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離開秦希家后，沈續一直到睡覺前都沒有說一句話。沈初宇不怕黑，不怕和別人打架，就怕哥哥不說話。

“哥哥，你怎么啦？”

他摸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鉆進睡袋靠在哥哥身邊，灰球吃了小宇給它帶回來的肉骨頭，已經心滿意足地在一旁睡著了。

“小宇，明天我們換個地方乞討吧，那里人不太多。”

“換去哪里啊？”

沈續搖頭，他也不知道。沈初宇伸手圈住哥哥露在外面的胳膊：“那以后我們還可以去找小希姐姐玩嗎？”

沈續腦海里回蕩著老人飯桌上的話，偏頭望著小宇搖頭：“我們不能總去麻煩他們。”

看著小宇眼中的光黯下去，他又補充：“總有一天，哥哥會帶你住回大房子里，每頓都吃香噴噴的飯菜，洗舒服的熱水澡。”

沈初宇望著哥哥閃光的眼眸輕輕點頭，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到過去，但他相信哥哥說的每一句話。

兩兄弟就那樣抱著，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哎喲，這是誰家的小孩啊？怎么睡在這兒啊？”

“是啊，多危險吶！”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進沈續的耳朵，他眨巴著睜開眼，周圍竟圍了好多人。

他驚慌地坐起身拍醒身旁的小宇，小宇揉著眼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人群不明所以。

“小朋友，你們家在哪兒啊？”

沈續腦子此刻轉得很慢，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們的爸爸媽媽呢？”

現在幾點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圍在這里？

“哎喲，怎么不說話呢？報警吧，別是走丟了。”

“我沒走丟！”

聽聞他們要報警，沈續連忙高聲制止：“我們不是走丟了，只是在這里露營。”

大人們狐疑地看著他：“露營？怎么來這兒露營呢？也沒個帳篷啥的，多危險呀。”

“我們知道了，我們這就回家去。”

沈續從睡袋中爬出來，快速脫掉小宇身上的睡袋，昨天換的衣服還留著沐浴乳的香味。

他幾下收拾好睡袋裝進還不算太臟的旅行袋，吃力地背上，緊緊牽著小宇的手走向人群。

大人們皺眉看著他們，還是在猶豫要不要報警。

“小朋友，你們家在哪里啊？”有個阿姨拉住他不放心地追問。

沈續輕輕掙脫她的手，指了指家的方向：“就在離這兒幾百米的升同小區。”

說完，怕他們不信，他還咧開嘴笑了笑：“我們跟爸媽打賭可以自己睡一晚，就來這兒了。”

“哎喲這父母怎么這樣呢？放孩子們自己在公園睡一晚多危險吶！”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耳邊的議論還沒有停，他目不斜視地走出人群，往家的方向去，握著弟弟的手開始出汗。走了很遠，走到離家還有百米不到的地方，他停住了。

“剛剛……哥哥為什么要撒謊啊？”

沈初宇看著停下的哥哥，明明是爸爸媽媽不要他們了，為什么還要騙那群阿姨他和哥哥是在跟爸爸媽媽打賭。

“我不想警察找到爸爸媽媽。”

“為什么啊？”

沈續看著小區門口的保安往這邊看過來，他收回目光，牽著小宇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