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臉虎妖
- 只好做名尸解仙
- 霍格Hogger
- 3545字
- 2020-08-16 11:32:28
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閻王吃小鬼。
小青山,位于羽安州境內,名字里帶了個秀氣的“小”字,實際上卻是個膀大腰圓、山高林密的“莽漢”。小青山是周邊山民的衣食父母,種地的吃著山腳的薄田,砍柴的吃著山上的樹木,采藥的吃著山里的百草,打獵的吃著林子深處的野獸。
直到有一天,小青山開始反過來吃人。
最初,不過是一個采藥人遲遲沒有回家,或者一個樵夫沒了蹤影。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因為這也許是常見的墜崖或者迷路,直到整隊的獵人開始消失,直到山腳的農戶莫名其妙被滅了門,所有的山民才意識到,災難已經與每個人息息相關。
然而,也無法可想。這等偏僻的山區,官府的人只有在收稅的時候才會出現。獵戶們自發組成了十余人的隊伍進山搜尋,依舊是有去無回。終于,能搬走的山民搬走了,搬不走的人,自然只能繼續進山賭命。
曹大斧,就是一個進山賭命的樵夫。
砍柴貨賣是不敢奢望了,如今卻是連妻子做飯的灶下、老娘取暖的火盆里都沒了火光,他也只能拎起那把賴以成名的斧頭,去山里討生活。本來只打算在近處隨便打些干柴就回去,可是這些地方的柴草多年來早被清空了,余下的也都是濕漉漉的不堪燒,只好抱著僥幸心理在林子里越走越遠。他的心,也越來越向下沉。
突然,不遠處傳來沙沙聲,那是有東西踩在枯葉上的聲音。曹大斧聽覺敏銳,第一時間捕捉到這個細微的動靜。一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臟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緩緩轉過身去,盡量不發出聲響的前提下,將身子面向了聲音的方向。
樹叢里有影子一閃而沒,不過曹大斧眼尖,還是一下子逮到了稍縱即逝的豹紋。
是豹子!
曹大斧握緊了手中的斧頭,緩緩挪動著腳步向后退去。但是,就在他剛剛邁步第一步的剎那,變故突生!
“嗖!”
曹大斧心中咯噔一下,頭上一涼,帽子已經不翼而飛!
不過在這一驚之后,他心里反而一下子踏實下來——對方是人而不是野獸。身子依舊不敢亂動,口中卻大聲喊道:“別放箭!別放箭!俺是人!是砍柴的!千萬別放箭!”
樹叢后轉出一個人來,頭上戴著狐皮帽,身上斜披了一塊豹皮,一手拿弓一手持叉,肩后露出雪白一束箭羽,臉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那是與野獸搏斗過的戰績。
曹大斧咧嘴一笑,認出對方還是個熟人。他道:“俺道是誰呢,箭法這么準!原來是沈疤子!俺這里剛剛退了一步,半點聲音也沒發出來,你那里的箭就過來了!嘖嘖嘖……”
被稱為沈疤子的獵戶也笑了,丑陋的疤痕隨著笑容緩緩蠕動。他道:“曹大斧,現在可不是打柴的好時節,多少樵哥都在山里丟了命,你怎么還敢進山?”
曹大斧笑罵道:“最近回不了家的獵戶也多的是,你沈疤子怎么不老老實實窩在家里?”
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看看日色西斜,兩人也都有了一些收獲,便決定結伴下山。
走不多遠,沈疤子突然跑到一棵歪倒的大樹旁邊,在樹干上尋出一處爪痕。他指著那巨大的可怖痕跡,對曹大斧道:“這么大的爪子,這么深的爪痕,俺沈疤子打獵幾十年,還沒見過哩!”
曹大斧的臉色變了變,道:“快走快走!早點下山抱婆娘去!再也不進山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在草叢里發現一具尸體。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地,軀體的殘破讓人觸目驚心,卻沒有被撕咬過的痕跡。一柄藥櫥、一個藥簍散落在旁邊。
沈疤子臉色發白,道:“血還沒有變黑,這個采藥人剛送命不久。他娘的,這個畜生還沒走遠。”
曹大斧從野草中間撿起一個油光锃亮的葫蘆,拿著葫蘆的手直哆嗦。他說道:“原來是陳葫蘆。都說他是咱這小青山里最機警、最伶俐的一個人,沒想到今天也送了命。”
沈疤子道:“快走快走!這殺人的畜生不好對付!你看這尸體,它并沒有吃過,這就是故意殺人,不是為了填肚子。”
兩人感覺行走在殺人野獸前行的路線上,換了個方向,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行去。走不出多遠,在地上發現一枚巨大的腳印。
兩人又換了個方向,行不了多遠,再次在前方發現殺人野獸的痕跡。如此這般數次改變方向,每次都在發現危險信號后折了回來。
曹大斧的臉已經不是慘白,而是嚇得發綠了。他對沈疤子道:“完了,完了!咱們被它盯上了,每次都趕到咱們前面,咱們走不出去了!”
沈疤子擦了一把臉,可是汗珠馬上又冒了出來。他道:“這是個成精的畜生哩!你看它不襲擊咱們,卻一次次趕到前面裝神弄鬼嚇人,就像貓捉老鼠一樣,這是玩咱們哩!”
曹大斧問:“怎么辦?”
沈疤子道:“不管它!咱們就取下山最短的路,一路奔下去,只能這樣了。”
突然有一個聲音道:“咦,你們要是這樣跑,那可就不好玩了!”隨著話音一落,一個身影慢條斯理地從樹叢里走了出來。
兩個山民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頭體型巨大的虎怪,兩人的身高只及虎怪的腹部,它的一條腿便比兩人的腰還要粗。最可怖的是,虎怪的腦袋上,生的是一張毛茸茸的人臉,人臉的五官偏又出奇地俊秀,這份俊秀又給整張毛臉增添了別樣的詭異。剛才的話語,便是從這張恐怖、詭異的人臉口中吐出。
兩個山民撲通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在這樣的虎怪面前,二人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心思,連求生的欲望都成了一種不自量力的奢求。
虎怪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緩緩逼了上來,不斷有樹木被它龐大的身軀擠倒。它口中還在進行著折磨獵物的貓科游戲:“逃呀!你們怎么不逃了?像剛才一樣,不停地自作聰明地逃呀,換著方向逃呀!我保證,會讓你們死得比剛才那個采藥人更慘。畢竟,他不過是采采藥,你們中有一個人,可是殺了不少山中的子民呢!”
頭戴狐皮帽、身披豹皮的沈疤子渾身一抖,大小便失禁了。他打獵數十年,殺過不計其數的野獸,如今報應到了。不知道會被對方以何種殘酷的手段虐殺。
虎怪繼續道:“剛才為了陪你們玩,我在那個采藥人身上,可沒有玩盡興呢!所以,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像他那么快去死,咱們可以做個很長很長的游戲呢。比如這位拿斧子的,你可以試著劈我一斧。”說著說著,它后足著地人立起來,抬起的一只前爪上伸出一枚爪子,那枚爪子比曹大斧的斧頭還要巨大,“我也試著用這個爪子,剖開你的肚子看看。”
曹大斧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虎怪嘆口氣,道:“唉,晦氣,不好玩,這是個膽小的!無所謂了,今天怎么都要吃掉你們三個。有了你們三個,我今日便湊夠九百九十九人了——你們小青山的人該感謝我,因為這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在別處吃的。吃夠九百九十九人,我這副身子,也能完整地化成人形,那時候,便是我進城的日子。城里的人更多呢,城里人的皮肉更嫩呢!”
隨著對獵物的言語折磨,虎怪已經走到沈疤子身前。早已被嚇得屎尿齊流的沈疤子,嘴里不斷慘叫著沒有含義的音節,整個身子抖成一片風中的枯葉,雙手雙腳亂舞,可是身子卻在原地一步也移動不了。
虎怪張開大口,透明的涎水滴到沈疤子臉上,腥臭氣撲面而來。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在沈疤子的意識范圍內,他只是歇斯底里地慘叫著,瞪著一雙大眼看著一張巨大的虎口向自己的腦袋緩緩罩了下來。
“嘩……”
血水的瀑布,帶著灼人的溫熱,澆了沈疤子一臉、一身。沈疤子雙腿一瞪,像曹大斧一般昏死過去。
“轟!”
虎怪的巨大身形倒在地上,壓倒了一片樹木。龐大的虎頭卻沒有隨之落地,此時它正被抓在一名青年的手中,血水不斷流下!虎頭是如此的巨大,和它相比,舉著它的青年便如站在車輪前的一歲幼童那般矮小。
青年正是及時趕到的張鐵。他看了看那張丑陋詭異的毛臉,鄙夷地撇撇嘴,道:“長得真惡心!一會兒還是挖坑埋了的好。”說完,將虎頭遠遠拋開,砸倒了一顆碗口粗的大樹。
方才,在虎怪將血盆大口吞向沈疤子腦袋的時候,張鐵及時出現,一劍斬下了虎頭,并及時伸手抓住了它。不然的話,單憑虎頭的重量,就足以將沈疤子砸個筋斷骨折。
劍,自然不是留在定遠城的奪朱劍,而是一柄最最普通不過的桃木劍。它之所以能如切豆腐般順利斬下虎怪的首級,只因為上面貼了一張符箓,那是張鐵研習《七寶符竅》的最新成果。
張鐵把它稱為銳金符。將它貼在最軟鈍的桃木劍上,也有了如此鋒利的殺傷力!
張鐵之前研習《七寶符竅》的時候,一下子便發現某個符竅與護身符的部分符竅相似,而這個符竅的功能,正是增強五行之中金屬性的鋒銳之力的。張鐵嘗試著將這個符竅與護身符中相似的符竅相替換,便繪成了如今的銳金符。他將銳金符貼在桃木劍上,用它去斬樹木,紋絲不動;用它去斬山林中的野獸,卻如熱刀切油一般迎刃而解。這時才想起來,護身符原本也是防御野獸的血氣之力的,自然對血肉之軀有額外的克制作用。
于是,便有了這把專門克制獸妖血肉之軀的寶劍。
張鐵將桃木劍重新背到身后,檢查了一下兩位山民的傷勢,發現兩人不過是驚嚇過度,并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他將兩人一左一右地夾在肋下,送到山林外的大路邊,看見那位自己曾經的同行手腳動彈著漸漸有了蘇醒的跡象,便舍了他們返身回到山林。
還有那個龐大的虎怪尸體需要處理。虎皮可是好東西,虎骨還可以入藥,虎肉有人愿吃,就連虎鞭也有人愛泡酒嗎?嗯,老虎一身都是寶。搬到城中去,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半年的米糧錢有著落了。
對了,蘇長老讓自己去保安堂一趟,老虎就賣給保安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