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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事?大教堂

  • 姑蘇名門
  • 臧宇
  • 2418字
  • 2020-04-02 15:00:00

張元佑自小跟母親的關系就不大好,而母子二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

就在母親當著兄弟,妻子和兒子的面數落著自己的不是時。張元佑正跪坐在寒山寺大雄寶殿內的蒲團上,咬著指甲發呆。

每次遇到棘手的問題或者煩心事,他總是喜歡跑到這里來一個人待著。

他回憶起了這些年來父親對他所做的一切,面色有些難看。

天色雖晚,外邊還下著雨,可沒有夜不歸宿習慣的張元佑并不打算在此留宿。

于是他找寒山寺方丈借來一匹黃驃馬,冒著雨往城內趕去。

臨近家門時,他才看見妻子蕭藜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見他冒雨而來,并未詢問為何晚歸,而是趕忙吩咐下人準備干凈衣物。

張元佑下了馬,進門后徑直朝著里屋走去。

“怎么這么冒失?也不說等雨小些再回來?!笔掁甲焐想m埋怨著,手里卻撐起了傘想跟上他,替他遮蔽風雨,卻慘遭無視。

“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蕭藜也不擎著了,跟著張元佑進了屋,直話直說道:“你一言不合就消失了好幾個時辰,謝康把整個蘇州城都翻遍了?!?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先是早上你跟二弟和謝康在葬儀上當著眾人的面離開,接著去老宅見了陳世友后又不見人影?”

“沒什么,就是銀行的事情,我應付得來。”

張元佑一屁股坐在窗邊的羅漢床上,想要將濕透的靴子脫下,聽到妻子的發問,愣了愣,思索片刻后,才抬頭答道。

說完,便繼續若無其事地將衣物換下。

蕭藜感到委屈,自己為了減輕張元佑的負擔,這些年已經替他抗下了很多事情,但他似乎一直都不領情。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元佑。”她道。

“但我這些年一直在盡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甚至一個女兒的責任,我也在幫你分擔銀行的職責?!?

“我說這些話并不是在向你邀功。”

“因為現在你身上不僅背負著整個張家,銀行,還背負著蘇州和大宋。”

說著,她走到張元佑身邊,身子半蹲,握著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

“這些重擔,隨便一個都足矣壓垮一個男人?!?

“若是遇到什么難事,不必強撐?!?

“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為夫君分擔,是我的責任?!?

一番肺腑之言,任誰聽了都該有所動容才對。

可張元佑卻沒什么反應,他只是靜靜的用另一只手挪開了妻子握住自己的手,沒有言語。

這無聲的舉動讓本就心中苦悶的蕭藜倍受屈辱,她不再說話,起身離開了屋子。

張元佑看著蕭藜離去的背影,心有不忍,想喚她回來,可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樣做。

二弟執意要了解內情,讓他陷入其中,自己心里已經掙扎萬分了,他不想再讓自己的妻兒,也卷進這場波譎云詭的爭斗當中。

這政商界的斗爭里,哪會管你愛情親情友情的真摯與否呢?

這么想著,張元佑陷入了回憶。

—————————

二十年前......

二十三歲的張元佑平時最常做的事,不是替父親分憂,而是沒日沒夜地泡在城北,研究著要怎么做才能將那座宏偉的教堂完工。

實際上,大教堂的主體早在十年前便建好了。

可因為原本打算以大穹頂作為封頂的八邊形主廳空間跨度已經達到了十三丈,而教堂主體也超過了十五丈高。

這么大的跨度,且在不能保證主墻能否承受住穹頂重量的情況下,強行建設穹頂,在工匠眼中看來,是必定會失敗的工程。

為此,張錫文還找來了整個大宋最負盛名的幾位匠師,期許會有解決的辦法,卻無一例外的得到否定的回答。

無奈之下,他只得停了教堂的工程,任憑其尷尬的大開天窗。

這天,張元佑一如往常蹲在教堂的角落里,拿著炭筆在紙上圖畫著“穹頂”可能的結構,全然沒發現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父親。

“你弟弟呢?”張錫文問道,他只掃了眼紙上的草稿,沒多說什么。

張元佑抬頭,停下手中的筆,面對父親的問題,他一時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作答,心中不住埋怨。

“這臭小子,準是又喝花酒去了?!?

可埋怨歸埋怨,嘴上卻替弟弟開脫。

“呃,許是去幫娘照看磨坊了?”

“呵?!睆堝a文嘴角抽了抽:“他最好是去幫他娘了。”

說完,朝著身后的方合吩咐道:“你去磨坊看看,讓他趕快到銀行來,若是不在,就去杏花樓逮他?!?

又看向張元佑,邊說邊朝教堂外走。

“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們兄弟二人說?!?

“是。”張元佑聞言,跟了上去。

不出父子二人所料,張至道果然在杏花樓,且不僅僅是喝花酒那么簡單。

這貨許是仗著自己十八歲的天縱英姿,精力過于旺盛,居然叫了九個美人兒陪他共度良宵。

其中,似乎還夾雜這三五面色白凈的小哥兒?。

而由于場景過于奢靡腐敗,以至于老好人方叔趕到這逮他時,都免不得氣血上涌,一陣喝罵。

“小兔崽子,你這都是跟誰學的?丟不丟人???快給老子起來!”方合前腳剛踏進房門,便趕緊捂住了眼睛,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嘴里不住地喊著。

“讓你爹知道了,你看他不剝掉你一層皮!”

張至道心里樂的不行,卻又不好在嘴上開方叔的玩笑,只得逗了逗躺在身邊,渾身赤條條的小哥。

“小可愛,壓著哥哥的衣服了,快起來,哥哥要去辦正事兒了?!?

那桃面兒小哥靦腆一笑,羞紅了臉,嬌嗔了句“討厭”后,便嬌滴滴的起了身,也不說披件衣服,就這么大咧咧的出了房門。

于是門外便傳來了方叔一陣陣諸如“這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的驚呼。

回去的路上,張至道對方叔的“苦口婆心”不聞不問,坐在馬車上就跟老僧入定一樣。

張元佑和父親已經在銀行辦公室等候多時了,當老弟和方叔進門之后,張元佑能從后者臉上讀出上千種不同的感受,其中最為明顯的一種便是——

丟人!

作為父親的張錫文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行,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但是,不表現出來,不代表能容忍。

只見張錫文這個老父親面帶和煦的走到了張至道跟前。

張元佑見此一幕,尷尬的閉上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瞇著,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呀,兒砸。”張錫文突然目露驚訝羨慕之色,摸著老弟身上的披風,問道。

“這是新做的?”

張至道頓感不妙,一陣無言,不知該如何答話。

“為父問你呢?!睆堝a文追問。

“是...是。。。”

張至道無奈的點了點頭。

“來,脫下來讓我看看?!?

說完,便不顧張至道同意不同意,強硬的要把那披風給扒下來。

張至道拗不過,只得任憑擺弄。

撫摸著手里的披風,張錫文面露驚訝之色,看著張元佑和方合,笑著說:“還是蠶絲混著藕絲織就的?!?

“當年我娘就用藕絲織過衣服,專門賣給那些達官貴人?!?

話剛說完,手里的披風便被他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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