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眼見為實
- 我可能活在夢里
- 琳乃同學
- 2457字
- 2020-04-18 11:25:53
現下高三階段的晚自習并不針對走讀生,全憑自主意愿。
陸遲拒絕了跟徐飛揚去校外就餐的建議,埋頭做著無止盡的試題卷子。
他如今的規劃很妥善,白天在學校好好念書復習,晚上就去嘗試著推進李熹凌發在他郵箱里的相關事宜。
李熹凌所設想的網站框架已經有了,只需要用時間去堆砌,陸遲結合自身經驗,偶爾也會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偌大的二班教室內清凈不少,僅有幾個在做著教室掃除的學生。
何晚舒了口氣,依舊在小說右下方折了個書角。
余光一瞥,就見田秀躊躇不安的走進了女廁,肩膀不住顫抖。
她想了下,起身朝廁所走去。
......
環境空曠又謐靜,逐漸傳出竊竊私語。
于縫隙中望去,在最里面的角落處,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還真是媽咪的心肝寶貝呢,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還想著給你繳學費念書。”
沒注意到有人到來,不時冷嘲熱諷。
為首的那個女生,踱步來到田秀身前,神色譏嘲。
“怎么,不好好陪你媽去拾荒討生活,跑這兒來裝什么正經學生?”
“呂茶裱,別,別讓他們知道......”
“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會告訴別人,還會幫你解決學費的問題。”
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展露無遺。
眼見未必為實,何晚涉世未深,自然不懂這個道理。
她站在拐角默默注視這一切,完美代入了弱勢方的視角,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狠戾。
然后就走了。
廁所門口,溫熱的夕陽也覆蓋不了眼里的冷漠。
故意等了會后,重新走進,沒有收斂腳步聲。
“你們在干什么?”
語氣很平淡,空氣卻多了份凜冽。
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田秀抬頭望去,那道嬌俏身影泛著寒光。
“晚兒沒事......”
呂茶裱也扭頭望去,打量起何晚,神色溫柔起來。
“同學,我們在說悄悄話呢,你不要多管閑事。”
即便極力保持鎮靜,語調暴露了說不出的驚慌。
何晚恍若未聞,邁步向角落處的田秀走去。
待經過那三人時,她倏地輕輕一推,簡單又直接。
還來不及作出什么反應,重心不穩,就朝后傾倒而去,險些與廁坑來了個熊抱。
顧不得什么姿態,呂茶裱狼狽爬起,臉色一沉,朝那兩個呆愣住的女生大吼。
“你們還愣在那干什么!”
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而已,何晚根本沒放在眼里。
她始終神色淡淡,很輕松就制服了另外兩人,直到求饒聲響起才收手。
曾被紀強親自指導過幾招防身,加上自身也熱衷于鍛煉身體,就是一般的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是她對手。
呂茶裱被另外兩人攙扶著,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憤懣。
“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你講這事兒沒完!”
狠話一出就跑了。
沒理會無謂叫囂,何晚扭頭望向神色復雜的田秀,后者有些僵硬起身,臉上重新浮現出陽光的笑容。
“謝,謝謝你何晚,我先回家了。”
話音剛落就狼狽逃離,眨眼跑沒影。
在何晚的印象里,田秀似乎從來不上晚自習,每天下午一放學就早早離去。
更讓她在意的是,離開前的眼神百般復雜,渾身壓力堆積成山。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
幾天過去,始終風平浪靜。
除了田秀今天請假沒來學校。
下課鈴響,何晚特意帶上了那本推理小說。
這是女孩的習慣,會在放學回家的時候,捎上一本小說帶回去看。
陸遲看在眼里,直接問,“何晚,你不上晚自習了?”
“有事。”
這幾天的反常沒逃過視線,就這樣跟著何晚走了,拋棄了做到一半的數學試卷。
兩人坐了幾站公交后,還步行了許久。
天色漸沉,頭頂多了層陰霾,空氣滿是潮濕。
一路走去,看領路那架勢,像是往棚戶區的方向去。
陸遲知道那地方,烏城的貧民窟,起碼得十幾年后才慢慢得到改造。
遠遠望去,一陣臟亂差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不知名腥臭。
高密度的居住環境,周邊毫無良好的綠化設施,交通不便,結構簡陋和抗災防洪等各種功能上的低下。
但它卻是城市化進程中很難回避的問題,只要具備一定的經濟規模和聚集效應,城市內總是會吸引越來越多的農村和其他城市來的移民,從而引發并加重貧民窟問題。
“何晚,我們是去?”
“田秀......我想去了解她。”
聽出弦外之音,陸遲沒接話。
印象里,老班人緣極好,不僅是自家班級,就連隔壁班的關系也處得不錯。
逐漸走近,一棟棟筒子樓映入眼簾,就像遍布疤痕的流浪犬,伏在蒙蒙的霧中。
隨著兩人走進樓里,一條長長的走廊里串連著許多個單間。
陰暗簡陋的環境令人發自本能的不適,不少光著膀子的男人抽著煙,喝著酒。
還有鍋碗瓢盆聲,扯皮謾罵聲,不絕于耳。
陸遲上前半個身位護住何晚,其中不少人看向女孩的眼神,猶如未曾飽腹的惡狼。
他只笑得老實,逐一回望過去,眼神很淡。
當來到一間陳舊的房門前,不由佇立。
那無休止的爭吵,站在門外也聽得一清二楚。
“你又出去禍禍了是不是?我藏在床下面的錢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回答她的似乎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粗糙的聲音聽著刺耳。
“老子那是光明正大的拿!你要是不想過了就滾!只會撿撿破爛的女人!”
話語中的嫌棄,厭惡以及抵觸的情緒,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行,那就分開過唄。”
許是錯覺,房內陷入詭異的平靜。
從拋出一句征詢意向的話開始。
似因沒談攏跟誰,女人的聲音飽含沉重的壓抑,“你今天要是不把錢拿出來,就別想走!”
房內很快亂作一團,打翻的鍋碗瓢盆,悲憤無奈的聲音清晰入耳。
何晚眸中微閃,驀地一腳踹開本就不夠嚴實的門。
入目可及的是,一男一女正扭打在一起。
而在不遠處,女孩如受驚的鳥兒不知所措,直至瞳孔深處浮現孤注一擲的決然,畫面仿佛定格。
來不及多想,何晚猛然上前,先一把推開田秀,隨后給了那個男人一巴掌。
脆生生的一巴掌,響遍焦躁不安的空氣中。
男人一時心神恍惚,還不清楚僥幸逃生,剛想教訓不知從哪冒出的女孩,手腕就被人鉗制住。
該有的疼痛怎么也逃不掉,即便打了折。
陸遲沉下眸,逐漸加大力道,男人因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身子緩緩以扭曲的形態半跪在地。
電光火石間,發生了太多。
田秀腦中一片混沌,淚痕未干,剎那間回歸了現實。
她呆呆望向掉落在地的鐵錘,眼里還殘留著心悸。
“別,別陸遲,放了他。”
應聲松開手,男人踉蹌著,連滾帶爬消失于視野。
鬧劇就這樣落幕,田秀沒多言,領著陸遲兩人走到門外。
臉上重新浮現陽光的笑容,眼底卻泛著氤氳,躊躇再三才緩緩開口。
“你們也看到了,我......”
何晚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寬慰般一遍遍撫過她的背脊。
“我們是朋友。”
哪怕再多言語,也不及這兩個最普通的字。
一時間,田秀有好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眨眼哭得像個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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