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

“嗯。”

“劉兄消息這么靈通，不會不知道我剛在開封折了吧。”

“你折沒折跟我去不去開封有什么關系？”劉建棟一臉欠揍地說道。

“你去開封就去，告訴我干啥。”

“告訴你怎么了？”劉建棟一挑眉毛。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想去給劉老三他們收個尸的，不過黃氏鏢局應該已經通知他們的家人了，不過我也可以再去開封查查“王將軍”的底細。

“劉兄，你認識開封那邊有個王將軍嗎？”劉建棟在官場上朋友多，我向他打聽道。

“這世上王將軍可多了，你說的哪個？”

劉建棟說的沒錯，我對這個“王將軍”一點線索都沒有，漫無目的地打探無疑是大海撈針。

“不過…….”劉建棟繼續說道，“我此行前去開封就是為了與一位王將軍做生意的。”

“哪位王將軍？”我有些好奇，足以請動劉建棟的絕非等閑之輩。

劉建棟四下張望一圈，湊到我耳邊悄聲道：“王開格。”

我瞪大了雙眼，竟然是河南軍閥王開格，難怪劉建棟竟要親自前往。當今圣上龍體欠安——其實就算是身體健康的時候處理起政事來也是一團糟，最重要的是軍權旁落，各路軍閥擁兵自重，王開格算是軍閥里實力比較強的了。

“怎么樣，要不要與我同行？”劉建棟笑嘻嘻地邀請我道，我尋思了下就應了下來，這段日子閑下來也有些待膩了，在江湖里的時候想出來，出來了卻又心心念念地想回去。

“按你走鏢價格來算，回來了給你二百兩銀子。”劉建棟商人本性，不過也好，事前都交代清楚反而不容易傷了感情。

很快我們就簽好了鏢單，這時賭莊掌柜陪著那位公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賭莊掌柜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劉建棟開口對賭莊掌柜的說道：“李掌柜，張攸我從你這要走了，知會你一聲。”話語還算客氣，可是語氣里充滿了強勢，李掌柜連忙點頭稱是。

劉建棟一轉臉又是笑臉，向我介紹那位貴公子，“張兄，這位是朱公子。”

我一抱拳，“見過朱公子。”

朱公子冷冰冰地點了點頭，小聲地和劉建棟說了兩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賭莊。

我有點惱火，這位朱公子也忒無禮了些，但是也不好說啥，若非我和劉建棟是故交，我是沒有資格和劉建棟平起平坐的，這位朱公子竟然能讓劉建棟鞍前馬后，再一看這個“朱”姓，想來多半是皇室中人了，但我也沒太放在心上，皇族子弟人多了去了，我之前還給一個皇室旁支的一位奉國中尉做過一段時間的護院。

劉建棟和賭莊李掌柜又簡單地交談了幾句，也離去了，李掌柜恭敬地送走了劉建棟。

李掌柜眼神異樣，看著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張攸張鏢頭居然來我這里看場子來了，你剛來的時候可沒說你叫張攸，你當時說你叫啥來著……”“黃攸。”“對對對，怎么著，你嫌我這賭莊太小了，連你的尊姓大名都容不下？”

我陪笑道：“豈敢豈敢，最近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不是怕您不愿留我在此，這才出此下策，還望李掌柜勿要見怪。”

李掌柜臉色緩和了些，說道：“你來這也算半月有余了，我就按你半月薪酬結算沒有問題吧。”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二兩銀子拋給我。

我接過銀子沒有理睬他在我身后大呼小叫，徑直離開了賭莊。李掌柜在劉建棟那里受了氣，卻拿我撒氣，雖說這事因我而起，但是……想了想我覺得我自己也不太占理，畢竟我還在賭莊看場子就和劉建棟討論起離開京城的事情來了，而且賭莊算是李掌柜的地盤，我若真是和他起了沖突搞不好要吃虧。

看著手里的二兩銀子，我的心情轉好，決定今晚打壺好酒，買兩斤醬肉。

走到酒館門口，看到店伙計在趕一個乞丐出去，我在酒館外等著這場風波平息，流浪漢的腳是跛的，本就站不穩，被伙計一推就倒在地上，手里的銅錢散落一地，流浪漢伸手去撿，我發現他的手上有塊刺青，看起來很是眼熟，不過沒當回事，避開他，進到屋里買了二斤酒，出門的時候他還在低著頭撿錢。

在我路過的時候突然仰頭大叫一聲，嚇了我一跳。他開始嘴里念念有詞，聽不懂在說啥，看起來是個瘋子。我注意到他的臉上有刺字，我對于他現在的境況大概明白了，估計是在獄里被人折磨瘋的可憐人。不過老話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快步趕回家里。

黃英不會喝酒，飯量又小，很快就吃完了晚飯。我就一個人捧著酒壺，端著一盤肉，坐在院子里一個人享受。喝到半醉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個跛腳瘋乞丐手上的刺青，我敢確定我肯定在哪里見過這個圖案。反正我從明天開始也不用去賭莊了，劉建棟的商隊還有一個月才出發，我決定明天再去找找這個乞丐。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我夜里睡得格外香，不經常做夢的我還夢到了些過去的事，夢到了已經記不太清的父親，也夢到了黃大當家。

醒來后我先去了趟劉氏商行，看看商隊的準備情況，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結果到了商行，劉建棟嬉皮笑臉地和我說反正還有一個月出發，路又沒有多遠，所以還沒開始準備。

我一臉茫然地離開了劉氏商行，我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找那個跛腳瘋乞丐，可是京城里的乞丐那么多，我找了一整天也沒找到，甚至特意在昨天去打酒的時間去那家酒館門口守著也沒瞧見他。

連續在城里找那個跛腳瘋乞丐好多天，他卻像憑空消失般，任我怎么找他也找不到。

半個月后劉建棟的商隊開始了出發前的準備，我每天大半天都在商行幫忙，慢慢地也就不再尋找這個乞丐。

臨行前五天，我在街上偶然遇到了這個乞丐在街上向人乞討，我沒有貿然上前，在邊上看了半天，路過的行人很少有人施舍給他，就算有也就是一顆兩顆銅板。我在邊上看到天擦黑，他從地上起身向城北走去，一路左轉右轉地，終于到了目的地。

他最后停在了城北的一個小胡同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