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又來到這了。
在很久以前,我曾無數幻想過,再次來到這,我執著我愛人的手,回想高中和他共同逝去的時光,我們會心照不宣的微笑出來。
在很久以前的之后,我的確來到這了。
可是卻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傷別離,嘆今昔。
時光的影子把你我拉的越來越長。
只是為什么,你不在了。
2
每個人的青春中總是會有一段叛逆的時光。
而我青春中所有的喧囂,所有的放肆,所有的張揚,全部都傾注在高中一段時光。
僅僅只是因為兩個人。
一個,是你,是我最恨之入骨的,人裴逸軒。
另外一個,就是我以為我會愛他一生的人,張陽。
張陽是我高中三年中所有的春光明媚。
而你,不僅代表著我晦暗不明的過去,也是我這一生中深深束縛著我的桎梏。
只要看到你,我總能想起某個讓我痛不欲生的時光,然后之后的一切,我總是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我所有憤怒全部都傾注在你的身上。
就例如現在。
上課鈴即將打響,我飛快的朝著教室里跑去,等到看到坐在我旁邊的你,我心中怒火便燒的有三尺高,我大步流星的朝你走入,然后把書包往你身上狠狠一甩。
我質問你,“裴逸軒,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今天就是張陽回國的日子?”
你聞言許久沒有說話,幾斤重的書包砸在頭上一定很痛,但是你卻一聲不吭,好看淡泊的面孔上只透出事不關己,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你這樣,我心中怒火的叫囂愈盛,我仍不住的朝你撲打過去,用拳頭用力的捶打你。
你仍是一樣,不反手,甚至,一個字都不說。
哦,對,我忘了,你不會說話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你的高冷淡泊,而是你根本不能說話。
因為你的嗓子,早在幾年前的一場火災中便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泯滅了聲跡。
而我,就是這樣喜怒無常,就是這樣喜歡把無端的罪惡強加在你的身上。
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是你欠著我的。
實際,到底誰欠誰的,歲月的見證者早就給出了真正的答案,一切的一切罪惡的來源,其實只源于最開始我蒼白無力的辯駁。
2
張陽回國,接機的日子我到底錯過了。
我給張陽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我向他道歉,張陽卻滿不在意的說了聲沒事,告訴我,他的歡迎會讓我務必到達。
聽著手機那邊張陽溫柔的聲音,我感覺,我心中積攢已久的憤怒,很快的就平息了下去。
之后張陽的歡迎會,我很早的便到了場,只是我沒有想到,作為張陽最好哥們的你,竟然不在。
等到張陽的歡迎會都快要結束了,我在宴會上仍然沒有看到你的影子。
我仍不住的問張陽你為什么沒來。
張陽笑著說,“逸軒他今天去醫院,聽說他輕微腦震蕩,要在醫院里休息幾天,所以我沒讓他來。”
輕微腦震蕩,我仍不住想起了昨天我用書包扔你時的情形。
于是,接下來,所有的時光都在失神,以至于你給我介紹朋友,我都心不在焉。
后來四處打聽,我得知你住院的地址。
早知道,去醫院找你的這個舉動我沒有經過任何大腦思考,只是心里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
因為我一向我行我素,從來不考慮任何人,也不考慮任何后果。
就像,到達醫院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女孩坐在你床頭,一直再和你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一向面若冰山的你臉上也露出春暖花開的笑意。這畫面便也深深灼傷我的雙眼,不知為何壓抑住的憤怒又蹭蹭上漲。
接下來,我就猛的撲倒了那個女生,,不顧任何后果,狠狠的抽打著她。
后來,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道,將我拉向一邊,我一回頭,便看見你一臉深沉的看著我,眼底卻好像躥出幾道火苗。
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生氣的模樣,因為另外一個女生。
3
事發之后,我知道了那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顧盼,原來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叫顧盼。
從別人口中,我知道了,你和顧盼,擁有相同的樂趣。
你們壯心不已,希望能為祖國報效,你們興趣相同,夢想都是去當警察。
你們還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擁有著很多我和你未曾擁有的時光。
顧盼家有權有勢,聽說自己的女兒被打,都是十分的生氣。
我以為對我而言,即將有一場腥風血雨要發生,卻不知為何到現在,卻仍相安無事。
而每每想起你那天最后看我的眼神,我的心總是伴隨著一陣抽痛。
直到有次,我去酒吧酗酒,出了酒吧之后我來到一片櫻花林。
自從那次意外之后,我已經有好久沒在踏入這片土地了,然而,這片櫻花林,卻還是我下意識想要來的地方。
我在一顆櫻花樹下坐下,醉酒后的我想起了從前的事。
大概不會有人知道,從前的我和你,也曾經要好過,在那場事故之前。
那時的我和你,會一起手牽手去江邊看夜景,會在一個冬天的夜晚,為了吃上一碗餛噸走過很多條街,會一起爬到大樓的天臺,目睹過年時的萬家燈火和煙花璀璨。
只是,在那場意外之后,一切都變了質,我和你,就那樣的交惡。
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我往旁邊一看,此時天已經黑了,可是,從來人渾身散發的好聞的氣息,我還是知道了,來的人就是你。
你在我旁邊坐下。
最開始,我們都沒有出聲。
想起從前我和你那些美好而又遙不可及的回憶,又想起現在我們之間生冷的關系,不知為什么,我突然哭了起來。
酒精和你身上好聞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我的眼睛像是被熏到了一樣,眼淚一直不停的掉啊掉。
就這樣,我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哭著哭著,右肩上突然落下一道力道,使我的身子往左邊一斜,接著便跌入一個懷抱。
一個好聞的,讓我覺得安心的懷抱。
說實話,我很想一直就這樣待在你的懷抱里,但是我的腦海里又出現這樣一副情形。
漫天的火光,無情的炙烤著人們,四周硝煙彌漫,讓人覺得寸步難行。
火燒的越來越大,像是一頭困獸,無處不張揚著它心中的不悅。
我腦海中又浮現出兩張灰白色面孔。
所以,即使在怎么依賴,在怎么不舍,到最后,我強制性的把你推開,逼迫著自己開口,“裴逸軒,你滾!你滾!永永遠遠不要在出現在我的視線!”
你沉默半晌,最后,變成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步步走遠,直至變成一個黑色的圓點,最后,我都無法在看到你了。
我仍然記得,曾經與你還是仍要好時,我和你來到這片櫻花林,我曾笑著望著你開口,說,“如果可以的話,之后我想在這里讀高中,然后在這里畢業,畢業之后過了很久很久,我想牽著我所愛人的手,和他一起在這里走一走。”
那時的你是怎么回答的?
你笑著望著我,眸中劃過一絲溫柔的情緒,“希望你的愿望可以實現。”
現在回想起來,和我一起走進櫻花林的你消失不見了,轉眼間,你似乎變成了張陽。
4
醉酒的第二天,回到學校,我便從四面八方得知了張陽有了女朋友的消息。
就在昨天晚上,剛回國的張陽,在公園里,用嬌艷欲滴的玫瑰浪漫的擺了一個愛心,無數的白色蠟燭點綴。
然后,一個女孩,從他的手中,接過了捧花,接著,兩個人在羨艷的目光下擁抱在了一起。
我好像突然知道了,昨天晚上,為什么會在櫻花林碰見你的原因。
在我愣神的時候,張陽突然打來了電話,聽著電話那邊傳來你溫柔的聲音,我雙眼不知為何,就變得異常酸澀。
我一向最喜歡張陽的聲音了,因為張陽的聲音,最溫柔,就像從前的一個人,總能很輕易的就撫平我心中所有的創傷。
張陽約我在一家餐廳見面,說他的女朋友很想見我一面。
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面對張陽,面對他那溫柔的聲音,所有想要拒絕的話都化成了烏有,一向不懂得如何拒絕張陽的我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但是之后,我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孩,我一下子就后悔來到這了。
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夏宛喜歡的人是張陽,而如今我和張陽的現任女朋友秋洛洛面對面坐在一起實在是太過相形見絀,看著坐在面前的張陽看秋洛洛是滿臉溫柔的模樣,我又想起了最開始和張陽見面的那次。
張陽和另外一個男生走在路上說話,而我聽張陽說話的聲音卻錯把他當成了你,撲過去蒙住了張陽的雙眼,然后笑嘻嘻的問張陽,“猜猜我是誰?”
回答我的是一個很錯愕的,但是是很像很像你的聲音。
就因為這件事情,我認識了張陽。
…
知道了張陽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的消息,我心中是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情緒,但是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你非常喜歡,陪伴了你很久很久的一個娃娃突然屬于了別人,不再屬于自己所導致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我生活中的一切,總是離不開你的身影。
5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可是那天還是猝不及防的到來了。
幾天過去了,再一天上課之后,我旁邊的那個位置就空了下來,很久很久之后,那里,都沒人在坐過。
后來我才從張陽那里知道,你和顧盼為了完成彼此的夢想,一起去了軍校,而你,和你周圍的人都打好了招呼。他們對于你的離開原因了然于心,只有我面對你的離開覺得太過突然。
原來你早就決定了要去軍校,而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全世界的人,唯獨遺落下了我。
唯獨沒有告訴我。
接下來剩下的高中兩年時光我像是因為你的離開抹平了所有的棱角,你離開之后我總是會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我還沒有和你交惡的時候的時光。
那個時候我總是會回憶起中考前那段時光。
我的父母親作為你的老師總是讓你到家里給我補習,那時的我樂意之至,可是每次你來教我的時候我從不認真聽講。
那時的你很溫柔,即使叫我這樣也并未惱火,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用筆輕輕的點了一下我的腦袋,一遍又一遍的孜孜不倦的叫我好好讀書,那時我覺得我們的時光還很長很長,一切都還來日方長,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每次還只是笑嘻嘻的看著你。
裴逸軒,你絕對不會知道,曾經的這段我和你的時光,對于我來說,有多么的重要。
只是現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
我的余生,似乎再也無關你的風月。
6
就這樣,高中,大學的時光就這樣匆匆過去,畢業之后的我,成了一名不知名的記者,每天走街串巷的尋找小報新聞,靠著那一點微薄的薪水度日。
這些年匆匆過去,至今能讓我有些印象的只有幾件事。
例如,在這些年,我知道你回校過幾次,那時的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整個人一下子收斂了很多,每次只敢躲在學校門口看你失望離開的模樣,我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
例如,張陽和秋洛洛分手。秋洛洛轉眼就又找了個男朋友,張陽知道后敗得潰不成軍,整個人都開始頹廢起來。
分手是高二下學期的那時侯,經過這么多年,張陽終于看淡了對于秋洛洛的感情,以至于秋洛洛來求復合的時候張陽想都沒想都拒絕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之前我口中所謂最好的時光。
就像當年高一你還沒轉走的時候,我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屑的對著全班大聲的說,“我認為最好的時光,就是裴逸軒消失在我生命中之后的時光。”
話語落下后一陣唏噓,接著歸于一片靜謐。
接著我看著站在門口面如死灰的你。
那個時候,一場不幸的災禍剛剛降臨在我身上不久后。
就是在這場災難之后,我對你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你,似乎就是從踏入那扇門時,整個人開始變得冷漠,對待任何事情不屑一顧。
從知道你已經去軍校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只是我從未想過,重逢竟然那么猝不及防。
那天我仍向往常一樣,扛著照相機走在街頭,突然竄出一個人,奪走了我的相機和包,并且飛快的逃走。
當時我的心里就“咯噔”一聲響,然后忍不住的大喊了聲:“抓小偷!”
接著我就拼了命的往前跑,想追上那個小偷,結果適得其反,我不但沒追上,反而還不小心的摔了一跤,剛下雨后的大街地上潮濕骯臟,臟水就那樣落滿了我整身。
走在大街上,我的腦子嗡嗡作響,等再次抬起頭時,看著穿著警服英俊的你,我就那樣停止腳步站在了原地。不知道為什么,我鼻子一酸,接著就那樣哭了起來。
現在,我多么希望你能如同往日一樣,看到我傷心難過,一下子把我抱入懷中。
就如同那次火災后你在醫院里把哭得傷心欲絕的我抱入懷中,就如同那晚櫻花林我哭的莫名其妙,即使那樣對你,你還是把我抱入懷中。
可是,眼前的你,并沒有。
現在的我,頓時幡然醒悟。
櫻花樹下那個靜默如迷的晚上,我們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7
警察局昏暗的燈光下,我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你,因為此時的我渾身骯臟,狼狽不堪,我根本就不想讓你看見如此狼狽的我。
這么多年,我曾無數次幻想我和你重逢的那天,會是什么樣子。
只是我從未想過一種,那就是如同現在這般猝不及防,你是這般光鮮亮麗,我是這般狼狽不堪。
我就這樣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的你遲遲也不發出一點聲響,我感覺到你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你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問我,但是我仍像只鴕鳥,仍不敢主動朝你開口。
直到,門被打開,我才敢抬起頭,接著便看見也穿著一身警服的顧盼走了進來。
接著,兩個人便肩并肩坐在一起,與我對立。
原來,離開我的這些年中,你們兩個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都說現實往往與想象相差極大,可是不知為什么,我的想象,卻和現在我眼前所見的情形絲毫不差。
“那個夏宛,好久不見。”
我抬起頭,強制自己不往你那邊看去,勉強的笑了笑,“好久不見。”
接下來,進行了一系列的手續。
顧盼好心把她的手機借給我打電話,而我下意識的撥通了張陽的電話號碼,等他來時看見我和你的時候,他愣神,接著笑著說,“逸軒怎么在這里?”
來到警察局從始至終,我都未曾看過你一眼。
見張陽來了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張陽明白了我的意思,回頭對你說,“改天聚一聚。”
接著我和張陽便走出警察局。
離警察局越遠,離你越遠,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心,漸漸變得越來越痛。
8
事發后的第三天,警察局朝打電話通知我,小偷已經抓到,讓我去拿我丟失的物品。
去警察局的一路上,我都害怕自己接下來會再次會遇見你,可是到了警察局,沒看到你的身影,我又感覺到我的心莫名變得失望起來。
拿到相機后,我不敢浪費時間直接拿著相機,搜集新聞,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回到家的時候,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一下子把我抱入了懷中,而且越來越用力,我被束縛得渾身難受。
盡管你渾身酒氣,可是現在的這個擁抱,依舊如同多年前櫻花林得那個晚上那樣溫暖,在你擁我入懷的那一瞬間,我還是認出了你。
不知道是這個擁抱太過突然,還是因為下意識的我知道是你便根本不想松開的原因,你抱著我,我回應著你,就這樣過去了好一會兒,你漸漸松開了我,我抬起頭,剛想說話,便看見了站在面前的張陽。
失戀之后的張陽好久之后在變成了從前的模樣。
而看著現在面前面如灰土的張陽,我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時候仍沉浸在失戀中的張陽。
我還在看著張陽,面前的你突然邁開腿,接著便不打一聲招呼的要離開。想起那個擁抱,我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一回頭,便發現手腕被人握住。
是張陽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想要追上你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可是張陽的話卻讓我一下子愣了神。
張陽說,“夏宛,別離開我,我需要你。”
9
“夏宛,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如果說,你不喜歡我,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應該早就離開我的身邊了,如果你不喜歡我,那你這么多年,為什么要一直陪著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待在張陽的身邊,聽著他的聲音,我便會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這么多年,你從來不曾遠去。
“夏宛,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你了,這么多年,我已經喜歡上你了,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我不想在經歷一次失戀的痛苦了,夏宛,我求你了,不要離開…”
我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了,可是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我卻還是下意識的拒絕了張陽。
因為我知道,雖然有時我下意識把張陽當成了你,可是世界上只存在一個你,張陽到底不是你,而我到底不能把他當成你。
張陽走了,我馬上跑到大街上去,此時已經是深夜,路燈早就已經齊刷刷的亮了起來,可是沒有一盞路燈下,能有一個影子,會讓我覺得安心。
你到底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10
時間又匆匆過去了很久。
一天晚上睡覺,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昏暗潮濕的空間里,周圍陌生的氣息讓我汗毛豎起,我有預告接下來會有不幸的事情將要發生。
黑暗中,有人點亮了蠟燭。
接著,我看見一個穿著黑衣,帶著口罩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沒說話,好像在等待著誰。
我不知道他是在等待著誰,只是看著走進來的你,我的心突然懸了起來,我沖你大叫,“裴逸軒,離開,快點離開這!”
你聽見了我的聲音,卻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那個黑衣人,接著你站在那個黑衣人的面前,沉默,沒說話。
那個黑衣人卻開口說話,“想要我放過夏宛,成,只要你,用這把刀,結束你的生命,我便放過她。”
聽著這個黑衣人聲音,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整個人激動的站了起來,“你是…你是張陽…?”
不會有錯的,不會有錯的,張陽說話的音色,我不會認錯的。
“夏宛。”張陽開口說話,接著他摘掉臉上的口罩,看向我,“和秋洛洛分手之后,我真的無數次想要自殺,想要一了百了,是你,給了我生命的希望,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會有人關心我,對我好。”
“于是,我都以為你喜歡我了,我真的好幾次都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么多年,我想我根本無法離開你了,可是直到那次看著你和裴逸軒抱在一起…我的心一下子慌了,然后,你拒絕了我!”
“然后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遇見,你聽我的聲音,把我當成了裴逸軒,然后我才猛的回過身來,這么多年,你僅僅只是把我當成了他,當成了裴逸軒!”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是嗎?所以,裴逸軒,你不是想讓我放過夏宛嗎?只要你用這把刀把自己刺死,我就放過夏宛。”
接著,張陽把手中的刀遞給你,你的目光才終于落在我的身上。
此時的我,已經淚流滿面,我一次又一次的搖頭,一次又一次的開口說,“不要…不要…”
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模糊,眼淚把我的雙眼全部浸濕,我猛的發覺,我都無法將你看清了。
直到,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刀刺在血肉里的聲音。
像是明白了什么,我一下子嘶吼了出來,心口突然涌動出來什么,“噗”的一聲,鮮血從我的口中噴涌出來。
恍惚中,我好像也看到了張陽也用刀刺向了他的心口,“碰”的一聲,他也倒在了地上。
(11)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身在醫院。
看著坐在旁邊的顧盼,我以為之前發生的那就是一場夢,我問顧盼,“裴逸軒呢?”
“他…已經死了。“
“為了救你,他毫不猶豫的選擇用刀刺向了自己的心口,然后,當場死亡…”
說到這,顧盼似再也忍不住似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像是瘋了一樣,“夏宛,當年不是你把他趕走了嗎?當年不是你不要他的嗎?為什么,時隔這么多年,你還要出現在他的面前?你怎么這么狠心,把他的心拿走了那么多年,到如今,你連個軀殼也不愿意留給我!”
我腦子一下子一片空白,腦海中又回想起了當年。
我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屑的對著全班大聲的說,“我認為最好的時光,就是裴逸軒消失在我生命中之后的時光。”
這個時候,我才猛的回過神來,原來你的離開,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成全自己。
這一生,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被我遺忘,被我曲解,被我誤會。
比如,原來你自始自終,都在愛我。
比如,那年那場火災,是我親手才釀成了大禍,而你,為了救我在那場大火中被煙熏壞了嗓子,卻在那場火災中,把唯一一塊濕毛巾給了我。
比如,我以為這么多年,你已早就經忘了我,實則,你從未忘了我。
(12)
出火災的那天,過年。
看完煙火的我們回到了各自的家,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我用打火機不小心點燃了窗簾,可是走卻不知道,后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煙,漫天都是硝煙。
火,像是困獸,一個不經意,便能把所有人給吞噬。
我醒來了,看著四周都是火,我慌了,想要求救,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后來暈暈乎乎時,我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捂住了我的口鼻。
后來,再次醒來時,我知道我的父母在這場火災中撒手人寰,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那時不能說話的你,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來到我的病房里,想要安慰我,把我擁入懷中,我卻一把推開你,哭著對你大喊,“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的爸媽不會離開你!”
那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看你流下了淚水。
卻仍什么都沒說,怕我因為知道真相自責,這么多年,你有很多時間可以解釋,可是你從未解釋過。
高一那年,我出手打傷了顧盼。
實際上,并不是什么事都沒有,而是,你幫我擺平了一切。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當警察根本不是你的愿望,你的夢想,從始至終,都只是想要一輩子陪在我的身邊。
當年,顧盼同意放過我的原因,便是因為你答應陪他一起去軍校。
…
裴逸軒,事到如今,我終于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錯的有多么的離譜。
傷別離,嘆今昔。
只是不管在怎么樣,你都無法回到我的身邊了。
(13)
2018年,抽空,我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母校。
我又回到那片櫻花林了。
學校里的守門老大爺告訴我,這片櫻花林里的櫻花樹很快就會移到另外一個地方,這里改做一個小型圖書館。
裴逸軒,你看,你離開了,這個世界,連一點有關于你的念想都不愿意給我留下。
而我坐在當年那顆櫻花樹下,閉上了眼睛,腦海里忍不住的在想。
裴逸軒,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因為我知道,我的身體中,流淌著你的生命,流淌著你對我無限的愛。
(故事完結)
2018年八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