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平頭的中年男人一口氣射出了三發子彈，硝煙呼嘯，就像冷笑的骷髏，筆直撲向自己的獵物。

看似魯莽的沒有避開要害的直覺行為，實則背后也有一套成熟的邏輯。

首先目前場面雖然混亂，但民眾大部分都四散而逃，不會受到牽連。

其次對方展現出的恐怖收割能力，就像一把無形致命的死神鐮刀，一眨眼的功夫便收拾掉一名成年男性。

最可怕的還在于，眼前被他操縱的水有多少？至少2噸，那是不是能輕松干掉20個成年人？游刃有余的模樣表明這還遠沒有達到極限。

所以他每一發都是直接對準要害。

但他顯然低估了一位成熟異能者所擁有的戰斗力，異能者左手雙指上劃，嘩啦啦，水花一晃，子彈干脆利落地被看不見的薄膜給裹挾了下來，宛若泥牛入海。

等到徹底啞火時，原先的壁泉已經形成一個半徑三米多的半球將他庇護在里面。

子彈隨著水壁圍繞他不斷轉動，偶爾碰撞在一起傳出噠噠的金屬碰撞聲。

壁泉也不再透徹清明，而是呈現粉嫩的顏色，濃郁的血腥與餿味交錯。

“你……”一名民警看不過眼，撒腿就想往水里沖，卻被男人抬手攔了下來，顯然是現場指揮。

他平平無奇，勝在眼珠子瞪得渾圓，身上穿著青色Polo衫，比胡楊還騷的顏色，皮帶是金燦燦的對G logo，濃濃的“淘寶范”能幫他快速融入路人中。

異能者似乎沒放在心上，絮絮叨叨地說著前言不搭后語，摸索著下巴，似乎陷入為難：“怎么辦？以后這招叫做……”

“八卦掌-回天？！”對方剛想起一個霸道的名字，卻是被胡楊先拔頭籌。

出自《火影忍者》里寧次的招式，放出高頻率的柔拳，像陀螺做出旋轉運動，理論上可以反彈所有的物理性攻擊，堪稱“絕對防御“，跟眼前檔子彈有異曲同工之秒。

舉著照相機的曹書洋比胡楊還興奮，貼緊壁泉轉圈，站得比民警還近，這架勢要不是這水壁擋著，恨不能把相機塞進對方嘴里。

“草嘛，草嘛。這兩個甚么玩意？甚么八卦？姑奶奶是要叫閃耀水之幻影圣潔大天使庇佑……”原本謐靜的奶茶店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她趕緊低下頭裝作事不關己。

先前少女火辣身材，一頭齊肩中短的紅發，彰顯出來的慵懶隨意的形象蕩然無存。

“不管怎樣，生命剝離已經展示完畢，后面對著劇本照著念就行了吧？”少女壓低喉嚨征詢同伴意見。

眼睛男露出滿意的笑容：“嗯，幽精消耗完了，接下來應該就不會再出現控制沖突的情況?！?

“我去開門，你盡快結束這件事，四周圍的獵人數量越來越多，你千萬不要生事?！鄙倥疀_他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奶茶店的注意也很快被轉移：“聽說了沒有，在噴泉廣場那邊有異能者表演。”

“真的假的？大熱天放著空調不吹，我說怎么店里這么冷清，走！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出門的男人與一名少女插肩而過，藕腳踩著雙扎著可愛蝴蝶結的棕色蕾絲鞋，落到地面力度與節拍恰到好處，韻律感十足。

配合那火辣緊實的身材，舉足投手宛若一首單人探戈，驚鴻一瞥，便久久不能忘懷。

“對，過去碰碰運氣，說不定明天就覺醒了呢？”

快但不急，閑庭信步間，少女緩緩摘下左手漆黑光滑的皮手套，露出雪白嬌嫩的纖細五指，指甲沒有多余的點綴，白凈無暇讓人不自覺地心生好感。

不經意間手一揚，差點觸碰到男人，他似乎沒在意壓低鴨舌帽，竄進人群中。

奶茶店的討論依舊沒玩：“不可能吧？”

“中的中的，據說異能者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出門的時候我是想吃炸雞的，但是路上熱得夠嗆才想來這家奶茶店，這一定是我男朋友常說的強作用力！”

“而且我之前網上有看到覺醒的誘因就是外界環境的刺激，說不定看到他的能力勾起你的表演欲，然后……然后就覺醒了呢？”

噴泉

為首的中年男人率先表態，54式槍放了下來，試圖安撫這名異能者，增援已經在路上了，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拖住對方。

“我們聊聊唄，你的本意應該不是殺人吧？想要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把那個小偷給我！”

對方的直接出乎劉隊長預料，即便是在隊里也是關鍵機密，小偷都是核心機密，只有高層知道。

“換句話說，你是承認那15，不！16條皮囊都是你用剛才的手法殺害？”

“有人方便解釋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嗎？”雖然也聽得一臉懵，但胡楊絕對不會像曹書洋張嘴就問。

“還待在這里干嘛，趕緊滾蛋！”男人不耐煩地沖倆人揮揮手。

環顧四周，胡楊臉色難看起來，你們才是覺醒者吧，你們全家都是覺醒者。

從第一名犧牲者到現在才多久功夫，3分鐘？應該沒有，但一個個都跑到無雷公甘遠（粵語俗話，意思是很遙遠的地方）。

現在，還呆在附近的，包括自己和書洋在內不到十個人，從地上的槍判斷，一般都是男人的同伙。

“你以為我樂意呆在這里嗎，我……”

他話鋒一轉，盡量表現得義憤填膺，干脆雙手一抱胸：“我就是樂意，你管得著嗎！”

都說金剛石是天底下最硬的東西，那是沒碰過高中生的嘴。

男人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對方打岔：“嘻嘻，你知道我不可能主動承認，你們目前連物證都指望不算，充其量只能控訴今天我異能失控。”

“我甚至可以歸因于受到警方驚嚇，暗能量亂竄才釀成了這個悲劇，充其量抓進精神病院。我不說第二遍，把人給我！”

他陷入一種歇斯底里：“本來神不知鬼不覺，就是這個人渣，撬開我布置的異能鎖，最不可原諒的是我的內……戰利品！”

“內，戰利品？”胡楊一臉懵逼，但男人門清呀。

摸上門的小偷當初見到掛在衣柜的皮囊也嚇出一身冷汗，但很快他又想到可以為日后留一手，轉做污點證人獲取減刑機會。

怕法官不信他，他還偷了一具皮囊出來，干癟的人尸，比電視機還沉。

剩余的尸體還做了拍照存底，收集DNA的時候順帶把對方貼身衣物給順了，簡直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偵查手段都用上了。

當初刑警也以為他是為了減刑信口開河，但是真檢驗了尸體，對比失蹤人口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一群專家組被緊急從各地調過來調查，但一群法醫學專家嘗試了已知的所有手段也找到端倪，這種水分子的剝奪是比現代法醫學更高維度的一種破壞。

同樣遺憾的是，從內褲中提取的DNA也無法跟數據庫匹配上，只能從尺碼判斷女人，身材不錯，沒想到居然是贓物。

就在調查陷入僵局的同時，一篇關于控水異能者的宣傳廣告被劉隊長看到，這才帶人過來碰碰運氣。

“這樣，你先把防護罩給撤一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只要你主動供述，我也不是不能讓你們見一面。”劉隊長像哄孩子一樣。

“我看起來像個蠢貨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他似乎被什么轉移了注意，猛地一踹，拳頭大小的物體被踹到了水罩上。

向上的兩根手指又一晃，頓時傳來喀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像飛快轉動的磨盤。

撞飛到水壁上的東西很快被絞得血肉模糊，就連胡楊最喜歡的瓷磚上也留下了刀刻般的深壑。

他整個人處在一種極度不穩定的狀態，既像個神經病，又像個百無聊賴的小學生。

原先粉色的自來水很快變得渾濁，摻著猩紅與土黃，一步步朝胡楊的方向逼近。

其他民警哪有見過這陣仗，面面相覷不知該做出什么應對。

就在這時從遠方卻傳來一陣轟鳴，鎢合金，直徑8mm， 22.5g質量，每一個朝廷狙擊手的浪漫，1150m/s的冷芒，一閃便已經逼近異能者的防守范圍。

這回不再是噗地泥沙入海，轉而是猛地火花四濺，就像撞在大石頭上。

更可怕的是又鏘地一聲，子彈被以更快的速度飆射向胡楊。

“流彈”二字率先浮現在他腦海中。子彈在眼前像是逐格播放一樣，但他兩條腿酥麻無力，怎么都動不了

“動起來呀！”大腦緊急給雙腿發送信號，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他腦袋很里面壓縮，霎時間一片空白。

因為腎上腺素瘋狂飆升的緣故嗎？他感覺膀胱和腎都在隱隱作痛，他也說不清楚這兩個部位在哪，就是感覺很尿急。

“胡楊，胡楊！”他聽到書洋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系統開始加載……”

“系統加載失敗“

“未知力量正在介入”字符從他腦海中一晃而過，他似乎完全沒看到。

而是想到據說人臨死前會大小便失禁，那會不會很難看？死都死了還故得上什么形象？但是在下面不好找女人吧？

千鈞一發之際，騰地一聲，回過神來的胡楊已經穩穩地站在原地，手腕還感覺鉆心地痛，就像被一支老虎鉗咬過。

地面被鉆出手指大小的窟窿，位置剛剛好就在胡小楊的位置，......

平頭難的吆喝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以至于嘰里呱啦感覺像什么噪音

但這些都不是他牽掛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那雙柔弱無骨的纖細手臂上。

很舒服就像夏日的風暖暖吹拂在掌心上，酥酥麻麻的，時間似乎永恒定格在這一刻，直到手腕疼得他嗷地一聲喊了出來。

“握夠了沒有……”

指甲沒有多余的點綴，就是好看。另一只手還攥著漆黑光滑的皮手套，顯然剛摘下。

少女腳下踩著可愛蝴蝶結的棕色蕾絲鞋，亮布片包裹著小藕腳，還有那柔美緊實的小腿上系著冷冽的短匕首，光是驚鴻一瞥胡楊便屏住呼吸。

“沒，沒有。”一向能言善辯的胡楊，感覺舌頭的淚腺都開始不受控制。

肩膀的長角惡魔小人站出來反駁了，我沒有饞她的身體，這是因為藝術品而感動！

“蛤？”少女可沒興趣再跟他糾纏，甩手便揚長而去

先問問對方名字、聯系方式……撲通撲通。他感覺心跳得飛快，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前面的壁泉出神。

什么是一見鐘情，大概就是見到你，我連將來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良久

“你沒事吧？”啪！冷冰冰的巴掌輕輕拍在胡楊臉頰上，他驟然驚慌地縮成一團，眼神空洞盯著地面。

書洋感到難以置信，沒再觸碰，而是用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輕聲呼喚他：“胡楊，胡楊……嘿！”

“7點鐘方向……”神秘兮兮的語氣讓胡楊下意識地暼了一眼。

“Nice！8.5不，9分！”胡楊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很快臉上坦率地潮紅起來。

看到曹書洋舉在空中的手，還是嘴角扯出笑容，倆人擊掌在一起。

“異能者呢？”

“跑了，獵人剛到就沒影了，出現一道黑幕鉆了進去?！?

“發生了什么？”

“你剛剛差點被流彈擊中，‘獵狗’救了你?！辈軙笱院喴赓W地概括，“驚退異能者的也是她。

“隊里的人預計傳送的距離不會特別遠，目前還在搜捕。”

獵狗？？

等等，你是真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是流彈，怎么從你嘴里聽起來跟被粉筆頭丟中差不多的意思？

就不能關心一下，微信發個紅包鎮壓一下小鹿亂撞的心？

“那……”胡楊還想繼續問美腿的事，卻被書洋一只手捂住嘴打斷。

“先別管這些，這個才是關鍵……”曹書洋激動得滿臉通紅，已經調好畫面的相機直接塞他手里。

粘稠的字跡鏤空在瀑布前，自由流動的水似乎被無形的管道束縛，把他們組裝成想要表達的固定形狀。

詭異的是清澈的水流經字體會變得粘稠與猩紅，但從管道重新流出又恢復清澈動人，讓動人的夕陽像被鮮血染紅一般。

異能者是真實存在的，

警惕，虛已經盯上，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