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以蘅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他看著陸夢兮的樣子，心下忍不住吐槽，要是換了秦毓媛......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換了秦毓媛，這會又煲幾百種湯給你補身子了？？”

邱以蘅驚了。

這女人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怎么可能......”

話出口一半，邱以蘅忽然止住了聲音，為什么自己要變的那么慫？

難道是這段時間被陸夢兮打了太多次，他的腦子已經學會了自己對這種情形做出反應了？？

說正經的，他才是老板好不好，在這青州的風月場上，還沒有聽說哪個金主會怕自己捧的歌女的。

“秦毓媛她......”

“她什么？”

邱以蘅好不容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可一句話剛要出口，觸及到陸夢兮的眼神，卻又再一次縮了回去。

嗯，他還有傷，這時候不適合硬碰硬。

嗯，就是這樣的！

陸夢兮看著眼前男子的神色變化只覺得分外好笑。

“話不要說一半，她什么？”

“我說，秦毓媛她最近新買了一件旗袍甚是好看，少爺我抽空也替你去買上一件？”

“三少爺最近何時見過秦毓媛？”

陸夢兮抓重點總是穩準而犀利。

“沒有......我的意思是北川繡坊手藝精湛，可咱們這次也沒去。”

說到北川繡坊，陸夢兮才想起了這回事兒，感情她偷溜進去忙活了半天，實則都是無用功。

不過繡坊里那個小女孩兒挺可愛的，若是有機會，就把她拐過來，給她家陸緣做個小媳婦兒也不錯。

想是這樣想，但陸夢兮嘴上卻說道：“是啊，三少爺又答應了給我買那天價旗袍，又說要給我拍珍寶，結果.....”她兩手一攤，“你看我，空手而歸。”

“你跟著少爺我，又不是為了這幾件寶貝。”

這男人現在似乎有點飄了。

陸夢兮心下笑意更甚。

“邱三少爺，你還不如書里的金燕西呢。至少金燕西前半本書，還是花費了很多心思的。”

“但是他還是不懂得珍惜。”

可這珍惜二字，在這軍閥割據的亂世又有幾人能勘破，能言出必行。

邱以蘅的話令陸夢兮臉上的笑意收了一半，冷意又莫名的從她周身化開。

“珍惜不珍惜都無所謂，反正，我絕對不會成為冷清秋。”

陸夢兮的忽然變化也感染了邱以蘅，他閉上眼睛向椅背上仰去，腦海中卻浮現出和何旻烽的協議。

陸夢兮這件事，他贏了。

可邱家的事才剛剛開始。

等火車到了地方，大概也快過年了。

到時候，整個邱家都會齊聚一堂。尤其是他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和姐姐。

這個年，怕是過的不會太平吧......

***

火車行了三天，當他們下車時，已至年關，青州各條街上都掛上了紅綢，燈籠，春聯等各式各樣的與過年有關的裝飾。

人們對于過年的熱情，將這個滿是風雪的寒冬都包裹的溫暖起來。

陸夢兮下了火車，第一時間被送去了小公館，而邱以蘅則是立刻趕去了邱家老宅。

此刻擺在陸夢兮眼前的難題是陸緣。

她既然已經選擇了邱以蘅，那陸緣就絕不能呆在唐家。

至于唐言楨，陸夢兮想要再爭取一番，雖說兩人之間更多的是交易，可她還是不希望與昔日的師兄走到對立面。

因為至年關，小公館里的家仆都走了不少，只留下了管事的趙丹一人。

趙丹家就在青州，她的丈夫是邱家老宅的下人，兒子是邱以蘅的司機，三人時常就能團聚。

陸夢兮因著舟車勞頓本來早早就睡下了，可誰知半夜卻突然被一個夢驚醒。

此刻她是一點也不困了，尤其是想起了連日來的各種事情，大腦便越發的清醒。

“趙媽，你還沒睡啊。”

陸夢兮下了樓，發現廚房的燈火還亮著，趙丹此刻正在灶臺前，不知忙碌著什么。

聽到了身后女子的聲音，她回過了頭，燈火照亮了她有些蒼老，卻又十分平和溫柔的臉。

“陸小姐，您怎么醒了。”

陸夢兮尋了邊上的椅子坐了下來，托著下巴，看著趙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天太冷了，我有些睡不著。”

“那要不要趙媽去給陸小姐找個手爐。小公館里的人都回去的差不多了，難免有所怠慢，還望小姐見諒。”

趙丹提到手爐，陸夢兮低頭笑了笑，她輕輕搖了搖頭，難得的笑眼盈盈。

“沒事。趙媽你怎么這么晚還在廚房？”

趙丹聽聞，邊答邊忙活。

“原本給少爺熱了菜，可少爺今日恐怕是不回來了。趙媽我等的太晚了些，到現在才剛開始收拾。”

“他不吃就不吃唄，趙媽你不用等的那么晚，太勞累了。”

“陸小姐，趙媽我這點活算不得什么。”趙丹收拾好了碗筷，又開始給明天的菜做些預備工作，“只是有時候瞧著少爺實在是心疼。三少爺和姨太這些年真的是不容易。”

“我是跟著少爺從鄉下來的，鄉下的日子可不好過，窮得很，住的屋子也總是漏雨養老鼠。同樣是司令家的公子小姐，三少爺這些年可是一點也沒享受到任何一點好。若不是大夫人前年過世了......怕是少爺要在下窮鄉僻壤待一輩子。”

陸夢兮看著趙丹忙里忙外的樣子，又聽了她說的話，心下有些沉默了。

她一早就知道了邱以蘅是私生子，原本以為即便是這身份應該也是過的養尊處優。沒想到，他卻是在鄉下受盡了輕視。

都聽說邱司令原配也是為巾幗英雄，當年是跟著司令打天下的，家世非常顯赫。可其為人善妒兇悍，這樣的大夫人，又怎么能容的下一個鄉野的私生子。

趙丹習慣了陸夢兮的沉默，她轉頭朝著眼前人笑了笑，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陸小姐，您別看少爺平時一副花天酒地，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他什么都知道，心思敏感的很。小時候，為了一件小事，心里能想出一片大海來。”

趙丹說著，忍不住笑了，似是回憶起了邱以蘅的童年往事。

“雖然少爺他沒什么朋友，也很難相信別人，但趙媽看少爺待陸小姐不同，還希望小姐也能善待我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