個養料了,寄托在李路生的主意識里。

就這樣,李路生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老是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當然這還不是最壞的,現在最令他郁悶的是,自己現在好像對一切東西都充滿了好奇,以前的自己從來不想著離開李家莊,可現在他有種說不出的力量在不停的驅使著讓自己離開大山,去外面。最為讓他感到不能忍受的是,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厚臉皮最近也變得薄了不少。想想要不是自己剛剛心軟,也不會把肉還回去了,唉,想想那香噴噴的肉,李路生不由的便想垂足頓胸,仰天長嘯,問道:“我這是怎么了,快把我的厚臉皮還回來。沒有厚臉皮,我可怎么活呀。”

畢竟他是位脫產者,正兒八經的脫產者。他的衣食住行全靠李家莊那些八輩子隔不上調的叔叔伯伯,嬸子阿姨的照顧。

李路生發完牢騷后,便坐了下來,看著遠方,嘆了口氣道:“看來,自己是時候得干點正事兒養活自己了。可是,這天荒馬亂的,自己能去那兒呢。”

就在李路上郁悶時,他突然看見,莊子里的首富李老財正騎著驢慢喲喲的沿著河流往上走。后面還有一堆雜貨。

李路生看著不遠處那有十米長的商隊,摸摸了下巴,片刻后,李路生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喜道:“真是瞌睡了給送枕頭。這下有事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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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時間:2020-10-29 17: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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