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翻譯的主體和客體
主體和客體是一對哲學范疇。西方哲學中主體與客體的概念起源很早,但作為二元對立的范疇始于十七世紀,那時是從人的角度界定主體和客體的。笛卡兒、康德、費希特、黑格爾和費爾巴哈都將人的理性和感性視為主體,與主體對立的就是客體,客體是主體實踐的對象。翻譯主體和客體研究是向哲學的借鑒。翻譯理論界已經有很多學者對翻譯主體和客體進行過探討,但何為翻譯主體?何為翻譯客體?翻譯界尚無定論。不少學者對這個問題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觀點不一,存在著很大的分歧。許鈞教授歸納出以下4種答案:譯者是翻譯主體;原作者和譯者是翻譯主體;譯者與讀者是翻譯主體;原作者、譯者、讀者都是翻譯主體。確定翻譯主體和客體是翻譯本體研究的基石,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為了更好地發揮主體的主導性,譯者具備充分的“酌情善斷”的權力;另一方面強調和提升客體的職能可以抑制主體的凌駕性,使主體的活動處在客體可容性的制約之下,主體不能無視和破壞客體的格局。筆者將在本文中就翻譯主、客體進行界定,并對翻譯的主體和客體的關系進行探討。
一、翻譯主體和翻譯客體
哲學中的主體和客體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皬V義的主體和客體指的是在普遍存在的事物相互作用中能動的、主動的一方與受動、被動的一方,因而廣義的主、客體關系,也就是事物互相作用過程中能動與受動、主動與被動的關系。狹義的主體和客體不是以事物之間的作用,而是以人的活動的發出和指向為尺度來區分的。在這個意義上的主體是活動著的人,客體則是人的活動所指向的對象”。人們提到的主、客體關系常常指狹義的主、客體關系。
主體具有兩大屬性:一是自然屬性,表現為人對自然的依附存在,即沒有自然界就沒有人以及人對自身生理機能的依附存在;二是人的社會屬性,表現為人對他所在的社會的依附,人通過自己的社會實踐實現自己的目的和價值。人的精神和意志通過社會實踐才能體現。笛卡兒所說的“我思故我在”就是近代哲學史上人對主體性的最初宣言。主體的這兩大屬性又衍生出三大主體特征。一是主導性,它是人這個主體的內在規定性,即主體總是以自己的意識、意向、目的為前提或主導而行事。其二是主體的主觀性,即主體在行事的過程中具有強烈的自我傾向,有意或無意地在行事過程中表現出自己的影響力。在行事過程中,主體能發揮自己的潛力,認識客體,把握客體,總是以自己的目的和意向對客體進行認識和改造。主體能動性是主體價值的體現。其三是主體的能動性,它是主體的價值之源。
客體是一個相對主體而言的實體概念。客體也具有兩大特征:第一,客體具有客觀自身規定性,它永遠排斥主體對它的隨意描寫或認定,拒絕主體對它實施凌駕性;第二,客體具有一種外在實在性,存在于不依主體為轉移的外在空間;第三,客體具有對象性,客體是主體行事所指向的對象。“客體既可以被本體本質力量所及但又不能被主體本質力量所完全覆蓋。它永遠大于或超出主體本質力量在一定的時空條件下的 ‘活動域’。它本身常常是一個系統,一個網絡或者是一個多維的復合體”。
在翻譯活動中,翻譯主要涉及以下幾個對象:譯者、譯文、作者、原文讀者和譯文讀者。到底誰是翻譯主體呢?有些學者認為,他們都是翻譯主體?!胺g是兩種語言文化之間的對話、交流與協商的過程。在這種對話、交流與協商的過程中,原文、原文作者、譯者、(原)譯文、讀者,有時還有翻譯發起人、出版商或贊助人等,都會參與到翻譯活動中來……原文作者、(原)譯者、復譯者、讀者、原文、(原)譯文、復譯文本都是文學作品復譯中的主體”。是不是翻譯過程中所涉及的所有因素包括原文作者、(原)譯者、復譯者、讀者、原文、(原)譯文、復譯文本等都是翻譯主體呢?對于李明的觀點,筆者不敢茍同。首先,根據哲學對主、客體的界定可知主體是參與實踐活動的人。哲學中提到的主體和翻譯主體是普遍與特殊的關系,翻譯主體也不例外,應該是人,不能是物,因此文本包括原文文本和譯文文本等都不是翻譯主體。其次,主體是人,但并不是說人就是主體,二者不等同。只有當人參與了某一活動,才能成為這一活動的主體。原文作者、讀者他們雖然是人,但并沒有參與翻譯活動,他們只是譯者翻譯時考慮的對象,因此也不是翻譯主體。
根據上面提到的主體特征可以得知翻譯主體是指從事翻譯實踐的人,只有譯者才有資格勝任這個稱呼。因為翻譯是譯者實現主體價值的實踐活動,筆者認為譯者的翻譯主體地位不能模糊,不能忽略,不能讓讀者、原文作者占據中心,從而使譯者成為一個邊緣人。原文作者和讀者雖然可以成為主體,但不是翻譯主體。作者創作了原文,是原文的創作主體,但他沒有參與翻譯這一實踐活動,因而不是翻譯的主體;讀者是閱讀活動的主體,也不是翻譯主體?!耙虼耍覀兛梢哉f,翻譯活動過程中的主體,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應該是譯者,因為他是翻譯活動過程中的行為者和實踐者,其目的是為了使客體——譯作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不同主體(包括個人主體、群體主體、社會主體等)的需要”。
翻譯客體是指在翻譯過程中,翻譯主體指向、認識、改造的對象。在翻譯的過程中,作者和讀者成為譯者研究和利用的對象,成為譯者翻譯實踐活動的所指,已經由原來的主體衍化成客體。原文文本是譯者直接改造的對象,因而是翻譯客體??偟膩碚f,對原文文本的改造,對讀者反映的認識,對原作者的創作意圖的了解等都是翻譯實踐活動的一部分,都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所指,都是翻譯客體。因此,翻譯的客體是一個多維的復合體,它包括了原文作者、讀者和原文文本。
二、翻譯主體和翻譯客體的關系
翻譯主、客體關系是改造與被改造、認識與被認識的關系。翻譯客體是譯者(翻譯主體)所指向的對象,是譯者行事的依據。它具有客觀的自身規定性,反對譯者對其任意描寫,凌駕其上。而翻譯主體即譯者具有強烈的自我傾向,具有主導性,具有主觀能動性,有權對翻譯客體進行改造,但如果譯者一味地將自己的目的、意愿凌駕于翻譯客體之上,試圖臣服翻譯客體,超越翻譯客體所能接受的極限,那譯者就越出了其權界,成為翻譯客體所不能接受的不稱職的翻譯主體?!耙虼耍覀冊诶斫庵黧w性內涵時要避免兩種極端:一是無視客體的制約性,過分夸大主體能動性;二是過分強調客體的制約性,完全排除主體的能動性”。在翻譯的過程中,翻譯主體既受制于翻譯客體即原文、原文作者、譯文、讀者等,也可以利用翻譯客體所授予的權力發揮其主觀能動性。這種能動性必須以翻譯客體為依據,不能以征服者的姿態將原作者擠出文本。翻譯畢竟不同于創造,譯者不能毫無限制地發揮主觀創造性。
翻譯客體是多維的,譯者對待這些不同的客體應該有所區別。原文文本是譯者直接改造的對象,當然是譯者把握的重中之重,離開了原文文本,譯者的主體地位也就不復存在。因此,對原文文本的認知是翻譯的前提。傅雷在《給羅新璋的信》(1963年1月)中曾這樣寫道:“事先熟讀原著,不厭其詳,尤為要著。任何作品,不精讀四五遍決不動筆,是為譯事基本法門。第一要求將原作(連同思想、感情、氣氛、情調等等)化為我有,方能談到譯。平時除鉆研外文外,中文亦不可忽視,舊小說不可不多讀,充實辭匯,熟讀吾國固有句法及行文習慣。”可見,大譯家都注重對原文本的理解。黑格爾曾經說過:“原文文本猶如從樹上摘下的果實,已經脫離了它已有的價值觀,倫理道德等生存土壤,已經沒有它們具體存在的真實生命,給予我們的只是對這種現實性的朦朧的回憶?!苯鈽嬛髁x者也認為:“原文文本在不斷重寫,每一次閱讀、翻譯都是對原文文本的重構?!?img alt="Edwin Gentzler. 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 [M]. 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149."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536065/1650868310596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5328087-fA6hvo3zZEPINvHvk385ay6o6D8dLD5e-0-6419d3e5a3456fe4fb563c9354be26e2">不同的時代,由于價值取向不同,譯者對文本有不同的理解,文本的意義在時空的流變中得到豐富。因此譯者應該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有必要通過原文作者對原文文本進行解讀,熟讀原文文本,從而達到更好的認識原文文本的目的,為良好的翻譯邁好第一步。
原文作者雖然不是譯者所改造的對象,但對原文作者的了解可以使譯者更好地把握原文文本的內容。譯文讀者作為譯者成果的品評者,無時無刻不影響著譯者在操作過程中的思維取向、價值取向等。一部譯作如果不能被同代讀者認可,那么譯者就應該好好地反思其翻譯活動。好的譯作往往易于被讀者廣泛接受,譯者一般傾向于用適合讀者品味的方式進行翻譯。當然,不能否認,時代在變,讀者的品位也在改變。某一時代被認可的優秀的譯作隨著時間的改變可能得不到后來讀者的認可,這另當別論,如我國著名翻譯家林紓的翻譯就如此。質量低劣的譯作得不到讀者的認可,對譯者是一個督促。因此,譯者不得不考慮讀者因素。譯者首先以讀者的身份認識原文文本。對于譯者來說,在翻譯過程中及時了解其他讀者的反映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只將讀者反映作為譯作的衡量標準是不可取的,這樣做是翻譯客體一元論的表現,其實質是忽略了不同的人對同一文本的反映具有差異性,不同民族對同一文本的反映具有個性??傊诜g過程中,過分地夸大譯者的主體性,使譯者凌駕于原文文本之上是應該避免的誤區。同時,過分地夸大翻譯客體的功能,使譯者充當讀者和文本的仆人,反客為主也是不對的。
三、對翻譯主、客體關系認識的歷時演變
學界對主、客體地位的認識大約經歷了三個階段:首先是從客體入手,強調客體的重要性,而主體的地位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其次是從主體入手,提升主體的地位。相比之下,客體地位被忽視。最后才從主、客體統一觀入手,注重主、客體的協調發展。在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人作為改造客觀世界的主體被客體所主宰,對客觀世界頂禮膜拜。在資本主義社會,人逐漸擺脫了客觀世界的束縛,感覺已成為世界的主宰,開始根據自己的意愿對客觀世界任意地加以改造,將其意志凌駕于客體之上,結果遭到了客觀世界的報復?,F代社會開始辯證地對待客體,開始注重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主客體的關系的變化總體上體現了這樣的特征。在譯學領域,翻譯主體和翻譯客體地位的變化也具有相似的特征:先重視翻譯客體,后重視翻譯主體,最后注重翻譯主、客體的和諧發展。
在我國早期的佛經翻譯過程當中,有文質之爭。文派要求譯者有更多的自由空間,文本不應該束縛譯者,而質派則強調譯者應該忠于文本,不得修飾譯本,改變原文本的意思。在佛經翻譯《法句經序》中,維祗難曰:“佛言,依其義不用飾,取其法不以嚴。其傳經者,當令易曉,勿失闕義是則為善。”維祗難的這番話體現了我國早期質派的譯學觀點,即要求翻譯主體忠實于翻譯客體,翻譯客體的地位受到了極度的重視。即使是好文的支謙在《法句經序》中也提出“因循本旨,不加文飾”的譯學觀點
。在這場爭辯中,質派最終取勝,這實際上暗示著翻譯客體重要于翻譯主體。唐代的玄奘提出了求真喻俗的翻譯標準。在他的譯文中,翻譯主體和翻譯客體的地位都受到同樣的重視,既重視發揮譯者的能動性,也重視尊重原文文本的客觀實在性。翻譯主體和客體的關系達到了和諧的統一。到了近代,嚴復提出了信達雅的翻譯標準,指出譯文應該達雅,為譯者主體的發揮留下了空間,但忠于原文文本還是第一要的?,F代翻譯家魯迅先生提出了寧信勿順的翻譯標準,把對原文的忠實又一次當作翻譯的首要條件,對客體的忠實又一次蓋過了主體能動性的發揮。但是,就在對忠實標準高唱贊歌的時候,傅雷提出了“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翻譯觀,而翻譯大師錢鐘書把化境作為翻譯的至高標準,他說:“譯作就像原作的 ‘投胎轉世’,軀體換了一個,而精魂依然故我?!?img alt="陳??担袊g學理論史稿 [M].上海:上海外語出版社,2000:418."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536065/1650868310596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5328087-fA6hvo3zZEPINvHvk385ay6o6D8dLD5e-0-6419d3e5a3456fe4fb563c9354be26e2">我國當代翻譯家許淵沖則提倡發揮譯者的主觀能動性同原作競賽。王東風等學者則在《中國翻譯》上撰文,指出忠實是一個神話,要解構忠實。譯者的地位又一次得到重視。我國譯界對翻譯標準的探討過程總體上反映了我國翻譯研究開始重視翻譯客體,繼而重視翻譯主體的過程,而我國當代翻譯研究更注重翻譯主、客體辯證統一,提出了翻譯間性的觀點,提出翻譯過程中涉及的不同主體應該平等對話,強調既要堅持發揮翻譯主體的主觀創造性,又要尊重翻譯客體的客觀實在性。
西方的翻譯研究雖然有別于我國的翻譯研究,但基本上也體現了這樣的發展規律。古希臘時期,七十二子的圣經翻譯本著絕對忠實的翻譯標準逐字翻譯。譯者的主體性受到了苛刻的壓縮,被喻為帶著鐐銬跳舞。古羅馬時期,在羅馬勢力剛剛興起之時,“希臘文化依然高出一籌,或者說羅馬文化才開始進入模仿希臘文的階段,希臘的作品被羅馬譯者奉為至寶,因而在翻譯中譯者亦步亦趨,緊隨原文,唯一目的在于傳遞原文內容,照搬原文風格”。此時翻譯客體的地位顯然高過翻譯主體。后來羅馬勢力逐漸勃興,古羅馬人為了體現他們在文化上優于古希臘文化,把古希臘的文學作品也當成戰利品,在翻譯古希臘文學作品的時候,任意刪改原作,充分發揮譯者的主觀能動性,同原作一較高下。其中的突出代表是西塞羅,他在《論最優秀的演說家》第五卷第十四章中說:“我不是作為解釋員,而是作為演說家來翻譯的……在這一過程中,我認為沒有必要字當句對,而是保留語言總的風格和力量。因為我認為不應當像數錢幣一樣把原文詞語一個個數給讀者,而是應該把原文重量稱給讀者?!?img alt="Robison, Douglas. The Translation's Turn [M]. 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1:7."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536065/1650868310596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5328087-fA6hvo3zZEPINvHvk385ay6o6D8dLD5e-0-6419d3e5a3456fe4fb563c9354be26e2">他的這一觀點突出了譯者的主體性地位,影響了后來許多翻譯家,如賀拉斯、昆體良、哲羅姆、泰特勒等。昆體良甚至認為:“我所說的翻譯,并不僅僅指意譯,而且還指表達同一意思上與原作者搏斗競賽。”
現付、當代西方翻譯理論體現了多樣性的特征,其中既不乏尊重翻譯客體、堅持對等翻譯的聲音,也不缺強調發揮主觀能動性、堅持活譯、創譯的聲音。釋意派、解構派認為意義是游離不定的,在不同的時間域延異,因此忠實的翻譯是不存在的。多元系統派等文藝學派更強調發揮譯者的主觀能動性,強調翻譯文學在不同時期的語言文學的建構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而語篇語言學派、翻譯科學派等語言學派等以原文文本分析為基礎,更強調譯者應忠實翻譯客體。當然其中也不乏翻譯主、客體應該協調統一的聲音,如德國近代翻譯理論家施萊馬赫指出譯者通過翻譯客體來再現自身,翻譯客體在制約譯者的同時,正好為譯者提供了一個發揮能動性的契機。
縱觀整個東西方譯論史不難發現:在整個翻譯過程中,每個階段都體現了一定的特征:早期的翻譯研究更重視對翻譯客體的重視,中后期則更強調發揮翻譯主體的能動性,而現當代翻譯理論者對翻譯主、客體關系的認識趨向多樣化。隨著翻譯主體間性論的提出,當代翻譯更重視翻譯過程中所涉及的不同主體之間的平等對話,包括譯者與讀者、譯者與作者等??傊?,發揮翻譯主體的主觀能動性與尊重翻譯客體的客觀實在性這兩種觀點通過互相對立而推動翻譯理論的發展。筆者相信翻譯客體中心論和翻譯主體中心論中的兩個中心將會消解,取而代之的是翻譯主客體之間的平等對話。
本書利用哲學的觀點,借鑒地探討了翻譯主客體的本質特征及其關系。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需要從翻譯主客體關系入手,精確地界定翻譯主體的權限,準確地了解原文文本所表達的內容。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必須明確文本所賦予他的權力,應該以文本為基礎,利用自身的可變性,努力適應翻譯客體所允許的變化范圍,而不應該脫離文本,濫用其權力,借翻譯之名,陳述自己的觀點。那樣的翻譯,嚴格來講,不能稱之為翻譯,應該是創作。譯者必須注重翻譯客體的客觀自身規定性,不能把自己的主觀意志強加在翻譯客體之上,但也不必過分強調翻譯客體的地位,為翻譯客體所制約,做客體的奴隸,從而影響譯者主觀能動性的發揮。翻譯客體的多維性使翻譯主客體關系復雜化。原文文本是譯者實踐的對象,是譯者關注的焦點,譯者進行翻譯活動時應該以文本為中心。當然,因為任何語言中的語言現象及其內涵和外延都具有不確定性和模糊性,且原文作者在運用語言的過程中難以避免其所思和其所說之間存在的矛盾,所以正確地解讀文本離不開對文本作者的解讀。對文本作者清晰的認識可幫助譯者更清楚地解讀原文文本。此外,對原文文本的理解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因此,譯者對原文文本的理解也受制于讀者。譯者在翻譯的時候也必須了解讀者的反映,在其可變性范圍內發揮能動性的同時,對原文文本保持一種與讀者一致的審美反映,積極地利用讀者反饋的信息及時地對譯文做出修改,既發揮譯者主觀能動性,又尊重翻譯客體的客觀實在性。因此,譯者應該準確地把握翻譯客體的多維特征,充分發揮主體的主觀能動性,使翻譯主、客體達到完美的結合。