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驀地濕了，身子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僵住了，嗓子也完全發不出聲，一陣心悸與疼痛。

更多的箭從林中射出，郎心顧不得自己的反常，提劍擋下那些箭羽。

箭雨之中，一支支的箭被她斬斷，落到地上。

但只有她知道，她拿著劍的手在發抖。

一想到身后的人，她的心不斷下沉。

救兵到的時候，郎心才能分出神去看飛文。

他倒在地上，胸口汩汩冒著血，面色蒼白，已經失去了意識。

郎心緊咬下唇，忍住了眼中的澀意與濕潤。

她蹲下，小心地抱起了飛文。

懷里的人氣息愈漸微弱……

她凝噎了許久，最后也只說了一句。

“飛文，你別死。”

飛文昏沉間聽到了她發顫的聲音，強撐著睜開了眼，嘴角邊滲血邊沖她安慰道：

“我不死……休想賴掉……我的禮物。”

……

入夜。

避暑山莊不復以往的熱鬧，壓抑沉重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山莊。

最高處的宮殿里，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都沒招？”

“一、一個都沒招……”

郎心抬眼，冷冷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

低氣壓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空氣都像是凝滯了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不過，微臣還是查到了些東西。”

“呈上來。”

郎心看完，放下了那些有明確指向性的證據。

“是ta啊……”郎心勾起嘴角，卻沒有分毫笑意，表情陰冷，“蠢貨。”

“女皇……想如何處理？”

“你們不用管，先裝作什么都沒查到。那個雜碎，朕會親自來教訓的。”

坐于上首的郎心，臉上笑容漸深，嗜血眸光深深，上挑的眉毛透著幾分內斂的凌厲。

大臣瞟了一眼就慌忙低下了頭……心下暗嘆：那個“貴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女皇，那群刺客呢？您想如何處理？”

“最后給他們一個機會，若還是什么都不肯說，那就……捆了扔山谷。山谷中的猛獸想必會喜歡。”

“你退下吧。”

“是。”

郎心起身，向內室走去。

飛文胸口纏著綁帶，面色蒼白地躺在那兒，沒有絲毫生氣。

三天前，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就徹底昏迷了。

三天的時間，都沒醒來一次。

太醫說，能不能醒，只有看他能不能熬過去了。

她為他診脈，也明了醫者的無能為力。

即便用再好的藥，也左不過能吊住他的一口氣。

郎心幫他掖了被角，然后像往常一樣坐在了他的床邊。

“飛文，以后，我不會讓人再動你。”

“你想要的江山，一切的錢權名利，我都給你。所以……你一定要睜開眼，別像他們一樣，就那么死了。不然，你冒死救我，結果什么都沒得到，不就白忙活一場了嗎？你那么聰明的人，可別做這種虧本的事。”

郎心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在這安靜的室內，也變得清晰又沉重。

大抵是見了太多的生死，她竟也怕了起來。

尤其怕，一切為了她而犧牲的人。

這份情，她承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