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被你說對了，正是本少爺的美男計。”沈商羽這么說，邱以蘅也不反駁，反倒是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他今日的心情好得太過明顯，以至于沈商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也看不僅僅是陸小姐中計了，你也被人家的美人計迷的不輕。”

邱以蘅聞言，雙眸微瞇：“我看這中了美人計的也不止我一人。”

“怎么可能？！我會看上母老虎？！霸王花！！我......”沈商羽話說一半，忽然停下了口，看著邱以蘅略帶笑意的眼睛，心下莫名的心虛起來。

人家沒說這美人計是誰中的啊......

人家也沒說這對象是誰啊.....

他剛才的話，未免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行了。”邱以蘅看這眼前那人有些微紅的臉，自覺的轉了話題，給了他個臺階，“先說說你打聽到的情報吧。”

“情報是有，但是可不免費。”上一秒他倆還是好兄弟，這一秒，這男人就要跟他明算帳了。

“清水碼頭怎么樣？”邱以蘅嘆了口氣，和商人談事，不付出些代價，怕是成不了。

沈商羽聽聞，當即喜笑顏開：“清水碼頭好地方，以蘅你到是大方。”他抿了口茶，將頭向前湊了幾分：“你昨日回老宅應該沒見著邱司令吧？”

“沒，岑管家說我爹搬去永昌區的小公館養病去了。”

“正是此事。”沈商羽談及，眉頭微皺，“年關將近，司令不等著在家團圓，反而去了那么遠的小公館，還只帶了你母親一人。我覺得十分蹊蹺，便著人查探了邱以辰近期的動向。你可知，他將他的親兵都調去哪兒了？”

“莫不是調去老宅了？”邱以蘅為他自己的猜測愁眉了幾分，“怎么，難不成他還想對自己的父親下手？”

“不好說。司令將你接回來一事，他十分忌憚，況且永昌那邊傳來消息，邱司令能不能熬過年關還不一定。”

邱以蘅從小生在鄉野，與這個父親并沒有多少感情。只是有時候被人欺負時，會羨慕人家有父親護著。

或者偶爾看到母親落淚時，方才想起自己還有這么個爹。

可這會，聽了沈商羽的話，他的心里卻莫名涌上了悲傷。

或許這就是血緣，任憑你怎樣，都割舍不掉。

邱以蘅強壓下心里的情緒，思索了一番，回道：“如今，我得想辦法去一趟小公館才是。大哥多年來擔任少帥職務，深得軍心，我的勝算，著實有些低。”

沈商羽聽聞跟著點了點頭，神色更為凝重：“邱以辰是大夫人之子，若他承位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母子。你如今確實勝算頗低。唯一的辦法......”他頓了頓，接著道：“娶了何蘭蕙。”

娶何蘭蕙。

這是個好辦法，也是老爺子為他鋪好的路。

何將軍跟著邱筠鶴多年，最知曉其心意。若是他娶了何蘭蕙，相當于直接得了青州的半壁天下。

可是......

邱以蘅心下糾結，眼前浮現出了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

他想娶的女人，根本不是何蘭蕙。

而陸夢兮向來心高氣傲，也絕不可能嫁于他做姨太太。

再說，到時候他真的依仗了何家，那起碼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得活在何家的陰影之下，他又怎能將自己的心上人拖進這樣的局勢中來。

沈商羽看著邱以蘅便知道他心下的顧慮。

“以蘅，成大事者，兒女私情須得放一邊。再說了，你娶了，勝了，才有以后。你若是敗了，把命都沒了，你又何談將來。”

沈商羽的話，是局外人都明白的道理。

可邱以蘅是局中人。

局中人做事，不得不顧及感情。

“我都知道。”他有些煩躁的放下手中的杯盞，轉了話題：“商羽，此事先放一邊，你可否替我安排下見老爺子的事？”

“三日后吧。”沈商羽手敲了敲桌面，“三日后我有一批糧食剛好要送到永昌區，你且混在其中，定能想辦法混進去。”

邱以蘅點了點頭，心下卻復雜煩悶的很。

他既然決定了打這場仗，那就必須得贏。可這贏得方法放在了面前，他卻糾結猶豫了。

好不容易，那女人對自己敞開了些心扉，他真的不想就此失去......

***

陸夢兮隨著俞思年到了一家西餐館，這西餐館在青州十分有名，除去其美味之外，更多的是來源于他的裝修。

整個西餐館設置了不少包間，幾乎每個包間都被設計成了不同的主題風格，且重要的是，隔音效果特別好。

據說是在建造時用了從美利堅進口的隔音板，最適合客人在此談私事。

俞思年選這地方，真是選對了。

“年年，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當初的情況了吧。”陸夢兮一坐下來就開門見山。

“其實我本來也覺得我自己死定了，畢竟以何旻烽的手段，不論能肅清多少淮州特務，我都是死路一條。”俞思年坐在了陸夢兮身邊，隨手拿起了桌上的叉子，叉了牛排就往嘴里塞，她臨危不懼的風格與陸夢兮倒是有幾分相似。

“但是就在我要被處決的時候，北和會鬧起了事，一群學生闖進了警察署的牢里，你也知道，一般來說，軍閥是不會隨意向學生開槍的。于是，我便趁亂逃了出來。”

俞思年的話，分明是隱藏了些重要的事。

“原來在桐州，也已經有了北和會的勢力。那你又如何變成了從法國回來的副科長呢？”

顯然，以陸夢兮的聰明，她絕不可能放過任何細節。

俞思年了解陸夢兮，兩人相處多年，既是摯友，也是對手。她深知自己若是編故事，那眼前的女人定會抓著細枝末節，刨根問底。

而且以陸夢兮的反應，她應該已經聽說過北和會了。

“還是北和會。他們的人救了我，也說服了我。于是我便換了身份，來了青州。”

“你竟加入了北和會？”陸夢兮聽聞，眉頭深皺。

北和會是反對軍閥統治的。如此一來，那俞思年與邱以蘅豈不是成了對立面。

俞思年看著陸夢兮臉色變化，心下卻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莫不是愛上了邱以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