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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十年之約下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9473字
  • 2020-09-02 21:05:33

王盟走后,雅兒簡單給我包扎了一下傷口。

我拉著雅兒到茶泡飯邊上坐下來,胖子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你們走了之后,我就嘗試著小范圍的炸山,沒想到,只炸了兩三處,整個山蓋就松動開裂了,整塊區域塌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大洞,下面全是水,有及腰深。

我就帶隊下去,一路走,下面是一條地下的小河,河道所處的隧道時高時低,我們淌水走了進去,這條河有三段是露出地面的,山殼開裂,在河的上方山體上出現裂縫,像一線天一樣有陽光照進來,其他部分都是在地下。

走到頭的時候隧道變得很窄干涸,頂部開始出現往上的人工修建的井道,我們聽到上頭有人喊叫和槍聲,就往上攀爬,看到有石板攔在井底,就一層一層炸上來。然后就看到你們了。”

炸藥旋起的氣流在井道中沖過,發出恐怖的咆哮聲,把我們嚇個半死。

我看著胖子畫的路線,陷入了沉思,雅兒安靜的待在身邊陪著我。

胖子進入地下水道的地方,東夏和蒙古有一場血戰,說明那個地方的山體,對于東夏人來說非常關鍵。

現在證明下面有一條地下水脈,一直通行至我們發現的這片全是古井的森林。胖子說,水脈還在往地下延伸。

這里離云頂天宮還極遠,長白山腹地有大量水源,不需要從這里輸送雨水,這條地脈一定通往地下某處東夏關鍵所在。這邊的樹林之中棲息著那么多的人面鳥,顯然和地下它們的棲息地相通。

我招呼人整頓裝備,清點子彈雅兒和我一起去找郎中去看手,郎中說骨裂沒斷,給我打了一個夾板,讓我盡量不要用傷手,雅兒在旁邊看著我受傷的手臂,眼里露出心疼和自責的神色,我用好的那只手摸著她的頭,讓她別擔心。

我打上封閉,雅兒脖子得傷也包扎起來,我們看著王盟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就對胖子道:“我們得繼續往下。下面空氣情況如何?”

“有活水空氣就不會有問題,但井口下面的區域,水道己經很狹窄了,再往前走是走不過去了,得潛水下去。”

我點頭,最后一次問:“雅兒你確定和我們一起下去。”雅兒堅定對我說:小邪哥哥我非常確定,我看著胖子嘆口氣啥也不說了。

我們只有四套潛水器械在外面沒帶進來,這里有潛水經驗的只有胖子,我,雅兒,還有一個專門走水路的伙計。

跟著他老爹黃河撈尸出身,二十多歲一頭長發非主流,渾身慘白,身材修長有一米九多,身若無骨,在水里游的時候像條白蛇一樣。外號叫素貞。

胖子用衛星電話給山外打信號,讓外面的大部隊帶所有物資進來,我也乘機養養,讓雅兒也養養。

當晚我們繼續外撤了幾公里,將營地鞏固,第二天胖子留在原地守營的人和我們匯合。小花決定和我們分兩路,他從陸路繼續前進,看看還有什么發現。

走之前小花,胖子,我,把雅兒叫過來,我們三個人商議過了,讓雅兒和小花走陸地安全些,雅兒卻不愿意非要跟我們走水路,我在那,她就在那。

最后可想而知雅兒還是留下來,臨走前小花讓,胖子,我照顧好自己和雅兒,你們別把自己搞死了,我們也讓小花照顧好自己。

小花離開后一直等到潛水設備運到,山谷之中已經非常熱鬧,我和素貞,雅兒三個人檢查了設備,一行人再次回到林中找到了那個井口。

滿地的鳥骨,所有的尸體被蚰蜒吃了個精光,骨頭下面盤踞著好多蚰蜒,我們調校了手表,下到井底胖子來的通道中,落地就是齊腰深刺骨的地下河。掉下來的瓦片散落在河底。

我和雅兒用手電去照,地下河水清澈的一點雜質都沒有。往前看去,只能貓腰前進,河水很緩,我們往前大概三十多米,就來到胖子說需要潛水通過的地方。水道往下延伸,全部浸沒在水里。

胖子打起冷煙火,照亮了四周,這是一片地下的河灘,上面有一條縫隙,有天光從縫隙中射入,無數的樹根和菟絲子從縫隙中垂下。

伴隨著溪水低落。我們緩緩走上河灘,脫掉潛水裝備,發現我們已經通過了被水淹沒的區域,重新來到了水道可以通行的一段。

“魚呢?”胖子問我。我蹲下來,雅兒也和我蹲下來,看到這里的水面上飄著一層白色粘土一樣的粘液,我用手摸了一把,非常腥臭,這是動物的糞便,我看到雅兒的臉色變了,我以為她受不了這些,覺得惡心!

抬頭仔細看,我就看到這里的墻壁上,開鑿山體出來一個一個的神龕,猶如敦煌一樣,密密麻麻,很多神龕上,都停著一只人面鳥,將頭埋在翅膀下面,都在休眠。

所有人立即壓低自己的呼吸聲,胖子按住了攜帶的手槍。雅兒也掏出匕首,不過我們都知道,就我們四個人,在這里如果驚動了這些鳥,一定是死定了。

一尊巨大的青銅雕像在這些神龕的中心,已經坍塌了,上面被鳥的糞便腐蝕得斑斑駁駁。

“之前那些鯰魚就是在這里被捕食的吧。”我心說,昨晚大戰,人面鳥的數量減少了不少,但是這些神龕往兩邊延伸而去,黑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面鳥在石壁上潛伏著。

“這些東夏人把這些破鳥當神一樣供著。”胖子踢了踢腳下很多骨頭,用嘴型說道:“這兒的野獸都被他們吃光了”

雅兒看著那些骨頭,臉色不太好,我拉了下雅兒手,她對我用口型說道:“小邪哥哥我沒事。”

白蛇從地上捧起一顆人骷髏,穿著潛水服,這個人又瘦又高,簡直就像屬于云頂天宮里的生物。

“吳邪,你看這個。”白蛇自詡人人平等,自己是一個有尊嚴的從業馬仔,從來對我都是直呼其名。

我拉著雅兒走過去,看到了在動物的骨骼中,有著大量的人骨,其中有一些尼龍碎片附著,雅兒自動松開我手,我翻動這些骨頭,從里面找出半截生銹的皮帶扣。

我知道這是誰的皮帶扣,葉成當年就死在云頂天宮里。估計尸體就在這里被分食。

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我看了看手表,離天黑還早。最好的辦法是從上面的縫隙爬出去。

但看到了葉成的遺物,我忽然意識到,在這里,我也許可能找到另一個人的遺骨。他身上有些信息,對我還是有用的。

胖子認為我瘋了,這個時候當然直接爬出去,帶著大隊人馬殺回來,到時候想怎么找就怎么找。但是我堅持還是要在這里翻一翻。

雅兒站在我們身邊,一直沉默不語,胖子想讓她勸勸我,雅兒對他搖搖頭,他咬咬牙沒有再說什么。

人面鳥的只能消耗口中猴的糞便,這兩種生物的依存關系,最早在七星魯王宮的水道中,我看到那只戰國時期的鈴鐺開始,就已經屢見不鮮。

這長白山山底的殷商皇陵不知道是誰所建,但是和七星宮所處的年代持平,顯然這種技術在當時那個時代是有傳播的。萬奴王進入地下之后被妖化,我聽說的傳說各種各樣,不知道是否在殷商皇陵之中找到了某種已經失傳的知識。

口中猴是雜食動物,除了大型獸類,他們一般捕食一些兩棲類和嚙齒類的耗子青蛙什么的。所以水底沉的很多碎骨都很小,大骨頭都是人面鳥叼來的比較大的獵物。

找了半天,找到十幾具人骨,但陳皮四阿公的鼻梁骨被人砍斷過,所以很好認,骸骨中一具都沒有。我來到山壁底下,有很多指甲的印子。

數量非常多。胖子問我:“是鳥撓的嗎?“

我搖頭,鳥的爪子分三叉,這些指甲痕都是無根手指的。這要么是人面猴的,要么是人撓的。但人面猴的爪子沒有那么大。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胖子說道:“看來有人和我們一樣來到這里,但是沒爬出去啊。

我用手在巖石上嘩啦了一道,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這不是一般的指甲可以畫出來的痕跡,在這里想爬出去的東西,如果是人的話,狀況很不正常。

“我爺爺臨死的時候,一定要火葬。”我輕聲冷冷的說道:“霍老太太的皮膚,陳皮阿四的壽命,都有一些詭異。

老九門平三門和后三門的這些人,只要是行動型的人到晚年生理情況都不是很正常,不知道在史上最大的盜墓活動中,他們經歷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如果我爺爺不火葬,會變成什么東西?”

陳皮阿四沒有火葬,他的尸體應該會被叼到這里,如果他和我爺爺的體質一樣,那么,我也許能知道爺爺一定要火葬的理由。

“胖子照顧好雅兒你們先出去”我看向一邊的黑暗,我要進去看看,這條通道通往哪里。

一直沉默的雅兒說:“小邪哥哥,我不怕死,怕不是和你一起死。”

我還沒有說什么,胖子先一巴掌拍在雅兒頭上說:“小可愛你怎么現在和天真一個模樣,動不動把死掛在嘴邊,你們命都那么不值錢?胖爺還不想死,胖爺的小媳婦還等著我們把小哥接回家后,胖爺娶她。”

胖子又看著我和雅兒道:“想什么呢你?你以為胖爺是陪你們來這兒的。就算你們不來胖爺也會來把小哥接回家。

“我跟你們說胖爺婚禮上,小可愛,天真,小哥你們三個一個都不能少,不然老子這個婚就不結,我看你們愧不愧疚胖爺。”

說完自己先往一邊的黑暗中走去。示意我們跟上。

我和雅兒二人看著胖子的背影內心一暖,有點哭笑不得,胖子一直等著把小哥接回來,才和云彩結婚。

我拉著雅兒的手道:“我們不能讓胖子和云彩的婚禮黃了。”雅兒緊緊握著我的手笑道:“嗯,小邪哥哥。”

我回頭示意白蛇也跟上,他一個人在這里攀爬風險太大,還是同進同退吧。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淌水往黑暗中走去,離開有天光的地方,里面迅速變為一片漆黑,我拉著雅兒只往前走了十幾米,就知道不可能繼續探索下去。

“這里這些鳥也不知是死是活,在黑暗中使用手電,那我們就是靶子。”胖子說道:“昨天我們剛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全弄死了,今天就不要再上門偷東西了。胖爺我是有良知的。”

我能感覺雅兒在偷笑,她拉我的手明顯感覺輕微動了幾下。

接下來如果使用手電,手電光照到那些人面鳥身上,后果不堪設想。兩相合計,還是先撤。我對胖子說道:“咱們的子彈夠不夠再回來的時候,把這里掃干凈。”

胖子嘆了口氣:“天真,這么多年你變得毫無人性,殺了他們爸爸還要殺兒子,不過我喜歡,在我們趕盡殺絕界,子彈是最沒效率的,咱們出去把你狗殺了,肉里拌上氰化鉀,往這里一丟,保證不廢一彈就——”

“別他媽打我狗的主意。”我怒道,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那些狗聽的懂人話,被聽到了晚上說不定偷偷先把胖子弄死了。

雅兒輕聲說:“胖子哥哥你結婚拍全家福的時候小滿哥還要站c位。”

我聽到雅兒這樣說笑著正準備拉著她轉身,胖子忽然又把我們拉住。

“你年紀大了,開始哆嗦了是吧。”我怒道。

“我哪兒年紀大了?你年紀小,你年紀小你眼神那么差?

雅兒在我身邊捂著嘴偷笑起來,哈哈哈。

胖子看著黑暗中,示意我們看。我瞇起眼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我身邊的雅兒看到什么沒。

“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道,胖子指了指水中,用手電。

我和雅兒低頭,就看到很多小魚在石頭的縫隙間游動,密集的往我們前方的黑暗中游去。

“這是泉魚,前面有腥味才會這樣。”胖子緩緩順著魚游動的方向移動光斑,把手電抬了起來。

光柱射入黑暗中,我們隱約看到,遠遠在河灘上和巖壁的交界處,有一個人形的東西,面對著巖壁站著。遠遠的看不清楚,我正要上前。

被雅兒給拉住,“小邪哥哥別慌看胖子哥哥的。”

我站在那里看胖子拿出望遠鏡,“新設備。”他調動焦距,舔著嘴唇:“用這個看我鋪子對面那大長腿賣翡翠的,她——他忽然閉嘴,轉頭看我和雅兒。

我問他怎么了,雅兒一直皺著眉看那個人影,胖子拉長了下巴,但是說不出話來。這么多年了,胖子從來沒有說不出話來過,我一把搶過望遠鏡,對著手電的光斑看過去。

我看到一個赤·裸的老人筆直的站在黑暗中,手電光下這個人身上的皮膚是醬紫色的,整個人干涸的像樹皮一樣,兩只手垂在身體兩側,手指的指甲一直垂到水里。

“四阿公?”我的手開始抖起來。雅兒感覺到,緊緊握住我的手。雖然有預判,但是實際看到故人的尸體時隔十年仍舊僵化站立在這里,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粽子!”胖子用嘴型說道:“別敘舊了,快拉著小可愛我們跑。”

“要看到正面,胖子你先帶雅兒走。”我說道。指了指水中。我們還有一些氧氣。我要潛水過去,看個究竟。

小邪哥哥我是不會走的,我和你一起去,胖子拍拍我的肩,天真這讓胖爺想起來當年海底墓,讓人懷念啊。

我還想說什么最后也沒說,無論我說什么胖子和雅兒都不會聽的,這么多年下來一直都是他倆陪在我身邊,這是我心里唯一一塊溫暖的角落。

“僵尸會游泳嗎?”我們重新背上潛水瓶的時候,白蛇問我。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任何的古籍記載過,僵尸游泳的記錄。不過既然已經死了,應該不可能再淹死一次。

雅兒道:“一般的僵尸不會,特殊的會,小邪哥哥我們要小心些。”

“死沉死沉的,死人特別沉。”胖子道:“那玩意到水里就沉底了,沒戲,小可愛你別擔心!”輕聲細語在山洞中也有回音,聽著像很多人竊竊私語,讓人毛骨悚然。也可能出水走了一段毛孔收縮,洞里的體感越來越寒冷。

胖子覺得這聲音很有意思,又學了一句:“吳邪是個小三八。”整個山洞回蕩著細微的胖子的聲音。

我瞟了他一眼,想帶上戴上潛水鏡,雅兒比我先帶上潛水鏡,就要潛下去,被我給抓住了。雅兒你……

我話還沒有說完,胖子抓住我抓雅兒的手,表情有些嚴肅。“你們是指可能是小哥?”在地下變成一具蒼老的僵尸,真是適合他的結局。不過,不可能的。

洞中水下的卵石戴著腳蹼很難行走,我們都趴下來,沒入水中。

沿著巖壁的部分不深,勉強把我們沒了,可以用手撥弄灘底前進,我適應了一下,先看看我身邊的雅兒沒有任何不適,才往那個老人站立的地方游去,雅兒跟在我身后。

游到估摸著差不多了,我擰開手電,緩緩的單手撐著灘底,把臉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上,雅兒把手電照射過去。

我們看到剛才那赤·裸老人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沒了?”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看雅兒。雅兒一直注意水里,一邊胖子和白蛇也抬頭出水。我們四處去看,發現都不見那老人的身影。

“去哪兒遛彎了。”胖子關停氧氣瓶。爬起上半身。“嘿,這老頭還挺利索。”

我估摸著時間,我們一來一回穿上潛水服,時間花的不多,肯定走不了多遠。

胖子看我怎么辦,我也把手電照向水下,和雅兒一下尋找線索,四處探照,猛的就看到大概兩個人外的水面上,有一個人頭。

人頭臉上全是頭發,看不清臉,但能看到水下軀干的影子,指甲很長,在水中泡軟之后,打卷像水草一樣。

我先把雅兒護在身后,雅兒從身上摸出匕首護在身前。

“大爺,泡澡呢?”胖子輕聲說道。“你去問問他要搓個背嗎?”

我們的狀態很尷尬,腳上有腳蹼,背上的氧氣瓶沒有浮力的情況下很重,在淺灘水域就像擱淺的魚一樣,站也站不起來,游也游不快。

我對他們甩頭,四個人緩緩往深水區退,慢慢的沉入水中。手電沉入水下,再往前靠近,兩步,光柱穿過渾水照出了水下的尸體。

它站在水中,皮膚褶皺蒼白,幾乎皮包骨頭。就像泡在福爾馬林液體中的蠟像。我們看到他身上的紋身。

不是麒麟,是舊社會的一些紋身。很淡的青色,因為皮膚的褶皺,已經看不出是什么。

是四阿公,即使我沒有看到他的臉和眼睛。我認得這些紋身,我看向雅兒她對我點點頭。

胖子拉著我和雅兒快走,同時,我也看到了那具尸體的脖子上,掛著一個東西。

我瞇起眼睛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我的內心涌起一種直覺,死了這么久還掛在身上的東西。這根掛繩肯定非常講究,這說明這件東西對于本人來說非常重要。

我對著它脖子上的東西指了指,胖子搖頭。雅兒皺著眉在考慮什么,沒有看我。

我再指了指,胖子還是搖頭。我看了一眼白蛇,指了指脖子上的東西,胖子和白蛇都搖了搖頭。

我把雅兒的手,放在胖子手里,矮身貼著水底,想潛到四阿公的身后去,忽然水中一震,瞬間驚起的水泡,迷了我的眼睛。我立即擺正自己在水下的姿勢。

我看到四阿公消失在我們面前,同時水中有一個影子在游動,動作像極了海猴子。

這不是什么僵尸,我心中凌然,想起了爺爺的遺囑。

這東西不是什么僵尸,這東西是另外一種東西。

來不及仔細思考心中的念頭。白蛇首先做出反應,水中一震,他第二個消失在我身邊,我和胖子把雅兒護在身后,往深水區一靠,手電一照,就看到兩個白色的影子在我們身邊閃過。一個瞬間跑遠了。

看樣子白蛇發現粽子會游泳之后,瞬間放棄了自己的強項開溜了。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第一次碰到這種東西和上一次碰到這種東西,采取的策略都是跑。

我身后的雅兒扯開胖子的手道:“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你們快跑,我來引開它。”

說完雅兒像影子游過去,被我和胖子二人一把抓住手,什么都別想,先跑!

我和胖子拉著雅兒往后狂游,跟著白蛇的影子,一路上了淺灘,胖子先松開雅兒甩掉氧氣瓶和腳蹼。

抬頭白蛇已經爬了上去。兩個人直接往山壁上爬。雅兒脫掉腳蹼,站在那里等我。

我甩掉腳蹼,踩著齊腰深的水趕上去,忽然四周水波一蕩,雅兒急忙跑向我,我的腳踝擦過觸感奇怪的東西。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直接扯倒進水里。

我掙扎著爬起來,雅兒去拉我的手,把我往上拉。呼吸器掉了,四周全是水泡,慌亂間,我看到水泡中有一雙無神無瞳孔的白色眼睛。

接著,這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和雅兒往水底扯去。腳踝處劇痛,顯然被什么死死的勾住。

我想松開雅兒抓住我的手,無奈她死死抓住不丟,最后一次用力出水,看到胖子重新跳了下來,朝我和雅兒沖來大喊:“天真,小可愛。”接著,我和雅兒一下被拖入深水。

我僅此的理智讓我抓住呼吸管,塞進自己的嘴巴里,另一只手里緊緊抓住雅兒不松開。心里卻想到雅兒那句:“我不怕死,怕不是和你一起死。”雅兒這次哥哥帶你一起死。

接著我開始旋轉,頭部不停的撞上灘底,我能感覺我和雅兒被拉進一個狹窄的縫隙里,我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電和雅兒,不能和雅兒分開。

我必須想辦法救自己和雅兒,只要我有兩三秒的時間,我就能有應對的辦法,但所有的辦法都需要照明。

但瞬間我就發現我的握力不如以前,可能是因為之前的骨裂,接著手電被撞脫手,看著手電光迅速遠去,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只有另一只手緊緊抓住雅兒的手,沒有照明。我不清楚雅兒現在是什么情況,唯有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表示她還活著。

我內心有些慌亂大口呼氣,氧氣燈亮起。很快我就發現吸氣的效果減落——沒氧氣了。

我頓時渾身的冷汗,立即強迫自己安靜了下來。強迫放慢呼吸,停止手腳的掙扎,緊緊抓住雅兒。

四周非常安靜,慢慢的,一路能感覺到灘底的石塊,除了氧氣燈,什么都看不到。但從石塊掠過我臉部和水流的速度,我知道自己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水中前進,也不知道雅兒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心里一直暗暗著急。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兩分鐘,但是感覺在黑暗的水底被拖了很久,我的體溫迅速下降,觸覺和意識都開始模糊,本能的緊緊抓住雅兒的手不放開。

我的意識很快恢復,我感覺到了暖和,我不知道中間隔了多久,這種感覺好像開車秒睡一下,忽然睡著了很短的時間,醒來的瞬間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

接著我發現呼吸器不在我的嘴巴里,但是我可以呼吸。臉很疼。

睜開眼睛,氧氣燈的紅光,照亮了很小的一塊區域。我的上半身出水了,但是下半身非常冷,能感覺到水泡著我的腳踝。

我急忙爬起來,查看我身邊的雅兒到底什么情況,有一只手臂,我甚至分不出是哪只手臂,完全沒有力氣。

我嘗試黑瞎子教我的呼吸法,嘗試動身上所有能動的地方,很快·感覺到處蔓延。

我坐了起來,我發現氧氣瓶不見了,只剩下一些配件掛在潛水服上,雅兒就在我旁邊躺著,我把雅兒拉坐在我懷里,著急的吼道:“雅兒!雅兒!”

我懷里的雅兒閉著眼睛沒有反應,我開始慌了。“話是那樣說的,我帶雅兒一起死,可是我還沒有死,雅兒不能比我先死。”你們幾個任何人一個都不能比我先死,最后一個死的最痛苦。

我強迫讓自己冷靜,把手放在雅兒鼻子上,還好還有呼吸,我要找個地方檢查雅兒到底哪里受傷。用手撫摸地下是地板,我讓雅兒坐靠在哪里。

我拿起氧氣瓶警示燈,就像在宇宙中拿起一顆星星。我一邊貼著地面摸著石板的縫隙,一邊貼近紅光的范圍。努力讓自己記起。

這里是人造建筑,這么黑應該是在地下,在這個地方,地下的人造建筑只有那個皇陵。

我搞砸了,我沒有任何的照明,氧氣燈最多20小時也會熄滅,昏迷的雅兒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胖子和小花再次找到我們不知道要多久,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只要能讓我看一眼四周,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如果我已經在殷商皇陵之內,那么,即使在黑暗中,我推演無數次的路線,不用眼睛也能走完。

眼睛慢慢適應了絕對的黑暗。小小的氧氣警戒燈的紅光,也照出了四周的模糊輪廓。

我脫掉潛水衣,四周的溫度非常低,都能哈出白氣來。當然白氣我也看不清楚。

我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雅兒,拿著氧氣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塊石墻,往后走了幾步,是一個臺階,臺階從水中延伸上來。

隨即我發現,我和雅兒所處的位置,整個就是一處長而寬大的臺階,一路從水中延伸上來。

但是露出水面的部分有很多方石,殘缺不全,有大有小,大的如卡車那么大,小的都是碎石,都是臺階上方滾落下來的建筑坍塌石料。這些坍塌的石料堵住了臺階往上的路。

我把氧氣燈放下,大步走到雅兒身邊,先把雅兒身上的氧氣罐拿下來,咬著牙把雅兒從水里拉起來背在身上。

來到臺階上,把雅兒找個平整的地方放下來,在此把手放在雅兒鼻子上,我心瞬間涼了,感覺不到雅兒的呼吸,瞬間全身抖了起來,我在心里強迫自己冷靜,冷靜下來我把頭放在雅兒胸口還有心跳,立刻對雅兒做心跳復蘇。

一邊按壓雅兒心口吼道:“雅兒你醒醒,你別嚇哥哥,我們馬上就能接到小哥,你千萬不要有事,你等了十年你難道就要這樣放棄?”

按了十幾下我又對雅兒進行人工呼吸,接著又按壓心臟,我對雅兒急救了幾分鐘,才有反應,咳了一聲嘴里開始吐出大量水。

我把雅兒拉起來,開始給她拍后背,讓她順利把喝進去的水吐出來。

咳咳咳!雅兒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抬起頭對我露出虛弱的笑容道:“小邪哥哥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我后怕的把雅兒抱在懷里,身體還止不住的在顫抖,我無法想像雅兒今天死在這里怎么辦?

就像當年她為了我,讓汪家割破喉嚨那一刻,我真的怕在失去任何一位重要的人。

懷里的雅兒感到我的顫抖,輕拍我后背,“小邪哥哥我不會死,我說過要死我們一起死,我不會先比小邪哥哥死掉,我知道小邪哥哥最怕別人比他先死,我會等小邪哥哥死掉后,我才去死。”

我一聽氣的松開雅兒,一巴掌拍在她頭上,說什么死死,我們都好好活著,誰也不能死。雅兒對我吐吐舌頭,“我們誰都不會死,要和小哥一起活到99呢!”

我也笑了,悶油瓶能活到99我信,我的話可不敢保證。

我又對雅兒身上檢查了一番,大致沒有看出傷口,沒有手電我也不是很確定雅兒真的沒有受傷,雅兒讓我別擔心她沒事。目前這種情況我擔心也沒有辦法。

我拿著氧氣燈讓雅兒跟在我身后,一點一點地查看,發現腳下我們腳下老是踢到東西。低頭貼著地面,就看到了很多的金屬片,篝火的痕跡和一些銹成渣的空罐頭。

有一些皮革爛在石頭上,長出了一些真菌,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碎骨。

有人在這里生活過,看碎骨的數量,應該生活了有一段時間了,很可能是陳皮阿四。

年紀那么大了,還能有這么強的求生意識,在這里堅持一段時間,已經算是奇跡了,當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當時我覺得他的身體一直處在死和生之間的狀態。體力完全不似一個老人。

緩緩的用氧氣燈探著,我就看到一雙赤腳,赤腳的指甲很長,看的出是自然斷裂,如同鳥爪一樣。面對一塊巨石站著。

我急忙制止雅兒不敢往前,遠遠的在微弱的紅光下,看到陳皮阿四的尸體面對著一塊堵路的巨石站立,幾乎貼在巨石上,它想往前走,但是走不過去。

就是它把我和雅兒帶到這里來的,我吸了口氣,我身后的雅兒拉住我的手,我回握她的手示意我沒事。

看到,它面對的巨石上,用碳寫了一些文字。光線極暗,又被他擋住,完全看不清楚。而且氧氣燈也日漸黯淡起來。

我的心臟狂跳,我看著它對著巖石的背影,沒有以往這種場景的恐懼。我只有強烈的焦慮,不安和難過。可能是因為我現在不再害怕死亡。但是害怕無法達成自己的目的和害死雅兒。

它脖子上的東西還在,這個距離看上去,伸手就能搶過來。我松開雅兒的手,讓她站在我身后別動。

我撿起一塊石頭,朝水里丟了過去。石頭落水發出水聲。它無動于衷,我無法理解它為什么會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也許它只是重復在做生前一直做的事情。

潛水衣干了,我看著潛水衣,我想起三叔在海底的經歷,當時就是潛水衣救了他一命。我手里什么都沒有,只有這一件衣服了,和我身后的雅兒。我想了想,想再次把潛水服脫了下來。

被雅兒制止,我用眼神詢問她什么意思?她用口型道:“小邪哥哥用我的潛水衣,說完就脫衣服。”

我皺著眉要制止雅兒她又道:“那小邪哥哥我過去直接拿那個東西。”雅兒你……最后我妥協了。

我把雅兒潛水褲的一個褲腿上,綁上了一塊石頭。做成一個流星錘。

好了,雅兒你待在這里別動,這一定聽哥哥的話,雅兒對我點點頭道:“小邪哥哥有任何意外我會第一時間救你。”我敲了一下她的頭,“保護好自己,不準救哥哥。”

我小心翼翼的彎腰靠過去,這個舉動要么能讓我獲得主動,要么就徹底讓我陷入到最糟糕的境地,只要不連累雅兒就行!

“四阿公!”我叫了一聲。“還記得我嗎?!我是吳家的!”面前的尸體緩緩的轉了過來,極弱的光線下只能看到白色眼睛的反光。然后我聽到了熟悉的咯咯咯咯的聲音,從它的喉嚨口發了出來。

“四阿公!來,抱抱。”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后退。看雅兒還躲在哪里,我才安心。它轉過身,似乎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爺爺他們,甚至是陳文錦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這件事情讓他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這件事情可能有很多種可能性,比如說,他們吃了什么?他們一直在古墓中尋找長生的古法,傳言方士會將長生之法留于自己的墓冢,當然黑瞎子和我說:“如果真的可以長生,那些方士又怎么會有墓呢?”

所以才有在古時仙山去尋找修煉的人仙蛻的行為。仙蛻指的是古時候人成仙留下的尸體,往往非常蒼老但是日久不腐。我面前的東西似乎就是一具仙蛻,但是沒有人和我說過,仙蛻長的和僵尸一樣。

不論他們發生了什么,他們的身體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我爺爺的認為是:他死后他的尸體會發生變化。

陳皮阿四一直活到生死不明的地步,而他死后,他尸體的狀況確實匪夷所思。陳文錦則更加的嚴重,從我調查所得,她認為她會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一種怪物。

爺爺他們遇到的事情,肯定是在古墓中發生的,他們可能是因為機關或者是意外遭難。但是陳文錦他們遇到的事情,應該是在格爾木的療養院里發生的。甚至可能是人為的。

四阿公的尸體朝我一點一點靠過來,我甩動我的流星錘,只要稍微離遠一些,我就看不清楚四阿公四周的狀態,實在太暗,但是它似乎不是靠眼睛就可以知道我在這里。

“得罪了。”我看準機會,第一次把流星錘甩了出去,同時我人也跑起來,我希望能夠讓流星錘纏繞上四阿公的身體,然后我再另一頭接住,這樣我就可以將它綁在某塊石頭上。

但是流星錘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好用,因為它的距離本來就不長,所以甩在四阿公身上之后,重重的打了他一下,然后掉了下來。

我拉回來,準備再次丟出去,氧氣燈在這個時候熄滅了。四周在一瞬間,回到了絕對黑暗中。

我胡亂的把流星錘甩出去,這東西打在石頭上,冒出了火星。我抽回來。心臟開始瘋狂的跳動起來。腦子一片空白,絕對的黑暗就是眼睛不會帶給大腦任何需要處理的信息,希望雅兒這個時候不要過來。

就差喊一句星云鎖鏈了。甩了一下,又打到面前的石頭上,火星四射。石頭,對了。我摸索過去,摸到那塊一人高的石塊,開始往上爬去。

鋒利的石頭立即掛破了我的腳底,我忍住劇痛,一直爬到這塊石頭的頂端,指甲都翻起來好幾片。這讓我有了一些安全感,也不知道雅兒還乖乖躲在哪里嗎?

我想把流星錘收到身邊,拉回來兩下,忽然一緊,流星錘的錘頭好像被什么東西抓住了。我一拉,對面的力氣十分霸道,拉扯不動。

我不敢再拉,忽然心生一計,我將流星錘在我手里的一端,綁在潛水衣的袖子上,然后把潛水衣脫下來,包住這塊巖石。

我小心翼翼的跳下石頭喊到:雅兒,就聽到一陣聲音向我走過來。小邪哥哥,我看到雅兒手里拿著氧氣瓶亮著燈向我走過來,我才想起來雅兒的氧氣罐被我丟在剛才那邊了。

雅兒來到我身邊把氧氣燈給我,小邪哥哥我猜你需要這個,我就拿過來。雅兒棒棒噠!剛好哥哥這個沒有氧氣了。

我拿著氧氣燈讓雅兒跟在我身后,微光中看到了拉著流星錘的人影,貼著另一邊避開,我們來到剛才四阿公面對的那塊石頭上,將紅燈貼上巖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辨認這些字。

第一個字是:如。我和雅兒瞇起眼睛,把文字看完,五行字。

如有后人到此處,見我遺體,取我鼻骨半分,內有乾坤,可得往往一切因果。

我的手顫抖著,回頭看了看黑暗。雅兒在旁邊緊緊抓住我的衣服。

四阿公的鼻骨折斷,連同雙眼,一直不知道是瞎是明,但他活著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盲人的跡象。至今讓我不得其解。

他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陳皮阿四不若其他人,他沒有道德包袱,殺人不眨眼,也不太計較別人的死活。

我的家族往往為了顧全大局,會做超出100%的戒備,這導致了傳達的信息太隱晦,流傳的不暢,但陳皮阿四不會。他留下的信息讓我涌起了長久沒有涌起的好奇心。

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在這種狀態下取下他的鼻骨。我覺得他能放過我的鼻骨就不錯了,更何況雅兒還在我身邊,我不能讓她有危險。

雅兒拉拉我衣服輕聲道:小邪哥哥我來。我瞬間明白雅兒的意思。冷聲道:雅兒哥哥不會讓你這雙手染上人命。可小邪哥哥它……

雅兒你來之前答應哥哥什么?可小邪哥哥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每次你都是逼自己,小邪哥哥我想幫你,我不怕!我不在乎我手上染上人命,更何況它不是人。

我內心一軟,雅兒這種事讓哥哥來,哥哥連爺爺的墳墓都挖了,還在乎這次嗎?

小邪哥哥我……我打斷雅兒的話,乖乖站在這里等我,不然這次哥哥真的生氣。小邪哥哥我知道了。

“雅兒在黑暗里緊緊握住拳頭,她想幫助我,可我總是護著她,不讓她受任何傷害,可我自己卻……她啊!最愛我們了。”

我深吸了口氣,緩緩朝黑暗中走去,來到陳皮阿四身后,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我知道這是所謂的禁婆香,我回頭看了一眼雅兒還站在那里。

我捂住鼻子,慢慢的靠近它,嘗試弄出一點動靜。不知道為何,它沒有反應,我拉了拉自己的潛水褲,繼續嘗試著一點一點靠近。面前的人影在極其昏暗的光線下,慢慢出現輪廓,我渾身冷汗,湊到了跟前。

我看到了瘦的皮包骨頭的臉上,全是被水浸泡的皺和斑點。雙眼鼓出但是沒有眼珠,全是白色。雙手的指甲纏住了我的流星錘。尸體的鼻骨處,有一道駭人的傷痕,劃過雙眼和鼻梁。東西應該就在傷痕下面。

怎么拿?

我屏住呼吸,心說難道要從鼻孔中把手指插進去。那他媽的就牛逼大發了。

我知道很多鼻子手術,需要提起上唇,在上唇和牙齦的連接處割開,把臉皮掀起來,可以露出整個鼻骨。其他方式是很難觸及到鼻子上端的。當然,直接敲碎它的臉也是一種辦法。

想了想,我蹲了下來退了回去,決定鋌而走險,用一種最蠢的辦法。

我咬住氧氣燈,四處去搬一些石頭,雅兒也跑過來幫我搬石頭,我想說什么雅兒抬起頭道:小邪哥哥要死一起死。如果情況允許,這次我非揍雅兒屁股不可。

我和雅兒開始在四阿公身邊搭墻。在黑暗中沒有時間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肯定是相當久的時間,我渾身酸痛,也不知道雅兒身體怎么樣,我問她,她告訴我她沒事。

在四阿公的尸體身邊,我和雅兒硬生生搭起了一個塔,把它包在里面。這實在是亂來,小孩子過家家的水平,我爺爺和三叔要知道,非氣死不可。

但我和雅兒什么都沒有,能用的只有這些石頭。

我知道這玩意力氣很大,特地和雅兒壘了好幾層人頭大小的石頭,學建筑的,在力學結構上做了手腳,一塊石頭卡住一塊石頭,壘的越高,資深的重量讓這個塔越結實,就像吃猴腦一樣,用石塊把四阿公整體裹了起來,就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然后我爬到了塔上,讓雅兒在下面站在一邊等我,這次雅兒聽話的留在下面。

我舉起一塊尖利的石頭,對準四阿公的臉就砸了下去。只一下,四阿公就動了,一下在石頭圈里亂撞,石頭很快松動,但因為我的設計,撞塌的石塊都往它身上倒去,一下它就被徹底壓住了。

我又是一下,整張臉砸塌了下去,石頭鼓動,它想爬出來,我大喊了一聲:“得罪!”用盡死力砸了下去,臉一下斷裂豁開了。

臉還在晃動,眼珠都砸爛了擠出兩邊,我心里想還好沒有讓雅兒替我下手,不然非嚇壞她不可。

我不敢直接伸手進去,身邊已經什么都沒有,只好脫掉褲子,包住手,伸進鼻子處,掰開面骨。

我摸到了一個環,似乎有一根銅絲,通入鼻腔之內

雅兒在下面問道:小邪哥哥你拿到東西嗎?我對下面喊到:雅兒哥哥已經拿到了,馬上就下去。哦好小邪哥哥你下來的時候小心點。好雅兒。

四阿公難道是一顆手榴彈精嗎?

我拉動銅絲,四阿公整個人抽搐起來,想來我刨了爺爺的墳篩他的骨灰,砍了霍老太的腦袋,砸了陳皮阿四的臉,九門有此后代,真是家門不幸。

忽然銅絲一松,鼻腔深處的東西被我扯了出來,那種從腔體中抽出東西的感覺,真是awesome。

上面全是黏液,滑膩的不行,我包在褲中,慢慢下去,雅兒慌忙來到我身邊,小邪哥哥。哥哥沒事。

我把東西在褲中打開,和雅兒用氧氣燈細心觀瞧,那東西竟然我曾經見過,那是一枚柄部有著珠子的銅鑰匙。

幾乎是同時,就見四阿公的尸體開始萎縮,不停地抽搐,皮肉發出惡臭。我拉著雅兒捂住鼻子退下幾步,最后關頭抓住了它脖子上掛的東西,扯了下來。

四阿公的尸體腐爛坍塌,縮入了石頭之中,我松了口氣。拉著雅兒站在那里看著手里的兩樣東西。

這把鑰匙,我在七星魯王宮里見過,在青眼狐貍身邊的女尸嘴巴里,據說有防腐的功效,我當時拿出之后,以為是開迷宮盒子的,但鑰匙后來不知所蹤。

沒想到,會到了陳皮阿四手里,并被他嵌入了自己的鼻腔里。

小哥是陳皮阿四的人,當時三叔從陳皮阿四手下借人,用黑金古刀換來了悶油瓶的幫忙,這鑰匙會不會是小哥混亂中拿去,給陳皮阿四的?

之后陳皮阿四竭盡自己所能,90多歲了還涉險在這深山之中尋找云頂天宮,悶油瓶也在側幫助。

我慢慢開始看到了之前不曾注意的部分,以前一直在思考三叔的動機,悶油瓶到底在做什么,現在看來,不如先理清楚陳皮阿四他這些相對簡單的目的。

陳皮阿四參與過史上最大的聯合盜墓活動,在那次行動中以他的性格,應該會親自涉險,之后他在廣西活動了很久,終于有一天他找到了已經失去記憶的小哥。

陳皮阿四應該是有目的性的在關心搜索悶油瓶的,因為廣西對于九門解放后之后那一代人來說,是一個發生了太多故事,藏有太多秘密的地方。

之后失去記憶的小哥一直在為陳皮阿四做事,后來三叔為了破機關把小哥借給了三叔,那段時間小哥受傷了,在三叔家里住了一段時間認識了雅兒。

陳皮阿四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他也許并不想知道真相,只想解決自己身體上的問題。

也許是他得到了最初的那張戰國帛書之后,將其散發到江湖上,最終我三叔解開了帛書的秘密。

我三叔看到這張帛書的時候,以我之后對他的了解,他一定用這張帛書引申出了一個很大的圈套。但陳皮阿四并不知道這一點,當他聽說三叔會去尋找帛書上的古墓是,就把張起靈借給了他。

悶油瓶在七星魯王宮里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現在算起來,他拿走了鬼璽,調換了帛書,掐了鐵面生的仙蛻,還給陳皮阿四帶去了這把防腐鑰匙。

這一切,似乎都是為了陳皮阿四來云頂天宮準備的。

但我到現在還能記得起來那些違和的感覺,悶油瓶在七星魯王宮里,有好幾次,讓我感覺上,他來過這個地方。

但以他性格的穩定程度,他如果不想讓我知道,他應該有辦法裝得毫無破綻,之所以讓我看出來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在進入七星魯王宮的過程中,記憶開始恢復。他自己都沒有預計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協助陳皮阿四進入云頂天宮的過程中,他的記憶完全恢復,他已經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最終走進青銅門的,不是陳皮阿四,而是他自己。

陳皮阿四要什么呢?

90多歲的高齡,涉險進入這里,金錢愛情這些都不可能是動機了,陳皮阿四肯定認為這里有延長生命的辦法。他如果參與過史上最大的盜墓活動,理應對這些事情非常了解。

如果,老九門里的人都在史上最大盜墓活動中,身體發生了變化。張起靈說過,他是九門中的其他人去承擔進入青銅門這件事情的。

會不會,這是長生的一種代價,在史上最大的盜墓過程中,老九門里的很多人,獲得了長生的種子,但是整個過程,需要在青銅門內完成。

他們需要在一定的時間內,找到青銅門,所以在70年代,所有人瘋了一樣的在全中國到處尋找線索。

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有人尸化,提供支持的人也開始逝世,最終剩下來的,堅持到底的,只有陳皮阿四。

我在黑暗中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絲涼意。雅兒聽到我深吸一口氣,撲進我的懷里緊緊抱住我,小邪哥哥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何時何地。

此刻雅兒非常心疼我,他知道我看到這二樣東西,已經明白一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我身邊,不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沒有人依靠。

我回抱住雅兒,溫柔的摸摸雅兒的頭,雅兒謝謝你這么多年一直陪在哥哥身邊,讓哥哥有安全感。

雅兒在我懷里搖搖頭,小邪哥哥該說謝謝是我,如果不是三叔,我根本不會成為你的妹妹。

我突然明白三叔當年真正收養雅兒的目的。

雅兒松開我,我去看在四阿公脖子上掛的東西,是一塊鐵牌,上面鋼印著一個地址,一個手機號碼。我有些意外和雅兒互相看了一眼,上面會有這些東西。

反過來,鐵牌背后鋼印著:如有后輩至此,見此鐵牌,即見廣西陳皮四,將尸首完整運至鐵牌背后所印之處,可得一世之財,看到這里我和雅兒相視一笑,經歷了那么多,錢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是塊收尸牌,我不由莞爾,之前是因為看到這東西,才一路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引我們來此的東西毫無價值,卻得到了另外的線索。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我看著鐵牌子,忽然想著我隨便找具老人的尸體送到那個地址,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隨即覺得羞愧,這商人的習氣,年紀大了不減反長,可見我活的是更加實惠了,雅兒應該猜到我在想什么,看著我笑了起來,我更加覺得羞愧

一邊教訓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很單純,一邊把鐵牌子順手就給自己戴上了。

帶戴上之后,忽然又覺得不對,這脖子上的東西,似乎和石壁上所說的內容,有所矛盾。

如果陳皮阿四希望后輩將自己的尸體運回去,那么,他又為什么要另外引導后輩去砸他自己的臉呢?這實在說不過去。

我拉著雅兒再次來到石壁之前,看那五行字,我不由笑了起來。雅兒道:小邪哥哥這是小哥寫的。

我對雅兒點點頭,不錯這不是陳皮阿四的筆跡,不是因為我不認得四阿公的筆法,而是我和雅兒認得,這是悶油瓶的筆跡。

太久沒有見到了,有些生疏,但仔細看的時候,立即就想了起來。這應該是他和我分別之后,再次來到這里的時候,留下來的。

這是寫給我的,他知道我會履約。

我拉著雅兒的手緊緊握住,多年沒有的一種安全感,忽然從心底升起。

如果他相信我會履約,那么我面對的不會是一個冷冰冰的云頂天宮,他一定會留下什么給我,他也知道雅兒肯定會跟著我一起來的。記號?提示?

這枚鑰匙,不是陳皮阿四留給后人的,那么,是悶油瓶留給我的。

我之所以說站滿了人是有原因的,如果我摸到的是一只石頭的腳,我能感覺出來。

石刻的足部沒有那么多細節,特別是陪葬的人俑,足部的雕刻一般圓潤,從溫度和手感還有堅硬程度,一摸就知道。

但這是人的腳,因為腳上的指甲很長,能摸到開裂的皮膚,是軟的。

至少是繃著皮革的人俑,但我無法解釋斷裂的腳指甲,沒有人雕刻一具石俑,會把腳指甲雕成這樣。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畢竟剛才就一個瞬間也沒有,但我已經不若以前那樣沒有自信,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覺得我的感覺沒錯。

我和雅兒身邊的黑暗里,站滿了人,他們排著隊伍,皮膚干涸,指甲還在生長,和之前的四阿公一樣。

我把雅兒緊緊護在懷里,雅兒緊緊抓住我的衣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這些人應該是死人,我拉著雅兒又縮回進黑暗中,心臟狂跳。四周非常安靜,我剛才的舉動,并未觸發任何的狀態。

我幾乎能幻想出來,我身邊是一排一排的干尸,很可能穿著甲胄,身上全是灰塵,如果不是雅兒還陪在我身邊,我估計我可能會崩潰!

我暫時放棄了和胖子匯合的想法,這一刻我對光的渴望到達了極限。

我拉著雅兒站起來,全身發麻,后脊背的汗毛和冷汗一陣一陣,我深呼吸壓了下去,雅兒拉著我的手,我明顯感覺在發抖。

我和雅兒站了起來后,感覺著手指鑰匙的轉動,再次拉著雅兒開始往前走。

一片漆黑,如果十年里讓我堅持下來的信念,這信念現在就是指尖的一絲引導,比起十年無法觸摸到任何東西,這一點點牽引,已經實在很多。

光,我必須有光。

我身上還有潛水服,有壞掉的氧氣燈,一把銅鑰匙,一塊鐵狗牌,雅兒身上應該什么都沒有,不然她早該拿出來給我用了。

用鐵狗牌摩擦地面,只要速度夠快,就會產生火花。但這些火花未必溫度夠高,我也沒有取火的火絨。

拉著雅兒沉默的一路在黑暗中往前走著,卻什么都沒有碰到,沒有胖子出現來救我們,沒有木料,腳下的地面上一直是冰涼的石頭,有的部分忽然出現碎石,要和雅兒小心翼翼的爬過去。

我和雅兒走的累了,躺了下來,如果是以前的我在這種絕望下,早就瘋了吧,不過還好身邊有雅兒,不是我一個人。

我身邊的雅兒“小邪哥哥我們可以躺在這里休息一下嗎?我有點累。”

我心疼的把雅兒拉在懷里,雅兒你睡吧,等休息一會我們在往前走。好小邪哥哥。雅兒在我懷里不在說話。

“我那時候不知道雅兒在之前水里受的傷開始發作,后面一路上雅兒一直忍著不發出聲音,怕我知道她后背受了很重的傷。”

我摟著雅兒蜷縮在黑暗中,開始思索我第一次被一把鑰匙帶著走,是什么時候。

是我發現我爺爺遷墳的時候,老家出事,我在那次事件中得到的那把鑰匙。

這把鑰匙讓我找到了爺爺真正的棺材所在,打開了上鎖的骨灰壇。從而找到了那些箭頭。

鬼璽,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慶幸,把這個東西留在了外頭。

我是怕進來太危險丟了,所以讓它和大部隊一起運進來。如果這條路的終點是那座青銅巨門,那我真是應該隨身攜帶。

我沉沉的睡去。覺得很冷,但控制不住睡意。

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光,我愣了一下,發現我的手腳處竟然有光發出。

接著我一下驚醒了過來,那是蚰蜒發出的熒光。它們在鉆進我手和腳上的傷口里。

我慌忙去看我身邊的雅兒,她還在沉睡,她身上沒有蛐蜓,似乎雅兒的血比我的管用。

我輕放雅兒爬起來,甩掉這些蟲子,看了看周圍,我的血腥味引來很多。

我的血時靈時不靈,我也發現了規律,在我心跳加速,體溫上升的時候,我的血是有效果的,但是當我體溫下降的時候,我的血就和普通人的血一樣。我爬起來,用盡自己所有的體力活動四肢,讓體溫回升。

雅兒被我的弄出來的聲音吵醒了,她坐起來那刻我明顯聽到她吸了一口冷氣,我立馬蹲下來,雅兒你怎么了?在黑暗里我也看不到雅兒的神色。

小邪哥哥我沒事,哎?這些是蛐蜓?是,它們被我的血吸引過來的,我說完雅兒不在說話,過了幾秒雅兒拿手在我身上亂抹,我立馬抓住雅兒的手,我知道她在我身上抹血。

小邪哥哥?雅兒你是在和哥哥炫耀你的血比我的管用?哎?小邪哥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割手放血我是……哥哥也有寶血,不許在放血。是小邪哥哥。

我脫掉潛水褲,褲腿包住手當手套,把蚰蜒的腿和牙都掰掉,雅兒也過來幫我弄這些,然后抽出了潛水服腰部的松緊帶,把這些蚰蜒穿了起來,形成了一串燈籠。

我做了二串,一串給雅兒,雅兒把燈籠拿在手里,我把另外一串掛在拿著鑰匙的手,我往四周看去。

熒光下,一具一具穿著盔甲的高大士兵,整齊的站在我們四周,它們的臉部奇長,不像是人類。

我認得他們,當年張起靈第一次,就是穿著它們的盔甲,進入到青銅門內的。

它們的眼睛和陳皮阿四一樣只有眼白,眼瞼被割掉,身上落滿了灰塵,雅兒第一次見,嚇了一跳。

我把雅兒拉在身后道:雅兒別怕,哥哥護著你。嗯小邪哥哥有你在我不怕。

這個地方我沒有來過,應該是那條地下縫隙的深處,我抬頭往上看,上面一片漆黑。

我拉著雅兒偏離了鑰匙給我們指引的方向,在這些甲兵中穿行,當年在云頂天宮,小哥就是從這出發的。

我和雅兒四處穿行,希望能看到一些痕跡。這時候,有東西掉在我們頭上,我們抬頭,再看上方,就看到遠遠的頂部高處,有幾只細微的小手電光。

我忽然意識到我們在哪里,上一次進入云頂天宮的時候,我們經過了一個巨大的山體縫隙,里面有數億的蚰蜒形成了銀河一樣的景觀,現在,我們就在這個山體縫隙的底部。

而上面,有人正按照之前的原路進入皇陵之內。

我們手里的光線太細小,上面的人無法看到我們,我也顧不了太多了,拉著雅兒深吸了一口對著上面大喊:你是風兒,我是沙!

聲音循環往上,很快就失去了音調,但旋律還在,據說人腦對于這個旋律的判斷是最清晰的。我不能讓他們認為我的喊聲是風聲。

喊了幾聲,我拉著雅兒一直注意著四周的陰兵,一邊竭力大喊。四五聲之后,上面傳來了清晰的哨音,短短長長點點。

不知道是小花還是胖子,我們大喜,接著上面碎石掉落,一個東西順著懸崖滾了下來,實在太高了,滾了很久,才落到一邊,是一只背包。

我松掉雅兒的手,翻動背包,首先從里面拿出一只手電,我親吻了一下,打開手電,強光手電的光芒讓我的眼睛一下迷住了。

強光照射之下,四周石塊紋路,這些甲胄尸身上的材質灰塵,都照的發白,雅兒蹲在我身邊對我虛弱的笑笑。

雅兒我們有救了,上面不是胖子就是小花。嗯小邪哥哥。

我抹了抹眼睛,喜極而泣。接著我翻出一只高頻哨子來。

我抬頭,吹動哨子,同時打手電的信號。

我對雅兒道:上頭是胖子,信號打回來的時候我知道了,他說他出了地面之后,已經和小花取得了聯系,出去之后的區域就是之前第一次來的入口,他先進來找我們。

我摸摸雅兒的頭道:雅兒別擔心,胖子很來找我們了,嗯小邪哥哥。

我松了口氣,再次翻動包里,看到了壓縮餅干,這才覺得餓,拆開先遞給雅兒,謝謝小邪哥哥,雅兒接過坐在我身邊,吃了起來。

我也拆開來吃上幾口,把我和雅兒的情況也用哨子加手電和胖子說了。胖子叫我照顧好雅兒和自己。

我還從包里發現了半盒煙。說是半盒只有兩三支了,我一邊罵胖子小氣,一邊點了一支抽了一口。這次雅兒也沒有阻止我抽煙。

極度困頓下的我有一種進入仙境的感覺,混沌的感覺一掃而光。

四周的陰兵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我的冷汗越來越多,感官恢復之后,第六感越來越靈敏,我看著它們發白的眼仁,總有一種它們隨時會動的感覺。這些東西在這里特別的邪性,我必須和雅兒盡快離開。

兩相分析,胖子說我和雅兒所處的位置,很可能能直接到達青銅門所在,要小心大的蚰蜒和人面鳥。

他繼續前進會進入到火山口中,他在那里等小花匯合,之后原路進來,帶著鬼璽和我們在門前碰頭。

按照直線距離,我和雅兒肯定先于他們到達,可能要在黑暗中等待一段時間。我想我和雅兒本來都摸黑去了,這不算什么。

我拉著雅兒回到正路上,看著鑰匙的方向,我和雅兒剛想開始小跑前進,卻看到手電光照射下,這把銅鑰匙,有些奇怪。

我看著雅兒心里道:張起靈,你做了什么?

小邪哥哥,小哥也知道你遇尸必起的體質,提前在這把鑰匙上做了手腳。

我無奈的點點雅兒頭,你也和胖子學會打趣哥哥。嘿嘿!小邪哥哥。

我看著四周的陰兵,覺得雅兒說的有道理,我是一個走到哪里哪里起尸的命格,這一路過來,這里那么多詭異的胄尸,竟然絲毫不動。

這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胖子在上面攀巖,沿著巖壁上的突起前進緩慢,我和雅兒很快就把他們落下。接下來的18個小時,我和雅兒心無旁騖,在長白山底深處的縫隙中,一路狂奔。一直跑到頭頂開始出現巨大的鎖鏈。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這里的場景讓人震驚,如今再看,仍舊讓人毛骨悚然。我身邊的雅兒也只是驚訝一下,隨后就平靜了。

一條一條的鎖鏈橫貫在山谷兩端,無數的人面鳥停在上面,頭蜷縮著,呈現休眠的狀態。

我和雅兒早已經走出了陰兵的方陣,屏息緩緩在滿地的骨骸和亂石中穿行。最終,我的手電遠遠的,似乎照出了一塊青銅的巨壁。

我記得那座巨大的青銅門,鑲嵌在巖壁之中。甚至看不分明。手電的光芒照不出那邊的全貌,它似乎真的在那里,無數次我在夢里夢到,醒來總是懷疑自己是否當時出現了幻覺。

我的心臟緊張的幾乎要爆裂出來。我松開雅兒的手坐倒在地,雙腿不住的發抖,我真的無法想象,有生之年,我還會和雅兒回到這里,雅兒也坐在我身邊,看著青銅門發呆。

我知道雅兒心里肯定在想她和悶油瓶只有一門之間的隔閡,而這一門之間的隔閡把我們和悶油瓶隔在二個世界里,誰也觸碰不到誰。

手里的鑰匙指向那個方向,我沒有急著過去,想點起第二根煙,看了看頭頂的黑影,沒有敢點。

遠處有一處平臺的石頭,我雙腳腳底已經全是傷口,我和雅兒爬上去。

我們看到了一團東西,鋪在石頭上面。走近,抖掉上面的灰塵,我發現那是一套衣服,我辨認了好久,才認出這是悶油瓶的衣服。

雅兒看著那套衣服,沉默的沒有說什么。

他把衣服脫了放在這里,疊的很好,還用石頭覆蓋著。

他又是換了甲胄進去的?我搬開石頭,扯動衣服,都是外衣,還有一雙鞋,我聞了聞,只有一股鳥糞味。

我拿著衣服看雅兒,小邪哥哥這衣服肯定是小哥留給你穿的,你快穿上。

我對雅兒點點頭!把衣服上的污漬大概撥弄了一下,抖掉灰塵和干糞,脫掉潛水服,把衣服和鞋穿上,穿鞋之前,我扯掉衣服口袋里的內襯,用來做襪子包住腳。

潛水服有保暖的功能,但終究不如衣服暖和,我抖了一下,無論怎么抖,衣服里還是能抖出灰來。

但舒適的感覺開始回歸了。小哥沒有什么私人物品,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沒有,我坐在石頭上,有點發懵。

雅兒也坐在我身邊,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小邪哥哥我有些累了,先睡一會,等胖子哥哥來了,你在叫我。

我伸手摸摸雅兒的頭,一路上沒有休息狂奔了那么久,雅兒都是堅持跑下去,她確實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輕聲道:雅兒你睡吧,等胖子和小花來了,哥哥喊你!嗯小邪哥哥。

沒過多久我肩膀傳來輕微的呼吸聲,我知道雅兒睡著了。

我看著青銅門里,心里道:悶油瓶我們到了,來接你回家了。

為了節約電池,我把手電關了,四周的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的繁星,寂靜,悠然。

我坐在黑暗中,身邊的雅兒靠在我的肩膀睡著了,沒有看到我們猶如坐在漫天星辰里。我眼前的星光開始不停地移動,匯聚成一個又一個的星座。

有些是三叔的臉,有些是小哥的臉。有些是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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