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體，仿佛有大大的力量。

看著伊默堅毅地眼神，聽著她鏗鏘有力的話語。

那一瞬間尚川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精神領袖切格瓦拉在號召人民站起來。

感動！

“但是，我拒絕。”

“誒？”

“拍電影是不可能拍電影的，這輩子是不可能拍電影的。”

先把名臺詞句式說了，那么對方就毫無退路了。

想不到吧，伊默，這就是我的拒絕路線。

“你看我只是長得好看，實際上一無是處。你這一聽就是文藝片，我肯定不去。”

去了要是出事了那可就完了。

“你想想啊，這么需要演技的類型我去干什么呢？你可是有著青史留名的想法的，請我這么一個花瓶去做什么。”

何蕾在一邊勸道：“可是你不需要演技啊，只需要露個臉就可以了，就在結尾的那么一塊。”

小不點伊默也跟著幫腔，“對啊，你難道不想在一部注定青史留名的電影里面露臉，讓自己代代永存嗎？”

即使不那樣我說不定也可以做到永生。

在心底嘆了口氣。

尚川又解釋道：“可是我真的對去拍電影沒有興趣……”

“啪。”

伊默重重打在了桌子上。

“懦夫，愚昧。”

“如果你都不肯站出來為弱勢群體發聲，那你指望誰能幫助你，又有誰能幫助你我呢。”

伊默費力地抬起自己的身體，跪在凳子上站起來，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你看看，我這么個一個小不點，都有勇氣去拍一部那樣的電影，來和這個不公的社會作戰。雖然你只是一個男人，但你好歹生了一幅好皮囊，又長得高大，你在害怕什么？”

尚川為自己叫屈起來，“什么叫我只是一個男人啊，你這是性別歧視。”

這真TM是個操蛋的社會。

男人怎么了就。

“你不想被別人這樣說，就挺起胸膛，來和我并肩作戰。”

“別把男人的地位和你的電影綁起來了啊，你這電影明明是講女同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哎呀，你怎么不懂嘛。”

伊默焦急地說道：“我們弱勢群體只能一起發聲，一起努力，大家一起合作，才能走到一個遙遠的未來。”

“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次我們拍女同的，下次就拍你們這種自我認知性別有障礙的。”

這伊默真是老革命家了，團結一批這種這么高覺悟的話都說出來了。

聽著這她越講越浮夸，尚川拿勺子敲了敲酒杯。

“什么叫我性別認知有障礙啊，我是個男人啊。”

伊默看了看尚川一眼，“你除了那張臉，哪兒像個男人？”

被這小豆丁質疑起了身為男人的尊嚴，尚川也顧不上說出來的話到底葷不葷。

“我這哪兒不像個男人？難不成你要親自認證一下？”

最起碼每次上廁所的時候我都知道我是男人啊。

“一身腱子肉，哪像了？”伊默氣鼓鼓地回應道。

“有腱子肉又怎么不像了？難不成有了我就不是了？”

斗嘴到上頭，伊默扯大了聲音喊：“你去路上看看，其他男人哪里和你一樣？”

最終還是何蕾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好啦，不要吵了。”

把站在凳子上的伊默抱了下來，用餐巾幫她擦了擦凳子，雙手支起伊默的腋下又把她放回去。

又朝尚川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尚川，伊默她就是這個脾氣，喜歡和別人斗，很容易和別人吵起來。”

“你大概也能猜出來，她因為身高的關系，從小到大出門老是被別人嘲笑，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女孩子小時候又調皮，喜歡作弄她。伊默她也不服輸，誰多看她幾眼她就會還回去，所以久而久之就養成這樣的習慣了。”

“如果有什么讓你不舒服的地方，真的很抱歉。”

被何蕾這樣揭短，伊默也沒生氣，只是氣鼓鼓地坐在凳子上喝酒。

“沒事。”尚川也借著喝酒掩飾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再回頭兇巴巴地看著伊默，佯裝生氣地說道：“還有你也是，什么叫做你雖然只是個男人，什么其他男人哪里和你一樣。”

“你怎么不對我說，其她的女人哪里和我一樣？”

伊默在這樣的指責下癟著一張嘴。

“我生氣了嘛。”

“生氣也不行，把東西放回桌子上去，坐好。”

兩個人活像是媽媽教育自己的女兒一樣。

伊默聽話地把自己端在手里的東西放回到桌子上。

這時候何蕾才扭過頭來繼續對著尚川，理了理自己卡在胸前的長裙。

“尚川，你聽我好好和你說。”

“這部電影我給伊默投了不少錢，我是一定要她拍出來的，所以我才會自作主張，在你不知情的時候把你的信息透露給了伊默。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敲定你了。”

“然后就是這部電影，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你也知道像你這樣的男人，即使你長得再好看，也會收到別人異樣的目光的對吧？”

尚川點了點頭。

雖然大家不可避免地因為他的魔力而靠近他。

但還是有一部分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在沒有來到女權世界以前，看到李春那樣的女人一樣，這里面尤其以同為男人的人居多。

也許因為淚痣的魔力，女性對他的第一態度是，只要好看就可以了。有些怪異，但還是可以壓制下去，雖然這里面也少不了女人那種看騷貨的目光。

而男性卻不是如此，對于他異于普通男人的體型還有著裝，都賜予了尚川不亞于那些女人們拿刀捅人的言語暴力。

何蕾繼續說了下去：

“你因為好看，可以受到一部分人的優待。可是世界上還有很多男人說不定和你一樣，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沒有你內心這么堅強，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渴望。”

“因為和大家不一樣的人，是錯誤的人。”

“我支持伊默拍這部電影，甚至還給她投資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不是錯誤的人，我希望有一部能拍給我們這種人看的電影。”

“我喜歡穿這些能夠體現身體美的地方的衣服，也喜歡女人。”

“伊默只是因為有先天上的病，就要得到別人不公平的對待。”

“你，我，她，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弱勢群體，所以我希望我們能一起，為我們自己發聲。”

何蕾的自白懇切而又充滿了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