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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前緣難斷

心月狐追上前去,說:“這位姑娘,我家公子受了傷,這荒郊野嶺的,還望姑娘能施以援手。”

雖然爹爹一再教導不可隨意同陌生男子交談,但是這個書童這么可愛,那邊那個奇怪的公子應該也不是什么壞人吧。小蓮察看了妋衣的傷口,取下背簍,用手絹包著草藥,用力揉碎,空氣中彌漫著草藥汁液的味道。小蓮將草藥碎末敷在妋衣腳腕上,輕輕揉開。

一陣風輕輕吹過,拂起妋衣鬢邊碎發,小蓮一抬頭,正對上妋衣的目光。兩人相視良久,小蓮伸出手,妋衣輕輕握住。

小蓮迅速將手抽出,怒目嗔道:“公子自重,診費五十文。”

看著小蓮匆匆離去的背影,心月狐搭著妋衣的肩膀說:“妋衣姐姐,你欠我五十文。”

“可惡,這簡直就是我職業生涯中的敗筆。”妋衣恨恨地錘了大樹一下。

“妋衣姐姐,你在給曜央哥哥當侍衛之前根本就是無業游民吧。”心月狐補刀:“不然你怎么連五十文都沒有。”

妋衣無視心月狐的調侃,振作道:“既然小蓮油鹽不進,那么我們就從她將來的情郎入手!”

楚荷這一世的命定之人正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他趕考多次落第,不趕考時便埋頭讀書,祖產已經快坐吃山空了。

“這一次我化作一個才情卓越的富家千金,我就不信這個窮書生不上鉤。”妋衣這回將地點選在了秀才住宅附近的橋上。

心月狐化作小丫鬟跟了上去。

“一會呢秀才買書回來經過此處,我就佯裝失足落水。你大喊救命,他來救我,我便以身相許。”

心月狐連連點頭。

不多時心月狐遠遠看見了秀才,忙將妋衣推下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秀才見有人喊救命,果然趕上前來。

“公子,救救我們小姐吧。”心月幾乎硬拽著要秀才跳進水里。

“可是小生不會水啊。”秀才抵著欄桿掙扎到。

你家在河邊你不會水,你不會水你那么積極跑過來做什么?給妋衣打氣嗎?心月狐腹誹到,正打算直接將秀才推下去讓妋衣救他算了。

噗通一聲已有人躍入水中救起妋衣,秀才見狀便安心離去了。

“飛捷,你救我做什么。”妋衣一邊順著頭發往下捋水,一邊抱怨到。

“你喊那么凄切我還以為你當真是腳抽筋了上不來,我好心救你,你還怨我。”飛捷擰著自己的袖子,水珠落地濺起泥沙。

“你不好好看守天界,下凡做什么呀。”妋衣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施術除了衣物上的水。

“月老的靈寵丟了,托我有空替他尋一尋。”飛捷也想起來自己是會法術的,施術讓周身干燥了起來。

“你才是靈寵呢!”心月狐從橋上走到妋衣身邊,不服氣到:“我明明是師父唯一的弟子!”

心月狐居然跟妋衣在一起,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飛捷二話不說用縛靈網網住心月狐,心月狐頓時化回狐形。飛捷拎著縛靈網,想著此番定要月老給自己找個好姻緣作為報答。

心月狐一陣掙扎,但是靈力被縛靈網所抑制口不能言,也無法施展法術,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妋衣。妋衣想著心月狐本也該回天界了,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姐姐改日再去看你。”

飛捷帶著心月狐走了,妋衣思忖著要如何阻礙楚荷的姻緣,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能不能別鬧了。”

妋衣一轉身,差點直接撞進曜央懷里。

“你、你怎么來了。”妋衣連退兩步。

“你已經試過了,楚荷與韓夏的姻緣不是輕易能改的。”曜央上前,為妋衣披上披風。

“可是韓夏已經是凡人了,他跟楚荷是不會有結果的,到時候不過是青木陪著楚荷傷心罷了。眼看青木楚荷就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為什么不能幫一幫他們呢?”

“百因必有果,不走這一遭楚荷永遠也不會過去的。”曜央牽起妋衣的手說:“隨我回去吧。”

妋衣臉上泛起紅暈,如果她還有心的話,此刻會跳得很快吧。

妋衣跟在曜央身后,覺得他今日好生古怪,講話怎的如此溫和?難不成是闖禍了找我回去收拾爛攤子?

“曜央,你是不是捅婁子了,說出來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此話何意?”

妋衣停下步子說:“你今日語氣就好像欠了我二兩銀子還不起了一樣。”

曜央轉過身:“我平日不是這樣的嗎?”

“你平時兇巴巴冷冰冰的。”妋衣做出嫌棄的表情:“好像欠了我黃金萬兩不打算還了一樣。”

“以后不會這樣了。”曜央淺淺一笑,妋衣空蕩的左胸腔內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風拂過,身體輕飄飄的。

飛捷到了天界怕月老說自己虐待他的靈寵,便將心月狐放了出來。

“你竟敢用縛靈網抓我,你等著,我要告訴師父,讓他剪光你的姻緣!”心月狐化回人形揉著自己的手腕,在網中縛著都麻了。

“你私自下界你師父處置你還來不及呢。”飛捷不屑道。

“我可是妋衣姐姐帶下界的,師父要是知道了她可也脫不了干系。”心月狐知道飛捷與妋衣是好友便故意威脅到。

“妋衣才六千多歲,正經算起來就是個半大的孩子。您老沒有兩萬歲也有一萬八千歲了,還叫她姐姐你羞不羞。”

“你、你!”心月狐很是不喜歡別人提起自己的年紀,化回狐形撲向飛捷,撕咬起來。

飛捷從未想過自己堂堂天將會被一只小狐貍折騰得如此狼狽,所幸周圍沒人,不然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毀于一旦了。

到了桃止山,曜央卻沒有往刻命司去,而是徑直回了天府宮。

“今日你不用去刻命司嗎?”妋衣問。

“你不是希望我能多陪陪你嗎?”

看著妋衣一臉的疑惑,曜央遞給她一張信紙。

妋衣接過信紙,上面的內容大抵是筆者自述對曜央芳心暗許,只是曜央忙于公務常常見不到他。歸染與曜央有幾分相似,所以自己常常跟歸染說話。希望能多些與曜央相處的機會就好了。字跡雖然是跟自己的字跡很像,但是如此含羞帶怯又流露情意的文風怎么看也不像自己的啊。

“這信上寫的我獨占了常與歸染說話一條,那也是因為歸染是天府宮內除了我之外最有人味兒的那個,你怎么會覺得這是我寫的呢?”妋衣將信疊好遞給曜央,挑眉道:“小司命這是沾染桃花了呀。”

“旁人對我有好感,你很高興?”司命臉色有些不好看。

“自然啊,天府宮內左不過是千愿他們。如果他們動了情,長出了自己的心臟,那終有一日我死了,他們也不會為我殉葬。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曜央不明白為什么妋衣永遠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是性情超脫,還是無所留戀。

“雖然從身份上來講是不太登對,就委屈你暫代他們情竇初開,少男少女懷春的對象吧。反正初戀一般也沒有結果,有一日他們會遇見自己的命定之人的。”語罷妋衣便催著曜央去修行,也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好像突然低落了。

躲在角落的千愿看見曜央從妋衣手中接過信紙,然后隨手捻作飛灰,突然體驗到一種未曾體驗過的酸酸的情緒。

妋衣覺得這幾日天府宮內氣氛很是不對勁。

曜央向來冷淡就不說了,說好會溫和一些的轉瞬就忘了。寧凡好像因為在刻命司頗受曜央看重,被龐襄排擠得有些郁悶,這也算情有可原。可是千愿小可愛怎的也終日眉頭微蹙呢?

不行,自己身為天府宮內唯一靠譜的長輩,需得擔起開解愁緒,活躍氣氛的責任來。

說干就干,妋衣在房里埋頭兩日,再出門時拿著一疊畫得五彩斑斕的紙。

七個小紙人被聚集到院子里。

“桃止山牧燈大賽?”寧凡拿起紙張,上面歪七扭八地畫了些隱約能看出來是花燈的東西。上面寫著大賽的細則。

刻命司與天府宮在職人員均可報名參與抽簽,抽中相同簽號者則為一組,同組成員需共同制作一盞懸浮花燈。花燈將參與三日后的競速比賽,哪一組的花燈率先自天府宮漂浮流轉至刻命司則為獲勝,勝者可得斷元刺一根。

妋衣平日不羈隨和,紙人們與她親如好友,對她講話也不像對曜央那般畢恭畢敬。

寧凡道:“這個獎勵也太沒有吸引力了。”

寧凡在刻命司當差,對法寶有所了解,這斷元刺幾乎是仙者人手一根的法器,算不得什么寶貝。

“凡凡,你會嫌棄我了。”妋衣一臉欣慰,感情越豐富,就越有可能長出心臟,成為獨立的紙靈。

“獎勵我再想想,你今日去刻命司當差就幫我把這些發給眾人吧。”

無視紙人們猶疑的神色,妋衣強行將他們都報上了名。

寧凡到了刻命司,在廳中散發圖紙,雖有幾位仙僚頗為感興趣,但卻沒有一個人報名。平時偷偷同妋衣打打牌就算了,這種活動司命不點頭他們如何敢參與。

“這是什么?”曜央步入廳中,方才聚著的一小撮仙者便默默退到寧凡身后,將他往前推。

“司命上神,這、這是妋衣籌劃的一個活動。”寧凡遞上一張圖紙,略有些不安。雖說妋衣授意,曜央想來是不會介意的,但曜央身上總有種讓人感到心虛的氣勢。

曜央將圖紙翻看一番,疊好收進袖中。“我參加。”他丟下這句便走了。

眾仙見曜央遠去,也都圍著寧凡報上一名。這個活動雖說沒什么意思,獎勵也頗顯寒磣,但在刻命司內當差屬實有些壓抑,久了不利于身心健康,借這個機會輕松一番也好。

夜里寧凡整好了報名的仙者名單交予妋衣,妋衣看著密密麻麻的名單笑道:“本上神果真是個鬼才,這個活動竟吸引了這么多人。”

“那你想好獎勵是什么了嗎?”寧凡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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