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程咬金道。

當然，這也是殿內所有人的疑惑。

“當他們看到陛下手中的宣紙之時，必定就會以為宣紙已被造出來了，可如今并沒有在市面上流通，他們則只會認為是如今沒有充足的錢財來制作和運營而已。只等緩過這次天災之后，便會有大量的錢財來運作，宣紙自然也會很快流行于市面，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這宣紙的市場到底有多大，相信那些成精了的望族一眼就能看個明白，不想從中分一杯羹？綜上，他們必定會出巨資參與進來的。”陳懿軒娓娓道來。

程咬金和李靖接連點頭，以示贊成。

然李世民卻好奇問道：“宣紙橫空出世，也必定會改變大唐寒門書生無書，然后隨之而來的將是我大唐的人才增多。人才增加，又將會改變我大唐的官員選拔制度，而如今的官員選拔制度可是推舉制，望族依靠強大人脈，掌控朝中大部分的官職。若是我們突然用科舉制來代替，他們必定會跳出來反對，畢竟這科舉制對他們的打擊才是最大的。”

一時，宮殿之內陷入寂靜。

沉默片刻之后，陳懿軒道：“宣紙的誕生，這已是大勢所趨，身為望族的他們也只能去適應。畢竟有紙，也還不足以一下子就讓推舉制改變成科舉制。

沒有書籍，就算那些寒門書生有再多的紙張，還是很難出人頭地，而真正改變寒門書生命運的終究還是書籍。望族便會更加緊握手中的書籍資源，只要他們有書籍，還是會有很多的寒門子弟前去投靠他們的。所以就算是宣紙造了出來，對他們的影響也還是有限的，還不至于要命。”

這時，陳懿軒停了下來，緊盯著那茶幾上的茶杯。

殿內眾人看陳懿軒的眼神像是在看鬼一眼似的。

好似再說這都讓你知道了？

李世民見他只說了一半，很是不爽，正想要發作，卻見他眼球直勾勾的盯著那茶幾上的茶杯。便也明白為何沒有再說。只是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若是想要喝茶，就得先給朕講清楚了。”

陳懿軒無奈，不顧口干舌燥，委屈地繼續說道：“既然對他們的打擊不是致命的，又是大勢所趨，他們還無法做出改變，那留給他們就只剩下一條出路。”

“什么出路？”李世民追問道。

“是順應大勢。再說他們知道我們如今沒有錢財來建造宣紙工坊，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他們家族擴大財富的機會，他們必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畢竟宣紙的市場是將會惠及百萬寒門書生，他們也會眼紅的，說不定等他們知道后，還會乖乖的送錢來求著我們合作，讓我們建工坊呢？”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就是這個道理，只想要拍手稱快。

此時，陳懿軒咽了咽口水，才可憐巴巴的說道：“陛下，這下可以讓小子喝了吧！小子今天還沒有喝過一滴水，若是再不喝水，只怕小子就要活活的渴死了。”

昨天晚上陳懿軒吃了半盒餅干，可是水卻只喝了一口，而且還是在吃餅干之前喝的，等他吃完餅干后在想喝水，卻早已被錢元忠喝光了。

他一直忍著口干舌燥到現在才提出來，也著實難為他了。

殿內之人看著陳懿軒滑稽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長孫皇后輕咳了兩聲，深情看著李世民，柔聲道：“陛下，還是先讓天人喝口茶水吧！”

自長孫皇后吃了藥丸之后，咳嗽的次數明顯少了，從一開始的重咳變成了現在的輕咳。

李世民見長孫皇后都這么說了，便也只能依她的意思了。

“那杯茶水便賜給你了！”

陳懿軒如獲至寶，猴急走了上去，伸手便將桌上的那杯茶水往口里灌。可是才喝了一小口，他就嗆著了，然后全吐了出來。

與其說是嗆到了，還不如說是被辣到的。

眾人再看陳懿軒的此時的模樣，都笑出聲來。

就連一向循規蹈矩、端莊穩重的長孫皇后也抿著嘴笑了出來。

果然是孩童心性！

而宮殿外的王德聽到笑聲之后，更是覺得十分刺耳，難以接受。不知何時，他陰暗的眼眸之中有閃過一絲殺機。

陳懿軒卻癟著嘴，道：“這茶水里面都添了些什么啊，怎會如此難喝，還不如涼白開呢。”

聞言，李世民便不喜了，這可是上好的參茶，朕都還沒有來得及喝，卻賜給了你小子，你難道不應該是感恩戴德？

而你卻滿臉嫌棄，還說難喝二字。

朕平時喝的也皆是此茶，你小子這不是在罵朕不懂的喝茶？

長孫皇后見李世民不快，雙手撫摸著肚子，勸道：“陛下，別跟孩子一般計較。”

李世民才冷靜下來，看著此時沒有咳嗽的長孫皇后，欣喜道：“觀音婢，你有沒有發現，從你吃了那藥丸之后，咳嗽明顯少了，也輕了不少。”

經李世民一提醒，長孫皇后才意識到自己的喘證確實是好了不少，滿心歡喜的點點頭。

天人帶來的白色藥丸果真是仙藥啊！

李靖和程咬金對視一眼，齊聲道：“恭喜陛下，賀喜娘娘，得此仙藥，相信娘娘的病癥不日便會痊愈。”

登時，李世民更喜，正打算要給陳懿軒封賞一番。

可誰知，李世民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小子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開始提難題了。

陳懿軒緩了好一會，才道：“陛下，如今娘娘的病癥已經解決，那宣紙工坊的事......”

本來還打算封賞陳懿軒的李世民，卻不悶道：“你小子不是都說了已經有錢來建著工坊了嗎？那還能有何事？”

陳懿軒低頭委屈道：“錢的問題是解決了，可還缺制作宣紙的原料啊！”

李世民瞪著陳懿軒，也是很是頭疼，更是無奈。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能夠代替？”

“這......”

“這什么這，有話你小子就全說出來。”李世民道。

“其實代替青檀樹皮之物也是有的，那便是用一些枯草、死樹皮來代替，只是制作出來的宣紙，看上去明顯就要差了一截。”陳懿軒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