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拙對？之前不是夸夸其談“絕對”么？永順帝忍不住賞這馬屁精一記白眼。
辛佚儻淡淡一笑，繼續解釋道：“兒臣方才忽然也想自己對下一聯……”沒錯，就是父皇您派人偷看的那一句。
“不過兒臣不得不承認，自己那聯始終不如宋
侍郎那句精辟，是以兒臣又作廢了它，還是留下宋侍郎的絕對。兒臣才不如人，實在羞愧。”
聞言，永順帝不以為然撇撇嘴：“太子只是臨時起意，自然不如她絞盡腦汁一千多個日夜的心思，不必介懷?！?
“是，兒臣遵命?！?
如此，難怪他后來又換了下一聯……永順帝摸了摸虬髯，一時竟覺得無言以對了。
可是又好氣不過！“宋越婠！”
“微臣在。”
“你莫怪朕質疑你，你我君臣一場，素日里你不學無術。朕從未聽聞有人稱贊你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回稟陛下，微臣向來低調?！?
低調？她竟好意思睜眼說瞎話？
“即便太子為你證明清白，朕也很難相信你有才華對出這種水平……”言外之意：宋越婠你不是瞎掰的，分明抄襲某位真正低調高人吧？
如此羞辱，宋越婠怒極反笑道：“陛下，不如微臣斗膽請陛下出個上聯親測微臣是不是真材實料？”
這個提議好危險！辛佚儻立刻擔憂地望著宋越婠，不是不信她，只是父皇的才華……并非浪得虛名。
還敢挑戰一國之主？永順帝瞇著眼睛，心里十分痛快，既然她要自取其辱……
“好，朕答應你！”永順帝望了她一眼，面有戲謔：“眼耳口鼻頜心肝脾肺骨！”
帝王話畢，眾人齊齊剖析起來。對聯本就是破題容易作答難，都猜得出永順帝的意境，一時之間卻沒幾個能對得上。
眼耳口鼻頜，心肝脾肺骨，前者沒“臉”，后者沒“皮”。永順帝這是在譏諷宋越婠沒臉沒皮？實在是……懟人懟得太雞賊了！
擔憂、同情、幸災樂禍的眼神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宋越婠一一擔著，面色冷靜自若，心思早已百轉千回。
永順帝正要大發慈悲多給宋越婠半個時辰，她卻突然露出十拿九穩的狡黠笑容，道：“陛下，微臣的下聯是……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亥！”
“什么意思??？聽不懂。”三公主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太子哥哥，“父皇和宋越婠打的什么啞謎？”
明熙皇后離得近，聽了辛時玥的話，微笑著回答：“你父皇嘲笑宋越婠‘沒皮沒臉’?！?
辛佚儻順著接道：“宋越婠反駁父皇……子虛烏有。”
辛時玥還是不太明白，辛時揚只好在宣紙上寫出上下聯的意境，見狀，遲鈍的三公主總算露出醍醐灌頂的模樣：“哦，原來是‘子戌’無有……”
永順帝恥笑宋越婠沒皮沒臉，宋越婠譏諷他子虛烏有，文化人斗嘴，真是又帶勁又矯情。
被宋越婠當眾打臉，永順帝也不好受，他顏面盡失，可又礙于有言在先，必須打落牙齒和血吞……這個宋越婠，莫非就是自己的克星？
她證明了自己才華橫溢，永順帝便知這太子妃位她是勢在必得了，用強收效甚微，看來只能好言相勸了，但愿對方還有一丟丟羞恥心。
“宋越婠，朕問你，你覺得以你的德行真的能勝任太子妃一職？”
“微臣也知道自己無才無德不堪重任……”
永順帝翻白眼：你知道就好！
“……但是，微臣這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完全按照祖制甄選大妃，微臣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僥幸走到最后一步?！?
永順帝也為她的狗屎運扼腕。
“事已至此，那就是天意，微臣也只能順從命運。如若微臣此時躊躇，無疑是視大璽祖制和皇家顏面于不顧，如此大逆不道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的事，微臣寧死也是不敢為之。”
永順帝冷哼：入朝為官婚嫁改制時，你又何曾把朕放在眼里過？
“所以為今，微臣也是騎虎難下，只能盡心盡力輔佐和……伺候太子殿下了。”說到此處，她還臉紅了。
永順帝氣結：瞧她那佯裝一臉委屈，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真是令朕作嘔！
“太子以為此事當如何？”
永順帝看向始終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辛佚儻，原本還懷疑他和宋越婠沆瀣一氣，但聽了宋越婠的“狡辯”，且從頭到尾太子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永順帝終于打消所有疑慮。
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與他父子一心，合力扼殺宋越婠進宮的企圖了。
辛佚儻在永順帝慈愛的目光下走到玉階前，拜了一拜……只見帝王飽含期待地望著兒子：我兒盡管暢所欲言！只要你說你不愿意，為父就是逆天也必定允你自由。
這一刻，永順帝真是無比感激宋越婠提出的“婚嫁自由”的新法，只要太子表明自己不情愿，宋越婠這一回恐怕是要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哈哈哈哈她活該！
“父皇，兒臣身為天子之子，自然要遵循天意、尊重祖制，宋越婠既然已經順利完成全部考驗，證明她就是天選之人，兒臣愿意與她結為連理，今生今世永不后悔。”
靠！要不要說得那么信誓旦旦，還今生今世永不后悔，你在表白嗎？
對于這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永順帝向來不喜。上一回這么騎虎難下還是冬雪節那次，為了實現宋越婠的婚嫁改制，太子首次對自己咄咄相逼……
這次太子又要如此嗎？此時此刻如果永順帝還不明白辛佚儻對宋越婠多多少少有點兒意思，那他這個皇帝也就白干幾十年了。
也罷！宋越婠做他兒媳一事已成定局，為了大局，他可以勉強容她。但是永順帝不得不顧承泗郡主……
“天意不可違，祖制不可悖，既然宋越婠乃天選大妃，朕也會尊重祖先意志。明日朕會親自擬旨，昭告天下：太子辛佚儻半年后迎娶禮部侍郎宋越婠?！?
終于……成了！
辛佚儻行禮謝恩，垂下眼瞼，擋住了幾乎忍不住的眉開眼笑和眼底藏不下的流光溢彩。
而宋越婠也是如釋重負，跟著跪地謝恩。她喜形于色、笑逐顏開的模樣十分刺眼，更加堅定了永順帝要為兒子另擇良妾的想法。
“太子妃既已定，”永順帝看著辛佚儻，“太子不若趁此良機將承泗納為側妃，如果太子喜歡，還可以把良娣良媛一并納了……”
反正現場有的是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