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凡說的對,于文光家世背景確實不一般,祖上世代富甲一方。可是到了于文光的祖父輩,受“國難當頭,匹夫有責”的影響,他爺爺輩的三兄弟扛起槍桿子跟著大部隊一路南下。解放后,響應國家號召,祖業奉獻給國家了。在幾次三番的歷史變革中,雖然也受到了不少沖擊和磨難,終究還是挺過來了,歷史也還了他們的清白。
濱海市的首任市長就是于文光的祖二爺爺。近一個世紀,于家官運亨通,富貴發達。只是到了于文光父親的這一輩,官位越做越小,最后,都研究學術去了。
即使這樣,官宦世家的深厚底蘊依然影響著于家。
付曉歐學歷不高,相貌一般,出身貧寒,她是不可能融入于家的。
若于文光愿意,至死不渝,也沒什么不可能。
聞杰靠著床頭無聊地翻看宛若秋常看的幾本時尚雜志。
宛若攏著頭發,想打開電視卻被聞杰制止,示意她坐床上。
聞杰:“我想請文光來家里吃頓飯?”
能把付曉歐嫁出去,宛若秋求之不得:“你定時間,我讓媽準備。”
聞杰:“你和曉歐聊聊,讓她別挑了,年齡不饒人。”
宛若秋:“你們天天在一起,你怎么不和她聊?”
聞杰:“哪有時間?再說,她也不聽我的。”
宛若秋撇撇嘴。
聞杰:“哎!你什么意思?”
宛若秋盯著聞杰,意味深長地笑一笑。
聞杰:“不可能!這么多年了。”
宛若秋:“我是女人。”
聞杰:“別陰陽怪氣的。”
宛若秋:“請文光吃飯,勸曉歐早點嫁人,還有什么指示?”
聞杰冷不丁壓倒宛若秋。
聞杰:“還有就是把你就地正法。”
紫陽敲門:“媽媽,媽媽……”
宛若秋要起來,被聞杰按住,他抬腳用腳趾關掉臺燈。
聞杰:“媽媽睡覺啦。”
紫陽信以為真:“爸爸晚安!”
聞杰側耳傾聽紫陽離去的腳步聲,下床一把拉開窗簾,月光肆意地傾瀉進來。
宛若秋:“干嘛呀你?”
聞杰:“我要月光下的美人圖。”
宛若秋臉一沉,推開聞杰,下床。
聞杰:“干嘛去?”
宛若秋:“肚子疼。”
宛若秋沒去臥室里的洗手間,而是走出臥室來到天臺上。肚子疼,只是她的借口。
圓月高懸。
聞杰的一句話,讓宛若秋的心被郁悶塞滿。記憶就像夜空的星星,遙遠、閃亮,揮之不去。
宛若秋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這種性情的女人,注定要比一般人活的累。無意中一句話,都可能勾引起她的無限傷感和回憶。
多年以前,也是在這樣圓月懸天的夜晚……
聞杰和宛若秋坐在領操臺上,聞杰握著宛若秋的手,仰頭望著月亮。
背后,有個人影在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
聞杰目不轉睛地盯著宛若秋
宛若秋被聞杰看得不好意思,戳他一下:“你總看我干嘛?”
聞杰:“你比月亮好看,不,你比月宮里的嫦娥還好看。”
宛若秋:“你見過嫦娥?”
聞杰:“玉魄東方開,嫦娥逐影來。”
宛若秋避開聞杰熱情似火的眼睛。
聞杰:“你就是月光下的美人圖,我要會畫畫就好了,把你畫下來。”
付曉歐:“哎呦呦,還嫦娥,還美人圖,脫光衣服的叫模特。”
兩人嚇一跳。
聞杰:“你咋來了?懂什么呀你?滾一邊去。”
聞杰起來,扯著付曉歐的胳膊,拖出幾步,付曉歐被弄疼了胳膊,忍不住發火。
付曉歐:“你喜歡她,那我算什么?”
聞杰:“合伙人,同命相連的合伙人。你看,我沒爹沒媽,你被爹媽拋棄;我窮,你也不富;我沒錢讀書,你是不愛讀書。咱倆一拍即合,掙錢。除此之外,我是哥,你是妹。“
聞杰的這番話,激怒了付曉歐,她撲上來抓扯聞杰。
付曉歐:“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不是,你騙我。”
聞杰:“我沒有騙你,也沒有騙我自己,這么說吧,天下就你一個女人,我也不會娶你。”
付曉歐愣了一下,聞杰竟然說出如此絕情的話,突然,她失去理制地搧聞杰一個響亮的耳光。
聞杰:“你打,狠狠地打,就當我欠你的。”
付曉歐心軟,高舉的手無力地垂下。
聞杰倔強地昂著頭,遙望當空的圓月,視而不見痛哭流涕的付曉歐。
付曉歐哭了一會兒,痛徹心扉地絕望,讓她再次揮手猛搧聞杰兩耳光。
聞杰絲毫沒有感覺到疼,望著月亮癡癡笑,他愿意用無數的耳光抵消付曉歐心中的恨,對自己的恨。
付曉歐被徹底激怒了,兩只手狂搧聞杰,發泄心中的委屈和怨恨。
宛若秋嚇傻了,猛然反應過來,站在兩人中間。
宛若秋:“曉歐,別打啦,我求你,別打了,我成全你們。”
付曉歐不分青紅皂白,巴掌亂舞:“滾,我不要看見你,就是因為你的出現,我哥才不要我了。”
付曉歐打累了,蹲下嚎啕大哭。
宛若秋捂著灼痛的臉頰,頭也不回地跑了。
宛若秋決定和聞杰分手,欠聞杰的錢,她打工慢慢還。欠條她已經寫好了,準備讓妹妹宛丁給聞杰送去。
這天,一家人在吃晚飯。
付曉歐哭哭啼啼地來了:“若秋姐,我求求你,你和我哥合好吧,他已經5天沒吃東西了,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宛若秋:“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付曉歐:“他不愿見我、寧可餓死也不見我。我求你,求你去看看他……”
宛若秋不答應,付曉歐賴著不走,號啕大哭,哭得宛若秋動了惻隱之心,跟著付曉歐,來到聞杰家。
聞杰蜷縮炕上,他把自己反鎖家中,任何人進不去。
宛若秋拍打著窗戶。
宛若秋:“聞杰!聞杰!”
付曉歐:“哥,若秋姐來看你了,你和若秋姐好吧,我不搗亂了,我跟著你干活行吧?我想掙很多很多的錢,去找我的親爹親媽。哥,你開門,求求你了,開門吶……“
聞杰躺炕上紋絲不動,也不回應。
付曉歐嚇得手腳哆嗦:“若秋姐,他是不是死啦?”
宛若秋:“我砸門,你去找大夫,快,快去呀。”
付曉歐:哎。若秋姐,你輕點砸門,別把門砸壞了。
宛若秋砰砰砸門:“你快去找大夫。”
聞杰知道付曉歐走了,立刻翻身下地開門。
宛若秋:“你…”
聞杰:“騙她。”
宛若秋:“你怎么能這么無情呢?你知道曉歐有多著急嗎?”
聞杰:“我不無情就是害了她,害了你,也害了我。”
聞杰說的沒錯,對待感情就應該快刀斬亂麻。
然而,這亂麻斬得不徹底,畢竟倆人還在一起工作,天長日久,難免情愫暗生。
婚前,宛若秋沒想那么多,婚后,她才逐漸發現,付曉歐就是她和聞杰婚姻的一根魚刺,怎么也剔除不干凈。聞杰口口聲稱,信誓旦旦,保證自己和付曉歐是清白的,宛若秋不相信,她更多的是不相信付曉歐。
好歹這種讓自己不安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烏云飄移,遮住了月亮,夜空真的黑了。
宛若秋返身離開天臺。
臥室的床頭燈亮著。
后半夜,馬路上,人少車稀。
付曉歐和于文光都喝得醉醺醺的,兩人赤著腳,擲鞋子取樂,看誰扔得遠。
付曉歐:“你……你輸了。”
于文光搖搖晃晃地提著兩只鞋:“我……我還沒……沒扔呢。”
于文光使出好大的勁扔出鞋子,付曉歐跑過去看,付曉歐跑的時候,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松軟。
付曉歐:“我……我扔得遠……”
于文光不服氣:“重來……重……重來……”
白宇凡從洗手間出來,卡位上沒人,付曉歐和于文光已不知去向。
白宇凡:“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