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年的箭刺中無濁手臂，像開了花一般，箭桿慢慢彎曲，纏住無濁手臂，越勒越緊。

無濁由大笑變成憤怒，他大吼：“他日再來取爾等性命！”

說完幻化做一陣黑色煙霧，瞬間便消失了。

莫行持劍作勢要追，被央年喚住了。

“你不是他對手。就算追上了他，也奈何不了他，萬一再傷了你，不值?！?

莫行便停住了，他走過來和央年一起扶住渭崖，渭崖設的結界早已消失，因為他此刻受重傷，極度虛弱，也沒有多余的仙術來維持結界。

我趕緊跑過去看渭崖的傷勢。

腹部的青衫被血染濕，他用手捂住了，可還是有血從他的指縫里流出來。

“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么會受傷呢？”我喉嚨發澀，說出的話抖的不成樣子。

渭崖用另一只手輕輕撫上我臉頰，我才發現我流淚了。

“沒事的小白，你不要哭了?！蔽佳略频L輕的說著。

可是他的臉明明白的不行，唇色也全無，額頭也全是虛汗。說出話更是沒有力氣。

“他受傷是因為施法失敗，被反噬，功力大失，才給了無濁可乘之機?！卑氡е佳碌难肽甏藭r開口了，語氣中自然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渭崖被反噬，是因為我。

“他的傷可有妨礙？”我望向央年，尋求他的幫助。

央年搖搖頭。

我又看向莫行。

莫行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顆藥丸。

“這是老君給我的，受傷時服下，可保護神元。”

他從廣袖里拿出一顆藥，給渭崖服下。

我盯住渭崖的臉，沒有一點變化，他的眉頭還是緊鎖的。

“這個藥服下，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有效果的?！钡恼Z氣，莫行這時說。

“哦。”我稍稍往后一點，不再緊盯著渭崖。

“央年，我需要閉關一段時日，小白就交給你了。”

渭崖看著我說。

我搖搖頭。

“送她走吧?！?

渭崖接著說。

“你決定了？”央年千年不變的冷漠臉，此時竟有些動容。

“是?！?

斬釘截鐵。

“我也可以不走的?！蔽矣行┻煅?，心里難過極了，真的聽渭崖這樣說，內心卻萬般不舍，“只要你不取我的魂魄。”

“取你魂魄？”一向溫潤的莫行，此時話語中有了怒氣，“天帝派我來接彥修，我聽說是用別人魂魄補給彥修，難道是取你的？”

莫行搬過我肩膀，問我。我感覺到他的手很用力，用力到微微發抖。

我點點頭。

我這才知道他今日為何而來。

莫行眼中的疑問得到肯定后，瞬間轉變成了怒氣。

莫行舉劍，指向渭崖，說：“都是你做的？”

渭崖不做聲，只點點頭。他看向我，眼中有愧疚。

“啟明還有幾命？”莫行接著問。

“一命。”渭崖如實說。

“不煩你們照顧了，啟明交給我就行了！”莫行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莫行！”我立即喊住他，說：“渭崖受傷了，我不能走。”

莫行不解的看著我。

我鼓起勇氣，說；

“我喜歡他。”

“我喜歡渭崖?！?

“我不能走?！?

我轉向渭崖，繼續說；

“以前我也恨不得殺了你，奈何我法力低微，根本傷不了你?？扇缃衲闶軅乙哺型硎?，不論是身上，還是心上，都痛?！?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的。要不我怎么會心痛。”

“只要你不取我魂魄，我愿意一直陪著你?！?

一口氣說完這么多話，我一直看著渭崖的眼睛。

他也看向我，那眼中像是盛滿了一汪泉水，微微顫動的瞳仁，像是訴說著動人的故事。

良久，他閉上眼睛，復又睜開，那好看的眼中便什么也看不出來了。

我鼓起勇氣再問：“你和我也是一樣的心意是嗎？”

渭崖不答。

我有些惱了，更直白的追問：“你喜歡我嗎？”

渭崖說話了，只是不是對我。

“央年，你把小白眼中的黑玉取出來吧。”

渭崖說著，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像天邊的一朵浮云。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央年問他。

“知道。”他很篤定。

“意味著什么？”我著急的問。

“黑玉取出，彥修就不在你體內了，連帶著你之前所有的記憶也都會被一同取出。那些記憶今后只屬于彥修一人了。”央年冷冷的說著。

“我，不要！”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做！我大喊著，可是渭崖和央年無動于衷。

“小白，這是為了你好?！蔽佳抡f著竟把我攬在了懷里。

“渭崖，我不要忘了你…”我哭著，在渭崖肩上抽泣。

我知道，我的話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渭崖輕輕摸著我的后腦勺，像哄小孩子一般，說：“沒事的，乖，不會疼的?！?

接著他伏在我耳邊，小聲的說：

“還有，我也喜歡你?！?

我聽得呆了，渭崖說，他也喜歡我。我想掙開他，仔細問問?？墒撬盐冶У木o緊的。

我掙脫不開，渭崖又說：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下一刻，我意識便模糊了。

我聽見莫行的嘆息聲，也感覺到仿佛有什么東西從我眼睛中抽離出來。繼而變得糊糊涂涂的，腦袋里面一片空白。

瞌睡蟲也跑了出來，我躺在一個軟軟的物件上昏睡了過去。

做了一個長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