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三天誅現 亂世心眸出(二)
- 啟世天芒
- 風雪生姿
- 2570字
- 2020-05-01 06:01:00
“天誅?!”
夏侯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夏侯衍的父親夏侯猷,身為夏侯家長子,本應秉承祖訓,繼承父志,將夏侯一族繼續發揚光大。
可其卻醉心武學、不問其它,于二十歲時全然不顧族規,師從“九州第一箭”的拓跋羽,棄刀學箭,從此更是一門心思撲在箭術上。
后來更是于九華山巔,目睹十三顆天火流星降世,觀其形如擎天巨毫,在天幕金鉤銀劃,一時間嘆為觀止,觸目興嘆。
夏侯猷心隨其動,隱約捕捉到其道痕,遂悟出蘊含天威的絕世箭術:“天誅十三箭”。
“天誅”箭出,如天火流星降世,瞬息百里而至,還未察覺危險來臨,箭便已經貫體而出。
如同上天降下誅殺,避無可避,防不勝防,故謂:天誅!
可自己從未聽父親提起,與神絡派有什么來往,即便中間有諸多無法言明的過節,可身為夏侯一族的嫡長子、往后的一家之主,夏侯猷絕對犯不著,親自對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門小派大開殺戒。
何況依著父親不問世事的性格,對于修行以外的諸事,皆是漫不經心,又怎會對名不見經傳的神絡派如此上心,特意從燕山趕到橫斷山脈,再將其滿門殺害。
空聞大師勸戒之言在耳畔還回蕩,夏侯衍深吸一口氣。
暗暗告誡己身,切莫被憤怒沖昏頭腦,再犯出和從家一聲不吭出逃,同樣的錯誤。
想到此處,夏侯衍心中一動,難不成父親的遭遇,與姑姑所寄書信一樣,皆是有人從中作梗?
是了!
剛才怎么沒想到,父親這“天誅十三箭”雖然說是十三箭,可事實上數目卻并沒有這么多。
要真說起來還有點欺世盜名之嫌……
想到此處,夏侯衍也算是“大義滅親”了一把,無奈將“天誅十三箭”不為人知的隱秘,悉數告知空聞師徒二人。
原來夏侯猷自創“天誅十三箭”時,修為遠沒達到煉神還虛的境界。
其體內真氣盈滿之時,耗盡一身天元罡勁,勉強才能射出十三支“天誅箭”。
可若是真的在應敵之時,將一身真氣消耗殆盡,那豈不是任人魚肉?
何況,若是十支箭射出都不能制敵,再射三箭又有何用。
于是,其師拓跋羽為了防止年輕氣盛的夏侯猷不知天高地厚,十三支箭用盡,還不明白對方不可匹敵。
甚至于到最后,連遁逃遠方的真氣都不剩一絲。
于是囑托其好友鑄劍大師公羊燁,在為夏侯猷鑄箭時,雖然將自己的神箭“天狼破曉”熔入天外隕鐵中,以增其威力。
但卻讓他又偷摸著藏了小半隕鐵,故而“天誅箭”實際上,僅鑄了十支。
藏全不知何時也坐在了夏侯衍跟前,聽到此言面色古怪,似笑非笑。
夏侯施主父親,號稱“一箭貫星天”,而他父親的師父又有箭,名為“天狼破曉”。
一個要“貫天”,一個要“破曉”,這師徒二人難道是想斗破蒼穹不成?
藏全知道此時笑出聲來,大為不妥,只好暗中狠掐自己大腿,并趕緊向夏侯衍道歉。
“大師,正如我方才所說,“天誅”實際上僅有十支,而神絡派竟無端出現了十三支!
家父何其冤枉,大師您說這不是栽贓誣陷又是什么?!”
夏侯衍情難自己,含淚控訴,對父親平白蒙冤甚是不忿。
“唉!你剛才所言和夏侯白馗當日在泰山之巔,說得相差不大,可問題不僅僅如此……”
“二叔也在!”
夏侯衍心中一激靈,“難不成方才大師您所言及的四大門派,竟然也包括夏侯一氏?”
空聞緩緩點點頭表示默認,可夏侯衍這一打斷,打亂思緒,讓他忘了接下來該如何講述。
畢竟據蒼虛門凌洞泉、歐陽淵兩位長老所言,之后發生的事那才叫真正的匪夷所思!
藏全聽到夏侯衍的父親遭人陷害,也為之氣憤。
自己的父母已于一年前為保護自己而亡,自己每每想起還心痛不已。
如今聽聞夏侯施主的父親也身陷危難,不禁感同身受。
于是幫夏侯衍問道:“師父,那四大門派你剛才只說了兩個,還有兩個呢?”
夏侯衍心中了然,難怪當自己說所謂四大門派狼狽為奸時,空聞大師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原來自己家族竟也在這四大門派當中,不過夏侯衍天性聰慧,片刻間便理清其中緣由,知曉這四大門派各為何門何派。
于是苦笑一聲,替空聞大師向藏全解釋。
“大師方才已經提及蒼虛門和夏侯一族,而正道門派中,底蘊和九州號召力能比得上這兩派的并不多,除卻這兩派,那另外兩派便呼之欲出!”
夏侯衍整理思緒,繼續道:“神絡派身為苦主,它所依附的眀極派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故而,橫斷山眀極派必為其一,同理,這也是夏侯一族在內的緣由。”
“夏侯、蒼虛、眀極這三派實力非凡,論正道中號召力,世間能與之匹敵抗衡者雖寥若晨星。”
“但穩壓他們一頭的卻有一個,而且僅有一個!”
夏侯衍豎起食指,一字一頓道:“那就是……宿芒天宗!”
空聞這才接過話道:“夏侯施主果然聰慧過人,方才推測絲毫不差,確實是宿芒天宗、夏侯、蒼虛、眀極這四大門派。”
“不過,夏侯施主方才提及的“天誅十箭”之事,據蒼虛門凌、歐兩位長老口述,早在那日,施主的二叔夏侯白馗便在岱宗山上,將此事蹊蹺之處道明。”
夏侯衍心中一喜,心想此番得虧是二叔出馬,既不像父親似的暴躁易怒,也不像四叔似的說話、做事不著邊際。
卻聽空聞繼續道:“此事經夏侯白馗這么一說,雖然令尊對其二弟夏侯白馗將“天誅”隱事公諸于世,很是氣憤,但好在,宿芒天宗的長老也發覺其中陰謀的味道不言而喻。“
“宿芒天宗正準備將此事諸多疑點多多察看一番,再下定論。”
“譬如令尊夏侯猷案發之日,正身處太行山中閉關修行,又如何能將“天誅”射至千里之外的橫斷山脈,并且做到箭無虛發,一箭一命!”
夏侯衍點頭稱是,心道父親確實還未達到一箭既出、瞬至千里的境界。
但……他似乎也從未見過父親失過手,哪怕一次,那箭仿佛像長了眼睛似的,每每出手都是一發破的。
“可就在這時,明極派的長老,瀾滄道人卻突然向其余三大門派作了一揖,手里也憑空變出一枚玉簡,拿玉簡指著夏侯猷的鼻子說了一番讓人吃驚的話語。”
空聞盡量在不犯清律的同時,做到還原當時話語,學著那二人口吻,復述瀾滄道人所說。
“鄙人本是一世俗之人,在紅塵中狗茍蠅營,快至而立之年,才幸得恩師點化,多年來勤學苦練,半輩子清修,便是想有朝一日,能夠匡扶正道,救萬民于水火,以報恩師當日栽培之情。”
“而尋常人等若無奇遇,便是苦修一生也不得法門,別說兼濟天下、拯救蒼生,便是在這妖魔叢生的亂世中保全自身,也難似徒登橫斷山脈。”
“瀾滄道人頗為忌憚地看了令尊一眼,咬咬牙道:‘尋常修士茍全于亂世尚難實現,更罔論一箭射殺無辜于千里之外!
可有些人卻不一樣,他們生下來便有異于常人,天賦奇稟,上天入地、搬山填海,無所不能。’”
“瀾滄道人耐人尋味的一番話,讓眾人隱約明白其接下來要說什么。
就在這時,卻聽一向穩重的夏侯白馗突然急了眼,大罵一句:‘放……放你恩師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