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夏天，夜晚的空氣還不算悶熱，偶爾有涼爽的風吹過川流不息的街道帶走空氣里殘留的余溫，大地在逐漸變涼，夜晚氤氳的水汽在葉子上一點一點凝結，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等到發現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的露珠了。

透明的啤酒泡沫從杯底升起，一顆接一顆，折射出某種不真實的質感。

沈洛白和楚子銘坐在街邊的一家燒烤攤，像普通工薪族一樣，結束一天的工作后和同事來這樣的街邊小攤放松一下疲憊的神經，獲得短暫的休息。

老板先給兩人上了兩大杯冰啤，玻璃杯上還掛著新凝結的水珠，楚子銘端起啤酒杯跟放在沈洛白面前的啤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頭喝了一大口，放下啤酒杯時愜意地嘆出一口氣。

旁邊的一桌客人在喝酒聊天，沒人會特意去關注兩人在說些什么，所謂大隱隱于市，鋼筋水泥鑄起的圍墻不一定會更加安全，人類窺探秘密，如同野獸迷戀鮮血的味道。

“今天的飯局怎么沒去？”楚子銘隨意問道。

“你去了？”沈洛白道。

“去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楚子銘并不打算遮掩，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他看著杯子里往上冒的啤酒泡沫，以一種自嘲般的語氣說道，“你看杯子里這些小氣泡，一個一個拼了命地想往上擠，結果卻是自取滅亡，很可笑吧。”

沈洛白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氣泡，沒說什么。

“唉~”楚子銘嘆了一口氣，“跟師哥你喝酒真是沒意思，算了，說正經的，”他斂起面上的無奈，身子也坐正了些，這時，老板端著一盤烤串走了過來，等老板離開后，楚子銘說道，“其實，我們檢察院一直都有在調查杜氏集團，”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客人，將聲音壓低幾分，“我們懷疑杜氏集團和銀色子彈有關。”

沈洛白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一張笑得夸張詭異的人臉浮現在他腦海里。

“那東西是二十年前在江海市出現的，開始是在酒吧歌廳這樣的娛樂場所流通，后來甚至出現在了學校這樣的地方，這件事傳開后，更沒有人敢打聽接頭人的身份了。公安機關一直在追查那個接頭人的身份，但是一直沒有進展，直到十年后

說到這兒，楚子銘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繼續說道，“我剛調來江海市不久，市中心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一輛貨車剎車失靈撞上橋邊的護欄掉進了河里，警方在打撈過程中發現這輛貨車運送的貨物是一箱箱的實驗儀器，就是做化學實驗會用到的那些東西，貨車司機送到醫院后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頭部受到撞擊一直沒有醒來，警方因此也不能第一時間給他做筆錄，結果第二天這名貨車司機被發現死在病房里，死因是qing化物中毒，法醫在驗尸過程中在他胳膊上發現了一個針孔，情況再明顯不過了，有人不想那個貨車司機開口，警方根據車牌號查到了杜氏集團，當時警方找到杜氏集團的相關負責人了解情況，據那個負責人所說，車上的那些實驗儀器是要捐給市里中學的，之后警方也沒有找到新的線索，那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成了件懸案。”

“所以你們檢察院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盯上杜氏集團的？”沈洛白道。

楚子銘笑了笑，“也不全是。”他端起啤酒杯仰頭喝完杯里剩下的啤酒，起身說道，“我去把賬結了，等以后有機會，咱們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