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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17,中元節(上)

阿雪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想法,可自己這么揉搓了半天卻不見紅腫消退下去不由得臉露愧疚,驚慌之色。

岳麟禹見她這幅表情,輕輕地又握住了她的手,將其放下笑道:“小傻瓜,去打盆水來,冷敷一下吧。下次你再打這么重我就這么去見父親,看父親怎么說。”

足利義滿對于這次畿內的一揆平定戰的結果甚是滿意,幕府的直奉眾自然重重有賞,而對于參加聯軍的那些大名也有所賞賜。細川家自然也分得不少錢財。

而細川滿元采納了岳夫人的建議,讓伊勢盛綱三人跟隨岳麟禹出兵清剿領國內的各種一揆殘余勢力以及落武者狩。不過這個建議剛在旬會上提出后就引來一片爭論,有的家臣支持,而有的家臣則反對。

反對的聲音中大多數都擔心半年來已經進行了兩次戰爭,調用了全部直奉眾的兵力,再派兵去平定地方勢力士卒將會有怨言。而且這種不成規模的軍事力量只不過是治安問題,守護代甚至是一般郡守便可解決,不需要家督直接派兵。

這件事來來回回吵了一個月仍然吵不出任何頭緒。細川滿元居中調停已經略感力不從心了,曾幾何時就想撤回這個動議。可他也十分清楚,只要這個動議被撤回,接下來便是爭吵那些新家臣的去留問題。細川滿元也曾經向岳夫人咨詢意見,可岳夫人畢竟也不是諸葛亮再世,什么奇巧妙計都可以信手拈來。她也是苦無計策。

自從這次岳麟禹回來之后,也不知道細川滿元和岳夫人有什么考慮,既不讓他出外巡查領國,也不派他什么其他重大任務;只是有些時候有些家中一些瑣事讓他處理,其他時候任由其安排。

轉眼到了七月十五,日本的節日大多傳自于中國,這七月十五的中元節也和中國一樣——將佛教的盂蘭盆節也放到了中元節中。于是這天便是上至天皇公卿,下至平民百姓的祭祖掃墓的日子。

不過京都和其他地方更為不一樣的是:京都佛寺眾多,又是公卿貴族以及幕府武士的聚居之地,因此京都的中元節別有一番熱鬧法。佛寺中的僧侶會在這天一邊念佛一邊跳舞,用以慰藉和紀念死者的。因為一般都在盂蘭盆節進行這種儀式,所以也稱這種舞蹈為盆踴。

不過漸漸地,一些民間藝人用這種方式自創了一種藝術形式——一群人聚在一起用有節奏和規律跳舞,此外漸漸地用上了太鼓等樂器進行伴奏。

于是京都里不光有寺院這些依舊用古老樸素的方式跳舞,也有一些民間藝人那種熱鬧的跳舞方式。于是在京都中元節原本是祭祖的日子現在卻變成一場節日盛會。

既然是湊熱鬧,岳麟禹作為一個年輕人自然不會錯過。而阿雪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京都的中元節,也是十分的興奮。擁翠園一早按照規矩祭完祖之后,這兩個年輕人便上街看那些藝人的盆踴舞蹈。只不過街上人多眼雜,阿雪雖然十分開心不過卻只是面露微笑,恭恭敬敬地跟在岳麟禹后面。

才走了沒多少路,阿雪的手上便有了不少東西——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只不過岳麟禹想起之前帶給阿雪的糕點都已經腐壞了,所以這次買的這么多東西里,還是吃得最多。

“阿雪,這位是尼子持久殿下,是京極高詮大人的侄子。之前跟隨高詮大人征討一揆的時候在軍中遇見的。這位是藤原教廣殿下,是斯波義將大人的家臣,之前征討越前國的一揆時,在丹生郡遇見的。”岳麟禹指著面前兩個和岳麟禹年紀相仿的武士介紹給阿雪。

原來兩人正逛著便遇見兩位年輕的武士。那尼子持久是京極高詮的侄子,從其父親開始便因為是旁支,便以近江國的尼子鄉這名字作為自己這一系的苗字。正如岳麟禹所介紹,兩人都是之前京極高詮討伐一揆時在軍中遇見的,他們三人一見如故,大軍解散之后便相約以后有緣再見。

哪知一個多月過去之后,兩人不約而同地分別記起當時之約,又仰慕京都風情便前后腳地在中元節前來到京都。本想分別來拜訪擁翠園的,哪知三人在路上便遇上了。岳麟禹提議找間酒屋好好敘舊,于是好不容易找了間不小的酒屋坐下。

阿雪朝尼子持久和藤原教廣行了一禮。兩人此前光顧著和岳麟禹敘舊了,并沒有好好注意他身邊的這個侍女。而阿雪雖然私底下和岳麟禹打打鬧鬧,沒大沒小,但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她都恪守主仆之別,全程都是低頭跟隨沒有說一句話。兩人也只當阿雪是岳麟禹的侍女而已。

此時既然岳麟禹向大家介紹了阿雪,兩人便齊齊朝這個侍女望去,登時兩人都呆住了。這兩人若論地位其實和三好長之差不多,不是什么毫無見識的鄉下武士,也并非什么好色之徒。可當阿雪抬起頭來的時候之后還是不覺被她的容貌驚艷到了。兩人同時“哦”了一聲呆在當場。

還好兩人尚有自制力,片刻之后便回過神來。為了掩飾只好又用咳嗽聲來緩解尷尬,藤原教廣是一個直腸子的人,這個時候也不管是不是合時宜,搶先問道:“持元殿下,你的侍女如此容色是從何處得到的?想必是哪個公卿家的小姐或者侍妾?”

岳麟禹笑了笑轉頭對阿雪道:“阿雪,我們相處這么久,你到底是哪家公卿的小姐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啊。”

阿雪也不答話,用袖子掩口低低地笑了起來。阿雪這個低眉淺笑的樣子,果真是嬌羞無限,岳麟禹倒還好,讓另兩個人又不禁心里一動,臉上發起燒來。

岳麟禹見兩人如此光景,心想此時不是和阿雪調笑的時候,以免讓氣氛尷尬。于是趕忙輕咳了一聲道:“我父親雖然長久住在京都,但是和公卿們的關系只能算是一般。公卿家的人怎么會到我們這里來。”于是便將怎么遇見阿雪的告訴他們,只不過將她的出身隱去了。

藤原教廣聽完不禁感慨道:“持元殿下居然有如此奇遇,看來也不枉當時出生入死了。”說完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恨地道:“越前國那里的落武者狩也不少,怎么我就沒遇到這么好的事。”

尼子持久笑道:“那你也要瞅準有美貌女子落難才能出手啊,否則萬一你把越前國的落武者狩都掃凈了,那就再也沒這種奇遇了。”

提到了落武者狩,岳麟禹心中一動,心想何不將父親遇到的問題和這兩位商量一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妙計呢。于是便將此事說了出來。

這兩位雖然身份不如岳麟禹這么高,可是至少是和三好長之相當的身份,這件事一說出來,他們便即明白其中關竅所在。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尼子持久道:“聽殿下之前說,細川家已經徹底拉攏了堺町的四大豪商了?”

岳麟禹點點頭道:“不錯,這和派兵之事有何關聯?”

“那就是了,細川家統領的都是近畿以及四國之地,年貢應該不少,再能拉攏四大豪商作為御用商人,家中財政狀況應該很好吧。”

岳麟禹順口答道:“確實,父親現在確實并不擔心家中的財政。”

尼子持久摸了摸下巴道:“那還有啥可擔心的?足輕還是騎兵雖說都是人,可是說到底都是一貫貫的銅錢。只要有足夠的錢,再去招募新的武士就好。而且只是平定地方的治安問題,招募個兩三百人即可。應該花不了多少錢。這樣既不用動用原來的直奉眾,又能達到目的這豈不是一舉兩得么?”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岳麟禹眼前一亮,然而很快便又想到一件事道:“不過要細川家撥錢可是要經過家臣們的同意的。恐怕他們會反對。而且又訓練一支新的隊伍家臣也不一定會同意的。”

“這也不是什么難事啊,組建軍隊的首批資金并不需要很多,而且兩三百人的規模,說大不大,家臣也未必真會重視。再說我們招募也不會一次便招募完滿,幾十個幾十個招募,這樣家臣們可能更不會注意。如果這樣的話第一筆招募費用大概也就是幾百貫而已。”

說著尼子持久又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又繼續道:“此后如果真的招募到兩三百人了,就讓豪商們直接供給我們兵器,具足,戰馬等這些物資,也不用細川家直接撥錢。說不定商人們覺得我們平定得力,還會贈送我們一些也說不定啊。”

藤原教廣應聲道:“嗯,這話不錯,家臣們也只是不想家中現有的權力被分割,我們在這些人的外面再組建一支我們自己的隊伍,他們可能還不一定看得上眼呢。所以就算那些家臣知道我們的想法也未必真的會認真對待。而且讓長之殿下那些人離開家臣團,這對于他們來說才是最急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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