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水
- 相思恍如夢
- 惟桓
- 2044字
- 2020-04-03 09:13:07
一旬之后,阿瑤和重華離開了姚墟往南行去。重華雖是第一次出遠門,卻熟知沿途風(fēng)物,總能找到合適的獵物和果子充饑,合適的地方落腳,再加上重華炙肉的水平一流,阿瑤覺得自己簡直不像是在風(fēng)餐露宿的趕路,像是出來游玩的,回想起之前自己一個人趕路,那簡直是在苦修。
“重華,你真的是第一次出來?我怎么覺得你熟門熟路的。”
“我一直想出來看看,所以從小就有所準(zhǔn)備。”說著重華拿出一片疊的方方正正的絹布打開給阿瑤看。絹布是很名貴的東西,阿瑤也只是見過大城里的貴人會穿絹布做的衣裳,看上去又是柔軟又有光澤,饒是阿瑤這樣對衣著不上心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重華居然隨身帶著一塊絹布,阿瑤很是詫異。
“這是我小時候上山,帶一個采藥人走出迷障,他贈與我的。”待絹布展開,上面細細的畫滿了紋路,“這是絹書,上面記錄的是山川地形和各地的風(fēng)土物產(chǎn),采藥人在大荒中游歷,靠的便是這個指路,可我?guī)律綍r,他中了迷障中的瘴氣,壞了眼睛,在村里住了許久也不能康復(fù)。”
“那你上次跟我說的外面的事也是這個采藥人告訴你的?”
“不是,他對天下大事沒有興趣,他是神農(nóng)氏的后人,一心只想游歷天下,完善這個絹書上的內(nèi)容,尋找更多的藥草救濟世人。”
“后來呢?”
“后來?后來他死了,他救了一輩子的人最后卻救不了自己。”
“啊。。。”阿瑤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沒有救活自己,可他救了我的心,是他告訴我天地有多大,我可以不用活在小小的姚墟。所以從那以后村里但凡來了旅人我都會留心,也正是這些來來往往的旅人告訴了我外面的事。”
“嗯,現(xiàn)在你走出來了。”
“對,現(xiàn)在我走出來了。”
走了幾日,他們來到了赤水河畔的赤水城,中原深受十日之患,可赤水流量巨大,竟未受許多影響,只是水位略有下降,河上還是船來船往,沿著赤水一路南下過了昆侖虛就是不周山了。重華準(zhǔn)備在赤水城里休整幾日,看看能不能搭上南下的商船。赤水城是南境里有名的商埠,這里水網(wǎng)密布,四通八達,城里少見車馬,倒是家家有船,城東還有船市,非常新奇,城北還有細分的花市、禽市、獸市、藥市,阿瑤的家鄉(xiāng)雖也不算是貧瘠之地,看到這么繁華的赤水還是很激動,恨不得從早到晚的在街上逛著,眼睛都舍不得閉上。
重華看她這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不掛懷,也許是因為不在意,也許是因為從小就知道這些不屬于自己,所以更加不在意。他跟在阿瑤身后,為她阻擋著快要撞上來的路人,也盡力不讓自己觸碰她。一路走來,重華一直持之以禮,不論是在山野之中還是在街市之上,他都盡力維護著阿瑤的安全,也和阿瑤保持著距離,每每看到阿瑤灼灼的目光和燒紅的臉頰,他都會假裝看向別處,只有站在阿瑤身后,他才允許自己的眼睛在阿瑤的身上駐留。
閑逛了大半日,阿瑤終于累了,開始拖著腳步跟在重華身后找住處,可是天色漸晚,問了好幾家驛館都是客滿,再找不到他們倆只好出城去林子里落腳了。好不容易走到了城南的一家驛館,這是最后一家還沒問過的驛館了,重華推門進去,阿瑤抱怨著:“走不動了走不動了,不管有沒有房,就是睡地上我也不走了。”正說著,小二迎了上來:“對不住二位,今日店里來了貴客,我們恐招待不周,不如二位還是找別處安歇吧!”
阿瑤累急了,不管不顧的嚷著:“什么貴客,我也是貴客,我走不動了,就要住這。”身邊的重華有些尷尬,沒有開口,想聽聽小二如何說辭。
小二還未開口,里間走出一個華服少年,身后跟著幾個老者,看上去頗有氣勢,華服少年饒有興致的看著阿瑤,見阿瑤靠在門板上一幅想要耍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對小二說:“這位姑娘說的不錯,大家都是貴客,你家還有空房自然應(yīng)該接待貴客。“
阿瑤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這個少年,看來他就是小二口中的貴客了,重華走上前去,拱手道:“公子仁善,在下姚重華,這位是與我同行的阿瑤,感謝公子。“
“謝他做什么。“阿瑤嘴里咕噥著,還是站直了做了個揖。
那少年和老者離得雖遠卻能聽到阿瑤嘴里得咕噥,老者臉上有些變色,正欲開口,被少年截下:“姑娘說的是,本不必謝我,我叫阿朱,因住在丹淵,大家叫我丹朱,幸會。“說著抬腳想走。
重華聽到丹朱的話,心中一動,上前去:“丹朱公子,這是要往丹淵去?“
“正是。“
“在下唐突,我和阿瑤正準(zhǔn)備南下,如不嫌棄,我們可以結(jié)伴。“
阿瑤瞪大了眼睛。
丹朱也有些詫異,他看了看阿瑤,笑著說:“無妨,我們的船明日午后在赤水港啟程,屆時靜候重華兄和阿瑤姑娘。”
“多謝,我們會按商船的價格給旅費的。”丹朱身后的老者輕嗤了一聲,重華就當(dāng)沒聽見。
“重華兄客氣了,家父要我廣交朋友,仁德待人,我們今日相識就是朋友,不提身外之事。”說著帶著老者回了里間客房。
小二帶著重華阿瑤去了他們各自的房間,阿瑤抱怨著:“干嘛要跟他們一起走,我最討厭跟這些權(quán)貴扯上關(guān)系,我們坐商船不是一樣嘛。”
重華好言相勸:“我看丹朱公子氣宇不凡,是個值得相交的人。再說我們不是要了解天上十日的事情以圖緩解旱情嘛,我看丹朱和他身后的老者身負靈力,是神裔,說不定知道些什么。”
阿瑤不在意重華說的那些,但重華這么娓娓的說著,她也就不再計較與誰同行了,畢竟她只是想與重華同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