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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猶豫著該不該走過去,皺眉的齊傳被莫非又火眼金睛了一次。

莫非穿了一件白色體恤,胸前有幾支淡淡的不知名的小花,一條泛白的傳統牛仔褲緊緊繃在腿上,姣好的身材顯露無疑,扎著一條大學生同款馬尾,活脫一個等待戀人的女大學生。

她翹起腳來,快速的揮動著那只不搭涼棚的手,身體上下忽閃著,輕聲但又非常有力的喊著:“齊….齊先生!齊先生!”

齊傳躊躇著,亂了節奏的走了過去。

“這不是莫程序員嗎?”齊傳故作驚異。

“是啊,齊天大圣永流傳!”莫非有點局促的笑著。

“剛才我還猶豫呢,看著這邊的你,我還在想,莫非是莫非?走近一看,還真不是莫非,就是莫非!”

“又扯上了。”莫非一笑,白牙露出來,這次沒用手捂。

“咱們一回生兩回熟了,別齊先生齊先生的了,咱還沒到那么親密。”見到莫非,其實齊傳的心理早開了花,嘴上也開始給把門的放了假。

“那叫你什么好呢?”莫非心情看來很不錯。

“就叫齊傳,非要叫先生,就把姓去了換個我字,聽起來順溜得多。”

莫非咯咯的笑起來,聲音動聽,讓人沉醉:“論扯皮,你還真能評上非物質文化遺產!”

“你也不差!偷師學藝我看你是這個。”齊傳翹起大拇指。

莫非咧開嘴笑,抬手又要捂,又放下了。

“你怎么在這兒呢?方城再小,也沒小到轉角遇到愛的程度,你這是跑過來給我下套吧?”齊傳溜著嘴皮子。

莫非臉一紅:“胡說八道,我是忽然想起來那天欠你的出租車費,今天沒事經過這里,就在這站站,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這就有點扯了!”齊傳激動地想摸煙,但又覺著有點唐突形象,就忍住了:“先不說那幾十塊錢了,我還不至于那么山窮水盡,請美女坐個車的氣力還是有的!我看你是走到這兒繼續想找個不花錢坐出租的機會吧?”

“也就你能想得到!”莫非瞪著眼有點生氣的樣子,這讓她更好看了:“隨你怎么想吧,反正遇到你了,就把錢給你!”

“那…..行吧!正好,說不定一會回去還要送哪個美女回家。”齊傳嘿嘿的笑著,心里的花翻來覆去的開個不停。

“機會不是天天有!想送別人還不愿意呢!”莫非笑了幾聲,掏出手機:“哎對了,那天我回去把你照片給我媽看了,我媽激動的都要掉眼淚了,說真的好像好像!”

一輛輛重型車駛過,一一陣塵土飛揚起來,莫非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不斷忽閃著。

“過來過來,到學校里邊!這邊風大塵多的,我這細皮嫩肉的受不得!”齊傳下意識的去拉莫非,剛抬起手又趕緊收回來。

莫非身體一抖,似乎也落空了什么,趕緊走兩步,向前面大門走去。

五一這段時間,留校的學生很少,大多回家了,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學生或者因為路途遠,或者因為別的原因留在學校,校門口的人流不多,門衛上一個穿十年前一樣制服的小青年,坐在一個木制課桌后面迷迷糊糊的打著盹。

齊傳翹著腳喊:“嗐!嗐!”

小青年抬起頭,迷癡麻眼的看了一眼:“門沒關,推就行。”然后繼續迷糊去了。

推開電動門旁的小門,齊傳閃身把莫非讓了進去,后腳跟上就往里走,這時候小青年眼睛亮了起來,站起來盯著莫非不住打量,張著嘴迷幻的問:“你是誰?”然后立即意識到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又接上:“你們是誰?”

看來方城醫學院近幾年或者說從來沒有這么漂亮的姑娘出現過,青年保安一眼就辨識出了不同。

齊傳沒接話,而是反問:“大郎在不在?”

齊傳在這里的時候,跟保安科的一個小孩混得不錯,小孩姓吳,年紀輕輕的一臉褶子,額頭上輕輕一皺,就顯現出一個王字,學生和老師們都叫他老虎,而齊傳他們由此給他演化了一個新外號,武松,然后又稱之為二郎,但這小子一臉的色相,一雙眼睛咕嚕嚕只會尋摸美女看,加之一米五幾的身高又矮又粗壯,最后定性,就叫大郎。

小保安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齊傳也皺眉了,從老虎叫到大郎,他還真把大郎的真名給忘了:“呃….就是….”齊傳想了一下:“就是老吳。”

想來十多年了,小吳也該升級為老吳了。

“你是說吳科吧?”小保安煥然大悟,回頭看了一眼,喊:“吳科長!”

小門房的窗口伸出一個頭,一臉褶子,五官緊湊又擁擠,一出來就喊:“干嘛!”一轉眼看到莫非,小眼睛像被炮崩一樣炸開了,臉上綻放出一種詭異奇特的笑來:“誰呀?誰找我呀?”

齊傳憋不住還是笑了:“這個王八….吳科長!”

大郎看了看齊傳,盯著相了一會面,猛然呼叫:“臥槽!齊大缸子!”

大郎急沖沖的竄出來,伸手握住齊傳的手,一陣猛搖:“臥槽啊臥槽!真是你個王八….真是你啊!”看來當年他們只之間的稱呼真不是一般的齷齪:“你咋會來呢?”

“人五人六的,吳科長了啊都!怎么?不準呢還是不批呢?我當年的黑名單還沒撤?這么大一個學院,也太記仇了吧?”齊傳蔑視的看了一眼辦公樓。

“哪兒的話!來來來進屋!”大郎很熱情。

“別別,先不進去了。”在胸前躲躲閃閃的往后一指:“我碼子在呢!到三食堂吃個飯!”

大郎仔細看了看不遠處的莫非,一臉的崇拜:“齊大缸子就是齊大缸子!越來越特么牛逼!這….這是頂尖貨啊!”

齊傳挺了挺胸膛:“廢瘠薄話嗎不是!老子什么時候遛過夜貓子?這也就剛排上號!”

大郎臉上全是狂熱,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不跟你廢話了!”齊傳一歪頭:“這不能浪費,我先進去了!”

大郎貌似很懂事的狂點頭:“來幾天?明天我輪休,一塊喝喝?”

“還有日子,大概待半個月呢,過兩天事過去,我找你,電話給我!”

拿了電話號碼,齊傳和莫非往校內走去,回頭看了一眼大郎,老小子正在翹著大拇指狂點頭作揖,抱了一個表示崇拜的江湖拳,整個臉笑的擠成一塊。

莫非和齊傳并肩走著,歪頭看著他:“你這嘴還真不是一般的欠。”

“怎么?”齊傳問道。

“還碼子?!”莫非憤憤地說:“你怎么不說小三?”

齊傳小愣了一下,咧嘴笑了:“跟什么人說什么話,跟他說的太深奧了他繞不過來。”

“哼,狡辯。”莫非斜了齊傳一眼:“你說個女朋友他還理解不了?”

齊傳心里一陣熱流:“我說女朋友你能愿意啊?”

“說碼子我就愿意了?”

“呃…..也是…..”齊傳竟然接不上話了,奇怪。

暖風襲來。

“你們學校不小啊。”莫非伸了個懶腰,抻著胳膊四處看,露出二指寬的小肚子,一時風光大好。

齊傳瞇起眼,看著四下,感慨地說:“越來越大了。”指著不遠處:“那片都是新加蓋的。”

又指著另一處:“那就是我們宿舍,來,我帶你去看看我的老窩。”

說完來了興致,加速走了過去。

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彎,來到一顆巨大的,需要幾人合抱的大樹前。

“這棵樹。”齊傳激動地說:“就是我的老窩!”

莫非上前幾步,打量了打量樹,又回頭看看齊傳:“你的老窩?”

齊傳也走上前,摸著樹說:“那時候,我和幾個哥們,沒事就在這樹下涼快。”齊傳開始回憶:“記憶中……記憶中好像永遠都是夏天,永遠那么燥,永遠那么熱,我永遠就是大褲衩子破拖鞋。”低頭看了看自己腳:“比這雙還破。”

圍著樹繞了個半圈,齊傳輕輕依靠在樹上,指著樹下一片地方:“這里,永遠都是一個西瓜攤,后勤部長的外甥小杜在這看攤,舞著他那把破刀,留著郭富城的頭,一天天酷的跟個啞巴是的。”

齊傳的眼神越來越遠。

“我們把小杜一天到晚調戲的跟個小媳婦似的,吃瓜從來不花錢。”齊傳咧嘴大大的笑起來。莫非追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們還真壞,跟我當年在學校看到的那幾個壞小子是的。”

“性質不同,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小杜跟我們很開心。”齊傳低頭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學校,他老舅要是能幫他,現在也該在后勤部混出點什么來了。”齊傳又走了幾步:“那小子不傻,就是念書少了,不愛說話。”

齊傳用腳踏了踏樹,好像在河面上試探冰的厚度一樣:“我的老窩就在上面。”指著樹上:“大分叉的地方,躺一個人綽綽有余!”

莫非噗呲又笑了:“都大學生了,怎么還跟小孩一樣?樹上睡覺啊?”

“除了排泄,干什么都可以在上邊。”齊傳興奮地說:“這是我的專屬,只要我在,誰也不準上!”

“校霸唄!”莫非很不齒。

“是就是唄。”學著莫非的腔調,齊傳后退幾步,脫了拖鞋,似乎要飛上去。

“你干嘛?”莫非瞪了一眼齊傳。

“給你表演個雜技!”齊傳說完,幾步助跑,三兩步飛躍了起來,借著傾斜的樹身騰空而起,右手一把抓在一棵樹叉上。

“哎!啊!”莫非擔心的喊出了聲。

“放心!”齊傳在空中晃悠著喊,右手一拉樹杈,身體一蕩,兩條腿勾住大分叉的地方,身子一挺,穩穩的站在了粗壯的樹干中間。

莫非驚詫的張大了嘴,雙手似捂不捂地懸在胸前,喃喃的說:“你留神…”

齊傳站在樹的分叉中央,這里由于樹的主分叉,湊出一小塊相對平坦的平臺,坐臥站立都沒問題,而且比十年前好像又大了許多。雖然高度不高,但站在這上邊,總會有一種凌絕頂的恍惚感,齊傳望遠方看去,目所能及的,還是大概當年的那些景物,刺眼的陽光讓齊傳隱隱的要出現幻覺。

“想不想上來?”齊傳從樹間探出頭。

“不敢!我也上不去。”莫非擺著手,還是一臉的不放松。

“沒事,來。”

齊傳一個縱躍跳下了樹,站在莫非面前伸手一指:“從那個斜坡,很輕松就走上去了,不比上樓梯難!”

齊傳抹了抹汗。

莫非搖搖頭:“算了吧,我不敢。”

“來吧你就!”齊傳一時興起,不管不顧的拉起了莫非的手。

接觸的那么一瞬間,齊傳的手好像握住了一個類似于工業加工的塑膠類制品,這雙柔若無骨的手,讓齊傳在極為轉瞬的一刻感受到了無限澎湃的力量,那零點幾秒的時間,齊傳出了一身的汗。

而莫非似乎小有掙扎,但是這種掙扎小到就像在海里撒了一把鹽一樣。

來到斜坡,齊傳說:“我上去,你踩著這兒,我拉你。”

果然,這棵樹其實很好趴,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這樣,看起來是天塹橫溝一樣不可逾越,試試其實很簡單,比如說拉起莫非的手。

站在樹上,莫非一手扶住身邊的大樹杈,一手拉著齊傳的袖子,雙腿微微彎曲,雖然離地面不算太高,但顯然,莫非這是第一次爬樹。

“以前沒爬過樹吧?”齊傳一身輕松的站在一邊,在狹小的空間里和莫非靠的這么近,臉對臉如果不是刻意拉開距離,頂多幾十厘米。

“以前,比這高的地方也不是沒登上過,但是…..都沒有今天這么緊張。”莫非慘然一笑,小臉更白:“奇怪…..”

“可能是因為跟佳人同樹吧?”齊傳邪笑著。

莫非白了齊傳一眼,小心翼翼的蹲下,坐在一塊相對平坦地方,放松了下來,但還是不住地撫著胸口。

齊傳和她對著面,一人一邊的坐著。

陽光透過半熟的葉子照耀下來,微風晃動著枝丫,斑駁的陽光很靈性的跳躍在莫非身上和臉上,空氣透的沒有任何一絲雜質,干凈的好像能凝聚成肉眼可見,那種在列車上的感覺又一次降臨,四周柔和的溫度不斷地旋轉凝結,一種淡淡的,無法分辨的香氣四散開來。

“真香。”齊傳沒來由的一句。

“嗯?”莫非轉過臉把眼神從遠處收回來看著齊傳。

“你用什么香水了嗎?”齊傳問。

“沒,不工作的時候我不用,在家不用。”莫非平靜但是又有一點拘謹的感覺。

“女人香…….”齊傳仰起頭,往不遠處看。

莫非微微一笑:“這里還真不錯,你挺會挑地方。”

“那是。”齊傳驕傲起來:“你看。”伸手一指:“那就是我們宿舍,面朝你的。”又一轉頭:“我對著的,是女生宿舍。”

“夏天,大家都開著窗,對著對面女生宿舍,嗷嗷叫。”齊傳笑著說:“光著膀子,屁股,在冰涼的水龍前面過潑水節。”齊傳閉上眼:“潑啊潑,潑啊潑,潑啊潑,潑啊潑。”

“天黑后,拿手電照對面女生宿舍,后來還有一種激光筆,更損。”

“我知道,我們學校也有人照過!”莫非似乎也在回憶,雙手搭著涼棚。

“怕曬黑你打把傘啊,老舉著手不累?”齊傳睜開眼。

“就是光線刺眼,我曬不黑。”莫非有點驕傲地說。

“你不會還吃不胖吧?”齊傳吊著眼說。

“你怎么知道?”莫非看著齊傳。

齊傳一拍大腿:“天道不公啊!”

莫非疑問的看著齊傳。

“逆天的顏值,血爆的身材,白到曬不黑的皮膚,吃不胖的體質,連牙都那么好看!”齊傳揮舞著雙手,連比劃帶說:“這是報復!你這是上天對女人的報復!你這是全民公敵!哪個女人見了你不妒忌?往低了說是自慚形愧,往大了說就是抱恨終生!”

“又開始了……”莫非似乎開始習慣齊傳的扯皮打蛋。

“你自己說!”齊傳指著莫非:“難道不是?”

莫非不置可否,靜靜了一會:“好看有什么用?”

齊傳忽的直起身來:“有什么用?”瞪著眼睛:“有什么用?”

又帶著沒落緩緩躺下:“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站著說話你不腰疼!”

“你這樣的,隨手扯個影視公司,門口一站,他們全體工作人員不跪著求你簽約我齊字三百六十度倒著寫!”

“你不用拍什么電視劇電影,也不用有什么作品上什么綜藝,你就往那一站,哎對!就往那一站!半年后退出娛樂圈,夠你三輩子吃的!”

莫非似乎依然不為所動,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不悲不喜。

“你倒是回應一下啊!”齊傳看著莫非。

“什么?”

“得!白說了!”

齊傳一陣惱火。

莫非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來方城,干什么來著?不會就為來緬懷青春吧?”

“是~就為緬懷青春,再不緬懷就沒了~”齊傳吊兒郎當的說,怔一怔又道:“其實早特么沒了。”

一陣無話,只有微風拂面。

一片違背自然規律的葉子靜靜落在齊傳身上,齊傳撿起來,放到臉上:“我來是來忽悠人的。”

“嗯,這個我信。”莫非蜷起膝蓋,雙手抱住,歪頭專注地看著齊傳,馬尾蕩在樹杈邊:“然后呢?”

齊傳端詳著葉子:“老哥們在家陪老婆待產,我一個社會閑散人員,讀了兩年書,又會扯淡,便來方城假裝副教授,給盈科一幫工程師培訓。”齊傳把葉子一扔,葉子卻沒飛出去,打了個旋拐了個彎,落到莫非膝頭。

“你說這不扯淡嗎?”齊傳笑著說:“我跟理科有著刻骨銘心不共戴天之仇!小學三年以及上的數學以及幾何代數物理化學等等等等我看著就跟看拉丁文醫療器械說明書一樣,死記硬背把老鳥教給我的一些死數字硬硬的記住!然后過來添油加醋一本正經假模假事的,染個花白頭發捧個骨瓷馬克杯我能給他們作報告!”

莫非笑吟吟的看著齊傳,手里舞弄著那片葉子。

“其實我會什么呀?什么都不會!就是來騙錢!老鳥看我可憐,找個事讓我別在家餿了。”

“昨天給他們教課,惹了我一肚子火,一個老活寡婦一門心思跟我對著干,前天就找我麻煩,昨天,就昨天,把我那點活全給刨了!”

齊傳越說越激動,眼神猙獰了起來:“我是什么?我就是一個復制和黏貼的間隔操作,就是一個活體優盤!就他么是一個人肉PPT!!”

莫非笑的花枝亂顫,手里也沒了那片葉子:“人肉PPT……哈哈哈哈哈。”

“你覺著呢?”齊傳斜眼看莫非。

“倒也夠難為你的。”莫非善解人意的說。

“我這是活該!好好的日子過成這個熊樣。”齊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莫非輕聲問。

我怎么了?

齊傳也在問。

我怎么了?我特么沒怎么了!就是因為沒怎么了,把日子過成怎么了!

“一堆破事,總之不是好事,全怨我。”

齊傳掏出手機看了看,驚呼:“這個點了!”趕緊站起來:“走,飯點了!我帶你去吃世界最好吃的東西!沒有之一。”

莫非一把扯住齊傳,抬頭看著他:“告訴我,我想聽聽。”

齊傳呆在原地。

說什么?怎么說?說的著嗎?有什么可說的?

齊傳緩緩伸手:“先吃,邊吃邊聊吧,下午你要是沒事,我給你講一個波瀾壯闊驚心動魄的人間鬧劇。”

笑著把莫非拉起來。

兩人快步穿過狹小的東門,這個方位齊傳在上學時一直認為這是個北門,畢業后第一次回來,方位竟然自己正了過來,當時齊傳還在感慨:原來我這幾年都是調著向過的。

東門對面就是盛東炸貨店,原來的路拓寬了,但還沒有完全修繕完工,一輛輛重型車疾馳而過,漫天塵土。

齊傳在離婚前,每次過馬路,都會拉起妻子的手,或者把手放到妻子的背部脖頸下,四下觀望著,瞅準機會安全的把人送過馬路,每每如此。

莫非瞅準機會剛要過馬路,齊傳一把拉住了她:“小心!”

緊接著一輛小車從莫非沒注意的右側呼嘯而過。

“你們女人是不是過馬路都不看車!!??”齊傳吼道。

莫非愣在原地,皺了皺眉,張口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

齊傳謹慎的看著川流不息的車,靜靜地,獵鷹一樣瞅著機會,當幾輛接續不斷的車流漏出一個空檔,齊傳眼疾手快但也是下意識的一把按在莫非后脖頸下部,叫一聲:“走!”

跟押犯人一樣把莫非押過了馬路。

過了馬路,莫非摸著自己的后脖頸,嗔怪道:“你不會輕點啊!你的手太有勁了!”一撩馬尾:“你看看!肯定紅了!”

齊傳看著莫非白的發亮的碩長脖頸,咽了口唾沫說:“哪兒!白著吶!”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習慣動作,別在意。”

“下回你拉我胳膊就行了,捏著脖子跟押犯人似的,難受。”莫非摩挲著脖子說。

下回…

齊傳又有些黯然,什么時候能有下回呢?

如果這次分開,還能有下回嗎?

下回。

多遙遠而又不敢奢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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