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和楊光開車來到了中心商業區珠寶大樓前，現在不過六點半，離商場開門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楊光下車買了幾個包子后，帶回車內，分給了黑子一半，兩人就這樣對付了一下，當做早餐。

吃完早餐，由于一個通宵沒有合眼，二人都有些犯困，所以把座椅調整了一下，就那樣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畢竟楊光今天一整天還要去陪榮雪，所以趁著現在的這段空檔期，不得不抓緊時間恢復體力和精力。

“光子，有必要這么拼嘛？”黑子有些猶豫的問了一下。

楊光仍然閉著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

“光子，你和榮雪處對象，我替你高興，但是榮雪的身體，你也清楚，為什么還要這樣認真呢？初中里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你，長的也好，各方面和榮雪比起來相差不大，為什么你不選她們，選了榮雪，說實話，我有點想不通？”

黑子緩慢的，疑惑的，一股腦般的說了一大堆，楊光知道黑子是為了自己好，在心里壓抑了很久之后，今天才主動的問了起來。

楊光嘆了口氣，沒有睜開眼，緩緩的說道：“黑子，你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你自然知道，我初中一共也沒上多少天的課，說實話，班里的人我也不過僅僅能把名字和長相聯系到一起而已，如果說了解的話，基本上都不太了解。”

“先說說咱們圈子里的女孩，或許是對咱們很好，但是黑子，你看到那些女孩和咱們一樣天天的吆五喝六的，抽煙，喝酒，扯淡的樣子，你什么感覺？哥們？朋友？還是女人？”

黑子皺了一下眉頭，仔細的想了一下，咧了咧嘴，有些泄氣的說道：“平時當哥們，朋友處處還行，要是當女朋友，確實差了不少。”

楊光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再說說咱們班里的女生，是同學不假，雖然見面打招呼，偶爾也說說話，但是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接觸，更何況我上學的時候那么少，我問你，黑子，有一天，突然有點陌生，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跑過來說喜歡你，你什么感覺？”

黑子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應該說感到有點奇怪，但是心里多少還是會有點高興的，如果女孩子不是特別讓人討厭的話，或許會試著處一下，了解了解以后再說。或者干脆就占點便宜就算了。”

楊光繼續問道：“你會馬上喜歡她嘛？”

黑子搖了搖頭，說道：“不了解，怎么談喜歡不喜歡啊？”

“這不就結了，當一堆那樣女孩子差不多同時來和你說，喜歡你的時候，你又會是什么感覺？你也知道的我的性格，所以你說我是什么感覺？”楊光再一次的問道。

黑子一時間有些無語，斟酌了一會兒，才說道：“一堆不熟悉的女孩子，確實不好選擇了，何況你本來就討厭人多，人一多，你就會更加的煩。”

過了一會兒，黑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光子，你和榮雪怎么回事？講講唄。”

被有些“八卦”的發小糾纏著，楊光有些無奈的睜開眼睛，瞥了有些“事多”的黑子一眼后，眼睛看向了車窗外，一邊回憶，一邊慢慢的說道：“和榮雪相處，最開始只是簡簡單單的巧合而已。”

“沒事的時候，調戲一下害羞的小姑娘，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直到有一天，突然發現這個女孩子和其他的女孩子有點不一樣，因為這個女孩的心里深處藏著一些秘密，這個秘密讓女孩顯得有些神秘起來，從那時起，因為好奇，所以我就對榮雪的觀察，就多了起來。”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帶著秘密主動的接近了我，平日里對我的好，讓我慢慢的了解到一些，這個女孩子的一些優點。”

“在她的行為中和她本身的性格中，產生了一個很大的反差，使她具有了一種神秘的氣質，讓我在不了解她的秘密時，更加的好奇和吸引。”

說到這里，楊光停頓了一下，反問黑子道：“黑子，你說說什么是喜歡？”

黑子想了想，不確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因為這個人的這樣或者那樣比較好，比較符合自己，所以就會喜歡吧。”

楊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恩，差不多，基本上喜歡，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好，因為這個人的某一樣好，而喜歡上對方。”

“榮雪很聰明，她在對我好的同時，不斷的展現著她的優點，這樣她在和我不斷的接觸中，讓我一點一點的，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喜歡上了她。所以說榮雪要比那些女孩子聰明得多。”

“榮雪比其他女孩子聰明的第二點，就是會把握其中的度，相處的時候，會控制一種節奏。榮雪雖然主動，但是每次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卻很少莽撞的去突破，總是會借著一些事情發生之后的變化，借勢去突破。雖然讓人感到突然，卻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每到達一個新的關系時，她都會主動的停留一段時間，然后一點點的沉淀一下。一邊鞏固著，一邊等待著機會。這種聰明并不讓人討厭，相反讓我感覺很舒服。比起那些莽撞的人，要好的多。”說道這里，楊光的臉上微微帶著幸福的笑意。

隨著回憶的繼續，楊光臉上的笑意慢慢的變了，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淡，一絲絲憂郁和哀傷慢慢的浮現出來，嗓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黑子，你知道什么是愛嘛？”

黑子聞言，想了半天，試探著說道：“比喜歡更喜歡？”

楊光微微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失神的望著外面，聲音也變得有些飄渺：”其實，我原來也不懂什么是愛，直到榮雪一點點的教會了我這個復雜到沉重的情感。“

”愛是承受，承受對方的一切，承受對方一切的缺點和痛苦。“

”說實話，在我和榮雪確定關系的那天，當榮雪告訴我她的秘密——患有不治之癥的時候，我當時很迷茫，很混亂。我知道自己已經有點喜歡上了榮雪，也知道如果和她繼續交往下去，會變得很艱難，很痛苦。“

”所以當時的我非常的糾結，不知道該怎么去選擇。理智告訴我，放棄吧，趁著沒有受到傷害前，放棄吧。但是，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她，已經有點真的喜歡了。對于一個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別人的我來說。這么放棄，還真的有些不甘心。“

”就在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榮雪突然告訴我，放棄吧，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時，我突然反應過來，榮雪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在說著這樣的話呢？喜歡嘛？明明可以隱瞞著的秘密，為什么要說出來？”

“明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還浪費了那么寶貴的時間，主動的靠過來，一點一點的，只為了接近我？為什么？明明知道很有可能會被拒絕，為什么還要浪費那么多寶貴的時間？明明知道說出秘密后，會有很大的可能會受到傷害？為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不斷的在我的腦子里浮現著。黑子，我是一個多么難接觸，多么麻煩的一個人，你最清楚。你說，一個女孩子不怕麻煩，不怕被我傷害，一點一點的走到我的生活中，她在其中會受到多少的委屈？“

黑子聽了楊光的話，沒有做聲，只是在那里一直沉默著。

楊光顯然也沒有在意黑子的沉默，繼續緩緩的說道：”當我第一次刻意傷害她，對她進行疏遠，在她哭泣的時候，我問她，為什么哭，黑子，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的嘛？“

”她竟然說，以為自己哪里做錯了，所以讓我討厭了。那個傻丫頭，你說她傻不傻。。。“楊光似乎在微笑著，說著這句話，可是眼角的一滴眼淚卻不知不覺間悄悄的滑落。

”第二次，我和別的女生總在一起聊天，那個傻丫頭吃醋，自己一個勁的生悶氣，可是不管怎么生氣，她都沒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無理取鬧，自己一個人獨自默默的忍受著，自己委屈著自己，寧愿放棄，自己主動退出，也不跨過自己的身份，去爭取，去傷害別人。“

黑子皺了一下眉頭，問了一句：”如果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樣，沒有忍受，去和你吵鬧呢？“

楊光仍舊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如果真那么做了，也沒什么？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該做的嘛，至少我會輕松很多，現在不用這么痛苦了。“

楊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后，再次緩緩的說道：”可惜的是，她沒那么做，結果把我陷了進去，變得無法自拔了。“

”這兩件事加上她對我坦白心中的秘密，讓我察覺到了自己對榮雪的感情，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喜歡了，喜歡中的夾雜的那絲不純粹的愛意，慢慢的占據的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已經超過了喜歡。“

”當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愛上榮雪時，我忽然理解了榮雪一直以來對我的感情。她那種舍棄一切的勇氣，因為沒有后路，因為沒有未來，孤注一擲的決心。越是明白榮雪的感情，我的感情也在隨著理解，慢慢的不斷的增加著。“

”但是，感情越是增加，也知道未來越是痛苦，知道嘛？黑子，我寧愿當時榮雪就那么騙我，一直的騙下去，該有多好啊，那樣，或許我愛的不夠深，但是痛苦也不至于如同現在一般，讓人痛不欲生。“

”所以，當我和榮雪確定關系的那時候起，我和榮雪就都已經知道，我們兩人的關系已經不是喜歡的問題了，而是已經彼此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