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在水宮睡了一天一夜。
清玄起床時,腹中空空如也,咕嚕咕嚕的叫著,他對饑餓的滋味是最為熟悉的了,他跑出水宮,伸指一劍,劍氣如線似針,極快,刺穿幾條游魚,那幾條魚,被刺穿了,卻還在繼續游,劍氣太快了,想是魚感不到疼痛。清玄伸出右掌,用掌力將魚吸在手上,然后,把魚放在水宮前的石頭上,石頭被他注入真氣,變得紅火,不到半刻鐘,魚就烤熟了。他狼吞虎咽的吃著,連續幾次差點兒被魚刺扎到喉嚨,這個時候,他在想,來壇酒就更好了...........
清玄吃飽了,坐在案前喝茶。
這個時候,清玄隱隱約約看見冥幽走了進來,睜眼一看,卻是虛幻。此刻,他和冥幽的點點滴滴,宛如昨日,他非常想她。
清玄走進書房,拿起玉做的毛筆,鋪好宣紙,寫道:“佳人何在?我心憂之!”
他寫好后,看了又看。
然后撕碎,黯然長嘆。
他又重新寫:“相逢不易,莫是一別無期?”
登時,淚珠垂下,打碎了紙張。
清玄在想,我已無家無親,世事滄桑,只有冥幽最親,她才是我的親人。他在回映,這些年,每當深夜,皆難以入眠,每每在夢中突醒,而從夢中醒來,冥幽的身影和微笑便閃進清玄的腦海。
每當寂寞時刻,清玄想到的也是冥幽。
遇見冥幽,是他人生的分水嶺,自從他和冥幽相遇后,他的人生從黑暗走向光明,從顛沛流離走向幸福安康,所以,冥幽不僅是他的愛人,不,是他最愛的人,更是他生命光明的坐標。
清玄此刻思念冥幽,是在真的想她,也是害怕,他在害怕回到過去的日子,那種居無定所的沿街乞討的生活。迄今為止,他清晰記得,他過去的悲苦生活,有一次,他去乞討,他走在一戶富人家門前,登時,一只黑色的狗從里面竄出來,守衛在大門口,在它的冷靜中隱藏著兇猛和敵意,這令清玄心生畏懼,不敢靠近。
嘻嘻哈哈,一群人從里面走出來——是一個老爺帶著一群妻妾,老爺被妻妾們簇擁著,時不時在妻妾們的身上捏一把或者是拍一把妻妾們的屁股,然后發出蒼老的笑聲。
“今晚,你們誰想陪老爺呀?”那個老爺壞笑道。
“我。”妻妾們在爭先恐后,“我想。”
那個老爺走到黑狗的身后,狠狠踢了一腳,道:“去,別擋道!”
黑狗叫了一聲,皺了皺眉頭,委屈地走開了。
那個老爺自語道:“天氣真好啊,一絲風也沒有,晴空萬里的。”
這時,那個老爺的目光掃向清玄,道:“你在這里干什么?去,不要在我府門前。”
“老爺,給點剩菜剩飯吧!”清玄連連鞠躬道。
“什么?你要飯的?”那個老爺惡狠狠道,“去去,不要在這里要飯,真是晦氣。”
“老爺,給點兒吧,三天沒有吃飯了。”
“滾,再不打,打你。”
“老爺,您行行好吧!”
“小叫花子,你找死嗎?”那個老爺抬腿向清玄踢來。清玄一閃,那老爺的腳落空了,他生氣道:“小叫花子,你還敢躲?”
登時,那老爺又是一腳踢來,清玄拼命逃去,向著人多的地方。
那日,清玄什么也沒有討到,直到黑夜,還在街上游蕩,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著,千家萬戶的燈光和青灰色的街磚,使他更加感到落魄、絕望,他望了望天空,布滿快活的星星,天河清澈。
清玄在想,人死了,是不是會成為天上的星星?如果是,爺爺、父親和母親是不是都在天上看著他?登時,清玄淚落如雨,世界無了親人,是何其寂寞、凄苦!
“姐姐,姐姐!”清玄從過往的記憶中回神,在失聲痛哭。
“姐姐,你在哪里呀?”清玄嘶聲裂肺的吶喊響徹水宮,沖出邛海。
此刻,清玄在想,如果能夠與冥幽見一面,他愿意用全身的法力來兌換,也是心甘情愿的。他覺得,冥幽在他生命中,不應該這么快就消失了,他和她應該是永恒的,與天地一樣的永恒。
在水宮的幾天日子中,只要外面稍有動靜,清玄都跑出去看,他以為是冥幽,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不是魚,就是風。
而此時,空林道尊和若風道尊得知清玄離開了螺髻山,在頻頻相視,二人皆在想,清玄去哪里了?為什么悄悄離開呢?
空林道尊問紫霞和冰竹道:“你們說,清玄會去哪里?你們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冰竹和紫霞皆搖搖頭,道:“師尊,我們也不知道。”
“師弟,你呢?一路上清玄有沒有什么異常?”空林道尊問遠山道人。
“沒有,沒有。”遠山道人思索道。
“師尊,您用千里傳音,喚喚他?”冰竹道。
“沒用。他一直沒有回。”空林道尊無奈道。
登時,在一旁的若風道尊,眉頭漸皺,她在想,清玄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已不是童子之身,說明清玄在她之前,有過女人,他是不是去找那個女人了?
想到這里,若風道尊先是暗自火冒三丈,然后是醋意猛生。
見若風道尊深入思索之中,遠山道人說:“師妹,你在想什么?”
“沒有,沒有,我也在想清玄會去哪里。”若風道尊回神道,有些驚慌失措。
紫霞看若風道尊驚慌失措的樣子,在想,清玄是不是被若風道尊藏起來了。于是,紫霞輕輕移步,站到若風道尊身旁,附耳問道:“師叔,清玄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你別藏了,這么多人都在著急呢!”
“你說什么?我沒有藏他,我藏他干什么?”若風道尊氣道。
“真沒有?”紫霞追問道。
“沒有。”若風道尊斬釘截鐵道,聲音很硬。若風道尊的聲音不小心大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空林道尊問道:“師妹,你說什么沒有?”若風道尊趕忙回道:“師兄,紫霞問我,有沒有算出清玄在哪里,我說沒有。”
“是這樣啊!你再算算。”
“好,師兄。”若風道尊瞟了瞟紫霞,眼里暗含怒氣。
“要不,讓幾個弟子下山,去找找看?”遠山道人對空林道尊說。
“嗯,好吧。”空林道尊點了點頭,“我看就讓冰竹和湖風去吧。”
登時,紫霞道:“師尊,還是我去吧。”
“你就別去了,幫為師處理一些雜務吧。”
“嗯,好吧。”紫霞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