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唇貼了上來，凌燦的身子一僵，情迷之下她也是明白了些：

君上與她初次相見不可能如此親熱，定是想到了他的意中人，又不知哪位女子如此幸運，能被君上這般記在心中……

凌燦感到手上一片濕熱，君上的長睫掛著淚珠，那淚水是滾燙滾燙的，他所想究竟是何人？

計皓的呼吸有些急促，極力想看清楚女子的樣貌，可惜眼前一片朦朧，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美麗，更像是幻覺，他用酥軟的氣聲同她呢喃道：

“朝榮，你為何不早些告知孤你是女子，非要孤猜，可你裝的太像了，孤不聰明的，又怎么猜得到？”

意料之中，計皓并未得到任何的回答，單聽到對方咚咚的心跳，他便已經心滿意足，向上欲吻她的唇，被她躲開，只親在了側臉。

凌燦從眩暈中清醒過來：朝榮？

那個死去的謀士凌朝榮嗎？

聽說君上自小便很依賴這位凌先生，她是女扮男裝的話，這份感情當真是無人可比的。

凌燦眼神一暗，失落著苦笑起來：

她叔父齊御有意將她獻給君上，故而她在之前便已經入宮服侍太后。

太后教了她許多，還賜她“凌”姓，她起初不明白，太后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一處水榭，說以后她便會理解。

這樣想來，她不過是個替代！

她今日入得君上的寢殿，發現那些適齡待嫁女子的畫冊被積壓在一旁，君上根本連看都未看過。

情深如此，叫人動容。

凌燦回抱住君上，纖細的手指掠過錦緞，為君上脫下了外袍。

正要去觸碰他身后的腰帶卻被阻了，她驚得花容失色，顫巍巍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或許是想起朝榮從來不會如此主動，計皓擰眉轉醒，視線也逐步清晰開來。

面前那女子的臉型眉眼同凌朝榮有些相像，怪不得他進來時會認錯。

計皓扶著軟榻坐起，不自覺同女子離遠了些。

女子一身橘色輕紗中衣，上面并未繡什么特殊的紋樣，計皓以為是個宮女。

他用手抵著發脹的額頭，險些辦了錯事，他也不想說出什么嚴厲的話來：

“孤要休息了，你先行退下。”

君上并未發怒，那便還有機會。凌燦支起身子，攏了攏肩頭垮下來的輕紗，垂首道明來意：

“君上，太后命燦兒伺候您就寢。”

聽見“太后”二字，計皓這酒又醒了幾分，驟然想起晨間請安時母后曾詢他大婚之事。

那時他都說了不日將會差人去鳳棲國向偃雁公主提親，如今這又是作甚？

計皓心頭一陣煩亂，語氣微嗔：

“知道了，退下吧。”

凌燦咬咬嘴唇，這讓她如何同太后、同齊御叔父交待？

她忽然計上心頭，下榻后再度欠身，重新介紹自己：

“奴婢凌燦，是朝榮姐姐的表妹，自幼便得她照顧。太后知君上之思，安排燦兒侍奉您，您若今晚不愿，燦兒明晚再來可好？”

此語道出她與凌朝榮之關系，表達太后關懷之心，又給彼此留了余地。

計皓輕嘆一口氣，等凌燦反應過來，他已經撩開袍子，坐在了門外的臺階上。

凌燦有些發愣：“……君上？”

“燦兒，倒些茶來。”

計皓的視線沒變，但聲線已經柔和許多。

凌燦慌忙拿了茶壺與茶盞，掂量著能否直接放于地面，側目看君上好像還給她留了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