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蝶山

茶樓里的說書先生，往往都是上了些年紀的老人家。他們見多識廣，口才了得，常常能夠將一些早已被人遺忘的舊事，講得繪聲繪色，引人入勝。而在創明國，凡是年紀稍長的人，大多都聽過六七十年前發生在西北風蝶山的一樁奇聞。

關于那樁舊事，究竟是何模樣，如今已無人能夠說得清楚。可無論哪個說書先生，如何渲染其中的曲折離奇，故事的結尾卻始終如一：風蝶山上有鬼。

據傳，六七十年前，創明國已故的先帝為了發展國家經濟，決定開采風蝶山的金礦。風蝶山有三寶：一寶是砍不盡的木材，無論當地人如何砍伐，到了第二年春天，樹木都會奇跡般地復蘇，仿佛永遠都不會枯竭。二寶是創明國的國寶——風蝶。風蝶山上的風蝶與別處不同，通體晶瑩，翩翩起舞，極具靈性。相傳上山之人，心地越善良，風蝶圍繞的便越多。三寶便是那蘊藏豐富的金礦，若能開采出來，可頂創明國二十年的收入。

可就在先帝準備下令開采金礦之時，卻突然決定取消計劃，命令所有人員撤退，并在礦脈附近豎起了圍欄。這件事本就讓百姓們感到奇怪，更令人費解的是，先帝還頒布了一道嚴令：風蝶山禁止任何人接近礦脈，違令者斬！

創明國國風開放，平日里很少有死刑的法規，此禁令一出，令百姓們驚恐不已。自此，連上山砍柴的人都斷絕了。雖然也有不信邪的膽大之人偷偷上山探險，但據說一旦接近礦脈，便會莫名其妙地昏倒，醒來后對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想著盡快下山。

還有傳言稱，這些上山之人被惡鬼吸走了魂魄，變得癡癡傻傻，待惡鬼食飽后，才被放回山下。類似的版本層出不窮，但究竟事實如何，早已無人能夠說得清了。

“駕！”穆靈和楊少甄騎著駿馬，飛馳在前往風蝶山的官道上。遠處的風蝶山，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朦朧而神秘。

到了山腳下，兩人勒住馬韁，停了下來。

“吁——”穆靈輕聲喚道，胯下的白馬立刻停步，鼻孔中噴出一股熱氣。

抬眼望去，只見整個風蝶山被一層濃密的白霧籠罩，宛如仙境。往日里，這座不算高的山峰，總是郁郁蔥蔥，充滿生機。然而今日，卻顯得格外詭異。

“平時遠望風蝶山，春意盎然，綠意蔥蘢。今日怎與往日大不相同？”穆靈皺著眉頭，心中疑惑不解。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晌午時分，陽光明媚，可山間的霧氣卻絲毫未減。

楊少甄也從馬上翻身而下，拍了拍馬兒的脖子，將其拴在一旁的樹干上。他看著眼前的情景，搖了搖頭說道：“或許真如那些傳言所說，山上發生了火災，影響了山間的天氣。”

“也許吧。”穆靈點了點頭，但心中的不安卻并未消散。

他從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兩柄佩劍，遞給楊少甄一把：“少甄，這把劍你拿著，萬一有意外，也好防身。”

楊少甄接過佩劍，笑嘻嘻地說道：“哈哈，還是靈兄你想得周到。我出來得匆忙，的確忘了帶什么防身的家伙。”

穆靈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平時粗心大意，粗枝大葉的。要不是我提醒，恐怕你連這風蝶山怎么走都不知道。”

楊少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靈兄說得是。不過，話說回來，那天晚上我真是誤打誤撞才看到了那道紅光。”

穆靈搖了搖頭，笑道：“行了，別廢話了，咱們上山吧。”

兩人順著蜿蜒的山路向上走去。隨著他們的深入，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風蝶山間，茂密的樹林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本應是鳥語花香的季節，此刻卻顯得異常靜謐。再加上遮天蔽日的霧氣，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呼——累死我了，靈兄，你慢點，等等我啊！”楊少甄氣喘吁吁地跟在穆靈身后，手里還拄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撿來的木棍，顯得有些狼狽。

穆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無奈地說道：“我說少甄，平時讓你多鍛煉鍛煉，你總是不聽。這才走了多遠，就累成這樣？”

楊少甄一屁股坐在路旁的石頭上，大口喘著氣：“靈兄，你可不知道，我平時在家里可是被當成寶貝疙瘩，哪有機會出來爬山啊。”

穆靈走到他身邊，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擦擦汗吧。”

楊少甄接過手帕，感激地說道：“還是你體貼人。”

擦完汗，他從背后的行囊中取出一個水葫蘆，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然后遞給穆靈：“靈兄，你也喝點吧。”

穆靈接過水葫蘆，仰頭喝了幾口，冰涼的泉水滑過喉嚨，頓時感到一陣清爽。他將水葫蘆遞還給楊少甄，笑道：“你說得對，這風蝶山今日的確有些詭異。”

楊少甄點點頭，望著四周濃密的霧氣，心中也有些忐忑：“是啊，我記得上次來風蝶山，還是兩年前的春天。那時陽光明媚，微風拂面，漫天的風蝶在周圍飛舞，美不勝收。可如今，連一只風蝶的影子都沒看到。”

穆靈沉吟片刻，突然神色一動：“對啊，這風蝶山之所以得名，正是因為那漫天的風蝶。而且據說，這些風蝶極具靈性，上山之人心地越善良，風蝶圍繞得越多。”

楊少甄疑惑地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穆靈微微一笑，打趣道：“要么是我們倆心懷不軌，把風蝶都嚇跑了。”

楊少甄聽罷，連忙擺手道：“靈兄，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頂多就是偶爾去溢香園坐坐，那也是為了增進交際。”

穆靈哈哈大笑：“行了，逗你玩的。不過，風蝶消失，恐怕預示著風蝶山上發生了什么大事。”

楊少甄點點頭，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靈兄，那我們還要繼續上山嗎？”

穆靈目光堅定地說道：“既然來了，豈有半途而廢之理？再說，說不定能發現什么有趣的東西。”

楊少甄咽了咽口水，勉強笑道：“好吧，那我就陪你繼續走。”

兩人整理了一下行裝，繼續向山上進發。隨著他們的深入，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幽暗，仿佛連鳥獸的蹤跡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