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日沒夜的奔波，可阿玉沒有說累。

雖然他意識到我們不是原來的奉天他們，有了一點變化，可也沒有像這兩天這樣，一直緊繃著。

或許對于他來說，如果是原來的他們，他或許有本事能讓他們恢復。

而沒有靈丹的我們，死亡來得太簡單。

他比之前謹慎了不少…

雖然這么說，但有些東西，可能一輩子也改不了。

阿玉給容生換藥，邊換邊嫌棄。

“你說你這皮怎么也是棕色的，再怎么說，狐貍皮膚也應該是白嫩的才對，你真當自己是石頭，從外黑到里。”

容生身上都是草藥，有不少還是我弄的。

原來的毛掉了，露出皮膚，被阿玉指指點點，阿玉叨叨的樣子像極了之前在樹下圍城一團的老一輩。

總之很瑣碎…

我是覺得這不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但阿玉很糾結。

“為什么是棕色的？曬的？”

給容生換完草藥，帶他去喝水。

一路上，容生都乖得不行，和前陣子差別很大。

我看著水里的自己，眨眼睛，阿玉說容生看上我了。

這怎么可能？

我可還是小幼崽，他一個成年狐貍。

哎…等等，他成年了嗎？

嗯，耳朵上有什么？

湊近些看，看不清。

猛然腳步不穩，直直掉下水去。

“哎！”

容生沒反應過來，等他發現，我已經在水里。

他立刻就要下水。

我想他一身傷口，開口。

“沒事，沒事，你不用下來，我會游泳。”

啪啦著水過來，甩甩腦袋，這點技能還是有的。

“你看，我會…”

突然容生一個跳躍，朝著我背后跳去。

我懵了…

這是干嘛？

回頭一看，一只大嘴魚正張大嘴巴準備咬上來。

容生踩著它的頭，被它甩到水里。

我趕緊游過去，咬著大嘴魚的皮肉。

“走開，你走開…”

容生被甩下水，露出腦袋，叫喚幾聲，朝著我們這邊過來。

大嘴魚又張開嘴巴…

容生差點被咬到，草藥全部掉了，露出全身的傷口。

“嗚…嗚…嗚…”

突然我嘴巴一松，大嘴魚朝著我張大嘴巴。

“奉天！”

我瞪大眼睛，一聲不熟悉的嗓音，震得我腦袋嗡嗡響。

突然大嘴魚吃痛，仰著腦袋灰溜溜的跑走。

容生嘴角流血，吐出一塊皮肉。

看著我，全身毛跟針一樣，氣勢逼人。

剛剛…

“小奉天，容生！”

阿玉聽到響動，岸邊叫喚。

容生推著我上岸，我回頭看他，阿玉也在看。

怎么說呢？

容生身上冒出奇妙的熒光，哪怕是白天，也十分清晰。

從皮毛慢慢冒出，緩緩移動。

阿玉蹲下來，看著他。

也是呆了！

“怪怪，竟然自己結丹了。”

嗯？

如炸雷，如阿爹狂吼。

我猛然一轉頭對著阿玉，容生位子不好，被我一撞，又重新下了水。

“什么？阿玉你說什么？”

阿玉也是滿臉不敢相信，指著水里的容生，眨眨眼，重復一遍。

“他結丹了。”

“哈？”

“剛剛那樣的狀況，只有激發靈丹后才能發生。”

怎么可以這樣？

我都沒有結丹，不說我沒有，我們一族這么多年，先祖們過后，祖祖輩輩都在嘗試，可是沒有一個結丹的。

我身上…我身上可還有先祖留下來的靈丹，雖然現在化了，已經不能算丹了。

回頭看著容生，他正爬著上來。

惱火…十分惱火…

一腦瓜子朝著他撞了過去，“你給我下去，你給我下去。”

……

我太激動了，在水邊和容生打得不可開交。

單方面的不可開交…

阿玉沒辦法，撈著我的脖子上來的。

縮著耳朵，四肢自然彎曲，尾巴流著水，就像我的心。

嘩啦嘩啦的！

容生擔心的跟在我后面，我趁機踹了他兩腳。

“小奉天，干嘛不高興，雖然容生自己結丹了有點意外，但總歸是好事。”

郁悶…我懶得說話。

到了暫時休息的草地，阿玉重新給看了看。

我湊著容生轉圈圈。

“錯覺…錯覺…阿玉看錯了…”

阿玉聽著搖頭，也沒管我。

確認，確實，的確有內丹了。

我頹然趴下…

我還是前輩嗎？

我這奉天一族的老大位子還能保住嗎？

容生過來安慰我，試了試，還是叫出了聲，那一句果然不是幻聽。

“奉天。”

我看著容生，嘆氣。

“奉天。”

嘆氣…

“奉天。”

“你煩不煩？有事不能說嗎？”

“奉天。”

捂著耳朵，放棄。

繼續上路，阿玉解釋，容生會自己結丹，或許跟容生本身的意識就很強勢有關。

說一句簡單的話，那就是阿玉輸入容生體內的靈氣在某個瞬間服從了容生的想法。

容生結丹了，而且會說話了。

進步神速，從奉天這個詞到一句話，就用了個把天。

自閉了，如果狐貍也分天份。

那容生應該是天份極好的，而她是天份極差的。

“奉天，你口渴嗎？”

“我不口渴…”

看出我心情不佳，容生稍稍收了勢頭。

“小奉天，容生，過了這座高山，咱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可以嗎？需要背嗎？”

容生搖搖頭，我看見了，也搖搖頭。

阿玉帶路，我們跟著。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養尊處優還是太弱了，才走到一半，我就累得不行，喘著粗氣，四肢簡直不是自己的。

對，不是自己的，容生肯定偷偷和我換了。

“小奉天，不比不知道，突然發現，作為一只狐貍，你也太肥了。”

阿玉站在高處，致命一擊。

我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下。

“啊~我走不動啦！”

尾巴打著地，灰塵滿天飛。

“啊…我明明不想走的，這山多高啊！”

阿玉看著我，搖頭，容生想背我，奈何他就一張嘴好用。

容生繞著阿玉小跑幾步，“背奉天，背奉天。”

阿玉沒辦法，給抱起來，放到簍子里。

摸摸腦袋，“讓你逞強。”

“我很沒用。”

“怎么會？最開始的奉天也這樣，和大家比賽總是落后。”

“嗯？”

“后來奉天很努力，慢慢的變得和大家一樣了。”

我埋著頭，這是說先祖？

“不過，現在想來，你確實要比她們肥很多。”

墊墊簍子，“哎喲，重。”

憋著嘴巴，我眼常含淚水。

“我才不是一開始就這么肥，要不是阿娘怕我出來的時候沒東西吃，想讓我多活幾天，拼命讓我長肉，我才不會這么肥！”

喊著，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有什么好說的。

“我…肥挺好的。”

阿玉笑了，“啊，挺好。”

轉頭看著前方，嘆氣，“就是重啊！”

抬步，阿玉加重嘆息，“真是…比不上你們…你們雖然是阿玉創造的，但你們遠比阿玉…活得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