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六月。

《南渡北歸》，我看到了第三部。

每一部，都是一座長城。

如蝸牛般，漫長而有味道。

看到一段話，與他之前跟我說的天才理論有些相似。

“凡治學問，功力之外，還需要天才。龜兔之喻，是勉勵中人以下之語，也是警惕天才之語。有兔子的天才，加上烏龜的功力，定可無敵于一世。僅有功力，可無大過，而未必有大功”

說的甚好。

我把這句話轉發給他。

“這句話與你說過的那個天才加汗水的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說。

之前他說，“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這句話，后面還有一句話，”決定成功的，往往是那百分之一。”

“要想登峰造極，就必須要有天賦和靈感。”他說。

“還需要烏龜的功力。”我說。

“這本書，你還沒看完？”

我捂臉。

“兩年了吧。”

是啊，兩年多了，我還沒看完。

讀讀看看，邊讀邊看。

斷斷續續。

“中間改成其他書了。《金粉世家》和《春明外史》，都是百萬字，耗費許久。后來看《玉梨魂》，幾乎是文言文，又看了其他的小說，才轉回來。”

那是一段心傷期，與他有關。

“這幾本，我都木看過，好像都是愛情片啊。”他說。

廢話，不是愛情片，誰看？

“愛情是主線，也是了解二三十年代的一年鏡子。”我說。

我狡辨。

“你對民國時期的事，很感興趣啊。你當初不去學歷史，太可惜啦。”他說。

沒去學美術，我也很可惜。

“沒有實現人生的價值感，人生迷茫。”我說。

“價值需要自己去實現。”他說。

這句話跟沒說一個樣。

他給我發過來一段話：

畢加索擁有395億財富享盡人間富貴，梵高買不起面包窮困潦倒而死，為什么兩人生前差異那么大？可伶的是死后的梵高的畫卻更值錢。

梵高生前窮愁潦倒，一生畫了900多幅油畫，但活著時只賣過一幅畫，收入只有400法郎….…后來梵高瘋了，他把自己耳朵割了下來。弟弟不再提供給他生活開支時候，37歲的梵高選擇了死亡：開槍自殺。

相比于梵高，畢加索活了91歲，死后留下了7萬多幅畫作、數幢豪宅和巨額現金。據測算，其遺產總值達到395億元人民幣之巨。畢加索為什么這么富有？

人比人，氣死人。

畫家比畫家，要自殺。

“為什么差距這么大？”我問。

“老畢會推銷，臉皮厚，老凡臉皮薄。”他說。

我大笑。

這是他的獨特解釋。

“富貴需要厚臉皮。”我說。

“那是。”

六月份，區域劃轉，我報名去另一個區工作。

也是我想去的地方，像給我量身定做的一樣，按大美女的話說。

他聽說后，很是激動。

打電話過來，咨詢我，他可不可以報，試用期內可不可以報。

我說，可以去試試，發給他地址和電話。

他去報了名，結果沒報上：條件下符。

他在試用期，還在服務期。

他說，要請我吃飯，順便聚聚。

當然包括大美女。

沒有大美女，我倆吃飯也沒啥意思。

又不談情說愛。

“這次回去就聚聚。周末你不加班吧？”他問。

“不加。”

周六，他發過來：“這周有空？”

“回來了？今天陪孩子鋼琴比賽，明天應該可以。”我說。

我以為他要晚上請。

“明天是不是就回去了？”我說。

明天周末。

“那就下次吧。”我說。

我不急。

“明天就可以。”他說。

？

什么情況？

“我今天才回家。”他捂臉。

我以為他周五回的。

“休2天”他說。

第二天，他說，“大美女去外地了。”

“要不等你下次回來時？”我說。

桌子上沒有大美女，怎么成一桌席。

“也行。”

我說ok

一周后，他問“周末休息？”

“嗯。正要睡著。”

“你問問大美女干嗎呢，我不方便打電話，萬一他對象接。”

我大笑。

想多了吧。

“你沒回去嗎？”

他一般兩周回來一次。

“早上剛回來。這周在家，下次可能要兩周。”

他解釋。

“大美女說，明天有空。”他說。

好像差我了。

“你明天回對吧。來不及就改天，有的是時間。”我說。

“我后天回。”

我流汗。

總不在一個頻率。

“明天你有事？”他問。

“沒事，我剛發了工資，我請吧。”我說。

“說好的我請。”他堅持。

他選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點菜的，一個是自助餐。

“你選哪個？”他問。

“自助餐吧。”

上次和孩子去吃自助餐，我沒吃過癮。

他說行。

“萬歷十五年給你帶著？”我問。

“好。”

時間定在周天中午。

八月的天氣很是悶熱。

我騎著電車，帶著孩子一起去。

沒辦法，已婚婦女就這樣，出個門拖泥帶水的。

沒想到，卻是第一個到的。

曬了一路子，孩子喊著熱。

門口的人卻不讓進。

說，必須付了錢才能進。

我想，先付我和孩子的，不是那么回事。要么等著他們來，要不把票全買了。

幾分鐘之后，他們還沒來，我先付上了錢。

我剛刷完碼，就聽到有人喊姐。

一扭頭，他來了。

唉，早半分鐘來啊。

“你付了錢嗎？”他問。

我說，“嗯。”

“不是說好的我請嗎。”他很服務員說，把他的錢退了吧，我付。

看樣，是真誠請我，不是騙吃騙喝的。

我微笑著看他。

服務員說，退不了。

他似乎有些生氣起來。

我說，“沒事，一頓飯而已，又不是請不起。”

這時，大美女和另一個女同事也到了。

大家一起上樓。

樓上有些熱，一個人也沒有，看樣不景氣。

不如我之前去的那個。

坐定之后，我們一起選了愛吃的，七七八八的擺了一桌。

他在一邊站著，不知做哪邊好。

我和兒子坐在一邊。

大美女說，“你坐那邊吧，我和小朋友坐在一起。”

他和另一個女同事坐在一起。

吃著吃著，孩子老動，大美女只好坐在了他那邊。

他一邊一個美女，坐在中間。

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笑起來。

在美食面前，人的胃是渺小的。

沒一會兒，就吃飽了。

而話還沒說完。

這就是，不喝酒的短處。

聊到了孩子。

問他要上孩子了嗎。

這其實也是我想問的。

我張不開嘴。

他說，還沒有，正在努力。

有些失望。

兩年多了還沒有孩子。肯定是身體有問題。

這個問題不便深究。

聊到工作，都很高興，我能調走。

這是最好的結局。

一個小時后，我們起身離開。

四個人，只有他開車來，而且停在了遠處。

我們的電動車就在門口。

大美女要載著他，把他送到車上。他搖著手不上。

我微笑。

是害羞還是因為我在旁邊？

我和另一位同事，告別而去。

身后傳來他們推讓的聲音。

最后到底坐沒坐呢？不知道了。

我希望他坐，天太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