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姑娘談些事情，不知可否...”

“小咼，你先出去”輝雪輕輕推著小咼，事到如今，或許只有王妃能救她了。

“你與那個書生是什么關系？”還是想親口從輝雪的嘴里聽到。

輝雪突然激動了起來，在白暮雪面前“撲通”就跪了下來，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王妃求求你，只有你能救奴家了”

“你先起來，慢慢說。”白暮雪將輝雪拉了起來。

輝雪開始了掩面哭泣“奴家身份低微，以奴家的相貌不過是在這青紅院混一口飯吃。我與蕭公子是知己之遇，奴家讀過一點書，在這青紅院許多年。從未見到如此與我契合的公子，他并未嫌棄我的相貌，而是一心要贖我出去。

可奈何蕭公子進京趕考，盤纏本就不多，遲遲未能贖身。媽媽發現了，便要將我送給宰相那個老淫賊....”

白暮雪皺了皺眉，怎么又是宰相。哪都有他。

“宰相是這里的常客？”

“是。奴家經常能看到宰相出入媽媽的房間，前不久一個姐妹因抗拒宰相，被他折磨死了。媽媽卻也不敢多說什么。”輝雪回道。

“你想如何做？”既然她看到了，便不會不管不顧。書生與煙花女子的愛情，很難得這么純粹。但愿他們能長久吧。

“王妃...王妃將奴家贖出，帶回王府...奴家大小粗活都能干，只要王妃愿意收留奴家...只要蕭公子考取了功名，奴家馬上離開王府...不會給王妃麻煩的”輝雪掛著淚珠的臉瞧向了白暮雪，眼里有了輝光。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般，只是恕她不能接受。

“你可知這皇室關系最是復雜，我若幫了你，便是公然與宰相過不去。我如今是冥王妃代表的冥王的顏面，這可不單單是收留你如此簡單。”她本以為這輝雪姑娘相貌雖然丑陋心地卻是極美的，彈的一手好琵琶，舞蹈也是極美的。沒想到還是如此一個會精打細算的女子，也是在這凡塵俗世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善心也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吧。

“蕭公子家境貧窮，家里還有一個年弱的老母親與病重的父親。全倚托在他們這獨子的身上，王妃求求你，只有你能幫的了奴家了。王妃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奴家來世定做牛做馬報答王妃的恩情。”輝雪說著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臉上落起了淚，偌大的胎記被淚水襯托的更明顯了。

白暮雪扶住了她又要下跪的身子“蕭公子既要考取功名，又為何要來此招惹你。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他可知？如今他一心撲在你身上，只怕泛著書香的文字便再也進不了他的心了”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奴家與蕭公子是在外偶然相遇的，他并非一心掛在奴家身上。蕭公子一直都在勤讀詩文，為的就是考取功名，才能救他的父親。”輝雪說道。

“是蕭公子的意思還是姑娘的意思？”那個書生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對這位輝雪姑娘也是癡心的緊，大概八成是姑娘的意思吧。

“考取功名一直都是蕭公子的夢想，奴家又如何對他說出傷人的話呢？”輝雪擦去了眼角的淚痕，低下了頭“若王妃覺得為難，便當奴家從未說過吧。日后蕭公子若是有幸進了仕途，還望王妃能照拂一二。奴家在此謝過王妃。”

“唉”白暮雪嘆了口氣“我若幫了姑娘，姑娘與蕭公子仍呆在京都。你們覺得宰相會輕易放過你們嗎？別說考取功名，命都不保矣”

“這正是奴家接下來要說的，奴家身份低微，蕭公子乃是未來的大才。奴家不愿耽誤蕭公子的前程，還望王妃日后能提攜一二。”輝雪起身行了個禮，那襦裙下膝蓋處已隱隱泛著血。

“這....”白暮雪瞪大了眼睛，本以為這輝雪姑娘也是一個極勢力的女子，不愿跟蕭公子過苦日子。原來她竟是這般想的....身處泥潭卻仍能保有一顆潔凈的心，這也許是白暮雪從未看到過的。

“姑娘何必如此？蕭公子對你癡心一片，只怕沒有你在身旁就算考取功名，他又如何快樂？況且還有另一個法子，姑娘為何要把自己逼到絕境。”這輝雪姑娘有自己的主見，心中也清明，只怕今晚她便要永遠葬身于此，天人永隔了。

輝雪自嘲般笑了笑“奴家未家道中落之時，也曾幻想過未來的郎君。只是因得相貌丑陋，打小便沒有男子敢接近奴家。入了這青紅院數十載，便也是在這白眼冷落中茍活。

幸的遇見蕭公子，在他的臉上奴家看不到冷眼與鄙夷。他同奴家品茶賞花、談論詩詞歌賦。這是奴家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只是泥土里的塵埃又如何能同天上的燕雀相比。”

白暮雪皺了眉，輝雪傷神的神態刺進了她的心。在現代看小說時，每當看到這些情景，總會覺得主角傻。現今，當她面對面看到時，雖然仍未理解，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無奈與凄涼。

“姑娘大可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蕭公子心中有姑娘便是好事。過的清閑一些也自在。公子父親的病，本王妃也會替他治好的。”白暮雪說道。

“奴家在他身旁只會另他蒙羞，蕭公子每當談起名人之時，臉上都是向往的神色，奴家不愿將他囚禁在那個小小的角落里。”輝雪說道，臉上恢復了冷靜與淡然。

這....勸了那么久，始終未見好轉，她總不能看著她去死吧。也不知琉璃去問的如何了。

“姑娘你不要做傻事，還有其他法子的。本王妃有些事要處理，你在此好生呆著”白暮雪說完便急匆匆的趕去了蕭艾的居所。

卻不知，身后，輝雪眼角流下了最后一滴淚水，在地上綻放成了一朵奇異的花。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說不出的苦衷，道不出的緣由，總能在數不清的擦肩中，就此離別，即使未有一言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