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

“哥哥，我有點餓了……”

沈續四處望了望，朝不遠處的食品鋪走去。門口柜臺上擺滿了各種小零食，沈初宇盯著一個巧克力蛋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這個巧克力蛋要五塊錢，又填不飽肚子，哥哥定不會給自己買，他就看一看。

坐在一旁的商鋪老板瞥了兩兄弟一眼，朝外吐了口瓜子殼：“不買就別摸啊。”

“我沒摸！”沈初宇皺著眉頭反駁，商鋪老板挑了挑眉。

“要買啥？”

兩兄弟打量著商鋪里的東西，遲遲下不了決定。老板嗑完瓜子拍拍手起身，走到柜臺前有點不耐煩：“買嗎？”

“我要這個。”

沈續掏出兜里的十塊錢放在柜臺上，另一只手指著剛剛小宇看中的巧克力蛋。

“那個七塊。”

兩兄弟驚訝地抬頭，沈初宇隨即大喊：“你騙人！這個明明只要五塊！我以前買過的！”

“我這兒就賣七塊。”

沈續牽著小宇的手默默用力，沈初宇抓起柜臺上的十塊錢，拉著哥哥氣沖沖地離開：“哥哥，我不吃了！”

一旁拾垃圾的老人看著兩兄弟離開的背影，商鋪老板還在嘟噥著“什么臭小孩性子這么烈。”

沈續就那樣被弟弟拉著走了一小段路，實在是累了，便叫住他停在路邊休息。沈初宇捂著肚子蹲在路邊，一張小臉氣鼓鼓的。

“休息會兒我們去別的地方買吃的。”

沈續蹲在弟弟身旁，看見不遠處的垃圾桶旁，有個拎著編織袋的老人在翻找著什么。

沈續盯著那個老人看了很久，老人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往他們蹲著的地方望過來，朝他揮了揮手。他走過去，老人將手里剛從垃圾桶中拾出的塑料瓶遞給他。

沈續接過塑料瓶不解：“給我做什么？”

老人不會講話，伸手吱吱呀呀地比劃著，指指塑料瓶，指指口袋，又比劃了幾個數字。

“您是...讓我拿這個去賣錢嗎？”

老人笑著點頭，拍了拍自己拎著的編織袋，里面好像裝了幾十上百個空塑料瓶。

“那應該拿去哪里賣呢？”

老人伸手指了指遠處，沈續順著她的手望過去，只有幾座樓房。他將塑料瓶放入老人的編織袋：“這個是您撿的，我再去別的地方找吧。”

老人雙手合掌沖他點了點頭，沈續向她鞠了個躬離開。

沈初宇跟在哥哥身后用手托著依舊很重的背包，沈續仔細查看著每個垃圾桶里有沒有塑料瓶。找了好幾個，都只有些不能賣錢的垃圾。

沈初宇瞥見朝他們揮手的老人，拉了拉哥哥衣服：“哥哥，那個老奶奶好像在叫我們。”

沈續回頭，老人笑著向前劃了一圈，又指指編織袋。沈續明白了，這一片的垃圾桶，都已經被老人搜過了。

他走到老人跟前：“那奶奶，還有哪里可以找到賣錢的垃圾啊？”

老人比劃，示意他們跟她走。

三人走了很長一段路，到了一片不太繁華的區域。老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大垃圾池。沈續走近，聞到陣陣惡臭。

沈初宇捏著鼻子退到一旁：“這怎么比當乞丐的哥哥還臭……”

“那小宇要一起找嗎？”沈續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他抿嘴，猶豫著點了點頭。

沈續從背包里找出一件最破舊的衣服，撕下幾截布條，一截圍在小宇臉上蓋住鼻子，一截圍在自己臉上，剩下一截要給老人時，老人笑著擺了擺手，徑直走進池中。

沈初宇看著老人佝僂的身軀望向哥哥：“奶奶為什么一直都在笑啊？”

從見到老人到現在，她嘴角就一直噙著笑。

“我也不知道。”

沈續將背包放到干凈的地方，兩兄弟屏住呼吸踏入垃圾池，很長時間都只聽得見三人翻找垃圾的聲音。找了很久，沈初宇看見突然出在眼前的東西興奮得大叫：“哥哥你看！”

沈續看見他舉到頭頂的玩具車瞪大眼睛：“哇，這不是你喜歡的那款玩具車嗎？”

“嗯！我可以把這個帶回去嗎？”

回去……沈續的笑容逐漸消失，今晚還不知道能住在哪里呢……他看著小宇激動的笑容點頭：“好啊。”

沈初宇滿足地拿起玩具車跑出去在草叢中蹭了蹭，小心放到背包旁。

三人拾完垃圾池，又去了幾個別的地方，拾滿兩編織口袋，天色已經黑了。沈續看了看手里奶奶給的袋子，想問問去哪里賣掉又自覺今天是不可能賣了。

“奶奶，您住哪里啊？等我們把這些賣掉再把口袋還給您可以嗎？”

老人笑著連擺手，說將口袋送給他們便離開了。兩兄弟就站在原地，目送老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沈續提著一編織袋的塑料瓶嘆氣垂下了腦袋。

這里離公園有些遠，剛剛他也觀察過，附近沒有什么類似公園的地方，只有一片林子。只是那林子看起來…..他有些害怕。

“走吧小宇。”他打算再往前走走看有沒有什么好的容身之處。

“奶奶怎么又回來啦？”

沈續聞聲抬頭，老人正邁著不太穩健的步伐朝他們走來，他愣了愣朝前迎了幾步。

老人停在兩人面前，拉了拉沈續的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背后。

“奶奶是讓我們跟她一起走嗎？”

沈初宇抱著玩具車望著哥哥，沈續控制住心中那股喜悅回答：“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