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我的命
- 我可能活在夢里
- 琳乃同學
- 3950字
- 2020-04-15 06:51:02
二對十四。
人數上胡樂那方確實是占盡了優勢,可質量上卻參差不齊。
陸遲與徐飛揚皆是一米八的大高個,對方十四個人也不過只是普通的學生,個子最高的也比他倆矮上一截,更沒有經受過什么訓練。
說起來兩世為人,陸遲僅有的一次打架經歷就是跟張度瑋。
那一次,可謂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打得世間都快崩......呸。
當然,還有在一旁吃著薯片搖旗吶喊的朱進京。
不多時,場面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陸遲打架毫無章法,全憑直覺,下手不知輕重,身體更是像感覺不到疼痛,逐漸穿梭于人群之間。
驀地從背上傳來一陣酥麻。
陸遲抬手一拳將面前的人擊倒在地,轉身看向身后人。
他眉頭一皺,看向手持著水泥管的那人,大聲一喝。
“沒吃飯?!這么輕打得痛誰?!”
趁那人愣神之際,他一手將水泥管奪走,猛地一揮,砸在那人的手臂上。
那人吃痛倒地,哀聲不斷。
陸遲環顧全場,見徐飛揚狀況不佳,他將水泥管杵在地上,聲音洪亮一吼。
“兒子們!都沖著爹來!”
怎么經得起他這番直白嘲諷,就連正在圍攻徐飛揚的那幾人,也自發的將陸遲圍在中央。
陸遲眼里跳躍著興奮,隨手將水泥管用力往遠處一扔,朝圍著他的十幾人挑釁一笑。
“來!”
拳拳到肉,骨頭相撞的摩擦聲,還有不少木棍擊打在他的腿上,胳膊上以及背上,可這些都沒有讓他有絲毫停滯,反而近他身的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呼吸漸漸紊亂了起來,但他不怕疼不怕傷,只要一有還手的機會,他就不停的揮舞著堅硬的拳頭,下盤始終扎實如山。
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撂倒在地的人多了起來。
徐飛揚在包圍圈外緩緩突進,他也不知道陸遲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就沒了腦子,還主動把最得力的武器棄之不用。
余光一瞥,忽地看見兩個人在陸遲身后舉起木棍正砸向他的頭頂,徐飛揚即時出聲提醒,卻還是晚了一步。
腦后猛地傳來一陣莫名的舒適。
陸遲晃了晃腦袋,轉身就看見兩個偷雞摸狗之人。
他朝那兩人肆意一笑,雙手將兩人的腦袋一拎,猛地往中間一撞。
好像親到了?
不再看癱倒在地暈乎乎的那兩人,陸遲神色淡淡的掃視全場,站著的人只有徐飛揚了。
他抬眸,望向在墻根茍延殘喘的胡樂,“螻蟻罷了?!?
徐飛揚樂了,幾步走到陸遲身邊,挑眉笑,“這次有那味兒了。”
他們倆走近幾步,這才發現朱進京染紅了的T恤,尤其駭人。
可想而知,方才就在這個普通的小巷子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胡樂眼下卻進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只有三個體校的人還能跟陸遲他們打打,可這三人是用來牽制住張度瑋的牢籠。
陸遲可不會管他腦子里在想什么,面對一身肌肉發達的體校三人,絲毫不懼,大步上前就想助張度瑋脫困。
就在陸遲拖延之際,張度瑋先將朱進京慢慢的放在一邊,隨后一臉陰沉的爬了起來。
狼來了。
這次張度瑋很輕松就制服了體校那三人,甚至還有一人被打昏厥了過去。
他一手提著木棍,一步步走向被徐飛揚攔住的胡樂。
一把揪住,幾棍子下去,胡樂立馬就嚎出聲。
“慢!”
陸遲不知從哪兒又找回了那根水泥管,隨手朝張度瑋一扔。
“這玩意兒好使?!?
穩穩接住,張度瑋沉下眸,“謝謝?!?
謝謝今晚的解圍。
陸遲先叫了救護車,隨后走向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朱進京。
“豬精,想吃紅燒肉不?”
似乎聯想到什么,身體上的疼痛都緩和了些,朱進京喃喃道,“我還要吃泡椒雞爪,東坡肘子,糖醋魚......”
發現他臉上風干的淚跡,陸遲嘆了口氣,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頭。
“都沒事了,你很勇敢,胡樂只會比你更慘。”
胡樂的肋骨已經斷了好幾根。
臉上布滿了鼻涕和眼淚,此刻,眼中只剩下了恐懼。
張度瑋顯然對這行很有研究,沒有傷及他的重要部位,卻又能讓他痛苦萬分。
心里也有過那么一瞬的不理智,但忍住了。
陸遲則在一旁默默觀望,之前被忽略的疼痛盡數襲來,特別是腦子硬生生的挨過一棍。
很疼。
眼看張度瑋不停折磨胡樂,陸遲一時心神恍惚。
沒來由地,全身猛地一顫。
于靈魂深處,震蕩莫名。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一臉落寞的張度瑋,還有滿臉陰沉的胡樂。
甚至,坐在輪椅上的胡樂,還扭過頭朝自己詭異一笑。
如同走馬觀花看了一場戲,卻又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
“小陸子,怎么了?”
聽到徐飛揚的關心,陸遲摸了摸后腦勺,沒多說什么。
毫無征兆地,大量手電筒照亮了僻靜灰暗的小巷子。
剎那間,所有的黑暗都消失不見了。
“好啊,你們一個二個的,晚自習時間不好好待教室念書,跑這兒來聚眾斗毆是吧?”
胡地挺著個大肚子慢慢走進巷子口,身后跟著一眾學校保安。
他掃視了下哀鴻遍野的現場,抬手指向還站著的三個人。
“你,你,還有你,就是打架的主謀?”
見三人都沒搭理,胡地眼珠子一轉,選擇走到陸遲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
“胡樂,高三八班的。”
“嘿陸遲你這小崽子......”
陸遲看他一眼,面無表情,“既然都認識,麻煩再演得自然點?!?
一張油膩的肥臉,滿身脂肪堆積起來的人樣,岌岌可危的發際線還有那拙劣不堪的演技。
“那你就是主謀了?啊......我的好侄子,你怎么了?”
見胡地不停擦著干澀的眼角,徐飛揚忍不住笑,“你的好侄子快沒了,還不趕緊訂口棺材,趁熱。”
胡地眼里悲憤萬千,“你......你也是主謀!”
突然聽見一聲悶哼。
待胡地回頭一看,就發現張度瑋一腳穩穩踏在他好侄子的胸口上,甚至還用力的踩了踩。
“你們,你們真是瘋了!”
“都給我等著!”
沒理會胡地的自言自語,陸遲朝張度瑋打了個眼色,后者便背著朱進京走出巷子。
張度瑋的名頭即便是學校保安都聽說過,見他一臉煞氣的滲人模樣,一時竟無人敢攔。
直到快走出巷子,陸遲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躺在地上哀嚎的胡樂。
他很老實地問,“胡樂,是你給你叔打的電話?”
胡樂忍不住暗罵他愚蠢至極,這不是心知肚明的事?
“是又怎么樣?你們都給我等著被學校開除!”
搖搖頭,陸遲嘴角一勾,“那是誰先掛的電話?”
雖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么,胡樂下意識回,“當然我先掛。”
真聽話。
陸遲心滿意足的走了。
待一行人走出巷子,月色才終于追隨上來。
爽是爽完了,但代價也不少。
除了腦袋上的疼痛,陸遲猜想身體上不少地方應該也是青紫一片。
扭過頭,才發現徐飛揚和張度瑋皆一臉探尋的打量著他。
“我臉上有花?”
徐飛揚有些唏噓,“學霸連罵起人來都這么彎彎繞繞的?!?
見張度瑋也深以為然的點頭,陸遲笑了下,“我可沒罵他,是他自己蠢?!?
之后,沉默無言的一路走進學校,冷清清一片,倒映著幾縷月色寡淡。
陸遲眉頭緊皺,暗自思索著對策。
為人三十載,他從不后悔做過的事。
但放縱的后果還需承擔。
......
待回到教室,空蕩蕩一片。
清冷月色籠罩著整個烏中,為本該嘈雜的夜晚平添了一份寧靜。
學校大門口處亂糟糟的,參加鬧事的人中,除了朱進京和胡樂,還有幾個被齜牙咧嘴的抬上救護車。
由于夜色漸深,這件事的定性恐怕得等到明天才會出結果。
大多數學生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經過校門口時,皆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那些躺在擔架上的人。
但只要等到明日的曙光初升時,這件事就會飛速的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里,或許會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浪。
徐飛揚對陸遲寬慰了幾句后就走了,說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陸遲卻不以為然。
若按他的想法,這次斗毆事件畢竟不是在校內發生,可大可小,何況還有外校的人參與。
關鍵還是看上面的領導層怎么定性。
但即便所有的來龍去脈被擺在領導們的面前,一個巴掌總歸是拍不響的。
正思索間,鼻尖便傳來一道特有的清香。
一抬頭,就看見女孩兒一臉的神色淡淡。
“走了?!?
空曠的走廊漆黑一片,幽深安寧之余只能聽見淺淺的腳步聲。
一路走去,陸遲還在想著這件事的大概走向,模擬不同的場景以及不同的解決方法。
唔......
本能回頭,就發現何晚正揪著他腰間的一塊早已淤青腫脹的肉。
“你受傷了?”
陸遲怔了怔,沒接話。
月色寡淡,本該看不清任何。
女孩兒前傾著身子,垂著頭,衣著較為寬松,以恰到好處的完美角度,正好能看到若隱若現的......
耳根莫名一紅,陸遲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急忙側過頭,簡單把事情經過講了講。
他這人老實,只要問,就不會有所隱瞞。
沒發現陸遲的窘態,何晚眸中的心疼逐漸化為狠戾。
空氣中,仿佛多了份不明意味的濕熱。
陸遲下意識離她遠了點,獨自向前多邁了幾步。
好似有什么東西如開了閘的洪水,止不住地涌來。
臨近大三那年,何晚在出國前一晚把他睡了。
自那以后,直至眼下的莫名重生,陸遲已經十年沒開過葷。
他沒什么需求,也不重欲,至多自己解決,偶爾徐飛揚會叫他一起去酒吧尋艷遇,他都毫無興趣。
乃至后來,徐飛揚很多次都調侃他是不是那兒有問題。
但是現在,嗯。
阿彌陀佛,文明觀球。
一陣柔和清風掀動眉目,何晚凝望著快行至走廊盡頭的那道高大身影。
“你是我的命。”
“傷害你的人,都該死?!?
她語氣很淡,淡的像是沒有語氣。
但以她的性子從來不開玩笑,開口即是陳述事實。
......
食堂旁的小樹林很謐靜,不時傳來枝葉的沙沙作響。
先前的邪惡勢力,總歸還是低了頭。
陸遲在前面領路,領著領著,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地方。
真不知道。
心緒漸漸平復不少,他瞥了眼一言不發的何晚,莫名心虛。
受上一代人影響,他這人雖看上去不著調,但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傳統的男人,對于方才那一幕他認為是對何晚的褻瀆。
遠處傳來幾聲清脆蟬鳴,裹著溫熱的晚風徐徐。
沉默良久,何晚才突然開口,“胡樂以后不會再來煩你了?!?
陸遲下意識嗯了聲,下一秒腦中卻警鈴大作,扭過頭看進她眼里。
眸子里波瀾不驚,之后慢慢變成躲閃著的羞怯。
裝害羞也沒用,肯定話里有話。
思及此,陸遲搖搖頭,“你別管這事兒,胡樂那小子肋骨都斷了好幾根,我不過只是輕傷?!?
他并不是憐惜胡樂,只是覺得這事若讓性格乖戾的何晚去做,光想想都不大好。
“不。”
女孩兒眼里只有偏執。
陸遲笑了下,輕佻的抬起她的下巴,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混混。
“你又不是我媳婦兒,管東管西的,信不信我......”
他扭過頭,瞥了眼路邊隱蔽的樹叢,意味鮮明。
月色誘人,天幕璀璨一片。
何晚驀地上前環過他的腰,仰著小臉,踮起腳尖如蜻蜓點水般吻過他的喉結。
一雙狹長的雙眸于月色中起舞,跌宕不停。
她說,好。
陸遲咽了咽口水,有那么一瞬之間的身體僵硬。
他頓了下,然后推開女孩兒轉身就跑,跑得飛快。
幾縷月色搖曳著女孩兒眼里的笑意,神色比三月春風還要溫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