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道人立在八卦圖上,吐納一番后,展手運氣。但見她蓮足微跺,整個人身輕如燕,身形如柳腰。她踩在云朵上,借力躍至高空,內力聚于指上,以氣為劍。登時,一把由氣凝成的劍,握于她手上,寒光四射,刃如秋霜。輕輕一劍揮出,轟一聲,百里開外的一座高山被她刺穿。接著劍指上空,登時風起云涌,劍氣化作一條白龍,傲游咆哮在天空,吞云吐霧。她手指一彈,彈出萬劍,劍光如電,劍尖似雨點,刺向四方……眾弟子正看得出神,目瞪口呆時,若風道人已落立在地上,神采飛揚,盡顯宗師風范。
空林道人鼓掌大笑道:“好,好,精彩!”
“過獎了!師兄。”若風道人謙虛恭敬的回道。
“師妹呀,論劍,你已至道尊的境界!”
“離道尊的境界,尚需修煉兩三年呢!”若風道人微笑道,她似乎有幾分難為情或者說是不自在。
仙道界的修行一共分四層境界:道士,道人,道尊和道圣。現在水云門中,若風道人勉強至道尊境界,空林道人和遠山道人是道人境界,而在眾弟子中除了紫霞勉強到道人境界,其余弟子皆還只是普通的道士。
清玄對若風道人的劍道十分驚嘆,雖然她只使了三招,卻足以令人膽寒敬畏。
清玄心里冒出跟若風道人習劍的沖動,卻不敢說,也不可能實現,因為水云門一直嚴遵師承。
太陽在指間消失,月色鋪滿大地。
清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天若風道人演劍的情形,反復在腦中出現。他想,自己有若風道人那樣的本事,該多好,也不枉一片因顛簸而勞苦的寸心。
他來水云門已有十個月了。
空林道人目睹若風道人的劍道后,深受刺激,就閉關修煉去了,所以還沒有親傳功法給清玄。在這些日子中,清玄一直跟紫霞修行,沒有什么進步。
某天深夜,清玄照常入睡,窗外是風清月朗,十分清幽。他睡質很好,一下子進入了夢的世界。
夢的世界是鸞鳳和鳴的。重山疊障中清泉奔流,白鳥齊飛,群芳開艷。他在夢的美麗中笑了。
登時,一片烏云壓過他的夢境,世界在黑暗中,群鬼嘶嚎,嚇得他冷汗直流。他看見了他爺爺家被屠殺的情景,他看見了他父親的頭顱在鍘刀下滾落,他也看見了他母親不堪凌辱而懸梁自盡……他驚醒了,他嚎啕大哭。他在心里發誓,無論如何要宰了仇人,為家人復仇。
清玄當即跳下床,走向云霄大殿后的冰山上練起劍來。他的劍沒有招式,只隨怒而砍而刺。累得汗水直流,倒在地上,躺了片刻,又站起來練習。他一會兒練劍,一會兒練掌。肅風撲著冰塊,砸在他身上,他也沒有疼痛,只顧著不停地練習,并且嘴里喊著“復仇,復仇!”
他從黑夜練到天明。
眾人吃早飯時不見清玄,便開始找他,他平時去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找到,紫霞和冰竹急了,皆道:“清玄師弟,去哪里了?”
冰竹道:“師姐,現在師尊閉關,遠山師叔療病,長輩只有若風師叔了,我們去告訴若風師叔吧!”
“好吧,你去稟報若風師叔,我繼續找。”紫霞急急忙忙道。
“好!”冰竹一跺地,飛往若風道人的起居殿——“湘雨樓”。
若風道人開啟慧耳,聽得有人在云霄大殿后的冰山上練劍,于是攜冰竹前往。
若風道人和冰竹飛至冰山。見清玄在拼命練劍,可練得毫無章法,在亂砍亂刺。
冰竹喊道:“師弟,你在干什么?停下來!”
清玄不聽,還在亂砍亂刺。這時,若風道人伸指,彈出一道紫氣,打掉他手中的劍,再彈出一道白氣,點了他的穴道,他一動也不能動,立在那里。
若風道人對冰竹說:“你去告訴大家,清玄找到了。”
“好,師叔!”冰竹飛出了冰山。
冰霧朦朧,寒氣四溢。
若風道人緩緩走向清玄,解了清玄身上的穴道。若風道人,她的腳踩在雪上,不留腳印,足見其道行之深厚。
“師叔……”清玄牙齒打戰道。
“冷吧!”若風道人笑道。
“您怎么來了?”
“你在干什么?”
“練劍,練功。”
“有你這么練的嗎?”
“怎么?”
“毫無章法。明顯的急于求成。”
“我等不及了!”
“什么?”
“我要復仇!我要復仇!”
“復什么仇?”
“滅門之仇!”
“你真有此大仇?”
“嗯。”
“你且說來。”
“好。”
若風道人聽了清玄的述仇,深感同情,欲授他劍術,助他早日報了大仇,道:“我傳你劍術,助你報仇,可愿意?”
“什么?我愿意,我愿意……”
“好,不過不能告訴旁人,哪怕是你師父。”
“嗯,沒問題。”
“這是我的獨門劍道《天池十三劍》劍譜,你拿去看,牢記于心。每晚深夜,待眾人睡去,我在這冰山上授你天池十三劍。”若風道人遞了劍譜給清玄。
清玄撲通跪地磕頭,激動和感謝之情,難以言表,只連口道:“謝謝,謝謝師叔……”
自此,清玄白天記天池十三劍的心法口訣以及招式,死記硬背。等深夜眾人皆睡時,偷偷上冰山,跟若風道人學劍。若風道人反復的不厭其煩的教授。一個月過去了,雖然清玄本身有基礎和內力,學起來還比較順,但他無論怎么學怎么悟,都只能到第七式,后面的六式就是學不會,所以難免有些沮喪。
是時,若風道人在一旁道:“這么短的時間,你能悟到第七式,已經很不錯了。去報仇綽綽有余的。”
“是么?”清玄雙眼發光,奔至若風道人身前,握住若風道人的手,緊緊的。若風道人可以聽見他呼吸的聲音。他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脖上,這令她頃刻間如遭了電一樣,血脈顫動,呼吸急促。
“師叔,你怎么了?”清玄疑惑道。
“沒事,沒事!”若風道人反手抓著清玄的手,呼出的氣息越來越長,腮上紅透,甚至嬌喘不停。
清玄內心一驚,眼前若風道人的模樣,是如此熟悉,和當初冥幽是一樣的。他知道這是女人欲望的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