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瞇著眼睛看向老者,道:“真沒想到,蠱魔子居然對關中之事這般了解?!?
老頭心中一驚,卻面不改色,道:“小老兒不懂小姐的意思,這里只有咱們四人,哪有什么蠱魔子?”
夕瑤向著蓉兒努了努嘴,道:“你若真不明白,就應該向她那樣,或是左顧右盼,或是一臉錯愕,卻絕不是直接開口詢問?!?
蓉兒這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瘦弱老者,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青煞”蠱魔子。
她手腕輕輕一抖,一對峨眉刺就落入手中,隨時準備出手。
老頭看了蓉兒一眼,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他雖看著蓉兒,但他們都明白,這話是對夕瑤說的。
夕瑤微微一笑,道:“從他和你搭話開始?!?
老頭“哦”了一聲,似乎有些不解,道:“你也看出來了?”
慕容流光點了點頭,道:“你雖老態龍鐘,但步伐卻沉穩有力,這說明你的年紀絕不像外表這般蒼老,這是其一。”
老頭淡淡一笑,道:“這么說,還有其二了?”
慕容流光道:“不錯,你常年養‘蠱’,身上自然沾染了難以去除的腥臭之味。這股腥臭味已融入肌理,雖然很輕,但卻瞞不過在下的鼻子?!?
老頭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道:“這般說來,本座倒是輸的不冤。”
慕容流光道:“確實不冤?!?
老頭陰冷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道:“你們有把握留下我?”
慕容流光嘆息一聲,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她是何人,否則絕不會說出這般話來?!?
老頭肚子都要氣炸了,正要說些什么,卻聽慕容流光說道:“你走吧?!?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慕容流光,道:“你說什么?”
慕容流光抬了抬眼,輕飄飄地說:“走吧,若是再不走,可就遲了?!?
老頭雖不知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卻也樂得這樣一個結果。當下二話不說,身形幾個閃身便消失了蹤跡。
見老頭離開,蓉兒疑惑道:“小姐,我們為何要放他離開?”
夕瑤向著大街上看了一眼,道:“云家是當地的地頭蛇,眼目眾多。今晚我們要陪慕容公子去做那竊玉偷香之事,在這之前,決不能打草驚蛇?!?
蓉兒看了慕容流光一眼,故意拉著長音“哦”了一聲,聽得慕容流光是滿臉漲紅。
他瞪了夕瑤一眼,道:“呸,你好歹也是名門出身,怎能說出這般齷齪的話語?”
夕瑤也不理他,催促道:“趕緊結賬,我們去吃東西?!?
慕容流光橫了她一眼,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掏出了銀子,畢竟他還有事要求著人家。
......
“濟宴樓”是濟南城中生意最好的酒樓,不但貴,菜還難吃。
沒辦法,有身份、有權勢的大人物就喜歡這個調調。菜好不好吃無所謂,只要貴,他們就吃的開心,吃的愉快,就連掏銀子的動作都顯得神清氣爽。
夕瑤從上樓之后,眉頭就沒松開過,就連手都按在桌面上七八次,要不是給慕容流光面子,恐怕早就翻了桌子。
不為其他,只因這里的菜肴太過難吃罷了。
眼見安撫不下,慕容流光只能掏出幾兩銀子交給蓉兒,讓她去外面買些出名的點心回來,這才讓夕瑤老實下來。
夕瑤白了慕容流光一眼,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非要來此吃飯?”
慕容流光嘆了口氣,無奈道:“我的姑奶奶,您真當我們是來吃飯的?”
夕瑤稀奇道:“這倒奇怪了,來酒樓不吃飯做什么?找窯姐快活?你怕是來錯時辰了吧?!?
慕容流光翻了個白眼,也不計較,道:“你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人沒有?”
慕容流光所指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麻衣,腰系長劍,面容剛毅,一雙眼睛好似兩點寒光,一看便是個殺戮果斷的人物。
夕瑤早就留意了此人,只是慕容流光沒問,她便沒說。
現在見他問了,她便幽幽說道:“自然是看到了,此人雙手修長,指側布有老繭,一看便是用劍的好手。只是不知和你相比,會是什么結果?!?
慕容流光苦笑一聲,無奈道:“你這婆娘,眼睛倒是賊的很,他就是白石山下‘微風楊柳’顧三刀的傳人卓重,若論刀法之霸道,江湖上恐怕只有那神秘莫測的‘楚刀’比得上他。”
慕容流光的評價之高,就連夕瑤都為之動容。
她疑惑道:“很少能從你口中聽到稱贊他人的話語,尤其還是這般高的評價,莫不是你們已經交過手了?”
慕容流光點頭道:“這人刀法霸道,為人更是霸道。一年前我和他于白石山腳相遇,發生口角,便斗了三招?!?
夕瑤也來了興趣,問道:“結果如何?”
慕容流光道:“我兩刀法劍技不相上下,但他內力卻弱我半分,所以勉強算我勝了他吧?!?
夕瑤搖頭冷笑,壓低聲音說道:“你這人真不老實,你真的用出‘流劍’了嗎?”
慕容流光也笑了,道:“我倆只是尋常較技,就沒必要用出‘殺招’了吧?!?
夕瑤翻了個白眼,道:“我說你怎么突然練習刀法,這其中就有他的原因吧?!?
慕容流光笑了笑,道:“他不也一樣,開始摸索劍招了嗎?”
他又接著說道:“其實不止是他,這里還有其他高手。”
他用袖子擋住手指,連續給夕瑤點了幾人,道:“左手邊的那位喚做屠傲,練有‘六六三十六手熾烈掌’,掌法剛猛無比,即便與你的瑤天指相比也相差無幾。
而靠窗邊的那個書生,則是關中赫赫有名的‘催命書生’寧言畢,一桿判官筆玩的出神入化,稍不留神便能取人性命。”
慕容流光一共點了三人,卻唯獨這最后一個沒有提及。
夕瑤知道這人絕不一般,立刻抬眼望去。
這人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面容普通,衣著平常,屬于那種丟入人群就絕不會讓人看第二眼的平凡家伙。
夕瑤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門道,便直言問道:“這是何人,竟能讓你如此在意?”
慕容流光向著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低聲說道:“他就是寂空大師的俗家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澹臺衍。一手‘大悲撕風手’已練到八成火候,被譽為山東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