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四半信半疑跟著花兒走,沒走多遠,劉老四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花兒,你帶我去哪?前面是云州有名的的煙花柳巷,別去那不正經的地方。”劉老四說著就牽著花兒往回走。
聽了十全書院的課,花兒當然知道煙花柳巷是供達官貴人玩樂的場所,不以為意,她甩開劉老四的手道:“都是乞丐了還管地方正不正經,吃飽最重要,你要是忌諱,我去,你就在這兒等著。”
劉老四一聽更不放心了:“你現在這打扮,沒人看得出你是男是女,但被人發現了你進了那地方,還是個女娃,想出來就難了,別拿性命開玩笑!”劉老四難得的嚴肅。
花兒明白劉老四的顧慮,但他們忙活了一天畫格子,一天看熱鬧,兩天沒吃東西了,再下去會餓死的。
“你知道我的性子,你在這拖著我不讓我去,我還是會偷偷去;你要是這邊等我,我還不用躲著你,所以還不如讓我直接去。”花兒對劉老四坦言。
劉老四急眼了:“你還小不懂事,我怎能讓你胡鬧,你爹把你托付給我就想讓我保住你,你還小,不懂那是個白骨窟,有權有勢的去是逍遙,沒錢沒勢的被抓到,多的是折磨人的辦法,花兒你聽話,就算餓著肚子也不能去。”
劉老四提到她爹,花兒本來平靜的心變得不是滋味,她對爹,有親情的羈絆,但更多是埋怨,記恨和不解,真正父女之情她從未體會過。
花兒掩過內心的一絲低落,隨即勸道:“劉老四,你就是太老實了,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山珍海味,是平時討飯都討不著的,而且有個隱秘的出口,很好逃出去。”
劉老四一聽花兒這口氣,顯然是去過那地方好多次,頓時又怒又急:“花兒……你,你怎么能……”劉老四氣急半天說不出個完整的話:“我和你說過多少次,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女娃,別和野小子一樣哪里都去……”
劉老四怪自己平時和花兒講得太含蓄,只說:“少去搭理街上那些脂粉厚,穿著暴露的女子,會感染病……”可如果講太多以他男子的身份也不好開口,吞吞吐吐,不能一氣呵成,到現在花兒都不聽自己的。
花兒對男女之事并沒有概念,只想著劉老四太過膽小怕事,便敷衍:“好啦好啦,我記下了。”
花兒推著劉老四往回走,劉老四以為自己說服花兒了,便不繼續說,花兒用手推他的力道一撤,劉老四還沒察覺,等他轉頭再看花兒時,她早就不見人影了,劉老四當下四顧,心急暗罵,連忙去尋她。
萬花樓門口,三五成群鶯鶯燕燕簇擁達官貴人進出,脂粉香、酒肉香混合在一起,紙醉金迷,一派歌舞升平,沒人注意到一個和小貓一樣的黑色身影溜進后院的一個狗洞中。
狗洞被灌木和雜草掩蓋,如果不撥開,根本沒人會發現,花兒也是在墻角坐的時候無意發現的。她像之前一樣溜進萬花樓。
后院中,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女孩被鐵鏈鎖在在木樁旁,花兒愣在原地,雖然女孩渾身是傷,但從面容可以辨別出她就是花兒之前的玩伴流螢,也是個乞兒。
花兒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便跑了過去,扶正虛弱的流螢:“你怎么會在這兒?”
流螢發髻散亂,衣服好幾處被扯破,新添的傷口還流著血,聽到花兒的聲音,她勉強睜開迷離的雙眼,只能用氣音道:“花……花兒……”
看到花兒,流螢的充血的眼睛漾起水霧,緩緩地淌出淚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花兒溫柔地摸著她的臉頰,心里很是酸楚,問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眼見流螢越哭越兇,又不敢出聲,花兒心疼地把她抱在懷里安慰:“不怕,我現在就救你出去。”
說完,花兒研究起捆在流螢腰上的鐵鏈,那鐵鏈的圍度正好是流螢的腰,中間纏著鐵鎖,只能開啟鐵鎖才可以解開,花兒頭都變大了。
“你快走吧,別讓他們發現你,我不想連累你。”
“我想想辦法……”花兒還是不放棄。
流螢抽泣地說:“花兒,我已經不潔了……”
花兒沒有聽明白,眼里滿是不解,流螢附耳給花兒解釋清楚,又道:“那一日,我討到好多銀兩,想去沒人的地方數清楚,誰知身后有人跟蹤,把我擄了去,強要了我的身子……”詳細的描述讓花兒聽了寒毛直豎,不禁握緊拳頭。
“接著就把我賣到萬花樓,做妓女,我不從,他們就打我,我想逃,被發現,就被他們鎖在這里了……”流螢哭得無法控制,肩膀不停地聳顫。
“你知道鎖你的鑰匙在哪里嗎?我去偷。”花兒用手將她臉上的淚抹掉。
“不行!你快回去吧!花兒,求你了。”流螢哭得更傷心了。
“別耽誤時間,趁現在沒人,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花兒目光堅定,流螢實在勸她不動,便道:“在老鴇的廂房里,萬花樓頂層,用金鑲的門框那間,在她床邊的抽屜,里面放了好多鑰匙,我也不知是哪一把。”
“那就全部拿過來試就好。”
花兒也不多說,打算從后廚潛入。她飛鷹走狗玩慣了,做事都比較大膽,躲在墻后等一個小廚子過來,趁其不備,猛地手一劈,把廚子撂倒。接著就開始撥人家的衣服,抓緊時間換上,從灶臺摳了點炭灰在臉上,這樣看來,除了臉黑點,小乞兒徹底變成一個小廚子。她端著一盤熱菜就往大廳走。
大廳里,舞臺上鶯歌燕舞,桌上觥籌交錯,充滿歡聲笑語,與外面市井茍活的生活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花兒忍住心中翻涌的怒意,步履從容地上了樓梯,仿佛她已經在萬花樓做事很久,是個十分熟練的廚子,眾人也沒發現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