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燕王府

今日是三位王子回府的日子，喜慶滿滿自是不說。

一番慶祝，燕王朱棣整個人一掃頹廢紅光滿面。

在三個兒子沒有回到北平的一刻，哪怕在路上，都讓他放不下心。

如今平安歸來，親自為三個兒子接風洗塵后，父子四人則來到書房飲茶而談。

“說說你們在南京之事吧！”

朱棣率先開口詢問。

其目的，不外乎是讓三個兒子大吐苦水。

然而，朱棣的老大，也是燕王世子朱高熾回答父親的話。

“回父王，我兄弟三人在南京除了行動受限，一切尚好。”

朱高熾生性端重沉靜，心地善良，但身形較胖，導致身體較弱。

正因為朱高熾心地善良，對皇帝削藩一事并不排斥，故而，他不被自己的父王朱棣所喜。

然則，老朱家尊崇的是嫡長制度，即便不喜歡老大，但世子之位也只能落在朱高熾身上。

而后來靖難之戰后，朱棣榮登皇位，朱高熾自然勝任太子。

但因偏見，朱棣曾一度生出廢出朱高熾太子之位。

一聽朱高熾開口，朱棣眉頭一皺，面帶不喜。

轉頭看向老二朱高煦，問道：“老二，你說說看?！?

朱高煦是個人才，在靖難之役中隨朱棣從北到南，立下不少戰功。后來在朱棣登基后，由高陽郡王改封為漢王。

但因朱高煦占著父親朱棣的喜愛，一直不曾前往封國云南就藩，留在京城謀奪太子之位。

“父王，朱允炆雖然不曾針對兒臣兄弟三人，但是，以黃子澄為首的一系列文官，卻是百般刁難，還試圖逼迫兒臣承認父王謀反。”

朱高煦打胡亂說，一口咬定。

然而他的話，同樣然朱棣皺眉。

朱棣不做評價，轉而問老三。

“老三，你怎么說？”

老三朱高燧就是二哥的跟屁蟲，他是為二哥馬首是瞻。

“父王，二哥所言極是，朱允炆如此對待我們，就是想至我燕王一脈與死地。”

等老三說完，朱棣開口。

說道：“為父告訴你們，皇上的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老大朱高熾聽后沉默，他知道父皇多半想反抗。

然而，胳膊擰不過大腿，雖心中明白，但卻是不敢提。

老二，老三則是異口同聲道：“父王，反了吧！”

畢竟是年輕人，憑借著一腔熱血就要造反。根本不考慮，北平對上南京猶如雞蛋碰石頭。

朱棣苦笑，說道：“為父當然想反抗，封王制度乃是你們祖父所立，目的，是防止皇帝被文武左右，是為我大明江山社稷萬世長存考慮?！?

“從現在的情況看，皇帝已經被齊泰等人蠱惑，想將我大明江山玩弄于鼓掌之中?！?

老三再次高聲大喊。

“父王，反吧！”

老二朱高燧則是比老三更有頭腦，他說道：“即是祖父留下的社稷之道，父王可以此為由，起兵清君側，誅殺黃子澄等人?！?

朱棣對老二喜愛，正是老二有腦子，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

看來一眼老大，還在沉默，朱棣也不與他計較，而是說道：“原本父王也是如此打算，可是，你們的堂兄朱尚炳在西安橫空出世，為父便不得不重新計較。”

說起朱尚炳，老二老三也不叫喚了，朱尚炳的出頭，的確太驚人。

朱尚炳一上位，就先殺布政使，收繳西北軍權民權，后又北伐瓦剌以三千人的代價，逼迫三十萬瓦剌大軍投降。

在民間，朱尚炳已經成為了傳說，更有傳聞，朱尚炳是天子，是有著神龍護體的存在。

三兄弟不說話，朱棣朝老大朱高熾開口。

“老大，為父想讓你去一趟西安為朱尚烈賀成年禮?！?

朱高熾一聽，自是明白父親的意思。

毫無疑問，賀禮是假，爭取朱尚炳才是真。

畢竟，全大明都知道，朱尚炳、朱高熾和晉王朱濟熺三人情比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朱高熾道：“父王，尚烈的成年禮兒臣怕是趕不上了。”

不想讓朱尚炳為難，更不想為父飛蛾撲火，朱高熾婉言拒絕。

卻不想，朱棣正色道：“高熾，你可明白，一旦為父被削去封王，我燕王一脈的結果會如何？”

朱高熾道：“富貴一生。”

朱棣大怒：“你做夢?！?

“如果朱允炆真有心，也不會行忤逆之舉，要廢除你祖父制度的封王制度。”

“父王的話，兒臣不敢茍同?！?

朱高熾心里如此想到。

但表面上，朱高熾卻道：“父王所言極是，兒臣即可啟程前往西安?！?

朱棣點點頭，老大還是孺子可教。

“你是世子，當幫助為父承擔一定責任。你此去西安，為父希望你能告訴尚炳為父的苦衷。我大明江山，如今還不到鳥盡弓藏的時候?！?

朱高熾也明白，文貴武賤不是江山長久之道，一口保證道：“父王放心，兒臣相信尚炳愿意與父王互接同盟，共同進退。”

“大善?！?

“為父就不留你了，時間緊迫你盡快趕去西安?！?

朱棣站起身，立馬為朱高熾西安一行安排人馬保護。

有句話怎么說的，夜長夢多。朱棣如今可以說是與時間賽跑，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揮使，已經開始合力搶奪燕王府的兵權。

留給朱棣的選擇，只有一條路。

為了這條路多一分勝算，朱棣不指望朱高熾西安之行能說服朱尚炳，他只希望先穩住朱尚炳就行。

畢竟，朱尚炳太年輕，太沖動。

從朱尚炳傳檄天下的檄文中就能看出，朱尚炳有多不成熟。

誰動他打誰！

朱棣從自己的親兵千戶中挑選一個百戶護送老大。

朱高熾原本肥胖的身體，就不適合騎馬而行。

但他也知道父親朱棣的緊張，故而放棄馬車，選擇輕裝出行。

“高熾，我燕王府的身家性命全在你一身，莫要辜負為父的期望。”

朱棣親自將朱高熾扶上一匹他心愛的戰馬后，眼神中滿是希翼的開口說道。

聽父親說的如此之重，朱高熾將他醞釀已久的勸誡之詞拋之腦后。

他對朱棣道：“父王保重，兒臣即便是求，也會讓尚炳保我燕王府周全。”

“好，去吧！”

“駕！”

朱高熾一揮馬鞭，戰馬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