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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張家古樓1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9701字
  • 2020-08-26 08:51:20

小花他們下去之后,似乎比較順利,并沒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這勉強使我不那么焦慮。所以胖子醒來之后,我還比較有耐心等他復蘇過來。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蘇醒是以他那樣的狀態。他先是睜開眼睛,看著帳篷的頂端,隔了十分鐘眼珠子才動了一下,慢慢地掃向我們,掃完之后,他的眼睛又閉上了。

我們以為他要睡,雅兒著急的在我身邊不敢叫他,我已經有點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潑他了,沒想到他又睜開了眼睛,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個夢里有老爺們兒,還有小可愛,那肯定不是夢了?!?

啞姐問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有,我很想揉揉那地方,不過我說了你會罵我臭流氓?!迸肿雍芫徛卣f道。

啞姐看了我一眼,顯然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人。

胖子眼睛又轉了一圈:“三爺,你不是掛了嗎?怎么,難道胖爺我也掛了,你來接我了?媽的,那個臭娘兒們到死都不肯來見我一面嗎?不對啊,小可愛也在這里,難道小可愛也掛了?”

雅兒看他徹底清醒,抓著他手擔憂道:“胖子哥哥你終于醒了,你都嚇死我們了?!?

胖子看著雅兒說:小可愛,胖爺命大死不了。

“少廢話。”秀秀就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況說一下,我們得下去救人?!毖艃核牲c他手,站在我身邊。

說到這個,胖子目光呆滯了一下,很久才反應過來:“我操,我差點忘了,我出來幾天了?”說完他似乎才回過神來,想坐起來。

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麻痹,一下沒起來,啞姐就去和雅兒拽他,一起在他背后塞入幾只背包讓他靠著。

他又有點呆滯,啞姐給胖子頭上蓋上一塊毛巾,拉開了帳篷邊上的窗口,讓陽光照進來,刺激人的精神。

秀秀把我們怎么發現他的情況、時間都和他大概說了一下。他望天似乎在默想,半晌才道:“那我離開那個地方已經十二天了?!?

說著轉頭,“天真呢,我好像之前聽到過他的聲音?!奔热恍】蓯墼谶@里,天真不可能不在。

“他已經下去了,你說讓他循圖救人,他和潘子都去了,快四十八個小時了?!蔽业溃⊙艃阂矊λc頭。

胖子聽了喃喃道:“他們下去了多少人?”

“五個人?!毙阈愕?。

胖子想了想就道:“這樣的話,我還有點時間,這小子總算得勁了一次。我還以為這次兇多吉少。三爺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出現了?”

我干笑一聲:“說來話長。你得告訴我們你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胖子做了個要喝東西的手勢,皮包馬上去泡了一杯咖啡,胖子就道:“我等下和你說,你先說你們還有多少人?”

我告訴了胖子,胖子就道:“我們得在十二個小時內出發,我帶路,你們還可能趕得上他們。”你還要進去?”

“這里面的情況很特別,我等下和你說了就知道,按著我的圖走基本沒有什么危險,天真應該能應付得過來。但是,最后那一關他們肯定過不了?!?

我熟悉胖子,看他說這話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于是給皮包打了個眼色,讓他立即再去準備。

胖子活動了一下手腳,還是有些遲鈍,他的臉在陽光下更加清晰,臉非常水腫,顯得更加疲憊。

我問他要不要再睡,他搖頭喝光超濃咖啡,便開始說話:“沒太多時間,我得把我們遇到的事情立即告訴你們。

我點頭,他就嘆了口氣:“我操,三爺,我這次真的是大開眼界。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那么奇怪的地方。

在接下來的兩小時里,胖子把他們進人張家古樓的所有過程詳詳細細給我們說了一遍。

當晚吃飯時,秀秀就問我怎么辦,我心說其實不是我的打算,潘子之前已經幫我打算好了。

如今我只是示意了一下,皮包便開始全力準備,肯定潘子之前已經安排過。

雖然說我是三爺,但還遠遠沒到潘子他們能放心讓我自己做決定的地步。

雅兒一直待在我身邊,只從潘子他們離開后就很少說話,我知道她在擔心他們。

胖子當晚已經能走動,我和雅兒去帳篷里再去看他,他正看著自己的肚子直罵娘。

我對他道:“這一次我們要能成功,你的肚子居功至偉,我給你的肚子發個錦旗,上寫天下第一肚。”我身邊的雅兒終于笑了。

胖子看了一眼雅兒道:“三爺,您可別扯這些風涼話,這一肚子的疤,老子以后泡妞都麻煩,妞兒躺我肚子上咯得慌。

我得去找家紋身店給它整整,你說我文個象棋棋盤怎么樣?以后雙飛的時候,妞兒能在我肚子上下棋?!?

“我覺得你直接涂黑算了,然后打幾個鉆石的肚釘,就說文了個夜空,這樣比較有詩意?!蔽业馈?

“好主意,還是三爺有文化,胖子我書讀的少就是吃虧?!迸肿诱f道,便看了看帳篷外面,“我的事兒,你們沒人告訴那丫頭吧?”

“沒說你還要下去,不過她知道你回來了,很開心。

不過告訴她又如何,她又不知道我們在干什么,你就別自作多情了。你比我小不了幾歲,老牛吃嫩草也要有個限度?!?

外面傳來云彩的聲音,胖子摸了把臉上的胡渣,偷偷看了一眼就道:“老子連別人祖墳都敢挖,小妞不敢泡?我告訴你,老子這一次還真準備真愛了,誰也別攔,沒人比我能給她幸福?!?

雅兒拉著他手說:“胖子哥哥我支持你和云彩在一起,你別聽三叔胡說。到時候你和云彩結婚我一定和小邪哥哥來參加?!迸肿有Φ母鼩g了。

我忍不住打趣他“你能給她什么幸福。”我失笑道,“以后熬豬油不用去菜市場嗎?”

“老子有臂彎啊。”胖子道,“老子能養活人?!?

我被他說得心中就郁悶,他似乎完全認不出我,我也沒想好是否現在就暴露身份,因為畢竟我心里對于整個局勢是沒有底的,不知道暴露了會不會帶來什么我想不到的變故。

雅兒待了一會,就出去找云彩和秀秀。

于是不和他扯淡,問道:“你身體恢復了沒有?”

“不就十幾天沒睡嗎?”胖子道,“睡一覺早就沒事了,我是壯年才俊,和你們一樣是吃過苦的,受點累不算什么。”

說著就道,“而且你們沒我也不行,所以你如果要勸我留下,還是省了,我在這里待著非急死不可,你知道我的脾氣。

”三爺,小可愛你就讓她和云彩留在這里,不要跟我們下去?!?

這個不用你提我都不會讓雅兒繼續跟著我們。

胖子對我點點頭,他就道:“里面那東西倒不足為懼,但是那樓他媽太邪門了。

不怕慢,就怕冒進,東西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我們上一次就是吃了輕裝的虧?!?

這話他已經說過一遍了,我點頭,他又指了指另一邊裘德考營地的方向,讓我靠近點,我靠近他就對我耳語:“三爺,你把那叫皮包的小子叫過來,鬼佬那邊,我們得搞幾把槍來,得要你幫忙?!?

我道:“我覺得,盡量不要去和他們發生關系,這批都是亡命之徒。”

“能有我們亡命嗎?”胖子呸了一口,“這話肯定是小花那小子說的,三爺,您可別聽那小子的,那小子是文幫唱戲的,當然不喜歡打打殺殺,你們傳統家族有手藝膽子大,我可不是。

我和你說,沒槍就罷了,要是有槍,老子就是賣屁股也得去弄幾把。那叫信心百倍?!?

我知道胖子很多想法基本上都是對的,就問他道:“你準備怎么辦?”

胖子穿上衣服,抹了把臉就道:“您別管,把那人叫過來給我指揮就行了?!?

再次看到胖子時,我看到他已經在擦槍了,皮包鼻青臉腫地在那里數子彈,一邊數還一邊有點哽咽。

我心說我靠胖子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也不敢多問。估計皮包是被胖子什么損招忽悠了。

弄來的槍是我見過但是叫不出名字的槍,胖子說,人送綽號“小叮當”。

我拿來掂量了一下,非常重,這槍我見過,就是《真實的謊言》里施瓦辛格老婆用的那槍,問道:“為什么叫小叮當?”“因為這槍打起來,槍口跳得很厲害,就像小叮當一樣?!?

我心說小叮當什么時候跳得很厲害了?一想,胖子和我們生活的年代不同,我記憶里似乎有一本國產的木偶片叫做小叮當,那里面的木偶確實老是跳,不過如此說來,這外號應該是胖子本人取的了。

擦完槍,胖子把子彈壓進子彈匣就道:“我真沒想到他們能搞到這東西,現在的黑市還真他媽靠譜,這東西他娘的最適合近身戰,特別適合在狹小的空間里,殺傷力很大。就是沒搞到多少子彈。”

“就一把?”我道。他立即甩給我一個東西,我接過來一看,是一把很奇怪的,好像被加工過的手槍。

“意大利槍?!迸肿拥溃安贿^好像被他們加工過了,輕了很多,如何,三爺若不嫌棄,也拿一把防身?”

我看胖子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什么隱瞞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我是三爺,沒法像吳邪那樣直接逼他說出來,只得作罷,掂量了一下槍,果然很輕。

胖子甩給我一條毛巾,讓我包上?!把b起來,別讓人看到,他們正找呢?!?

我用毛巾包住槍,幾年前剛看到槍還很驚奇的,現在就好像看到老朋友一樣。

我揣好了,胖子就咔嚓一聲拉上了槍栓,然后再解開,也塞進自己的包里,道:“這下子老子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比缓髮⑦@個包就抱在手里,親了一口。

我看著胖子的眼睛,越發發現他說這話時,眼中很嚴肅,不由得心中一沉,他那種“有所隱瞞”的態度和決絕的眼神讓我心里很不舒服。

希望他所隱瞞的那個消息,和以前那些一樣不靠譜和無傷大雅。

我還想和他聊點別的,特別是聊一下他在隧道中經歷的細節,忽然就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從帳篷外傳了過來,好像是什么東西爆炸了。

胖子比我反應快,立即要出去,四周的人全聽見了,都看向聲音出來的方向,就聽一連串槍聲從裘德考的營地方向傳了過來。

我看向胖子:“你干的?”

“當然不是,胖爺偷槍又不是偷襲?!?

“走!去看看?!逼ぐ脛?,已經沖了出去。

我看著那邊情況不對,跑出帳篷,打手勢讓其他人收拾東西,把需要的東西全部往叢里撤,然后貓腰和胖子一起往那邊摸去。

還沒走到,那邊幾乎是打仗一樣,到處是槍聲,黑夜中子彈的曳光就和戰場一樣。

“什么情況?”胖子罵道,“不會是解放軍圍剿吧?”

皮包道:“胖哥,你看,子彈不是對射,只有射擊,沒有還擊,都在毫無目的地——”

“不是毫無目的?!迸肿拥?,“胖爺我十歲摸槍,這些槍都在短打。那邊有東西在襲擊他們?!?

“什么東西?”

“不知道,但是從河里來的?!蔽艺f道,指了指樹上,那樹上有一個狙擊手,現在所有的子彈都往河里,一秒打一發。

胖子拉上槍栓就往湖邊靠去,我跟過去,他極目眺望,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剛想過去,我們身后自己的營地里,忽然也傳來了驚叫的聲音。

我們立刻回身,三步并作一步,一下就看到從我們營地邊的湖水里,浮出了好幾只猞猁,猛地就往岸上撲過來。

胖子抬頭就是一梭子,直接把一只猞猁打回到湖水里。

我沖過去,從篝火中舉出一根柴火,往啞姐和秀秀兩個驚叫的地方甩去。

我對著雅兒和云彩大喊:“你們躲我們身后?!毖艃豪撇逝苓^來。

一只猞猁被柴火逼退,我靠過去護住她們,兩個都立刻抓住了我的手,我沒法用槍,只得掙脫出來,讓她們互相靠著。

胖子用小叮當顯然很順手,兩下打飛掉兩只。這種槍在這種戰斗中真的是殺手利器,胖子立馬去護雅兒和云彩。

秀秀和啞姐嚇得夠嗆,兩個人互相勾著,我把她們擋在身后,皮包也圍了過來,轉瞬之間,水里又沖出來兩三只,胖子喊了一聲:“三角防御!小可愛,云彩你們和秀秀那丫頭躲中間。”

秀秀也喊道:“雅兒,云彩你們快過來。”

雅兒和云彩二人跑到秀秀和啞姐中間。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手朝一只連開了三槍,那貨的敏捷我早就領教過了,三槍在它的騰挪中一槍也沒大眾,三槍之后幾乎就到了眼前。

我此時倒也真的不懼,多年的鍛煉沒讓我槍法長進,心智倒是麻木了不少,便用手去擋。

剎那間,我身后一空,卻見啞姐已經擋到了我前面,我心中一驚,心說不用這么無產階級大無畏吧,好在身邊的胖子一下抓起了我的手,從下往上一甩大叫:“打!”

我的子彈一下從啞姐的腋下打出,幾乎就在猞猁咬中她脖子的前一刻鐘,猞猁直接翻了出去,落地就往林子里跑。

我抬手要射,胖子一下按住我的扳機:“三爺,阿彌陀佛?!?

剛說完,忽然鬼佬營地的方向,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不知道什么東西爆炸了。

那爆炸極其恐怖,一朵很大的火紅云就噴向空中,爆炸的火焰很高,很多東西直接被拋到了空中,帶著火星落到四周。

“汽油,發電機被炸掉了?!迸肿拥?,“這下他們慘了?!?

“怎么會爆炸?”皮包拿著鐵鍬,“這些大貓不可能把發電機咬到爆炸啊?!?

話音剛落,那邊又是一下爆炸,炸一次的聲勢略小,但還是把鬼佬炸的人仰馬翻。

胖子臉色蒼白,一下看向另一個方向,那是鬼佬營地左邊的森林里:“不對,我操,剛才那是——”

“那是什么?”胖子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還是支起耳朵去聽,希望能聽到下一聲動靜。

我看著裘德考那邊,卻沒有再發生爆炸,那邊的攻擊似乎也結束了,除了爆炸的火坑,其他地方一片寂靜,似乎全部被炸死了。

胖子聽著,忽然就罵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后的篝火,大吼:“皮包,把篝火滅了!”

還未說完,黑暗中的林子里冒了一小點火光,隨著一聲小炮聲,胖子立即拉著雅兒和云彩“趴地上!

我也拉著啞姐和秀秀一把趴到河灘上,身后就爆炸了,我的耳朵嗡的一聲,身體被震起來好幾尺,一股滾燙的氣流直接從我的腳底直接裹上來。整個石灘炸得碎石頭下雨一樣落下。

等石頭全部落完了,胖子大罵了一聲狗日的,回頭一看,我們的篝火被炸沒了,四周只有到處零星的炭火。

“游擊隊的打法,用野獸先把人趕到篝火邊上,然后用炮精確打擊篝火。”胖子道。

“你連這個都懂?”我問道。

胖子道:“三爺,你不會分析嘛,你怎么變得和你侄子一樣,這戰術用眼睛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暗罵,他就繼續道:“不過對方只有一個人。

“何以見得?”秀秀一臉灰地問。

“我們還活著,就足夠說明,這種戰術,如果有人在開炮前狙擊我們,我們死定了。

只是這個人是個高手,這幾炮打得天衣無縫,這人對距離感有極強的直覺。我們千萬不能露頭,否則還得挨炮?!?

“那就摸黑過去。”皮包道。

我搖頭:“鬼佬那邊肯定和我們情況一樣,他們也會摸黑過去,我們如果遇上了會有誤傷,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剛說完,忽然前方的林子里,又是一道火光和悶炮聲。

我們所有人都條件反射低頭,心說我靠,還要炸哪里?就聽到輕微的空中呼嘯,竟然是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難道同樣的位置他還要補一炮?我心中大罵,這一下爆炸,卻不是在我們身邊,而是在我們大概幾百米外地森林里。

隔得還遠,沖擊不強烈,但是那邊立即就燒了起來。

我和胖子看向那邊,胖子就問我:“那里有什么?”

我看著,幾乎是瞬間,又是一炮打了過去,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我立即知道對方在攻擊什么地方,知道完蛋了。

“裂縫!”我大叫,“他在炸那條裂縫!”

“哪條?”

“把你拉出來的那條!”我大罵著沖過去,雅兒也跟著我身后一路沖到林子里,被灌木絆腳一口氣來到山體邊上,就知道徹底完蛋了,那邊整個山坡都被炸塌了,裂縫已經被埋在了下面。

守在裂縫邊上的人,兇多吉少,很可能被壓在了下面,而小花,潘子,黑眼鏡,恐怕再也不可能從這個口子出來了。

我沖過去,嘗試著去搬動那些碎石,雅兒也和我一起搬石頭,隨后而來的胖子一把把我和雅兒拉回來,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顆炮彈落到了山崖上,炸出漫天書包大的碎石雨。

這一晚的襲擊,所有人都損失慘重,我眼睜睜看著十幾發炮彈準確地落在山崖上,把整條裂縫完全摧毀。

這些炮彈都不是從同一個方向發射的,顯然打炮的人一直在移動,但是他對于這里太熟悉了,這么黑的夜晚,他都能準確從各個地方打出炮彈,擊中那條裂縫。

天亮之后,我們整頓了自己后,摸去裘德考的營地,發現他們比我們更慘,死了七個,大部分還是被自己人的亂射射死的,傷的人不計其數,幾乎所有人都帶傷。

猞猁是從湖面摸過來的,我和裘德考的崗哨都設在靠林子的地方,沒有想到會從湖面上偷襲。之后竟然還有如此詭譎的重型武器攻擊,誰都好不了。

這些猞猁似乎是被訓練出來的,攻擊我們的人,竟然能夠控制這些動物的舉動?這些我們都沒法去深入思考了,讓我崩潰的是,那條縫隙竟然被堵住了,那不要說救人了,小花,潘子,黑眼鏡都回不來了。

“怎么辦?”我滿腦子都是這問題,所有人都看著我,我必須給出一個答案,否則我只能說:我們各回各家把。

不能回家,我拿回一個胖子,失去一個潘子和小花,黑眼鏡,這交易不合算,我還是虧本的。

雅兒走到我面前,三叔你低頭我有話對你說。

我低下頭:“小邪哥哥,不能放棄,你必須把小哥,小花哥哥,哥哥,潘子,他們帶回來,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對雅兒點頭。

胖子非常的沮喪,因為他刻在肚子上的畫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價值,我們坐在石頭上,默默地吃著還有火藥味的粉,秀秀就道:“三爺,你得拿個主意。”

我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只有唯一一個選擇了,便對他們道,“計劃不變,但是我們現在只能換條路走,這里的縫隙四通八達,也許我們能找到其他入口?!?

胖子就搖頭:“不可能,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F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回原來的路口,重新會會那不可思議的走廊?!?

只能去原來的路口了,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比在這里挖石頭要節約時間。

我把雅兒叫一邊對她道:“接下太危險你不能繼續跟著我們,你和云彩回阿貴家等我們?!?

我以為雅兒不會同意,誰知道她對我點點頭說她跟云彩回去?!蔽揖团膫€伙計護送雅兒和云彩回去。

胖子又去裘德考的營地順了兩支步槍過來,我也不琢磨了,他帶路,我們大家立即出發。

從山上翻過去,要比從地下下去耗時很多。好在胖子走過一遍。知道很多門道。

他一路帶隊,幾乎連話都不講,我甚至沒有機會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

“從這里往里走十幾里。我做了記號,再上去,就離人口處那棵大樹不遠了?!?

胖子道,“再往前很潮濕,我們不如在這里休息,休息完之后,到入口之前我們就不停了。”

所有人紛紛坐下,胖子對我擠了擠眼臍:“三爺,借一步說話。”

我跟胖子往里頭走了一段,來到一塊大石頭橫臥的地方,兩個人翻過去,他就蹲了下來。

我不知道他要干嗎,也跟普蹲下。他一下就來扯我的臉,扯了幾下,疼得我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干嗎?”我罵道。

“天真,你原來的臉挺好看啊,何必整得和你那三叔一樣,”胖子輕聲道。

我一驚:“你怎么看出來的?”

“就你那矬樣,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狩不出來?”在一個你喊小可愛叫雅兒,胖爺記得你三叔都是叫小可愛吳雅。”

胖子道,“你以為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真迷糊?老子心如閃電,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亊了?!?

“那你不早說,我都找不到機會和你說?!蔽业?,接著我就把小花的計劃和他說了一下。

“我靠,你不和我說,我又不知道你什么計劃,當然不敢不配合你而且你不知道,你那醫生對你三叔有意思吧?照顧我的時候簡直把我當樹洞了,沒事就對看我說,老子在那里半睡半醒,被她煩死了?!?

胖子看了看那邊,“你知道她說的是啥嗎?太他娘肉麻了,老子算是酸溜溜界的翹銫了,可她對你那三叔的愛戀,把我牙都酸沒了。

要不是我真的太累了。聽著還能睡著,我非先掐死她不可。她說了,她覺得你變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只能先這么著?!?

我聽著心頭一下有點放松,剛想說話,他就擺手讓我別說了:“多說無益,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得回答我。

“什么?”

“那個花兒爺,你信得過嗎?”

我心說他問這個干什么,便點頭:“他幫我很多,我覺得他信得過,他還是雅兒的哥哥。”

“你查過他的底細嗎?他真是你發小嗎?就算他是小可愛的哥哥就值得你信任了?”

“這我肯定,怎么了?”

“你見過老九門的老照片嗎?”

我搖頭,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便道:“你直說,你直說到底有什么蹊蹺?”胖子頓了頓,才道:“沒事,也許我多疑了。我就是覺得這人給你出這種主意,不太可靠。”

我看胖子的樣子不像說謊,就道:“但是當時確實也沒有辦法,否則我也不可能來救你?!?

“有些閑難,未必像別人說的那么難:”胖子道,隨即擺手,“不過還是要謝謝他,此事當我沒問過。我們沒工夫考慮太多了,先把事情整利索再說吧”

我想起我自己的擔憂,就問道:“悶油瓶他們的情況,你沒騙我吧?我總覺得你沒說實話。”

胖子拍了拍我道:“胖爺我要害你早害了,何必等到今天?!边@倒是真話,不過胖子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道:“你不害我,不代表你不會耍詐?!?

“天真,你不懂”胖子指了指身后,“你信任所有人。見人就掏心掏肺,我和你不一樣,這后面的人,我一個也不信任,”

接下來我繼續帶著他們前進,意外的在裘德考隊伍里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摸一樣的人,

我和胖子快步追了幾步,胖子一把拉住我,進到草叢里對我搖頭,我看他指的地方,卻見前方的高處有火星點,有人在那里。

“哨兵!不能再跟進了?!迸肿诱f著遞給我一只瞄準鏡。

“你哪兒弄來的?”

“槍上拆下來的。”胖子道。

我拿起來朝前面的隊伍看去,一群老外正在上灌木坡。他們沒有用手電,而是用的火把,在沒有路的山上,手電太容易迷路了。

人數大概是十五人左右,老外在我看來都長得一樣,我也沒法認出是不是岸邊的那一批,我移動望遠鏡,去找那個向導。

很快我發現了一個中國人,他背對著我,正和另一個老外在聊天,我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打個激靈,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傳了過來。

接著,那個人忽然轉過頭來,往后看了看,他的臉短短地閃了一下。

我當時就一愣,接著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渾身毛孔都炸了起來,因為,在當時那一剎,我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看到那張臉。“那是我的臉?!?

我看了我自己。我看到了一個吳邪。我和胖子就想盡辦法給他抓過來問話,胖子點起了小小的篝火并用石頭壓住,對面的小子已經被我們用藤蔓捆得結結實實。

這么近的距離,我仔細打量他的面孔,我發現對于確定我自己的臉,其實不如對其他的人臉那么了解。

即使是這樣看,我也找不出什么破綻來。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了用來對照的東西。不過,在這鐘篝火下,這張臉看上去還有那么幾分小帥。

胖子的臉色鐵青。看著這小子,我問他:“你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就”“他當時站的位置,太適合偷襲了,簡直就在召喚胖爺我去偷襲他。

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他只要再往前幾步,就沒那么容易了。所以我直接拿下。”胖子道,“好在這小子,和你一樣沒什么體力。

不過,這么看著還真是像,如果不是我先和你相認,這小子的出現肯定會把咱們都害死。現在我都有點開始懷疑了?!?

我看著對方,問他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看著我,沒有說話,臉色一片鎮定。但我還是發現,他對于我的出現,有一種掩飾得非常好的驚訝。

“你到底是誰?”我又問了一遍,他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說話。

我心中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雖然這小子長得不錯但那種表情看上去就令人不爽。我從不知道自己長了那么一副看上去很欠揍的臉。

難怪之前一直那么不順,如果事情順利了,我回去一定得整整臉上的風水。

“你這么問是沒用的?!迸肿拥?,“能扮成這個樣子,說明對吳邪很了解,那肯定認識你我,我們問他是誰,他知道自己也暴露了,不會再說什么了,現在要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你讓開,我來把他的手指一個一個砸爛。”說著胖子就撿起一塊石頭,同時就想去撕他的面具。

我知道胖子不是虛張聲勢,他要做還真做得出來,可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我一來不想胖子傷人,畢竟不知道這人是什么來路;二來我覺得,我的出現可能是他意料不到的,胖子來威嚇不如我來威嚇有效果,于是就阻止了胖子。我站起來從邊上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走了過去。

我肯定不會下手,純粹是想嚇唬他,但果然比胖子有效果,這小子立即就把頭抬了起來,我到他面前站住。

“你要是打下去,你一定會后悔的。”那小子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和我的聲音十分相似。

不過我一下聽出了破綻,這聲音雖然很相似,但他說話的語調,和我仍有一些區別。

我這就有眉目了。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有一些說話的節奏。我停住了手,“為什么?”

“因為我確實是你的侄子。”他說道

我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一聲冷笑幾乎是毫無察覺的條件反射,是發自我內心的冷笑。這是一個人聽到一個確定的謊言之后的正常反應。

我不知道這個冷笑在我三叔的臉上是什么樣的效果,不過那人的身子往后縮了一縮。

但他還是一臉的木然和鎮定。我心中一動,這家伙的身體和臉并不同步,很有可能也戴著一張面具。

不過,這一張的手藝似乎不怎么樣,不能準確地把臉部的動作表現到面具之外。也許他真實的臉已經被我嚇得屁滾尿流了。

想到這個我就有一股快感,看來我確實有非常深的自虐情結,我心中自嘲。說著我把他一腳踢翻在地,他死命的翻身把自己被反綁著的雙手壓到身下。

“這么想保住自己的手指,就說實話。”胖子在一邊說道,“你肯定調查過,知道三爺的脾氣?!?

那人看著我,我從兜里掏出煙點上,也不說話。我知道說話反而讓他有喘息和思考的機會,就繼續壓上去。

他一路退到一顆樹邊,后面就是灌木了,他再也退不下去了,立即到:“我真的是吳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認為我是假的,你們最好拿出證據來。”

我心說證據就是才我是吳邪。胖子上去道:“證據是吧,給你證據。”說著胖子去撕他的臉,撕了半天,竟然沒有撕下來。

“奇了,這臉他娘像是真的?!迸肿拥牢也欢夹g,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上去撕了幾下,發現這張臉竟然好像真的一樣。

我心中一個激靈,就看到胖子一下用懷疑的表情看著我,“媽的,難道”

“別亂猜。”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們不知道竅門而已,你別亂猜?!?

胖子又撕了幾下那個吳邪的臉,神情徹底轉為懷疑了,他看著我,手不由自主地去按自己的槍了。我心中涌起一股極為可怕的感覺,這種不信任感一下讓我有些窒息。

那人看著我和胖子,忽然就搖頭,“不用了,你們是對的。不用浪費時間?!?

胖子朝我咧嘴一下,那人忽然道:“你讓這個胖子走,我告訴你這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失笑,罵道:“慫仔,胖爺我還以為你能扮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個狠角色,這么快就慫了?!?

那家伙就笑,“我不是不能忍,我是覺得不值得,因為我是站在三爺這一邊的。不過,我只能和三爺說,如果你在我一定不會說,不信你可以試試逼供。如果你們把我弄死了,等你們知道了真相,你們一定會后悔?!?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還想罵他,我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就對胖子做了個手勢,還是讓他回避一下,早點知道真相是真,胖子才悻悻地朝林子里走去。

我轉向“吳邪”,“別忽悠我,你拖延時間沒什么意義?!?

他看著胖子走遠,道,“小三爺,我沒那么簡單,事情也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我愣了一下,就看著“我自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氣氛一下就不一樣了。

我沒有回答,在那里琢磨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跡象,在訛我,還是確實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過我只沉默了一會兒,他道:“你不用想了,長久的思考已經說明了問題,何況我是真的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沒有表現出什么來,只是把手里的石頭扔掉,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人看著胖子慢慢離開,蹲到一邊的灌木里,才開口說道:“小三爺,我是花兒爺的人?!?

“小花?”

他點頭,“小三爺,你記得另一個戴著三爺的面具,在背后去掏王八邱老窩的人嗎?那個人就是我。”

“哦?!蔽蚁肓似饋恚_實在長沙的事件當中,起決定作用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我沒有見過的人,小花的伙計。小花說,他在做整個局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把寶押在我的身上。

“花兒爺的整個計劃,我全部參與了?!彼?,“您可能對我印象不深,其實咱們并不是第一次見面,咱們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老朋友了。”

對方說著,語氣出奇的鎮定,“我以前,在三爺的盤口里也干過,每次去您鋪子里盤貨的,都是我,不過您一般不正臉瞧人,所以對我印象不深,您家的伙計王盟,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心中聽得有些陰惻惻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太妥當。他繼續說道:“而我之所以被這么安排,就是為了好好地觀察你。”

“我不理解。”我搖頭,“我絕對信任小花,你不用挑撥我們兩個的關系,你再胡說我就抽死你。”

“我明白您很難相信,但花兒爺這么設計,并不是為了他自己,小三爺,很多事情,都是上輩子傳下來的?!蹦羌一镄πΓ谷缓臀业男o比的相似。

他在胡說,我心中做了判斷。

他說完之后,我靜靜地看著他,問道:“我說了,我問的是:目的是什么?”

他看著我,并沒有因為我的逼問而慌亂,肢體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愜意,但顯然他有點難以接話,靜了半晌,他說道:“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再不回答,我就讓胖子回來了,我說了,拖延時間沒有意義。我不想和你聊這些,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你之前說的全部都是胡說?!蔽业?,“最后一次機會。”

他低頭笑了笑,道:“好吧,那我說實話?!闭f著,他看了看他的左褲袋?!拔业氖謾C在我褲兜里,你拿出來,能看到里面的短信,看完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今我怎么說都沒用,你用自己的眼睛看吧?!?

我看了看他的褲兜,心說也有道理,就走了過去伸手摸,可我一摸之下,卻發現他的褲兜是空的。

我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朝我一笑,瞬間他反綁在身后的手已經脫開了繩子,一下捏住了我的脖子,同時雙腳一下鉤住我的腳,一鉤之下,我的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他的身上,他一翻身就把我死死壓在地上。

我的喉嚨被他死死壓住,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冷冷的看著我,酷似我的臉讓我心中狂叫,這他娘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難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說對了,我確實都在胡說。你雖然比以前長進了不少,不過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對方道,說著哪期邊上我剛才扔掉的那塊石頭,對著我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就只覺一陣眩暈。接著,我明顯感覺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說謊,我確實是站在你三叔這一邊的。”他繼續說道,“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第三下又砸了下來。我一下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我和胖子他們走散了就剩我自己一個,接下我遇到了鬼影,鬼影抓住胖子,他告訴我和胖子他是張起靈,后來我才明白張家每代族長都叫張起靈,悶油瓶正真的名字不叫張起靈。

他又告訴我們張家人用密洛陀來保護張家古樓,鬼影又帶著我們一條進去張家古樓的密道,里面的情況和胖子說的一模一樣,雖然鬼影人沒有解釋這些隧道的運作原理。

但我也能大致猜到這些機關一定是利用了人類心理以及山體的自然裂隙。也許我繼續深入之后,便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利用這個隧道口便可以進入到胖子當時歷經了千辛萬苦的隧道之中。我們貓腰進去,因為鬼影人和胖子都說這里面不會有什么危險,所以我們走得很快,也沒有什么顧慮。

一路過去,我們用手電照著隧道的墻壁,一路尋找鬼影人說的那個與眾不同的影子。

整條隧道的墻壁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綠色,我們的手電用鬼影人給的綠布包著,好像一盞能夠透視的X光燈一樣,顯然,這里的石頭特別適合綠色光線的透入。

在這種光線下,我們甚至能看到一些淺層的人影的皮膚。我還未仔細地看過這東西,此時看到的也只是影子。

只覺得這東西的臉部特別奇怪,越是小的影子,臉越和人的相似,但如果是比較大的影子,臉就會很長。

在綠色的石頭之中,它們都閉著眼睛,像在沉睡一樣。

胖子讓我別靠石頭太近,鬼影人說過,這些東西會往溫度高的地方聚集,所以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一路過去,我們幾乎都是提著自己所有的精力在看,生怕漏掉了一個影子,但是走了很遠都沒看到鬼影人所說的那種“異樣”。

“你看這個算不算異樣?”胖子奉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政策,一看到有奇怪的就說,“你看這影子,好像趙本山一樣,會不會是這個?”

“我覺得那個鬼影人不可能有機會知道趙本山,所以他不可能覺得這影子有問題。”我說道。

“那這個呢?”胖子對另一個努了努嘴巴,那是一個呈現游泳姿態的影子,“這個像不像在狗刨?”

“我覺得異樣肯定不是看圖說話,異樣一定不會是那么簡單的,否則這里所有的影子都有問題。”我說著,不由得有些顧慮,覺得會不會是鬼影人對我們的判別能力太過高估了。

胖子搖頭說他覺得在那種情況下,鬼影人不會犯這種錯誤,這家伙是特務出身,“不精確的敘述”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

我只好相信。兩個人繼續往前,一個一個地看,很快我們的活動就成考驗想象力的了。

“你看,這個影子好像在憋條?!?

“你看,我靠,這胸部很大啊,咦,為什么下面還有尾巴。”

一開始其實還挺有意思,也能緩解我們焦慮的情緒。

到了后來,我們看得太多,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只是機械地一個影子一個影子地看過來。

也不知道往里走了多久,既沒有看到小花他們,也沒有找到那個影子,而隧道好像無窮無盡一樣。

就在我們已經快進入到夢游狀態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影子!

我和胖子幾乎是同時被震醒了,打了一個哆嗦,互相看了看。我意識到那鬼影人說的確實非常對,我們找到了。

而且確實,只要在注意影子,這個就絕對不會被漏過。

這絕對是一個讓人感覺非常異樣的影子。

我們看到巖壁之中的這個影子,身上的手腳非常長,長得甚至超過了這個影子的身高。

如果按照我們看到的比例,它簡直就像是五條蛇纏繞在一起形成了這個人形的影子,也像是穿著長霓裳水袖的舞女。

“雙手過膝,劉備啊?!迸肿余止镜溃岸^身,身材真他娘好?!?

“這影子為什么和其他的不一樣?難道是個畸形兒?”我心中暗道,有點忐忑地拿著手電筒往前。

無奈這個影子在巖石中相當深,手電照去,只有一個黑影。

“接下來怎么辦?”胖子問我,“他是怎么說的?我忘了?!?

“以這個影子所在的地方為核心點,用油。咱們的油呢?”

胖子掏出水壺給我:“在這兒呢,省著點用。”

“沒事,用完了不還有你嗎?”我說道。接過壺來,立即就往地上倒去。

“神經病,胖爺我的神膘豈是讓你用來做這等低下的事情的?”胖子罵道,“而且我們也沒有熬油的設備。”

油一到地上,立刻就開始滲透。我發現,地上的巖石面看似只是粗劣地鑿過,其實上面的紋路是有學問的。油立即開始迅速蔓延,往一個地方流去。

“有門兒啊。”胖子說道。我們順著油蔓延的方向,一路緩緩地往前走,走了沒幾步,一下就看到前面的隧道壁里,出現了一個岔道入口,很小,只能彎腰進入。

“神了,剛才我們怎么沒看到?”胖子說道,“這洞口是怎么產生的?”

我湊到了岔道口,發現口子上是濕的,摸了一圈發現很黏,心中奇怪,腦子里有一道閃電閃過,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這里機關的運作機理。

但是仔細一想,我又想不明白了,正發呆的時候,忽然就見這個岔道口之中亮起了一道白光,似乎有一支手電照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立即去看,就見隧道的深處有一個白色的光源,不像手電光那么明亮,距離遠且被光壓眼,看不清楚。

用我的手電照去,抵消了那白光,一路照進去十幾米,卻發現里面什么人也沒有。胖子也看到了,對這洞里叫了聲:“誰?”

等我再把手電移開,那白光卻暗掉了。

“剛才是什么,螢火蟲?”我問道。

“是螢火蟲就牛逼了,這光那么亮,這蟲子該多大啊,最起碼得和我的鞋差不多大。”

“那剛才是什么光?難道是鬼火?”我道,“剛才那白光太實在了,感覺肯定是人造光源?!?

“這你就沒想象力了?!迸肿诱f道,“以我的生活經驗,剛才那光應該是一部手機。”

“小花的手機?”

一路硬砸了半個小時,終于將縫隙砸出了一個豁口,似乎是可以讓手機通過了。

胖子用鐵絲當筷子,把手機從縫隙里小心翼翼地撥圌弄著撥了上來。

手機磨損的非常厲害,我吹掉上面的灰塵,把手機按亮,一下就看到手機屏幕上一條待發短信。

“打開手機內存,里面有我們經歷的一切。”

“這是什么意思?”胖子奇怪道,“他玩兒什么呢?”

“看視頻?!蔽艺f道。手機還有10%的電源,應該能堅持到我看完。

我立即操作進入到手機視頻庫的界面。

里面有三個文件,第一個有40多秒,我按開之后,立即就看到了小花的臉。他后面是潘子,正在抽煙。黑眼鏡站在一邊觀察墻面。

小花在對邊上的人說些什么,麥克風離的太遠,聽不清楚。說了幾句之后,他才把頭轉向攝像頭,說道:“三爺,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情,但我們遇上大圌麻煩了。”

小花因為離鏡頭太遠的關系,顯得特別好玩兒。身后的潘子給他用手電打亮,照得他的臉很陰森,黑眼鏡竟然笑著對著鏡頭做了個剪刀手。

他喘氣看了看四周才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很可能會死在里面,我們現在準備用一個冒險的方法。

我們進入這個洞里才半個小時就發生了變故,胖子指示的地圖上很多地方已經坍塌了,過不去,現在我們已經無計可施。”

說著小花的攝像頭照向了四周的墻壁,潘子給他照明。我看到了墻壁,鏡頭一閃而過,但還是能看見,那里的石壁上沒有影子。

鏡頭轉了回來,小花就道:“這里的墻壁里什么都沒有,我們砸了一下,發現里面全部封結實了,顯然有人發現了胖子能從這里出去,把所有的通路都給封閉了。

鏡頭轉向潘子和黑眼鏡身后,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石頭縫隙:“兩邊的口子都被封死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故,現在是7點12分——”說完之后,忽然鏡頭一片晃動,接著鏡頭就到了潘子那邊,潘子對小花喘氣說道:“別錄了,沒時間了。”

“必須有記錄,否則我們就白死了?!毙』ǖ漠嬐庖?。

“哦豁!小妹妹要是知道我沒能護好潘子,不知道他會不會恨瞎子,不過到時候變成鬼也不怕。”黑眼鏡畫外音。

胖子皺了皺眉頭,鏡頭又轉回了小花那一邊,:“好了,現在我讓你看一個東西。燈光?!?

鏡頭開始調整,鏡頭開始遠近收縮,一邊照在石壁上的手電光圈放大,然后往前推進,我們一下子就看到,石壁上并不是沒有影子,而是沒有那么多的影子。

手點光照出的石壁上,我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手機的拍攝下并不清晰,但我們還是能判斷出它的大小。

它最起碼有四人多高,一面墻壁根本容納不下,幾乎整個洞壁的頂部和兩邊的墻壁全部都被這黑影包圍了。

我們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這巨大的影子,有非常長的手腳。好像綢帶一樣“這東西行進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在我們這里被困半個小時之后就開始出現了,以這個速度,十幾分鐘之后,它就會從巖石里出來。

這東西一看就是另外一個品種的,我們現在準備先下手為強,在它還沒有完全出來之前,看看能不能弄死它。

但是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所以禍福難料。”小花繼續道,“不管是誰,如果你看到了這樣的影子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說完,就聽到潘子大吼了一聲:“巖克裂了,大家準備?。。?!”鏡頭一陣滑動,接著就黑了。

我習慣性以為是手機出了問題,晃了晃,才發現是因為視頻放完了。

很快屏幕又亮了。回到了選擇視頻的畫面上。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良久我們沒有說話。

“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事?”

“小花錄這段視頻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前,不管有沒有事,現在我們什么都做不了了?!?

胖子說道,“看樣子,這石壁里的密洛陀,有兩種不同的品種,除了最常見的人形,還有一種特別巨大的,就像我們剛才看到的那種。”

“我們會不會有事?”我突然就不安起來,想到鬼影人曾經告訴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長的時間。

我們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已經有些長,不過四周都是真正的石板,在這里應該相對比較安全。

剛才外面就看到了那么一個巨大的影子。

“不知道,不過最好還是快點前進。”胖子說道。說完下意識地把手電照向身后。

瞬間,我們都愣住了,胖子的手電光照到了我們進口的位置,我們看到,在那進口的邊緣探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接下來我和胖子好不容易躲過了密洛陀祖宗,我們二個就開始研究進入張家古樓內部。

胖子拍了我一下,他也和我一樣,渾身顫栗。

我心說,終于到了,真他娘不容易啊。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整幢樓一片暗淡,沒有任何的光源,呈現出一片不詳的氣氛。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張家古樓會是如此巨大的一棟樓。

他們在哪里?我心中的急切一下就爆發出來:“張起靈!”我大吼了一聲。

空礦的山洞中傳來陣陣的回音,我連吼了好幾聲,回音幾乎充滿了整個空間。

我心里說:絕對不可能昕不到。如果他們還活著,絕對不可能聽不到。

一直等到回音緩緩地消失,整個空間回歸到讓人感覺冰冷的寂靜之中。

我喘著氣等著,等著任何地方傳來的回應。

然而,我等了很長很長時間,寂靜還是沒有被打破。我的不安開始翻滾了,還有那個我心中一直存在的夢魘。

如果他們真的全部死了呢?

我一直不愿意考慮的問題,如今已經沖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經無法再逃避了。

沒有回音,一切安靜得要命,猶如我們是近千年來的第一批訪客,連沉睡的亡靈都無法被驚醒。

“走吧?!迸肿优牧伺奈业募绨颍笆撬朗腔?,都得親眼看見,不是您大爺說的嗎?”

我點上一支煙,連抽了三口,然后甩到地上:“走!”

張家古樓的門完全是灰白色的,我摸了一把,就發現全都是灰塵。門腐朽得非常嚴重,上面的窗紙都已經全部腐爛,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我看著那些方格窗——典型的清代建筑,果然是樣式雷的手筆。

“這里?!迸肿訉ξ艺f道。我就看到窗格子上,有幾處地方灰塵被碰掉了。胖子上去推了一把,門就被推開了。

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聲,接著到處都有灰塵涌起。

我和胖子立即退了一步,捂住嘴巴,等灰塵緩緩降落。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胖子就做了個“您先請”的動作。我歪頭道:“以往不是您打頭陣的嗎?”

胖子道:“這不是給您—個表現的機會嘛。您要不行,那就我來。”

我吸了口氣:“得,那我就不客氣了。”便邁步朝門里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我用手電掃了一下,就看到一個極大的空間。這是一個巨大的樓面,有四根柱子聳立在大廳中間。

這一層什么都沒有,我只在房間的中間看到很多裝備攤了一地。

我們走過去,就發現確實是悶油瓶他們的裝備包,上面全都是白色的灰塵。

胖子看了看頭頂的房粱,完全是清代的建筑風格,房頂上有無數的花紋。如今,整幢樓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慘白色的。

“這地方怎么會這么大?。俊迸肿佣紫氯ィ读硕兑粋€包裹,我就發現那是一個食物包。

包上的白灰被抖得涌了起來,我忽然就覺得不太舒服,立即拉住胖子往后退。

胖子捂住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已經被燒得通紅了。

“強堿的粉塵?!彼?,“畸形哥們沒騙我們??礃幼樱「缢麄冇龅搅艘淮?,否則裝備不會被這么厚的粉末覆蓋?!?

“東西在這兒,人呢?”我道,心說總不會都化掉了吧,即使化掉了也會有痕跡啊。

我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但是叉說不出問題出在哪里。胖子讓我先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這里有強堿的粉塵,如果沾到傷口上就麻煩了。

剛才混亂中我也沒有注意到,被蟲子咬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如果不處理很可能會化膿。

我包扎好后,看了看胖子的手表,胖子問我要不要分頭去找。我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行。

誰知道這樓里會發生什么事情,兩個人要死一起死,一了百了,沒那么多麻煩。

胖子打著手電,一點一點地把裝備上的粉末都慢慢抖干凈,就看到好多裝備都是打開的。他上去清點了一下,就道:“防毒面具、手電都不在,他們應該是在這里放下了裝備,然后輕裝去探索。

古摟大廳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窟窿,應該是腐蝕形成的,窟窿的邊緣形狀很不規則。

地上也有很多術頭爛成韻碎片,全部已經成了棉絮一樣的東西,覆蓋在很厚酌白色粉末下。

我們用手電往上照,能看到上一層的天花板,也是一樣的情況。

一樓一目了然,我們往邊上走去。按照風水理論和樣式雷一貫的設計習慣,古樓樓梯的最佳位置應該是在樓的邊緣,一般是在東面。

當然,這么大的一幢樓,四個方向都應該設有樓梯,否則跑動的距離太長,太麻煩了。

但是我們圍著大廳仔細找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往上的樓梯。胖子就嘀咕著:“會不會樓梯是在古樓外邊的?古樓的設計中有一種專門用來觀景的樓梯,盤繞古樓而上?!?

我心說,狗日的,這地方有什么景好觀。出去轉了一圈,就發現樣式雷和我的理念一致,也認為沒什么好觀的,外面還是沒有樓梯。

我靠,難道張家人都是西門吹雪,上樓提褲子就上了,根本不需要樓梯嗎?

回到樓內,胖子就去找他們行李中的繩子,發現繩子也不在了,就道:“也許這地方就是沒有樓梯的。他們帶走了繩子,也許他們是用繩子上樓的?!?

胖子踹了幾腳,把比較浮的粉塵踹下來,躲到一邊。等灰塵平靜了,才用衣服裹住口鼻往上爬。

果然就是這里。我們踩著麒麟的頭部,很快就爬到了柱子的頂部。一推,發現上面的樓板紋絲不動。

“反卡住了。”胖子說道。說完上面震下來大量的白灰,胖子立即反身跳下來逃開,不停地咳嗽,咳出來的痰竟然已經帶血。

“這地方不能久待,就算機關不啟動,待久了內臟也會爛掉。”他道。

剛說完,忽然就聽到咔啦一聲,剛才被他踩過的麒麟竟然發生了移動。接著,一條樓梯從上頭架了下來。

我和胖子相視一眼,立即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手電一照,我們心里都震了一下。

我們看到,在古樓的第二層,出現了無數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幾百個,一個個好像火車的上中下鋪,只是分層更多。

讓人很不舒服的是,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架子上面竟然躺滿了鐵人俑。

我和胖子在張家口樓的第二層看到很多鐵人俑,在棺材里我們看到了張家人的族譜,每個人都姓張。

我順手往棺材里面照——巨大的棺材里是一具骸骨,完全被灰塵所覆蓋,情況和前面看到的差不多,我轉頭看墻上,看這個人的名字——這牛逼哄哄的家伙到底是誰?

看了一眼,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再走過去湊近看,我看到了三個熟悉的字——張起靈。

“這是小哥的棺材啊?!迸肿泳偷溃霸瓉硇「缡且淮篝兆?!”

“別扯淡?!蔽业溃⒓窗咽蛛娕e了起來,仔細去看后面的文字。

這一定有蹊蹺,不可能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

才看了幾行,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為我看到了其中有兩個很關鍵的字:選為。

這個人,是在十九歲的時候被選為“張起靈”的。我愣了一下,意識到:原來張起靈并不是一個單純的名字,而是一個稱號。

但是,這個稱號顯然就變成了這個人的名宇,就像成吉思汗一樣一本來叫鐵木真。

“我靠!”胖子說道,“那這張起靈還是個官銜??!”

“起靈,如果單獨看的話,確實是一個有著其他意義的詞語。起靈嘛,撤除亡者靈位,運送靈柩入土的意思。張家為倒斗世家,這張起靈,也許是某個相當重要的職位的代稱?!蔽业馈?

“如果是運送靈柩入土,那不應該是盜墓賊的工作,而應該是入殮送葬隊伍的工作。那張起靈這個職位,可能就是族內專司入殮張家樓的人吧?!?

我點頭。這是一個很大的發現,而且從這個墓室的大小來看,這個張起靈確實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職位。所以這里才會這么豪華,這么巨大。

我和胖子終于上第三層里,胖子上去之后,我聽到了各種聲音一一他的咳嗽聲、各種東西的拖動聲,這些聲音一共持續了十幾分鐘。

我在下面終于等得不耐煩了,不安地問:“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們怎么樣了?”

我心中特別忐忑。我聽到老太婆和小哥都在的時候。心里已經緊了起來。然后胖子又告訴我,我上去可能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嗎?未必,我真的覺得未必。在我進入古樓的時候,就已經在心里非常明確地告訴過自己,我很可能會面對一些死亡——我是有這樣的預判的。

在更大的層面上,我從一開始就在做他們已經死亡的心理建設了。所以,死亡我是可以面對的,只是過程并不特別舒服而已。

我問了好幾遍,胖子才探出頭來,對我道:“你上來吧。”

我心說你就隨口說一句都死了,有什么問題嗎?非得我自己上去看。

我伸手抓住胖子,蹬住已經燒焦的棺材邊緣,勉力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夾層,大概一米二三的層高。我看到里面擠滿了人,全是霍老太婆隊伍里的人。

整個夾層里,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屎尿的味道,腐爛的味道,幾乎已經混合得無法分辨了。

我捂住口鼻,看到地上有好多液體干涸后的痕跡。液體應該是從這些人躺的地方流出來的,在木地板上已經干了,留下深紅色的印記。

胖子不停地咳嗽。對我說道:“基本上都死了?!?

我環視四周,在黑暗中很難辨認這些人。我首先辨認出來的是霍老太婆,因為她的特征非常明顯。我爬過去,來到她的身邊。

我發現她已經死了相當長時間,連眼珠都已經混濁了,變成了琥珀一樣的顏色,嘴巴張得很大,面部表情看起來特別不安詳。

她一定死得相當不甘心,我心說。我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對霍老太沒什么感情,雖然她是雅兒的認得奶奶。

但是她畢竟是一個長輩,看到認識的人變成了一具尸體,我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悲切。

繼續往邊上看,我看到好幾個我認識的面孔,可如今他們全都已經僵硬了。

死亡之后,屎尿橫流。這些平日里叱咤風云的好手現在全都變成了這副模樣,有點不堪入目。

“小哥呢?”我的心已經完全沉下去了,知道一切都完了。

雖然和那個鬼影說的不同,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躲避堿性霧氣的地方,但結果還是一樣。

出奇地,我并沒有覺得悲傷,但是我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情緒,隨時會噴涌出來,這種情緒超越了所有的感覺,它的名字叫做“崩潰”。

但是我硬生生地將它抑制住了,不知道是我逃避現實的功力長進到了一定的境界。還是我的思維無法接受這樣的信息,選擇了自我繞過。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旁邊的角落,那里有一堆衣服,對我道:“你先別去看。

咱們先看這里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這里太臭了。”

我心中暗罵:“你還能再無情點嗎?小哥都死了,你他媽還嫌臭?!?

想著就走了過去,扯開那邊的衣服:我一下就看到小哥縮在那堆衣服里的臉。

我愣了一下,頓時価硬住了,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我無法描繪我心中的那種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了。

死了?

開玩笑吧。

真的死了?喂,這是哪門子國際玩笑。

“醒醒,回家了。雅兒還在上面等著你回去。我拍了拍他的臉。忽然我就覺得很好笑。我轉頭對胖子笑了起來:“你看看小哥?!?

“我知道?!迸肿釉谝贿呎f道,聲音很低沉。

接著,我的手開始不受我自己控制地發起抖來,我看著我的手,發現心中沒有任何的悲傷,我的意識并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我的身體已經本能地感受到絕望了。

心說你媽的坐實了,真他媽死了,悶油瓶真他媽死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悶油瓶競然也會死。

這個張家古樓真的太厲害了。我一直覺得鬼影是在危言聳聽,如今只覺得天旋地轉。

悶油瓶就是一個奇跡,他的死亡,忽然讓人覺得整個世界變得無比真實和殘酷: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奇跡難道都不能是永恒的嗎?還是說,原本就沒有奇跡這個東西,一切都是巧合,現在巧合終于不再了。

本能正在強壓下崩潰的悄緒,但是情緒的“高壓鍋”里還是有各種不舒服的感覺漏出來。

我覺得,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一旦悲傷,我可能也會在這里死去,那樣雅兒更接受不了。

我心中的感覺特別奇怪,不僅僅是傷心,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能理解我這種復雜的心情。

首先是絕望,然后更多的是一種對于我眼前所見的東西的不信任。我的腦子空白了很長時間,心中的各種情緒才翻了出來。

我之前一直想,如果悶油瓶死了,我會是什么樣的感覺。我想過也許是無比悲傷,也許會因為想得太多了,做了太多次心理建設而變得有些麻木。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承受。

如今真的碰到了,反而變成了我自己都無法處理的怪心情。

在這之后,我一直在一種糾結之中,不知道該不該傷心,還是假裝鎮定,忍住痛苦,最后還是前者慢慢占了上風。我在他的尸體邊上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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