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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張家古樓

坐在車?yán)铮胰淼钠v涌了上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我?guī)缀跤洸磺鍎偛虐l(fā)生了什么。

不過,從小花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小花在車上告訴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這邊肯定有問題,所以在整個計劃里,我這邊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館里,然后由他的兩個伙計在一旁待命,其中一個戴了另一張人皮面具。

如果王八邱不發(fā)難,就由我這邊唱大戲一直唱到完,一旦我這里出現(xiàn)任何問題,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來硬的,他都還有一個后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變,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果然王八邱立即來了,顯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給手下發(fā)了消息,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我道:“這也夠驚險的,那伙計要是短信晚發(fā)來幾分鐘,我們就死了。”

小花道:“這一行靠運(yùn)氣沒法生存。”說著讓我看他的手機(jī),上面有一條短信:六爺,三爺帶了很多人在我們鋪?zhàn)永铮趺崔k?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jī)被掉包了。”小花道,“可惜,這種小小的伎倆,總是屢試不爽。”

我心中苦笑,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我這輩子最最難熬的一個上午算是過去了。

我問起潘子的消息,小花道:“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他已經(jīng)出院了。”

“出院,為什么要出院?”我道,“他媽的不要命了。”

“今天晚上很關(guān)鍵。”小花道:“我們剛才的成果,需要有一個人變現(xiàn),潘子必須出面,確定到底有幾個盤口是在我們這一邊,然后,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須除掉。”

我心中一驚:“什么意思?”

“事不過夜,這是三爺?shù)囊?guī)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會束手待斃。”小花說著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氣。”

我看著他,意外道:“這么可怕的話,你說得倒一點(diǎn)也沒壓力,能不這么干嗎?”

小花笑了笑:“剛才那句話,是我爺爺說、我媽轉(zhuǎn)述給我聽的。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十七歲。”說著嘆了口氣,“壓力這種東西,說著說著,就沒了。”

我皺眉,覺得一陣恐懼。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問道:“一定要這么干嗎?我們要不打匿名電話報警把他干掉好了。”

“天真這外號還真沒起錯。”小花道,“如果我是你三叔的話,也許我有辦法讓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沒有。小三爺,面對現(xiàn)實(shí)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沉默不語,看著車外的長沙,想起潘子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這確實(shí)是我的選擇。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館,拿上了行李,我搬到小花在長沙的“招待所”,這里比四川略差,顯然是很早裝修的了,應(yīng)該是他發(fā)家時就建立起來的中轉(zhuǎn)站,招待所食堂的師傅據(jù)說以前是獅子樓的總廚子,給我們搞了三個很精致的小菜。

我們回到房間,意外看到黑眼鏡坐在座位上對我露出笑容。

我問他:“雅兒呢?你怎么在這里。”

“三爺別著急,三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交到二爺手里,瞎子現(xiàn)在過來是履行承諾護(hù)你和潘子安全。”

我看了小花一眼,沒有再說什么,雅兒只要回到杭州吳三居就安全了。

吃飯的時候,我又問晚上的事情什么時候開始,小花笑而不語,只是和黑眼鏡一個勁兒地讓我喝酒。

那是一種我嘗不出來品種的酒,懷疑可能是綠豆燒,就是之前土夫子經(jīng)常喝的那種酒糟原汁,外加一些冰糖和藥材,喝的時候辣口,感覺有一股綠豆湯的味道。

但是幾杯之后,我就毫無征兆地醉了過去。連什么時候迷糊的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看到小花和潘子還有黑眼鏡躺在我房間的沙發(fā)上,三個人身上全是血跡,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很默契地沒有問那天晚上的細(xì)節(jié),只知道,七個盤口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王八邱和魚販?zhǔn)窒露际菫鹾现姡麄儽旧砭褪巧朴诮?jīng)營不善于火并,結(jié)果不言自明。

潘子收了下面盤口欠下的貨款,總計小一千萬,迅速整頓了崩潰的長沙總盤,我在這段時間,就像吉祥物一樣,到處露一小臉。

等我離開長沙飛往杭州的時候,總盤已經(jīng)有了四十多個伙計,雖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貨又動了起來,整個長沙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

自此,最初的難關(guān)算是過去了,回到杭州之后,不用像長沙那么腥風(fēng)血雨,只需要風(fēng)花雪月就可以了。

雅兒知道我回到杭州的第一時間,就來三叔家里找我,緊緊抱住我沒有說話,我嘴里苦澀的滋味也讓我沒法開口。

我們二個抱一會雅兒松開我,笑著說:“歡迎小邪哥哥回家。”

我也笑著摸摸雅兒頭,有些話不用說彼此都懂,不過我還是謝謝雅兒雇黑眼鏡護(hù)我和潘子,那段時間多黑眼鏡這一個高手幫忙,確實(shí)省了好多麻煩事。

從那天起雅兒也搬來三叔家里陪著我一起住,多少讓我心里好些受。

在這段時間里,潘子會留在長沙為我物色隊(duì)伍,利用三叔的名氣和錢夾一些還不錯的喇嘛,而我則必須在杭州,處理三叔積累下來的事務(wù)。

同時更加系統(tǒng)地模仿三叔,包括聲音。這看上去很難,好在雅兒陪著我身邊,告訴我三叔的一些習(xí)慣,而小花也教給我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營救之前,能大致讓三叔的聲音和臉顯得不那么突兀。

之后小花會回BJ,繼續(xù)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時間,一直到潘子把隊(duì)伍拉起來為止。

我們計劃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時間,我心中默默祈禱,悶油瓶和胖子他們能堅(jiān)持下去。一定要等到我們下來!

“讓我意外的是二叔這次竟然同意雅兒和我一起去巴乃,我非常驚訝。

后來二叔趁雅兒不在和我聊了一些事情,聊完后一時間我不知道說什么,我沒有想到雅兒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然為我們付出很多,甚至不惜賠上性命,三叔只是收養(yǎng)雅兒幾年而已,可她竟然為我們付出那么多。”

那晚我在三叔房間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三叔床頭柜上的照片,那是雅兒來吳家第二年過生日我們一起拍的,那時候雅兒才十六歲天真爛漫,僅僅三年而已,雅兒竟然成長的如此嚇人。”

而我卻還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也不在勸說雅兒不要跟著我們一起去巴乃,我知道那里有胖子,悶油瓶。

雅兒無論如何都會去,我發(fā)現(xiàn)只有雅兒在我身邊我心里才可以安定下來,看著雅兒的笑容,我心里就很平靜。

煩瑣不表,五天之后,我、雅兒,小花,黑眼鏡,潘子分別從杭州、BJ、長沙飛往廣西,三方人馬在廣西機(jī)場會面。

一到機(jī)場,我就和雅兒看到潘子和黑眼鏡帶了能有二十多號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他們打扮成旅行團(tuán)的樣子。

潘子舉了一個小旗,上面寫著“中青旅”,拿著耳麥就朝我笑起來,黑眼鏡也咧嘴對我笑。

雅兒第一時間沖過去抱住潘子,潘子看到雅兒露出驚訝的表情,我無奈的對他笑笑,他也不在說什么。

果然是打不死的潘子,五天他的傷一定沒有好,但是看氣色完全不同了,頭發(fā)也焗油變黑了,小花那邊只帶著秀秀,兩個人好像一對小情侶一樣。

二人走到雅兒身邊,雅兒松開潘子和他們二個聊起來。

我一個人,穿著三叔經(jīng)常穿的衣服,忽然有種孤獨(dú)感,黑眼鏡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肩膀說:“三爺我們都在。”

我有些感動的看著他,然后這些人來到我的面前,潘子就對身后的人道:“叫三爺。”

“三爺!”身后所有人都叫了起來,我點(diǎn)頭,盡量不說話,潘子在前頭引路。

我們上了幾輛很破的小面包,我和潘子、小花坐在最前面的那輛車?yán)铮艃海谘坨R,秀秀坐在我們后面那輛車?yán)铩?

潘子在路上把后面車上的一些人給我介紹了一遍。

我聽得格外用心,我知道平日里這些環(huán)節(jié)都是三叔做的,如今我就是三叔,在潘子不在的時候這些人會聽我的。

很多我的決策會影響到身后這些人的生死,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以觀光的心態(tài)來下地了。

“七小時后,我們到達(dá)巴乃,我已經(jīng)和阿貴打了招呼,之后我們立即進(jìn)山,不過,現(xiàn)在有個麻煩,大家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特別是三爺。”潘子道。

“什么?”我問。“裘德考的人已經(jīng)滿村都是了,他們似乎還是沒有進(jìn)展,很多支援和后勤的人盤踞在村里,人多勢眾,他們知道您要來,裘德考已經(jīng)放出話來了,他要見你一面。”

潘子的隊(duì)伍分成兩組,一組是下地的,一組是支援的。

他說,這一次是救人為主,深山中的那個妖湖離村子太遠(yuǎn),后勤就顯得尤為重要,平日里我們進(jìn)山都要兩三天時間,現(xiàn)在在進(jìn)山的路線上設(shè)三個點(diǎn),一個點(diǎn)五個人,二十四小時輪番候命,這樣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時間,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縮短到一天以內(nèi)。

這樣,光是支援的伙計就是十五個人,由秀秀和雅兒負(fù)責(zé),剩下的兩個好手跟我們下地。

加上小花、黑眼睛、潘子和我,一共是六個人。那個三叔的女人啞姐,竟然也在六個下地的人內(nèi)。

雅兒要下地,被我,潘子,秀秀,小花,黑眼鏡給攬住,無論我們怎么勸雅兒都不聽,非要下地,最后黑眼鏡把雅兒拉一邊二人不知道再說什么。

黑眼鏡把吳雅拉到離人群人比較遠(yuǎn)的地方道說:“小妹妹,你記得你讓瞎子夾喇叭和保護(hù)潘子,小三爺,還欠我一個要求?”

吳雅點(diǎn)頭。“這個要求就是你不能和我們一起下地。”

哥哥我……

“我一定護(hù)好潘子,把他帶回來。你要是下去,潘子,花兒爺,我還要護(hù)你安全,到時候瞎子就不能全心全意保護(hù)潘子。”

吳雅沉默一下最后對黑眼鏡點(diǎn)點(diǎn)頭。

黑眼鏡摸摸吳雅頭:“小妹妹有些事情如果注定無法改變,只要你努力任何人都不會怪你。”

吳雅不懂黑眼鏡怎么突然說這話。

我問潘子為何這么安排,潘子道:“那丫頭我們用得著,我想三爺當(dāng)初培養(yǎng)她,應(yīng)該是她有真本事。

當(dāng)然,三爺有沒有睡她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她已經(jīng)對你起了懷疑,這種人帶在身邊最保險。”

我道:“那老子不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進(jìn)去之后,我們肯定會分開,她和花爺一隊(duì)就行了,救人要緊,救上來什么都好,救不上來,恐怕你也沒心思裝什么三爺不三爺了。”潘子道。

我點(diǎn)頭,之前覺得是否人有點(diǎn)太多了,可是一想是去救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人救出來,這些人還是要的,在那種地方待的時間越長越是危險。

一起去下地的人中,只有一個小鬼我不認(rèn)識他。他極其的瘦小,才十九歲,外號叫皮包,據(jù)說耳朵非常好使,是極好的胚子,在長沙已經(jīng)小有名氣。

這次夾喇嘛把他夾了上來,價碼最高。我想他具體是個什么樣的人,得相處一下才知道。據(jù)潘子說,價碼高的,一定不好相處。

至于裘德考,潘子問我要不要去見,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種節(jié)骨眼上,各種事情混亂,應(yīng)酬的事情就不要去處理了。

老子剛觍著臉演了一出大戲給三叔的伙計看,這個老鬼不知道比那些人要精明多少倍,又沒有必須去的理由,何必觸這個霉頭?

潘子道:“也未必,白頭老外和三爺之前的關(guān)系很復(fù)雜,我也搞不清楚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他找你,也許你可以去試探一下。”

我們各自打著算盤,又把各種細(xì)節(jié)討論一遍,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顛簸了七個小時之后,我們到達(dá)了巴乃。

下來的一剎那,我和雅兒看到那些高腳木屋,熟悉的熱帶大樹,穿著民族服飾的村民,恍惚間就感覺。

之前去四川去長沙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夢幻,回到阿貴家里,就們能看到胖子和悶油瓶正在等我們,對我們說:“天真,小可愛他娘的你們倆終于來了。”

雅兒站在我身邊,拉了拉我衣服,我這才回過神。

天氣已經(jīng)涼爽了,但是比起長沙和四川還是熱很多。我解開衣服扣子,就發(fā)現(xiàn)啞姐在看著我,心里咯噔了一聲,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貴。

阿貴還是老樣子,這時的夜色已經(jīng)全黑了,我遞煙給阿貴,對他道:“總算回來了,云彩呢?”

阿貴一邊把我們往他家里引,一邊很驚訝地看著我,問雅兒:“小丫頭她是誰?他以前來過?認(rèn)識我女兒?”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不是吳邪,現(xiàn)在對于阿貴是一個陌生人,不由得尷尬地笑笑。

雅兒說:“阿貴叔,這是我三叔,你忘了上次我和我哥哥一起來過,我哥哥就回去和我三叔說你小女兒叫云彩,人長的漂亮還懂事。”

阿貴點(diǎn)頭,這想起來,上次那個老板啊!他這次怎么沒有和你一起來?

雅兒看我一眼笑著說:“我哥哥他有事所以沒有來。”

阿貴看著我說:那老板你是找對人了。

我干笑幾聲,看了一眼啞姐,她似乎沒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車。

阿貴帶來的幾個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裝備往各自的家里走去,這里沒有旅館,所有人必須分別住到村民家里。

“老板你和你女兒住這一間。”阿貴指著我和悶油瓶、胖子還有雅兒之前住的木樓子。

我和雅兒感嘆了一聲,就往那間高腳屋里走去,撩開門簾進(jìn)去,我愣了。

我們熟悉的屋子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點(diǎn)了一盞小油燈。

那是一個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我認(rèn)出了他的臉:裘德考。

“請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和雅兒進(jìn)來,做了個動作,“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我吸了口氣,冷汗就下來了,心說果真避不開,來得這么快。

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們在什么地方。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見面,就不用這么見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勞煩你的手下了吧,麻煩讓你女兒先回避下。”

我看雅兒,雅兒對我點(diǎn)頭就出去了。我轉(zhuǎn)頭看向裘德考,勉強(qiáng)一笑,幾乎是同時,我看到裘德考的身邊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把刀,我認(rèn)得它,那是悶油瓶來這里之前小花給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里咯噔一聲,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么快又丟了,真他媽敗家。

轉(zhuǎn)念一想,才想到不妙,這東西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難道裘德考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到妖樓中去了?

裘德考看我盯著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這邊推了一下,單手一攤道:“應(yīng)該是你們的東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我故作鎮(zhèn)定地走過去,坐下拿起一看,知道絕對不會錯,就是悶油瓶的那把刀。

這把刀非常重,不過比起他原來的那把黑刀分量還是差了很多,連我都可以勉強(qiáng)舉起,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沒有被擦拭過。

“何必明知故問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負(fù)重太多,不能把尸首一起帶出來,可憐你這些伙計,做那么危險的工作,連一場葬禮都沒有。

不過,你們中國人,似乎并不在意這些,這是優(yōu)點(diǎn),我一直學(xué)不來。”

“尸首?”我腦子轟了一聲,“他死了?”

“這把刀是從一具尸體上拿下來的,如果你說的就是這把刀的主人,我想,應(yīng)該是死了。”

裘德考看著我的表情比較驚訝,“怎么?這個人很重要嗎?吳先生,以前你很少會對死亡露出這種表情。”

我看著這把刀,仿佛進(jìn)入了恍惚狀態(tài),心說:絕對不可能,悶油瓶啊!

悶油瓶怎么會死?悶油瓶都死了,那胖子豈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悶油瓶和死完全是絕緣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地方能讓他死?

他絕對是不會死的,還好剛才他讓雅兒出去了,不然雅兒聽到悶油瓶死了我無法想象雅兒的神色。

恍惚了一下,我立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仔細(xì)去看這把刀,問裘德考:“那具尸體,有什么特征嗎?”

裘德考被我搞得不得要領(lǐng),也許他一直以這種高深的姿態(tài)來和中國人別苗頭,和三叔之前也可能老是打禪機(jī),可我畢竟不是三叔,沒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詫異地看著我,失聲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真的是吳先生,還是我記錯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打飛了,揪住他的領(lǐng)子道:“別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裘德考年紀(jì)很大了,詫異之后,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問道:“你怎么了,你瘋了?你對我這么無禮,你不怕我公開你的秘密嗎?吳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兒去了?”

我操!我心說,你的中文他媽的是誰教的,余秋雨嗎?但我一想,這么粗暴,他也不可能很正常地和我說話了。

我腦子一轉(zhuǎn)就放開他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事情非同小可,你還記得你在鏢子嶺的遭遇嗎?你還想再來一遍嗎?”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這么嚴(yán)重?”

“回答我,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

“帶我去見他。我要親口問他。”我道。

裘德考看著我,凝視了幾分鐘,發(fā)現(xiàn)我的焦急不是假裝的,立即站了起來:“好,跟我來,不過,他的狀況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頭,可能是人數(shù)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腳樓分布得非常密,適合很多人同時居住,可以互相照應(yīng)。

我和潘子,雅兒打了個招呼,說明了情況,潘子,雅兒,黑眼鏡,就跟著我們,從那條熟悉的小溪邊繞了上去。

夜晚的天非常清涼,月亮照在清澈的溪水里,到處是蟲鳴之聲,讓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整個村子的上頭幾乎被裘德考的人占滿了,到處是燈火通明,所有的院子里都擺著大圓桌,到處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東西的老外,顯然,這大部分的房間都變成飯店里的后廚了。

倒斗也能搞活經(jīng)濟(jì),我心說,一個找不到的好斗能富一方水土,在這方面倒也能體現(xiàn)。

看到裘德考過來,幾個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對他大喊:“Boss,comeon!Dontbetooupset!”

裘德考沒有理會,只是徑直繞過這個大排檔,到了這排房子的后面。

氣氛陡然一變,我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腳樓,很小,似乎只有一間屋子。

門口有兩個人,一臉的嚴(yán)肅,四周也沒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這屋子的門臉。

裘德考對看門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就把我們帶了進(jìn)去,一進(jìn)去,就聞到一股無比刺鼻的藥味。

一團(tuán)面粉袋一樣的東西正躺在草席上,邊上有一個醫(yī)生一樣戴著眼鏡的人。

“怎么樣?”裘德考問那個醫(yī)生。

那個醫(yī)生搖了搖頭,我湊上去,不由得吸了口涼氣,這才發(fā)現(xiàn)那草席的一團(tuán)“東西”,竟然也是個人。

但是,這真的是人嗎?我看著這個“人”,有一股強(qiáng)烈的作嘔的感覺,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塊整塊的皮膚都凹陷了下去,看著就像一只從里面開始腐爛的橘子,但是仔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所有的凹陷處,皮膚下面似乎都包著一泡液體,乍一眼看去,這個人似乎已經(jīng)腐爛了很久一樣。

但是他卻是活著的,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正看著我,但是他顯然已經(jīng)動不了了。

“怎么會這樣?”潘子問。

“我派了七個人下去,只有他一個人出來,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三天后開始發(fā)高燒,之后變成了這個樣子。”

裘德考面色鐵青,“就是他帶出了那把刀,他告訴我,他進(jìn)入到了石道的深處,在遇到帶刀尸體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開,其他人繼續(xù)往里,他把刀帶出來給我,結(jié)果繼續(xù)深入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他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那個戴眼鏡的醫(yī)生搖頭:“不知道,我只能說,他的身體正在融化成一種奇怪的液體,從內(nèi)部開始。”

說著,他用一支針管戳了一下那個人的手臂,立即,凹陷處的皮膚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里面流了出來。

我身后的雅兒被黑眼鏡拉過來護(hù)在身后,不讓她看那個人。

“你要問就快問吧。”裘德考說,“他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問他問題,他無法回答,但是能用點(diǎn)頭和搖頭表示。”

我湊近那個人,問他:“你別害怕,回答了這些問題,我也許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實(shí)回答我,你是從一具尸體上找到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又問道:“這個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別長?”

他看著我,沒有反應(yīng)。

我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也沒有反應(yīng),潘子說道:“他也許沒注意那個人的手呢?你問問其他特征。”

我想了想,問道:“那個人身上有沒有文身?”

躺在草席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但他還是看著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正搜索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忽然,我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眼神很奇怪。

剛才的一剎那,我忽然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神色,從他眼神里閃了過去。

這個人的眼神無比的絕望,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都不會有神采飛揚(yáng)的眼神。

但是在這絕望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我抓不住這種感覺,但是我意識到它很熟悉,我在某段時間里曾經(jīng)看到過,而且印象很深刻。

是悶油瓶?我心說,難道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在里面換掉裘德考的人掉包出來了?

肯定不是,這一定不是悶油瓶,他的眼神太有特點(diǎn)了,不可能,只是讓我覺得熟悉。

雅兒和黑眼鏡也在這里,對于悶油瓶他們二個比我熟系的多,二人沒有表示。

而且,他們是裘德考的人,如果悶油瓶知道裘德考要下來,還知道裘德考會派這個人下來,他做好了人皮面具,然后掉包出來,那悶油瓶得長八條腿才行。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去看了看這個人的手,這個人的手已經(jīng)像一只充滿了液體的橡膠手套,但沒有發(fā)現(xiàn)手指奇長的現(xiàn)象。

我松了口氣,就算真是悶油瓶,這種衰樣也肯定COS不出來,更不可能是胖子,胖子的眼神不僅能表示是或不是,唱十八摸都沒問題。我仔細(xì)一想,終于想到了答案。

這是我在大鬧新月飯店之前,和小花碰面的時候,小花看著我的眼神。

小花當(dāng)時覺得我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來我是誰。我看著那個人,他死死地看著我,一定在拼命回憶,難道他和小花一樣,覺得我面熟?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立即快速追問:“回答我,那個人有沒有文身?”

剛問完,那個人忽然睜大眼睛,似乎認(rèn)出了我,掙扎著想起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整個胸腔起伏,不停地發(fā)出已經(jīng)不成人聲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看著他竭力以一種無比詭異的姿勢爬了起來,醫(yī)生想將他按倒都沒有成功,他不停地掙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幾處,黑色的膿血直流。

當(dāng)我看著他站起在我面前朝我咆哮的時候,我驚呆了。黑眼鏡已經(jīng)把雅兒給拉出去了。

我看到的是一個姿勢無比詭異的人,他的體內(nèi)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樣,兩只肩膀死死地垂在身體兩側(cè),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體流滿了全身。

但是我絲毫不覺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覺沖過我的全身。

忽然就意識到,我似乎看到過這個樣子的人,我之前見過眼前的景象!

這種感覺如此的強(qiáng)烈,以至于我看著那個人朝我走來并沒有后退。我看著他那動作,冷汗冒了出來,接著,我就回憶起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楚哥給我的那張奇怪的照片,那張照片里,在一個屏風(fēng)后面,拍出了一個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貴家另一幢樓的二樓窗口。我也看到了一個和這個人姿態(tài)很像的影子。

難道,那兩個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人看著我,竭力叫著想朝我撲過來,但是兩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動了,我渾身冰冷地看著他。

我?guī)缀跏翘右粯映隽朔孔樱也艔哪菒盒牡膱雒嬷芯忂^來。我也不知道黑眼鏡把雅兒帶到哪里去了,不過有他在雅兒身邊,應(yīng)該沒有問題。

裘德考在我身后,給我遞上一瓶啤酒,我喝了幾口才鎮(zhèn)定下來。

“有沒有什么感想?”他問我道。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問的具體意思,他道:“中國人喜歡拐彎抹角,我多少染上一點(diǎn)惡習(xí),不好意思,我是問,想不想合作?”

“合作?”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接下來是你們的天下,我在這片土地上始終是外來者,得不到這片土地的垂青。

合作一直是我的選擇,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裘德考說道。

“你不用說得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道,“你想要什么?”

“入內(nèi)四小時的路程,我們已經(jīng)全部探明了,但是那道黑門之后,無論使用什么方法,我們也突破不了。

我可以把所有的資料都提供給你們。”裘德考說道,“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帶我的一個人進(jìn)去。”

我心里盤算了一下,潘子看樣子想拒絕,我馬上拉住潘子:“等一下,我覺得可以接受。”

“三爺,他們都是烏合之眾,他們能拿到的資料,我們更不在話下,這種條件對我們來說沒有價值。”

“不一定。”我說道,“裘先生既然之前說,自己從來不做做不成的交易,

他肯定對自己的條件很有信心,他說的資料,應(yīng)該和我們想的不同。”

裘德考點(diǎn)頭:“我的想法并沒有那么簡單,我之所以要提出這個合作,是希望你們不發(fā)生不必要的犧牲。

如果沒有這份資料,在這四小時的路途上,你們至少要死個人。”

“那是你們沒用。”潘子道。

裘德考笑了,然后搖頭說道:“也罷,反正我說什么你們都不會信,你們要自己進(jìn)去了才知道,這棟張家古樓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我在這里準(zhǔn)備四口棺材,等著你們重新坐下來談。”

不歡而散。潘子給我打了眼色,我其實(shí)挺想合作的,但是潘子也有道理,只得點(diǎn)頭道:“那我們到時候再說,裘先生請便吧。”

“潘子!隊(duì)伍不休整,能出發(fā)嗎?”我問潘子道。

“可以,這些人都是我挑出來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潘子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們要立即進(jìn)山,我覺得可能會出事。”我道,“告訴他們,到山里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必須趕到湖邊。”

我忽然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懾力在這里,大家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下,收拾已經(jīng)打開的包袱,連夜讓阿貴準(zhǔn)備狗和騾子,往山中進(jìn)發(fā)。

即使如此,搞來騾子正規(guī)出發(fā),也快到半夜三點(diǎn)了。山林的黑夜蚊蟲滿地,我無比的疲憊,但是心中卻飽受內(nèi)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白著急,但還是忍不住地焦慮。

一路上,我走在隊(duì)伍的前放緊緊地跟在阿貴后面,黑眼鏡和雅兒跟在我身后,阿貴帶著三只狗開道,潘子和幾個伙計趕騾子,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一直走到天亮,我們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個供應(yīng)點(diǎn),沿途都做了記號,走過茂密的樹冠之后,我們看到了不遠(yuǎn)處有裘德考的隊(duì)伍,都是藍(lán)色的大帳篷,我們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走。

一路無話,到達(dá)妖湖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陽只剩下一個尾巴,平靜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絲迷蒙的光,顯得無比的暗淡。

但是另一邊的湖灘上,篝火通明,一連串紅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讓人難以置信的情景。

到處都是篝火,到處都在燒飯,亂石之間有很多臨時搭建的窩棚,上面蓋著茅草的葉子。足有二三十號人,騾子、狗,甚至還有鴨子,混在這些人當(dāng)中。

錄音機(jī)在播放音樂,啤酒罐、可樂罐散落在石頭的縫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打牌的打牌,發(fā)呆的發(fā)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閑無比的現(xiàn)代田園詩景象。

“石頭灘上老板們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窩棚。鴨子是養(yǎng)來吃的,一只一只帶進(jìn)來太麻煩了,各家各戶抓了十幾只,先在湖里養(yǎng)著,反正鴨子離了湖也跑不了。”阿貴說:“過幾天我還得從外面搞些躺椅進(jìn)來,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我,“人都這樣,干這一行的,天生都喜歡及時行樂,黑眼鏡竟然還吹起了流氓哨,雅兒則看著湖面發(fā)呆。

我看著一邊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正坐在湖灘邊的一塊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沒有人理會我們,我們走進(jìn)他們宿營地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我們都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潘子路過一處堆放著啤酒箱的地方,順手順了幾罐甩給我們,也沒有人抗議。

“看來把我們當(dāng)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譜,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人家是藝高人膽大。”小花看著一個地方,喝了一口啤酒指了一下。

我轉(zhuǎn)頭看去,就看到石灘外部森林中的一棵樹上,有一點(diǎn)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煙。

“就一個?”

“就一個。”小花道,“估計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黑眼鏡:“咯咯的笑起來。”

“咱們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潘子道,“烏煙瘴氣的,人多眼雜,三小姐還在這里”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那邊是一團(tuán)漆黑。

我們走過去,所有人都是無比的疲憊,放下行李都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過去,讓他們起來砍下了柴火。

我則帶著小花,潘子,黑眼鏡去找當(dāng)時我被二叔救出來的地方。

雅兒和秀秀,云彩三個女孩留在這里等我們。

二叔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走了,我并不太記得那個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據(jù)記憶在樹林里搜索,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了被人偽裝過的入口。

淡然翻開那些偽裝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一條裂縫,完全和我當(dāng)時看到的不同,它變得非常細(xì)小,只能通過一只手。里面深不見底,但絕對不可能通過一個人。

小花比劃了一下,就失笑,問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這個玩笑一點(diǎn)也不好笑。”我沒空理他,把那些偽裝全扒開,發(fā)現(xiàn)再沒有其他的縫隙了。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語,“這山的裂縫,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小花道,“也許是你說的,巖層里的那種東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縫隙的邊緣,聞了聞,似乎也沒有頭緒。

黑眼鏡摸摸裂縫道:“三爺剛才說的沒錯,這裂縫確實(shí)愈合了。”

小花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接著他拿出樣式雷,對比了一下山勢,道:“別管了,這個地方,離樣式雷標(biāo)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一個地方。

看來這山里的情況很龐雜,很可能這里所有的裂縫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臨著山的地方,“正門入口應(yīng)該在那邊——我靠!”

小花的手電照到巖石的裂縫中,竟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

我?guī)缀跛し诘厣希缓谘坨R給接住才沒有摔倒,頓時一只滿是血污的手從縫隙里伸了出來,一下抓住了我的腳。

我嚇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著地面,從縫隙里傳來無比含糊的聲音。

我愣了幾秒,忽然意識到那聲音很熟悉,我看著那手,聽著那聲音,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是胖子!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這里?我又驚又喜,立即就朝邊上大叫:“快來人,把這縫撬開!里面是自己人!”

我對著四周的大叫,小花立即打了一個呼哨,“拿鐵鍬!”嘩啦一聲,幾個小伙子就扯開背包,拿出家伙沖了過來,動作非常麻利,顯然潘子訓(xùn)練的非常好。

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guī)е婢呱矸菟蓿槐銊邮郑荒茉谶吷峡粗麄冊谛』ǖ闹笓]下,立即用鐵鍬和石工錘去撬動那塊縫隙。

黑眼鏡在旁邊捏了一下我肩膀很快,讓我注意身份,我冷靜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雖然那縫隙四周的石頭的顏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樣,但是硬度上要欠缺很多,撬了幾下,裂縫口子一圈的石頭就全裂了,用手把碎石撥弄到一邊,裂縫很快就變回了當(dāng)時我爬出來時候的寬。

之后,再想把口子砸大就變得無比的困難,我心中驚訝,眼前的景象是一種掩飾的手段,在縫隙口子上這一圈好像是傷口愈合一般長出來的巖石,其實(shí)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一種比石頭更軟的物質(zhì)。但是,看上去和石頭完全一樣,連紋理都幾乎一致。

我沒時間細(xì)琢磨,胖子就被從里面拖了出來,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從里面被帶了出來,拖動胖子的時候,胖子一動不動,似乎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比之前我見到的時候最起碼瘦了一圈,看上去簡直有點(diǎn)腰了,渾身深綠色的污泥,眼睛睜的死大死大,好像是死了一樣,但是我上去摸他的脈搏的時候,脈搏跳的還很強(qiáng)勁。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抬到湖邊空氣流通好的地方,胖子極重,好幾次有幾個力氣小點(diǎn)的人抓不住,把胖子摔趴在地上,看的人揪心。

最后還是黑眼鏡一起幫忙一直拖到湖邊,打上汽燈,我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狼狽樣。

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經(jīng)的樣子已經(jīng)很邋遢,但是現(xiàn)在看來,簡直是剛從棺材里被挖出來了粽子,身上的衣服都成片條了。

滿身全是綠色的污泥,小花從湖中打來水給他沖身子,露出的皮膚上,全是雞蛋大小的爛瘡。

“我操,這是頭病豬啊。”有個伙計輕聲道。

“他死了沒有,怎么不動。”有人拍胖子的臉,被我拉住,小花叫會看病的人過來,給胖子檢查。

雅兒連忙跑過來,想去看看胖子,被黑眼鏡給拉住不讓過去。

雅兒只好站在那里看著胖子眼里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

我看到那個“啞姐”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我和雅兒,扎起頭發(fā),就俯身給胖子檢查。

我此時也顧不上避嫌了,硬著頭皮在邊上看著。面具里,頭筋直跳,好在他們看不到。

“啞姐”把胖子的衣服剪開,剪到一半我們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胖子的肚子上,全是用指甲深深的劃著無數(shù)道血印子。

雖然一眼看去不著章法,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這些印子帶著非常明顯的規(guī)律。

啞姐用濕毛巾精細(xì)的給胖子擦掉血污,尋找比較致命的傷口。我看著血污去掉,發(fā)現(xiàn)血痕刻的極其精細(xì),一道一道血痕,在他肚子上,形容了一種圖騰一樣的紋路。

“這是不是字啊。”有人說道:“這個胖子的肚子上,寫了幾個字哎。”

“啞姐”繼續(xù)檢查胖子肚子上的劃痕,還有更多被衣服遮住,這些衣服都已經(jīng)不能要了,她一路全部剪開,我果然看到胖子的下腹部還有更多的劃痕,整個紋路的外輪廓形狀,確實(shí)像是文字。

這種劃痕應(yīng)該是用尖利的物體使用適中的力氣在皮膚上劃過造成的。

我拿起胖子的手,果然,就看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大拇指指甲咬出了尖利的三角形。

看樣子,這些痕跡是胖子自己刻上去的,雖然胖子本身很渾,但是要在自己肚子上用指甲刻上那么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情,他想表達(dá)什么呢?

最開始的部分已經(jīng)結(jié)痂了,顯然所有的筆畫刻的時間跨度很長,第一筆劃到肚子上的時間最起碼是七天之前了,最新的還帶著血跡。

我想著就對小花道:“我們站起來也許能看明白寫的是什么,把他擺到一邊去。”

說著我們退后幾步,順著胖子轉(zhuǎn)了幾個方向去看,我斜著腦袋,還是看不明白。

“把他的衣服里翻一翻,看看有什么東西。”我對四周吩咐道,也許他的衣服會有什么提示。

幾個人手忙腳亂,把剪下來的破衣服展平了找,此時“啞姐”就開口了:“要找離遠(yuǎn)點(diǎn)找,別在這里礙事。”

我這才意識到胖子還不知道怎么樣呢,立即揮手讓他們退開,小花帶著人和黑眼鏡就往邊上走。

雅兒留下來蹲在旁邊問:“啞姨,胖子哥哥怎么樣了?”

啞姐溫柔的對雅兒說:“吳雅,你先別擔(dān)心,我還沒有檢查出來結(jié)果。”

我也擔(dān)心胖子的安慰,壓著聲線問啞姐:“他有危險嗎?”

啞姐按住胖子的脖子,沒回答我,我以為她在數(shù)脈搏,不敢再問,等了等她卻放開手說道:“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

我靠,我腦子嗡的一聲,看了一眼雅兒這話該怎么接啊,心里又擔(dān)心胖子,不想轉(zhuǎn)身逃走。

腦子閃了一下,我想著以三叔的性格,他會怎么來接這種話,我知道他吃喝嫖賭時是什么樣子,不過我不知道他對這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他私下怎么接觸女人,我抬起頭看雅兒。

雅兒道:“啞姨,三叔不是不理你,是他出去這么久,如今見到你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看雅兒替我回話了,我就沒有回答她,她翻動胖子的眼皮,沒看我,看了一眼雅兒說道:“吳雅這是我和你三叔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回答我。”

這段時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管,只有那些白癡才信你的話,但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你回來了,為什么第一時間不來找我。”

“王八邱和老六……”我搪塞了一下。

“他們要反你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啞姐說道,“我不能幫你忙嗎?除了你那個瘋潘,你真的誰也不信是吧?”

“這一次我不想你參與。”我腿都有點(diǎn)打哆嗦,沒想到騙一個女人壓力那么大,立即點(diǎn)上一只煙。

還沒抽上呢,她轉(zhuǎn)身一下把煙搶了,在石頭上掐掉。“既然喉嚨動了手術(shù),就別抽那么多煙。”

我看著雅兒干笑了一聲,雅兒也露出個笑容,這哪是情婦,這分明是正宮娘娘的范兒,不過,我自己倒是覺得挺好的。

三叔如果還活著,他確實(shí)需要人照顧,雖然有雅兒陪在他身邊,可雅兒長大了終要嫁人,不可能一直都在他身邊,我嘆口氣,三叔他現(xiàn)在生死未卜,我想這些有什么用。

“你還沒給我解釋。”她摸著胖子的骨骼。

“事情有一些復(fù)雜……”我想著怎么說,如果我和她說實(shí)話,我算是她侄子,雖然她對雅兒還不錯,那是因?yàn)檠艃菏侨宓呐畠喊。∷艽饝?yīng)站在我這一邊嗎?

很難說,我覺得她連相信都困難,我和三叔這幾年經(jīng)歷的事情,畢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如果她認(rèn)為這是一個陰謀,我們就更麻煩。“我覺得你……”

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她按到了胖子的什么地方,忽然胖子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她被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

胖子顯然用的力氣極大,她掙脫不開,就聽胖子幾乎是抽搐地開始說胡話。

他的發(fā)音已經(jīng)極度含糊了,我上去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從啞姐手腕上拉開,俯身去聽他說話。

雅兒也跟來跟我一起聽,聽了好久,才分辨出來他在說什么,一股燥熱一下就把全身的汗毛都頂了起來。

雅兒不動聲色的抓了抓我的手,看來她也聽懂了。周圍的人聽到動靜,以為出事了,一下全圍了過來。

“他說什么了?”小花從外面拿醫(yī)藥包進(jìn)來,問我道。

我道:“他說他們還活著,但是情況很危險,讓我們馬上下去救他們。”

“他們活著,循圖救人。”

其實(shí)胖子說的是這八個字,他不停地說著,完全說不清楚,必須十分熟悉他講話的腔調(diào),才能聽得明白。萬幸,我就是那種人。

一剎那我忽然就有一股虛脫的感覺。我操,胖子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張字條,他丫是出來報信的。

說不出是欣慰,是焦急,是狂喜還是任何情緒。

我之前對于底下人一直處于隱隱擔(dān)心、努力不去想的狀態(tài),因?yàn)槲覍?shí)在不知道下面會是什么情況,只能盡量不動情緒,如今一下坐實(shí)了,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情緒來表達(dá)。

胖子還是不停地在說著,整個人進(jìn)入了一種癲癇的狀態(tài),我只好俯下身子,在胖子的耳邊,用我自己的聲音輕聲說道:“我是天真,我聽到了。雅兒也在他耳邊說:胖子哥哥我們來了。

我和雅兒說了幾遍,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慢慢就放松了下來,整個人慢慢癱軟,又似乎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什么圖?”小花問我,“哪有圖循?”

黑眼鏡道:“他肚子那些劃痕就是地圖。”

我對黑眼鏡點(diǎn)頭看向胖子的肚子,上面那些直接刻的痕跡,我現(xiàn)在知道是什么東西了,快找人把這些圖案都描下來。”

我們把胖子肚子上的圖案描了下來,花了將近兩小時的時間,可見圖案有多復(fù)雜。

啞姐檢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胖子到底是什么毛病,胖子的所有體征都是正常的,身上除了那些自己搞的劃痕之外,只有一些擦傷和瘀傷,非常輕微。

但是胖子就是不醒,眼睛睜得死大,好像死不瞑目一樣,人怎么打都沒用,完全沒有反應(yīng),我們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胖子的眼睛合上。

因?yàn)楹芏嗳嗽冢瑔〗阍贈]有和我說什么,我松了一口氣,但是也已經(jīng)知道,她這一關(guān),現(xiàn)在不過遲早要過,撐不了多久了。

小花也懂一點(diǎn)醫(yī)學(xué)方面的東西,和啞姐討論了一些可能性,都被否掉了。

“植物人也不過如此。”啞姐道,“我們現(xiàn)在沒有儀器,沒法測試他是否有腦損傷,他現(xiàn)在好像是在一種植物人的狀態(tài)。”

黑眼鏡則在研究我從胖子身上描畫下來的圖紙,雅兒出去找秀秀和云彩。

我看著胖子身上那些筆畫,心中無限的感慨。從他肚子上那么多血痕來看,那石道里的通路一定極其復(fù)雜,他用腦子完全記不住,所以他只能選擇這種自殘的方式,將路線記錄在自己的身上。

“植物人,什么植物?巨型何首烏?”皮包在邊上就笑,“這個吃了不成仙就撐死。”

潘子就道:“這是三爺?shù)呐笥眩f話規(guī)矩點(diǎn)兒。”

“喲,三爺你隨便從地里一刨就能刨出個朋友來,不愧是三爺。”皮包道。剛說完,就被潘子一個巴掌拍翻在地。

我沒心思看潘子教訓(xùn)手下,問啞姐:“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啞姐道:“現(xiàn)在的問題是可能性太多。現(xiàn)在他在深度睡眠狀態(tài)。深度昏迷可以是腦損傷,但是頭部沒有外傷,也可能是窒息導(dǎo)致的,最好的情況就是他過段時間自己醒過來,如果他一直不醒,那只能送他到大醫(yī)院去。”

正說著,忽然一邊的胖子就翻了個身,咂巴咂巴嘴,撓了撓襠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么啊。”

啞姐愣住了,看了看我,我也沒反應(yīng)過來,隔了好久,我才問道:“植物人會有這樣的舉動嗎?”

啞姐搖了搖頭,忽然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扶額。我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著我就想上去搖胖子,被啞姐攔住了。

“讓他睡會兒。”啞姐道,“如果是剛才那種打也打不醒的睡法,他可能很久很久沒有睡了。”

啞姐留下來照顧胖子,我和潘子,黑眼鏡走出帳篷,立即去找小花商量對策。

小花正在和其他人交代什么,我讓他和潘子,黑眼鏡到我的帳篷里來。

一進(jìn)帳篷,我就掩飾不住情緒了,急切道:“我們現(xiàn)在必須馬上下去!”

“別急。”小花就道,“越是這種情況,越急不來,必須把事情分析透了才能決定該怎么做。”

“要多少時間。”我道,“不如我們邊下去邊商量。”

“三爺你想著救啞巴,你又想過別人的安全?”

我被黑眼鏡問的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說這話。

黑眼鏡看著潘子道:“小三爺,我來這里的職責(zé)不是救啞巴,我答應(yīng)小妹妹不能讓你和潘子出什么意外,不然我沒有辦法和小妹妹交差。”

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黑眼鏡,我現(xiàn)在腦子確實(shí)沒有想其他的,我只想著趕快把悶油瓶和其他人救出來。

小花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帳篷外輕聲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們準(zhǔn)備東西也需要時間。”

潘子道:“小三爺,我們是下去救人,必須準(zhǔn)備妥當(dāng),否則不僅有可能救不了他們,還可能把自己也搭上。我覺得瞎子說的對,我們不能魯莽。

我知道他們說得有理,只好焦慮地坐下。小花指了指外面:“我們出去商量。如果我們在帳篷里自己商量,那幫新伙計心里會起疑。”

我心里嘆氣,跟他們出去。入夜后這深山中的詭異妖湖上反而明亮起來,月光蒼白地灑下湖面,能看到對面的懸崖。

夜空出奇地亮,有一種妖異之感,反而使我們看不清石灘另一邊裘德考隊(duì)伍中的情況。

小花把其他人叫過來,把樣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圖全部攤在帳篷的防水布上,對比樣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圖可以看到,兩者完全沒有共通之處。

根據(jù)胖子地圖上的路線推斷,這座山的巖層里,有非常復(fù)雜的自然裂縫體系,蜘蛛網(wǎng)一般,其中有一條通往了悶油瓶他們所在的區(qū)域。

而悶油瓶他們是從樣式雷標(biāo)志的路線進(jìn)入的,也就是說,這些裂縫在山體巖石中,和樣式雷標(biāo)示的路線是相通的。

我不知道胖子是靠什么在這么多裂縫岔路中找到正確路線的,也許是他的運(yùn)氣好,或者是他一條條地試探找出來。

但是,顯然,通過這一條裂縫回去尋找悶油瓶他們,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小花道:“有幾點(diǎn)是必須考慮的。比如說,胖子到底被困在那縫隙里多少天了?有可能只困了幾個小時,也有可能困了幾天了,那說不定在他剛剛被困住的時候,底下的人還活著,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遇難了,他剛被救起的時候神智混亂,讓我們?nèi)ゾ龋苍S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一點(diǎn),胖子如果不醒過來跟我們說,我們自己考慮沒有意義。”我道。

“對,不管怎么說,我們得當(dāng)成下面的人還活著去應(yīng)對一切。”

潘子道,“如果他能醒最好,不能醒我們還是得下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黑眼鏡道:“小三爺,你放心啞巴不是普通人,他活的比你們都長久。”

我不明白黑眼鏡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起悶油瓶的古刀,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們不能無限制等下去。

你們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五個小時之后我就去把他叫醒,問出消息后立即出發(fā),如果問不出我們也必須出發(fā)。”

潘子和小花對看了一眼,顯然有些猶豫,黑眼鏡沒有任何表示,我道:“不能浪費(fèi)胖子給我們帶來的時間。”

潘子就點(diǎn)起一支煙,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對身邊的幾個伙計說道:“好,一切聽三爺?shù)模銈兎诸^準(zhǔn)備,五個小時。”

那幾個小鬼都很興奮,立即點(diǎn)頭,小花帶著他們分頭走開了,潘子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話欲言又止。怎么了?”我問道。

潘子輕聲道:“小三爺,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們在考慮事情的時候,要給他們留點(diǎn)余地。他們并不是炮灰,他們也都是命。”

我看著潘子,忽然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潘子遞給我一支煙:“五個小時后,我和花兒爺帶一半的人下去。

黑眼鏡道:“潘子,我和你一起下去,三爺和他們在上面。小妹妹一定讓我護(hù)好你,趟雷這事最危險。”

潘子要說什么,被黑眼鏡打斷:“你是小妹妹最后一位至親,她不想你出任意外。”

潘子只好同意。“三小姐你讓她和云彩回去,秀秀和皮包留在上面,假設(shè)我們出事,你們還有一次機(jī)會。“為什么?”我一下就急了。

“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潘子道,“這是必需的措施。”

“那這樣,我和你下去,小花在上面。”

我道,“要我在上面等,我寧可下去。”

他指了指臉頰:“您現(xiàn)在是三爺,您在就有希望,您如果出事了,那就真的完了。”

黑眼鏡拍拍我肩膀道:“三爺,啞巴還等著你去救。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小三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走吧。”潘子輕聲湊過來道,給我點(diǎn)上煙,然后站起來,就對其他人大吼道,“三爺說快點(diǎn),別磨磨蹭蹭的,想不想發(fā)財了!五個小時后沒準(zhǔn)備好,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風(fēng)!”

黑眼鏡又拍拍我肩膀:“別忘了你是三爺,你手下一大堆人命握在手里,每次做事情之前要提前考慮好。”

皮包真的是個小鬼,年紀(jì)太小了,其他人準(zhǔn)備時他就在湖邊打水漂玩兒,潘子說,這一行都有自己的裝備,他不用下去,自然不用整理,而且這個行當(dāng)里,囂張的必有絕活,因?yàn)闆]絕活的囂張一次基本都掛了。

小花的東西顯然整理得非常好,和黑眼鏡一直在研究“肚皮地圖”,我看著潘子到處去忙,想起他最后的那些話,心里很不是滋味。

潘子那是一種指責(zé),雖然我聽了有些不舒服,但我知道他是對的,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是必須平等地考慮所有人,還有黑眼鏡的那些話讓我心里更加難受!

我并不是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我只是個冒牌貨,當(dāng)時我想反駁他,但他的最后一句話,讓我明白了我是一個內(nèi)心懦弱的人。

確實(shí),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沒法拿任何理由當(dāng)借口。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會在

我急切地說“我們快點(diǎn)下去”的時候說:“不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唯一能說這句話的三叔已經(jīng)不在了,而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很多三叔當(dāng)年的樣子,我忽然意識到,當(dāng)三叔說著“不行”或者冷著臉點(diǎn)頭說“可以試試”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絕不會輕松。

我曾經(jīng)覺得說那些話是如此的簡單,不自己經(jīng)歷,很多東西真是我不可能知道的。

小花是我們幾個人里最冷靜的,他覺得我們除了一張路線圖,沒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資料,現(xiàn)在下去的危險性很意。

我一直告訴自己,必須為所有人的生命負(fù)責(zé),所以小花說的是對的,但是無論心里說多少遍,我腦子只有無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個小時,胖子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個時候小花才決定動一動。

他和潘子,黑眼鏡先帶人下去,摸一下這張路線圖的情況,看看是否準(zhǔn)確,我在上面,第一時間等胖子醒來。這是潘子之前的方案。

我讓他千萬小心,他和潘子二個人,對于我太重要了,黑眼鏡說他只是受雅兒的托付保護(hù)潘子而已,其他的他不過問,這盤棋靠我一個人是下不過來的。

小花告訴我,一意識到有風(fēng)險,他不會冒險,會找人把消息帶出來,并在原地等我第二梯隊(duì)的到來。

離開前小花對我說讓我照顧好秀秀和雅兒,一定不能讓她們二個出意外。我對小花點(diǎn)頭我一定會護(hù)好雅兒和秀秀,秀秀和雅兒也讓小花注意安全。

離開前潘子看著雅兒,“他從三叔把雅兒從醫(yī)院,帶回杭州那一刻就看著她長大,這次下去救悶油瓶和胖子他們,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上來,不過他已經(jīng)把雅兒托付給二叔照顧。”

潘子道:“三小姐,我和花兒爺·瞎子下去救胖子和小哥,你要留在上面等我們回來,才萬不能下去。”

雅兒忍不住抱住潘子:“潘子你……你能不能………”

黑眼鏡叫雅兒:“吳雅。”

“潘子,我等著你和小花哥哥,哥哥平安回來。你一定要回來,答應(yīng)我不要像三叔那樣再也不回來,好不好?”雅兒祈求潘子。

潘子摸摸雅兒頭:“好,三小姐”

黑眼鏡把雅兒拉過去對她說了幾句,雅兒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

最后秀秀和雅兒對潘子、小花、黑眼鏡揮揮手,在這里等著他們平安歸來。

吳雅看著離開的三人和其他伙計,黑眼鏡走之前問她:“小妹妹,你不是說你還有重要事情要做?你要下去出了事,其他的事情你就沒有辦法去做。”

對啊!她還不能死。她在賭,“如果黑眼鏡救不了潘子,那她……她必須救下云彩,最起碼二個救活一個,當(dāng)然她希望二個人都能救下來。

他們離開之后,我和雅兒到胖子的帳篷去,秀秀被我安排在身邊照顧胖子,以防啞姐和我單獨(dú)相處的時候?qū)ξ野l(fā)難。

我原以為至多就是再兩個小時,這死胖子也應(yīng)該醒了,沒有想到的是,等到胖子完全清醒,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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