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憶有一瞬間是呆住的,這他媽四舍五入算是夢想成真了?
跟夢里一樣的牽手,哦,還有一樣的疼,是貨真價實的疼!
他有點小確幸的心情,在回頭看到尹安緊鎖著的眉頭時煙消云散。
姐姐,是很難受嗎?難受到眼淚都止不住嗎?
程憶回想起尹安剛剛面無表情地淚流滿面,總覺得畫面莫名詭異。
不過應該不是難受,倒像是勾起了什么回憶,才讓好似對什么都滿不在乎,肆意生長的姐姐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好在現(xiàn)在姐姐倒不再是眼淚啪塔啪塔往下掉。
只是跟在自己身后腳步虛浮地像成了仙,眼神渙散著不知道焦點到底落在哪里。
他看的一陣心疼,掙脫著反手把尹安的手握在掌心。
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會忽然在自己這個根本算不上朋友的人面前落淚又失神。
狗操的東西,就不該帶姐姐來看這種感情起伏過大的電影,沙雕就沙雕了,搞什么小感動?
從黑暗的播放廳走出時,尹安才覺得自己像在到處亂跳的靈魂,似乎有了歸位的意思。
至少視野不再那么渾渾噩噩了。
尹安仍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從內(nèi)臟里向外散發(fā)寒意,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前面牽著她的手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停了下來沒再繼續(xù)向前走。
這是冷了?程憶松開了她的手,想替她把外套拉鏈拉好。
尹安感覺到救命稻草般,連接著她與外界的手掌的離開,不由得一陣慌亂,想要強行拉住那只手。
“別怕姐姐,我不走。”程憶微微彎下腰和她對視,說這話的語氣不亞于國旗下演講那般嚴肅。
尹安迎著他烏黑的瞳仁,像被呼嚕呼嚕毛就安靜下來的小貓一樣溫順地點了點頭。
程憶心里一陣毛乎乎癢絲絲的悸動。
原來姐姐不只是永遠像月亮一樣,皎潔遙遠,看似月光沾滿你的衣袖臉頰,其實卻永遠距你千里之外。
她還會溫順的像只小貓,又會如此,像小樹懶一直要抱著樹一樣,貪戀著你的存在。
程憶覺得自己真他媽該挨兩巴掌,趁人之危啊這是。
把拉鏈一直拉到領口的位置,程憶才緩慢地停了下來。
他雙手保持著拉拉鏈的動作沒動,面前尹安因為不斷襲來的眩暈感而閉著眼睛皺眉的臉就近在咫尺。
每一筆每一畫可都落下它該落的地方,程憶有點控制不住想要抬手親自觸碰一下。
卻又在碰到的那一瞬間馬上縮回了手,耳朵應該紅透了吧,他想著,反正這會兒感覺火辣辣的。
還好他不是個經(jīng)常臉紅的人,要不然那得多尷尬啊。
回手又拉住了尹安冰冰涼的手,她微涼的指尖被包裹在他溫熱的掌心。
再冷的冰也會被暖化吧,就算,就算最后可能會被她同化到一片冰冷,程憶覺得自己必須也要去試它一試。
尹安深一腳淺一腳地被那小孩兒牽著向前走,感覺到他像個小火爐似的掌心一直在給她傳輸熱量。
莫名其妙就想把嘴角向上挑兩下,真是個小孩兒呢。
尹安瞇著眼看著他的后腦勺,又見他回頭的一瞬間恍恍惚惚落入眼中的,很立體的側顏。
眉骨、睫毛、鼻梁……鼻梁,尹安腦海里又竄出那個模糊不清的男人,他的鼻梁,跟這小孩兒好像。
頭疼,裂開了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