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陸夢兮搖了搖頭。

或許是吧？

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她也曾以為自己愛過何旻烽，可她卻從未想過要堅定的待在他身邊，也從未想過要為了他做些什么。

她始終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可邱以蘅不同。

他令她改變了太多。

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愛。

但有一點她明白，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必定就會一直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走下去。

“你的搖頭，是否定，還是不知。”

俞思年果然很了解陸夢兮。

“不知。”陸夢兮也十分坦誠。

“知不知都不重要，我是北和會這個身份并不會影響我去幫邱以蘅。青州局勢緊張，邱以蘅的輸贏關系的不僅僅是他一家的得失。”

俞思年的話倒是令陸夢兮有些驚異：“據我所知，北和會是反對軍閥統治的。這會青州內亂在即，按理說，你應該將局勢攪得更亂，才更有利于你們的行動吧。”

“不。”俞思年笑了笑，“青州內亂，受苦的只有人民。北和會反對軍閥本就是為了人民的利益，又怎么可能會為了私利而去做出傷害人民的事呢？更何況，組織覺得邱以辰若是承位，那青州的軍閥局勢根本得不到改善。還不如，徹底洗一洗牌，換個人上位。”

俞思年說的合情合理，陸夢兮聽聞心下也有了自己的計較，原先她只以為這北和會也是想要分一杯羹的民間組織，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大義。

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她還需在觀察一段時日。

思及此，她索性轉了話題。

“你若是站在邱以蘅這邊，那你我姐妹也就不必對立了。”

“我當然不想和你對立啦！”俞思年立馬笑嘻嘻的攬過了陸夢兮的脖子，“以往在訓練營，就數你能和我爭第一，這邱以蘅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大獎，把你的心給勾過去了。當初何旻烽都做不到的事，被他給做成了。”

“年年，你這么久沒見我，不說和我抱頭痛哭吧，反倒開始挪揄我了。”

陸夢兮看了一眼俞思年，又低頭瞧了自己的手，眼睛微瞇，閃過了危險的光芒。

俞思年一聽這話里有話，當即松開了手，像邊上挪了幾步，從小到大，她可沒少挨眼前人的毒打。

這兩人當初是出了名的暴躁，可相比之下大家都比較怕陸夢兮。

俞思年的暴躁是隨時隨地的，可大多數時候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會真的動真格的。

可陸夢兮的暴躁卻次次都是真槍實彈。她雖說平時不怎么發脾氣，但是一旦和別人杠上了，那人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在訓練營被她打骨折的人比比皆是。

這不，俞思年的求生欲也瞬間冒了出來：“夢兮姐，我的意思是，你的眼光高，這邱以蘅肯定有什么過人之處。”

陸夢兮被她說的，難得的臉上一紅：“別說這個了，你這次聯合沈商羽奪權，計劃是什么？”

“此事還得靠沈商羽，我并不明面上參與其中。但是到時候我會讓北和會的兄弟趁機攪下局勢，讓青州軍左右為難。但眼下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俞思年談及冷下了臉，“我知道你喜歡邱以蘅，但是邱以蘅若是想贏，就必須要娶何蘭蕙，屆時，你當如何自處？”

俞思年所言也正是陸夢兮糾結難受之事。

眼下邱以蘅有難處，她自當可以待在他身邊，替他綢繆。

可當他大權在手，和何蘭蕙結了婚后，那自己呆在那里又有什么意義。

“我無所謂。我去哪里都可以。”陸夢兮勉力撤出了一個微笑，“他不管選擇做什么，我都尊重他。”

“夢兮姐，你這也太大度了些。”

陸夢兮聞言，臉上愈發嚴肅：“這不是大度，是我不愿去爭。人都有自己的驕傲，為什么要為了不屬于自己的而變得卑微至極呢？”

眼前女子的話，令俞思年陷入了沉默和思考之中，陸夢兮比她想象的要高傲，可在這世道，男人能有幾個能尊重女人的驕傲，更何況是邱以蘅這樣的花花公子。

“在這亂世，或許有很多人，都是情深緣淺的吧.......”俞思年因著陸夢兮的事，臉上也蒙上了憂愁和深思。

“那也沒辦法吧。”

陽光透過窗戶傾灑進包廂內，正值寒冬的青州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般溫暖的景象了。

可此刻的陸夢兮卻覺得渾身冰冷，仿佛這陽光并沒有溫暖到她，而是在她身上開了個口子，使得那寒風趁虛而入了。

陸夢兮回到小公館時，邱以蘅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除了他的車之外，還有另外一輛軍用車。

她一進門，便被趙媽帶到了后院，瞧著趙媽的臉色神神叨叨的，想來邱以蘅此刻見的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陸小姐，一會您先回房會比較好，何允之何將軍來了，還帶了何蘭蕙小姐在一側。”

何蘭蕙，果然，何家已經按捺不住，直接上門而來了。

邱以蘅，應該不會拒絕這門婚事吧。

陸夢兮心下忽然堵得慌，她定定的站在原地，面色極差，可臉上卻仍是帶著一貫的微笑。

“趙媽，謝謝你的提醒，我一會從后院先上樓。”

“陸小姐，趙媽聽說三少爺和何小姐有婚約，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這年頭軍政聯姻多了去了。少爺的心，肯定還是在您身上的。”

趙丹看著陸夢兮仍帶著笑，可身為女人，她似乎能感覺到眼前女子心下的痛苦。

在她的心里，這陸小姐什么都好，可就是不會表達，別看著平時時常與邱以蘅說笑，但真遇到事情怕也是個藏事的主。

這點到是和她家少爺十分相似。

可是人與人的相處中，若是都藏著事，那難免會造成誤會。

想到這里，趙丹又繼續道：“陸小姐，關于這件事，您大可像少爺問清楚，有什么難受的地方，可千萬別憋在心里，小心憋壞了身子。”

陸夢兮知道趙凡是好意，她朝著眼前人笑了笑，勉力壓下了心里的異樣情緒：“謝謝趙媽，你說的我都明白。有客人在，你快去忙吧，我一會就上樓去。”

“那我去了，陸小姐快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