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秋日攜著成熟的金黃隨風而至,伴隨著急轉直下的溫度幻作涼意上人心頭。
經過親戚的幫忙,交了一千的建校費后路塵來到了鎮小學,以插班生的身份被安排進了五年級二班,一個班五六十人,班主任叫陳建軍,是一個年輕帥氣的數學老師。
不過二者的緣分只有一學期,因為到六年級分三個班,又會有新的老師出現,路塵記得自己是在六三班。
班上很多同學,都是以后初中相處三年的同學,路塵在陳建軍介紹之后走進了教室,少年都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同齡人,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好奇。
而在清水村小學,開學之后同學們發現路塵不見了,有些失落,尤其路小波和曾國建二人,放學之后更是跑到了路塵的家里,才知道路塵去鎮上念書了。
陳建軍剛開始也不知道路塵的底細,知道是花了關系進來所以沒給路塵什么好臉色,在他看來,轉校生、插班生多半是在原來地方待不下去的差生,所以換個地方繼續禍害,而一次測驗之后他的看法改觀了。
不止是他,語文老師也是,這少年太厲害了,作文的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很多成年人都沒有的思考,老師看過之后都是羨慕,已經不是文采那么簡單。
測驗只是初露鋒芒,期中期末成績一出來老師同學們更是吃驚,因為他們幾乎看不到路塵看書,上課也在走神開小差,手上但是沒停,鋼筆在一個大大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不給他們看的秘密。
雖然在鎮上讀書,但是路塵還是每天騎車上下學,車是路明學買的,路塵叫他小白,因為整體都是白色,還是鋁合金的輪圈,路塵每天騎著它來回十多里地,風雨無阻。
五年級的時候路塵就一直參加作文和數學競賽,新概念小學作文大賽、新希望小學作文大賽、奧林匹克小學數學競賽……能得的榮譽路塵是當仁不讓,而數學競賽中路塵也是有題空著,的確不會,要用的也不是小學生思維。
升入六年級后,班上的同學還是要一如既往的多,從鎮上各處而來,因為民辦的小學很多上到五年級就沒了六年級,斷層了,上學就只有鎮上的小學可以選擇,所以一個班六七十人擠在一塊,掃地時最難,誰掃誰知道。
看著一個個同學,路塵覺得熟悉又陌生,有幾個他即便聽了名字怎么也記不得,或許是以前就忘了,或許自己的人生軌跡因為自己的改變也出現了偏差,不知。
當看到班上那個一臉笑意的女孩時,路塵又覺得就是這沒錯,這個小女孩的笑容可以融化冰雪,在路塵后來的回憶中,不過可惜的是也如同過客一般只做了一年的同學,初中之后就不知道去哪讀書了。
她也是路塵記憶里,在懵懂的年紀心中喜歡的女孩,從古至今都是這樣,人們對越美越優秀的趨之若鶩,而有的卻又不愿多做了解甚至路不拾遺,唐琳就是這樣一個漂亮女孩。
雖然重生回來,路塵還是覺得她很漂亮,不過心中受良心道德的譴責,實際來講,他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心理年齡更是蒼老,過往由于自卑與很多美好擦肩而過或只是避免了尷尬,這一世他要好好努力試試。
老天恩賜,兩人還是同桌,可是羨煞了不少人,而路塵這個名字在分班的時候他們也知曉了,學校大門的紅榜換了又換,鐵打的路塵的名字還是在紅榜的第一排醒目。
路塵前世就總結過,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分類也對應了大多數人思維成型的學習階段,總要到一定的年紀才能明白此中真意,個中邏輯,代代相傳,從古至今的擇善而從才有了如今教育的完整。
所以路塵重生之后以自己的思維邏輯看一切都覺得簡單,路塵也沒打算坐吃山空,好在對于數學是真愛,在大學里也沒有荒廢,唯一拿得出手學科。
他對小學知識的理解便是系統知識的化繁為簡,他認為小學就是培養思考方式和學習習慣,后續的學習只是不斷完善和充實的過程,一個人學識能到達的層次也是日積月累的思維延伸。
“路塵,你吃糖嗎?”
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的龍興平正在黑板上用粉筆板書著題,唐琳聲如細蚊地說到,同時將糖粒倒在桌面上,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同時將糖粒用手肘分到路塵的二分之一課桌。
路塵是投桃報李的性格,從課桌下遞給了唐琳一個橘子,唐琳偏頭一看,笑靨如花,那一刻路塵癡了,甚至自我想象中不經意笑出了聲。
龍興平聽到了笑聲,心想我的課上居然開小差,但是要看看你是誰,回頭一看路塵正拿著一顆糖粒,就是不往嘴里放,就像是做給他看,龍興平背過身去,“是這小祖宗,算了,忍了忍了。”
路塵并不是為所欲為,前世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勇敢與畏首畏尾之間他選擇勇敢,不管剛剛他露出的是怯懦或是驕橫,他人對于自己的言說或是評價都不會好到哪去,在被詆毀和看不起之間他不想被看不起。
又是一年過去,小升初的考試完,路塵的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百發百中,縣上的學校是隨便挑,拿通知書那天是六年級三班的最后一次團聚。
大家交換了照片,路塵走到了唐琳身邊,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路塵詢問了唐琳以后會去哪讀書,因為前世唐琳從考試后就徹底地從自己的世界消失了,這一世路塵知道了,她家里安排她去了縣城的初中。
路塵也可以去,但他沒有去,唐琳家他去過,這一世還長著呢,總有見面的機會。
當路塵以兩百分滿分報名清河鎮初中時,路家人不解,清河鎮的校長和老師們也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震到了,當天就在校門拉起了“恭祝全縣第一就讀我校”的橫幅。
也有陰謀論者說路塵就是想享受人人敬仰的感覺,不敢在人才濟濟的好學校競爭,這種說法是氣急敗壞沒能錄取到路塵的其他學校招生辦老師說的,因為他們親自登門結果吃了閉門羹。
路小波和曾國建也和路塵也在清河鎮初中再次會面,小學時路塵雖然轉學到鎮上讀書,但是放學騎車回家之后還是一起快樂的玩耍,阡陌交通的村子連接了三人的友誼。
初升高的考試中七百分的滿分路塵考了六百九十九分,至于扣的那一分,扣在了語文作文上,原來寫了個錯別字,與滿分作文失之交臂,也失去了滿分的機會。
全鎮甚至全縣乃至城里都有學校盯著路塵,心想這小伙子會選擇哪所學校呢,路塵把懸念留在了最后一刻,最后他選擇了雙溪鎮中學,因為這里他會遇上生命中的摯友。
他的選擇,沒有錯,只是他人想得太多,和當初路塵報名初中一樣,這天上突然掉下的餡餅把雙溪鎮中學的校長和老師砸蒙了,因為雙溪鎮中學既不是省重,也不是國重,甚至市重都不是。
路塵報名的時候,招生辦老師打電話的手都是顫抖的,他拿著路塵的成績單,像是難承其重的沉甸甸,確認之后校長親自到招生辦公室做的歡迎,熱烈的掌聲為路塵,也為學校。
橫幅一拉:全縣第一就讀我校,就是一塊金字招牌,人人心向往之,不服氣還想繼續跟路塵磕一磕大有人在,然而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路塵是卡點報的名,要較量也只能在聯考中比試了。
路小波和曾國建也順利地進入了雙溪鎮中學,不過三個小伙伴不同班。
初中三年路塵從一個光榮的少先隊員變成了光榮的共青團員,身高也從一米四拔高到了一米七,面龐尚有稚嫩,而帥氣初顯。
而在路永成的老屋,所有路家人都擠在屋子里,從眾人的穿者打扮上已經看到了好日子的一角縮影,路明祥幾兄弟的臉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在他們眼中路塵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從零三年來路塵的說法便一步步的從初見端倪到變成每家每戶手中的真金白銀,所以四年后的今天路家人又齊聚于此。
當他們投身這一行,才清晰地感受到這一產業日新月異的變化,就如同翻天覆地進步的社會一樣,都是一種大勢所趨,更是一種天道使然。
路永成看著屋子里嘰嘰喳喳的兒孫,拍了拍桌子,示意都靜一靜,“來,路塵,過來爺爺身邊。”
路塵走了過去,一米七的他在家里算是高的了,但是在一米八幾的路永成面前還是矮了一截,乖乖地靠在路永成身邊,等待著路永成的訓話。
路永成說道:“看得出來,你們一個個都能耐了,腰包也鼓起來,吃水不忘挖井人,可不要忘了路塵。”
“爸,你不說我們也不會忘記小塵的,小塵你看,幺爸給你買的是什么?”
路明福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盒子,路塵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一部手機,開機手牽手的那款,這幾年他投入的大,賺得也多,還打算繼續擴大經營,打算繼續向路塵取經,所以如此貴重。
路明福起了頭,路世秀沒準備什么禮物,給路塵準備了一個大紅包,里面有一千塊錢。
路明章笑嘻嘻地看著路塵,“小塵啊,二爸可沒有現成的,就給你做一套結婚的家具吧。”
路明祥吧唧著葉子煙,樂呵呵地說道:“他們送這送那,我這當大爺的也不送什么,你回家蓋新房的時候大爺帶人給你蓋!”
路永成搖著扇子:“小塵,長輩給的禮物還不快收下,還有老大老二記住你們的話,對了老三,你今天怎么不說話?”
路明學愣了一下才答話,因為剛熬夜跑了一趟長途押運了一車廂貨,“爸,你說的對!”
路明祥等人笑著,路永成也是瞪著眼睛,路明學瞌睡一下醒了,“對什么對!”
路明學見路塵已經是一手禮物了,于是轉移目標,“路塵!”
……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團圓飯,因為今天是路永成七十五歲的生日,親戚也沒請,就一家人坐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