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不會都記起來了吧？”

“飛文倒下的那一刻，我就記起來了，他擋在我身前的模樣，和兄長太像了……你這功能還真是沒用，隨隨便便就讓我記起了。”

“宿主，需要我?guī)湍阍佟?

“算了。所謂的忘記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其實(shí)，所有的情感都無法隨著記憶的淡卻而消逝。”

“過去十幾年，我都活得像塊石頭……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只是沒碰到能讓我心軟的人。”

郎心靠在床欄上，將心頭紛亂的思緒，娓娓傾訴。

她的神色平靜，無喜無慟。

室內(nèi)蠟燭燃起，暖光昏黃，氤氳著朦朧的熱氣，燈光的映照下，郎心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都顯得柔和了。

她放在床榻上的手指，突然被鉤住。

郎心身子一僵，心頭躍上驚喜，她低下頭。

床榻上的人，恰好也睜開了，一雙桃花眼又亮了起來，視線恰對上了她的視線。

“小郎中，昏迷前我見你眼睛濕了……”

郎心一愣，實(shí)在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你定是看錯了。”

“才沒錯呢。你為了我，差點(diǎn)就哭了。”

剛剛醒來，他的聲音還帶著虛弱與喑啞，說話說得費(fèi)力，他的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yáng)，眉眼間盡是悅色。

“世人都說，女兒有淚不輕彈，輕彈只為心上人。我的命，原來，對你那么重要啊？”

這三天，他在昏迷時，總能迷迷糊糊地聽見一個聲音，在對他說話，拜托他醒來……

也是那個聲音，支撐著他醒來。

真好。原來，對她來說，他真的不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他死了，她還會為他落淚。

“命都差點(diǎn)要沒了，還關(guān)心這些做什么？”

“低頭。”

“嗯？”

“低頭。”飛文又再重復(fù)了一遍。

郎心俯下身子。

“再低一些。”

郎心以為他是要同她說話，便再湊近了些。

唇上一熱，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離。

郎心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愣住了。

飛文抿了抿嘴唇，彎彎的眉眼中是得逞了的狡黠笑意。

“小郎中，你的喜歡，比我的命重要。”

“為什么？”郎心怔愣著脫口而出。

“因為，我喜歡你。”

飛文認(rèn)真地凝視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說得鄭重。

他抬手覆上她的后腦勺，一手摟抱住了她的腰，鼻尖與她的鼻尖相碰。

郎心可以感受到他溫?zé)岬臍庀ⅲ奶c氣息在霎那間紊亂。

“為什么？為什么會喜歡我？因為我是女皇嗎？”

因為，她是女皇，能為他的前程帶來便利嗎？

“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只是那個小郎中，而不是女皇。”

“那又是為了什么？”

“因為，我的小郎中值得。”

飛文揉了揉她的頭。

她……值得？

郎心注視著他的眼眸，沒從那雙明媚清亮的桃花眼中，看出分毫的雜質(zhì)與虛假。

她的心更亂了……

心中竟升騰起了負(fù)疚的情緒。

像是已經(jīng)對他有了虧欠。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是愣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