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奇特的火山直升機滑雪(堪察加半島2014.4.26-5.5)

撰文：醉雪(盧建)

攝影攝像：阿納金 醉雪

堪察加半島

螺旋槳的轟鳴聲在雪山峽谷回響，巨大的火山云團騰空而起，眼前是一幅令人極度震撼的壯麗場景。在遠東地區白令海峽西岸，冰天雪地卻又熱浪滾滾的火山之巔，一支由俄羅斯、法國、瑞士和中國雪友組成的16人小分隊，個個裝備精良，動作嫻熟干練，腳踩霸氣的野雪板呼嘯而下，在彌漫著硫黃氣味的純白天地間縱情馳騁。乘坐直升機到火山群里面滑雪、探險，這是我20年滑雪經歷中最獨特、最刺激的一次戶外體驗。當地的俄羅斯向導說，在他的記憶里，我和阿納金是第一批來勘察加進行直升機滑雪(這是指用直升飛機將滑雪者送到滑雪點的滑雪方式)的中國人。不小心又做了一次探路者，那我理應仔細整理好這次出行的經驗，為后來的雪友們帶來便利。

俄羅斯堪察加半島(Kamchatka Peninsula)位于日本以北、阿拉斯加以西的白令海峽西岸，北緯53°，東經158°，地域之廣相當于奧地利、瑞士和德國的總面積。當地人口約25萬至37萬人，基本聚居在州府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Petropavlovsk)。整個半島人煙稀少，在無邊無際的白樺林、溪流和峽灣中，到處是體型巨大的棕熊覓食的身影。

這里盛產碩大的帝王蟹，還有身體通紅的大馬哈魚，這可是熊們的最愛。當然，這些體型高達3米的巨獸，在饑餓難耐時偶爾也會溜達到村莊或城市襲擊人類。聽一位向導說，某年，這里的大馬哈魚和三文魚洄游數量銳減，一群棕熊跑到附近的金礦，襲擊了3位看守，把剩下的礦工和工程師們嚇得半死。地方政府動用軍用直升機先救出可憐的幸存者，然后掉頭追殺那幾頭沾過人血的棕熊。從此以后，當地對于防治熊的侵害也采取了很多相應的舉措。此行，我和阿納金住在森林木屋的二樓，還是相對有安全感的。

堪察加半島的直升機滑雪被定義為火山滑雪，6天的行程共8小時飛行時間，高山滑雪向導與直升機滑雪客人的配比為1∶4，即12位客人配備3名向導(實際4名)。機組人員和向導每天根據氣象預報的分析，帶領我們飛升到海拔高度各異的火山群峰頂滑降，各具特色的地貌、坡型和雪況讓我們大呼過癮。上半坡的坡度大約在30°至40°，比較具有挑戰性。我們的滑降路線有時是從陡峭的火山口內壁向噴發著水汽和硫黃濃煙的坑底跳轉而下，有時則從火山外壁大回轉俯沖到海灘，從高山到峽灣。偶爾，我們短擺滑雪穿過稀疏的白樺林去浸泡天然溫泉，途中可能會與這里的“原住民”——棕熊打個照面。每天都有新鮮感，每天都有不一樣的刺激!

在堪察加半島，千萬別拿美國、加拿大和新西蘭的直升機滑雪與這里的直升機滑雪相提并論，堪察加直升機滑雪的風格是魯莽粗放、霸氣十足的。這里載客的機型是軍用直升機米8，機艙內寬敞如大巴士，足以裝下兩個班的機降戰士和隨身裝備。艙內四處漏風，到處都咔嗒作響，從機尾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面透入的白光，但是這毫無雕飾的簡陋機艙卻能喚醒人們內心的激情與躁動。距離地面還有100多米高，機械師不系安全帶，嘩啦一下就拉開艙門，探出半個身體往下查看著陸點，我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勇氣。另外，米8機身下沒有著陸雪橇，著陸時靠自身重量往下一蹾，把三組輪胎嵌入雪中半米卡住機身，像趴窩孵蛋的大鳥一般淡定。

Day1：從莫斯科轉機飛往堪察加半島。

Day2：幾經輾轉，終于降落在偏遠荒涼的堪察加軍民兩用機場。里面停著數架米格戰斗機。

我們今晚入住林間木屋基地。剛放下背包，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滑雪向導們就英語俄語一塊兒上，對我們開始了“轟炸”。雪崩理論、4件套實戰技藝傳授，之后在深雪中奔跑練習目標信號搜尋。我們埋頭苦干，挖出了3立方米的濕雪，原來所謂的“拯救目標”是一個板包。我們累得大汗淋漓，有些許失望，卻又感覺妙趣橫生。

入夜，我半躺著邊發微博邊喝包裝別致的當地伏特加。半瓶之后，雖然這邊已是凌晨五點半，但因為時差沒倒過來，所以我幾乎毫無倦意。

Day3：欣賞堪察加半島的晨曦。“高傲把你的靈魂遮擋，因此你不曾體驗到光明。你說，我們的信念是夢想、是海市蜃樓、是京城。你說，我的國家罪孽深重，我說，你的國家不信神靈，讓罪孽躺到我們之中，一切仍可補贖，仍可更正。”——引自俄羅斯詩人阿赫瑪托娃詩文集。

上午9點公布當日活動信息：受天氣影響，今日不能起飛，臨時安排去偏僻的白樺林里體驗西伯利亞雪橇犬拉雪橇。我與8條哈士奇狗狗結成一個小隊，下坡上坎，左右轉彎，穿越白樺林、冰湖，彼此心有靈犀，配合默契?？磥怼岸背藭鸺抑猓銎鸨韭毠ぷ饕彩怯邪逵醒鄣哪?。

Day4：第一次體驗堪察加的冰與火的協奏曲，在火山口進行直升機滑雪，當真驚險又刺激。俄羅斯真乃“戰斗民族”，機組人員帶我們一天飛了9個雪峰。我還從來沒有一天連續滑行9場的經歷，最后一趟直接滑進冒著藍光火焰的火山坑。雖已至花甲之年，但仍精神振奮，毫無疲乏之意，我也不禁佩服自己的體力潛能了。

營地晚餐是免費的燒烤party。好山好雪，好酒好肉，今晚每一個人都玩得開心盡興，營地里一片歡聲笑語。

Day5：今天經歷了滑雪大片里的情景：米8直升機直接懸停在狹窄的刃脊上，滑雪向導跪在峭壁上接住16副大板，看得我心驚肉跳。前隊滑降到山腳下的岳樺林里，遭遇了一頭棕熊。因人多氣勢壯，熊示弱，沿溪流向下游逃遁，速度極快，很難抓拍清楚。午飯前，餓著肚子的老同志，難以拒絕熱情的機組人員，又連續滑行了9場，滑行距離至少又有25千米。一天下來，我的左腿內旋肌用手指輕輕一碰，就酸痛得似乎要深入骨髓，直到我返程的那天，在飛機上還在不斷地揉搓放松。

Day6：繼續積攢直升機滑雪的里程數，從山頂到峽灣，雪峰面朝大海，一群大鳥自由自在地滑翔。我們今天的滑行軌跡，是昨日人生的象征。秀個成績單：2天飛行時間4.5小時，垂直落差14035米。這意味著我們每天的野雪滑降強度在25千米以上，這一趟的行程可謂收獲頗豐。

Day7：早上看信息通報，3天時間內，我們已滑降了18000米垂直落差；早先預購的8小時直升機滑雪時間，只剩余不到2個小時了，僅僅夠今天使用。后天才能啟程回國，明天該怎么辦呢？

下午1點登機，圍繞海拔3400米的大火山滑行了4趟。含火山灰的雪溝，下半山雪的黏性較強，腿部壓力較大。最后一趟滑降后，登機直飛溫泉。晚餐為慶功宴，景區免費招待我們北太平洋的堪察加帝王蟹，大概因為其外形頗具王者風范而得名吧。帝王蟹大腿管夠，真盡興。

Day8：團隊集體包租一艘游艇，到堪察加阿瓦察海灣(Avacha Bay)觀鳥、看海獅。大海獅的小眼神實在太可愛了，把我們一群人都俘獲了。俄羅斯大廚在船上現燒的魚湯，味道真心鮮美。水手穿干衣在冰冷的北冰洋里深潛15米，撈了一大兜海膽犒勞我們。我一口氣吃了10多枚，新鮮嫩滑的口感，人生難得吃一次，十分開心。

Day9：啟程從堪察加機場飛莫斯科，轉機途中需候機良久，然后飛北京。由東往西，再由西往東，回家的路雖然漫長，但這次旅途中的驚險刺激足以讓我在歸途中慢慢品味。

Day10：從莫斯科機場帶回來一瓶西伯利亞伏特加，與朋友們當天晚上在北京簋街嘉陵樓分享。大家一起大口喝烈酒，吃牛蛙。俗話說得好：吃啥補啥，多吃幾條蛙腿以便于未來繼續“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