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業嘉和鄭澍講為官之道的時候，電業局召開了局長會議。

“他媽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你他媽的把自己當蔥，誰他媽的拿你蘸醬呢？”罵人的正是電業局一把手老秦，他正在為顧業嘉的怠慢怒火中燒。不過，罵歸罵，喊歸喊，在座的人都知道，這完全是個人情緒的宣泄而已，起不了大的作用，要按照老秦的做事風格，如果對方是個軟柿子，老秦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保準稀巴爛！

罵過癮后，老秦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輕咳兩聲，“你們都說說自己看法吧，老高，你主管的事兒，你先說——”

老高咂咂嘴，為難地看了看老秦，見老秦面無表情，他只好借整理手中材料的功夫思考了一下，“我覺得這是故意刁難……”

“呵呵”幾位副局長一陣冷笑。

老高掃了一眼，心里罵道：“你們幾個中，你們怎么不去？凈他媽的瞎扯淡！”

老高覺得有些話還是單獨匯報為好，他用手機給老秦發了條信息，然后又震了震他的手機提醒了一下，誰知老秦直接說，“老高，有話直接說，大家都出出主意！”

老高吹了吹蓋在額頭的頭發說：“我感覺，顧局長想要干涉咱們幼兒園的園長安排工作……”說完，他又看了看鐵青色臉色的老秦，“當然，這都是我的推測，也不能為準，還希望大家談談自己的高見。”

“對，你們也說說自己的看法。”老秦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說。

老高徹底將幾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局長拉下水，幾個副局長都瞪著眼睛看著老高，老高到不在意，反正，他心里美滋滋的，“誰讓你他媽的瞧熱鬧不嫌事兒大呢！”

此時，老高的電話響了，鄭澍打來的。

“鄭老弟，你說——”

“嗯，明白”

“嗯，我現在匯報”

“謝謝鄭老弟，晚上老地方，請你喝酒。”

老高掛斷電話，將鄭澍的情報轉述給老秦，老秦一掌拍在桌子上喊了聲：“散會！”

待幾人散去，老秦又把老高叫到辦公室。現在，老秦一臉平靜，好像什么事兒也沒有發生過。老高暗自佩服，真是收放自如啊。

幾個副職根本不知道，老秦發怒其實在演戲，他想借老高當眾匯報的時機敲一敲他們，目的有二，其一，不要再向自己推薦所謂的德才兼備的園長了；其二，借機給他們倒點渾水，讓他們之間也亂起來，副職之間成為鐵板一塊時，一把手就被架空了。老秦愿意看到副職之間爭斗，古人不常說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嘛。老秦的如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副職之間已經斗起來了，呵呵，老秦喝著茶水享受著勝利的果實，至于顧業嘉，人家根深蒂固，他扳不動，也只好先供著。

“老高，你詳細說一說。”

老高將顧業嘉的話和鄭澍的情報結合起來，他如實地向老秦做了匯報。老秦思忖一會，“看來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啊。”老高站在一旁，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呵呵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呢？”

“我認為，白采薇未必有想法，肯定是顧業嘉一廂情愿，說不定他有……”說到要害處，老高沒有繼續說下去，又抬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你是說……顧……”

“是的！”

有的時候，有些話未必明說，尤其關于女人，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便可了然。

“好吧，送他個人情吧——”老秦點了一支煙，瀟灑地彈了彈煙灰道，“你去辦吧。”

老高面露難色，站著不動。

老秦問：“怎么？”

老高道出了他的顧慮，“秦局長，你知道，白采薇和他家那口子可是不問世事啊，單位人都稱他倆為佛系上班族，白采薇能同意咱們的人事任命？”

“老高啊，她不同意不能怨咱吧，之后的事兒再說……”

老高領悟旨意，隨即帶著辦公室起草的人事任命文件折回教育局。

老高趕到顧業嘉辦公室門前時，顧業嘉正在打電話，老高只好站在門外等候。

電話聲落下，老高的敲門聲響起。

顧業嘉看見老高心中大喜，這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嘛，顧業嘉熱情地迎了出來，這一次，顧業嘉沒有退回他的按摩椅，而是與老高并排坐在一起。

這一次，老高也沒有繞彎子，他掏出人事任命文件遞到顧業嘉面前，顧業嘉問：“這是什么？”

老高答道：“這是局辦幼兒園的人事任命文件，還請顧局長把把關。”

顧業嘉推辭道：“哎，你們局內部文件，雖說我是管教育的，但你們這屬于民辦性質，我也不方便插手，何來把關啊。”

“顧局長，您謙虛了，您是內行啊，您就幫幫忙，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們再改一改……”

顧業嘉這才把文件放在眼前，大致掃了一眼，白采薇的名字赫然在列，一把手園長，顧業嘉滿意地將文件推了回去，“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人品不錯，穿衣打扮，待人接物都沒有問題，幼兒嘛，從小都得學會審美不是，不能讓娃娃輸在起跑線上嘛。”

“是是是”老高隨聲附和。

顧業嘉突然又想到一點，他補充道：“這個白園長還會畫油畫，她的油畫可是獲過全國獎項呢……”

“要不怎么說顧局長是伯樂呢，要不是您，白園長不知還得在我們局埋沒多年呢？”老高感嘆道。

“哈哈，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嚴重，咱們有句古話說的好，是金子總要發光的。”

老高接連點頭稱是。

幾秒安靜后，老高講出了自己擔憂，“顧局長，雖然我們任命了，不過，我們不能保證白采薇能準時到任啊。”

顧業嘉眉頭緊皺，笑容也僵持在臉上。

“白采薇未必愿意上任……”

顧業嘉聽后，他起身拿起電話：“李主任，把公章拿來。”

在幾分鐘之前，顧業嘉確實有這個顧慮，不過，接過那通電話后，他已經信心滿滿，白采薇一定會準時到任，那個時候，自己和白采薇就可以經常見面，什么事兒都好說了。

小李拿來公章后，顧業嘉對準地方就是一陣猛戳，啪啪啪，幾秒鐘完事兒。倒是老高有點吃驚，確實，這一點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開園時，如果需要剪彩的話，提前說一聲，我一定去！”顧業嘉將公章遞給小李說“夠意思吧，高局長？”

“那，簡直是太好了，真是謝謝顧局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又寒暄幾句，老高才暢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